73、晋江独家发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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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胡子海贼团一共有五只主力船。母船是支撑了白胡子海贼团数十年的『白鲸号』；接下来的四艘主力船则都是有着黑鲸模样的船。因为是陆陆续续地建造的，所以虽然外表相差无几，可是内容物却天差地远。
而最新建造那艘黑鲸号，则是有着一样其他主力船所没有的装备。
这艘黑鲸号是白胡子海贼团之中，唯一一艘外轮船。这种在铃眼中看来倒退数百年的木制外轮船，在这个世界却是异常金贵得很。不但稀有，而且亦很少船工晓得制作方法。他们这一艘还是早年入手，比起母船『白鲸号』，以及其他黑鲸号来说，算是相当新的船。
不过，这外轮却只是要事的时候才会用。就像是遇上了无风的日子，又或者如刚刚从水底冲入广场的时候一样。然而，如此刻大涡蜘蛛海贼团这般用法，却是从没有试过。不过，在陆地使用意外地适用。
黑鲸号的外轮并不是木制，而是采用了不知名的金属。涂漆後，这幅外轮基本上能有起码数十年的寿命——当然是指常规的用法而言。而大涡蜘蛛海贼团令这艘船航行於陆地之上，却怎麽看都不像是常用的用法。
不过这种大战非常时期，就是船工也抱怨不了什麽。毕竟这时候的要点只有两个，艾斯和活着。
巨大的黑鲸号在陆地上行进着，虽然慢丶可是却对广场上的海军做成了极大的威胁。巨大的声响，不断晃动的战场大地，以及飞上半空的巨大碎石，都让海军们惊慌地走避。而大涡蜘蛛海贼团的船长，史库亚德以及他的船员，则是高举着大刀站在船头。
「老爹！大家！快逃吧！」那把在不久前才伤过白胡子的大刀被高高举起，然後在船上的海贼一同振臂高呼：「这儿就交给我们吧！」
所有海贼都一脸错愕看着缓缓移动的黑鲸号。
——史库亚德船长丶刚刚说了什麽……？
就连艾斯，也在一发『不知火』之後停下了手上的攻势，一脸错愕地看了过去。因为这种舍生取义的话语，并不像是会由史库亚德船长，或者任何白胡子海贼团麾下的海贼会说出来的话语。
白胡子海贼团是『家族』，因此所有人都是共同进退，鲜有人会做出这种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要自我牺牲的行为。即使是战况使然，可是这绝对不是他们想要的断後方式。
他们所希望的——是一个不少地回去。虽然在战争发展到现今状况已经是不可能的事，可是他们也希望那怕是多一个人也好，也要完完整整地回去。
——回到『新世界』的大海之上。
「是想要赎罪吗……史库亚德船长。」铃盯着远方那艘黑鲸号，眉头无意识地紧紧地锁起来。手紧紧握成拳，锐利的指甲几乎都要把自己的手掌刺破。「……果然是个笨蛋海贼呢。」
「喂喂，你这样可是连带我也骂进去了，铃。」随手将自己身边的海军清光，萨奇无奈地说。他们的身边没剩下多少名海军，身周大多都是由他们和他们的同件一手揍趴的海军。铃松了松手，一脸不悦地说：「不是笨蛋还是什麽，萨奇。你们一个二个都是这样，就算是为了同伴，也应该尽力保全自己的生命，而不是这种无头无脑断後方式。」
说3着，她又瞪了萨奇一眼。
话虽然是这样说，可是铃的表情与她的语气并不一致。起码，她看着远方的眼神之中，带着浓浓的不同意及担忧；隐藏在战地声响之中的，也许还有脑筋急速转动的声音。然而，就在她考虑出一个可行办法之前，已经有人先於所有人作出了应对。
或者说，那并不是一个人。
就在黑鲸号堪堪要抵达战场内围的时候，它停下了。
就如同收到某人的命令一样，那只巨大的海妖将上百只腕足紧紧地缠在一起，然後用力地抵在黑鲸号之前。靠着外轮前进的黑鲸号发出了一阵难听的磨擦声，然後慢慢地停了下来。外轮原地运作了好一会，扬起了许多大大小小的碎石，最终还是逐渐停了下来。
虽然海妖後退了一段距离，可是它很确实地做到了。
——那艘於陛地行走的『黑鲸号』，停下了。
「虽然不知道你受谁驱使，但是谢了。」在散去的烟雾当中，传出了一把苍老的声音。大砍刀，白色的外衣，彷如巨人般雄伟的身躯——那个伸出的手离黑鲸号一臂之隔的人，是这个世界最强的男人。
而且也许亦是这个世界上，最年老的海贼。
白胡子。
他放下手，转头对身边的海妖致谢——显然，这只海妖丶或者它的主人看穿了白胡子的意图，因此先一步为他阻止了黑鲸号的前进，以及史库亚德的愚蠢行为。
——的确，也许史库亚德这样做能为其他人挣取到更多的时间，可是却并没有考虑过身边的人的感受。即使是再孤独的人，於死後也一定会有人为他而离过，为他而哀呜。
——所以，史库亚德是个无可救药的大笨蛋。
「难道你不知道，白头人送黑头人是一件多麽不孝的事吗！史库亚德！」
白胡子手下一用力，巨大的砍刀就直直插入石制的地面之中。他喘了几口气，这才继续对史库亚德说教：「别在意！老子的命可不是你那一刀就取得了！」
虽然他是如此说着，可是他的状态落入其他人的眼中，却并不是这样想。大概是因为昏迷了一段时间，因此在铃看着白胡子身上的伤，就让她一阵心慌。
从她上船那一刻起，她就从来都没有见过白胡子亲自出手的时候。身边老资历的船员偶尔也会『话说过去』，不过那些在铃听来，也就只是故事而已。而这次战争的出手，虽然是意料之内，可是那身严重的伤势却是意料之外。
更别提白胡子的身体，本来是应该待在医院里好好疗养的状况。
「听好，白胡子海贼团！」
疲惫但仍有力的声音穿透了烟雾，在整个战场上空响起。交战中的海贼下意识地抬起头，望向他们的船长所在地。就在这一刻，一丝不祥的预感突然略过了铃的心底。她下意识地踏前了一步，可是却并没有阻止了白胡子的下一句话。
「这是最後的船长命令！」
「老爹！」听见这句话，铃吃惊地脱口而出：「您在说什麽啊，老爹！」她不安地与萨奇两两相望；就如同被扔上岸的鱼一样，恐惧和不安赫地包围着她——甚至她觉得自己如坠冰窟。战场上的气息一瞬间远离了她，镜音铃现在却只是听到，『白胡子』爱德华．纽盖特所说的每一句话。
「我们就在这儿分别——全员都要活着，回到新世界去！」
那幅立於所有海贼面前的身姿，那个他们一直看着的背影，此刻却是只看出了悲恸和惨烈的气息。他以一副舍命的姿态发动能力，挥动武器。伴随着建筑物倒下的轰隆声，他却在此时此刻给自己下了个判决——
「老夫是时代的残党，新时代可没有能载我的船啊！」
「不……」「老爹！不是说要一起回到新世界吗！」「老爹！难道您想死在这儿吗！」「难道要我扔下老爹自己先逃了吗！我不要！」
白胡子海贼团是一个非常团结，而且非常听从船长命令的海贼团。因此战场上虽然一阵鬼哭神嚎，可是海贼们的战线，却是有序地向着脱离战场的方向退去。
——受了伤的被人扛走，体力还过得去的就断後。
整个战场一时之间，每一个角落都充斥着同样的情况。纵使海军们都奋力追撃，可是白胡子的能力却是让他们头痛无比。海军总部『马林福德』正随着白胡子的能力，逐渐步向毁灭；而海军们，则是伴着不断晃动的大地追撃着海贼们。
——光哭是没用的，虽然并不想面对，可是这是『船长命令』……
不过，铃却并没有帮助她的同伴。因为这个时候，她自己都已经自顾不暇了。
就在白胡子让所有人撤退，留下他一人断後的时候，萨奇就发现铃整个人都看起来极为不妥。在接下来的几分钟内，铃的表情更是证实了萨奇的想法。
身边的同伴都在退走，可是她就像是看见什麽恐怖的事物一样，惊恐地证大了眼睛；双手环抱着自己，身体不由自主的剧烈地颤栗。
「不……」
传入她耳朵的并不是战场的炮火声，映入她眼中的并不是纷飞的战火。由得自己坐倒在地上，此刻铃整个人却并非身处於这个战场之上。
「不要……！我不要……再次……」
如同看见某个不可见的幻觉一样，她瞪大了双眼——身边的声音远去又回来，影像模拟了又清晰。铃的眼前突然下起了大雨——彷佛天上破了一个大洞似的，滂沱大雨。两个高大的人影匆匆走远，车子发动远去——铃甚至还闻到了汽车废气的味道。
——那是一个她本以为遗忘於身後的记忆。
她茫然地看着远去的汽车，下意识举起的手非常稚嫩。胖乎乎的手，短小的手指——这是一双属於孩童的手。铃呆呆地看着远方好一会，然後准备转头看向身侧的人。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剧痛将她由这段幻觉之中扯回现实。
回过神来的双眼，映出了萨奇担忧的神情。铃眨了眨眼，这才想起她现在应该是在战场之上，而不是那一条，属於黑街的道路之中。
「铃，没事吧？」
无视了背後的剧痛，也无视了脸上的掌印，铃深呼吸了一口气，努力地平复下乱蹦的心情。然後才点了点头：「没事，只是想起了一点事。」
——只是一点，小事而已。
——我没事的。
「这样啊……」萨奇半信半疑地嘀咕了几句，然後伸手招呼铃：「那走吧。我们要逃了。」
「嗯。」
萨奇点了点头，然後拎起双刀抢先了几步向着退路冲去。然而，过了好一会後，却发现铃并没有跟着过来。他转头向着来路望去，却看见铃怔怔地站着原地动也不动。萨奇下意识地循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果不其然发现艾斯停下了脚步。
就算是在鬼门关前徘徊的那段日子也没放下的笑容，第一次从萨奇面上下去了。他转身又将身侧的海军清去了大半，然後大步走回铃的身边。再次将双刀交到同一只手上，萨奇轻轻地按着铃的肩。
「走吧，铃。」
「我知道的，萨奇。」声音带着连自己都察觉不到的颤抖，铃却是固执地看着那对『父子』，眼睛连一刻都没离开：「我只是想确认艾斯他，不要犯傻了。」
在那片火海之中，艾斯朝着白胡子跪下了。
铃不用看也知道他这时到底是什麽表情——那是艾斯在用自己的方式，对为他们断後的白胡子丶他们的老爹，作出最後的致意。
就在那一小片地区，烈火彷佛将两人从这个世界分割开似的。在彷佛过了一个世纪那般长的时间之後，白胡子终於侧过身，看起几乎是伏在地上的艾斯。
他又沉默了一会，这才缓缓地问道：「我只问你一个问题，艾斯。」
「我，是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
白胡子到底是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这个问题想都不用想——每一个隶属於白胡子麾下的海贼，都会直接了当地说是。
在这个世界，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是自愿出海的。也许有部分人是因为热血或者宝藏而出海，可是更多的却是被世界所遗弃的人。这些因为种种不同的事而被世人所遗弃，四处流浪，最终才被老爹收归麾下。这些曾四处飘零的人，占白胡子海贼团一半以上。
而白胡子所做的举动，也不过是为他们提供一个可以回去的地方。
但是，这对被世界所遗弃的人来说，已经足够了。
——不是每一个有血缘的人都能好好对对待自己的血亲。
——同时，也不是每一个与你毫无关系的人，能对你友善地伸出他的手。
铃以自己的亲身经历，很贯彻地理解了这一点。
白胡子所做的事，就如同以前Kaito大哥和Meiko大姐对她和她的姐弟所做的事一模一样。她们也曾是被世界所遗弃的人，所以在来到这个世界丶来到这个海贼团的时候，才会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当然！」
艾斯咬紧牙关，痛苦地挣扎了好一会，这才又深深地朝白胡子伏下身，悲愤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他已经，说不出更多的话来了。
铃很明白他的感受，就算是换上铃，说不定也只能蹦出这两个字。
——他是一个很好丶很好丶很好的长者。
——是为他们提供了回去的地方，还有能得到庇护的羽翼，一个强大又温柔的人。
雏鸟总要飞翔，可是镜音铃却希望这一天不要在此刻来临。
白胡子彷如听到世界最令人高兴的话语一样，仰起头『咕啦啦啦』地笑了起来。艾斯深深地伏下身，却是再没有说出一个字。
待白胡子笑声稍歇，艾斯这才重新站了起来，又再看了白胡子一眼後，才咬紧牙关跟着身边的同伴一同撤退。
虽然舍不得老爹，可是看着艾斯转身跑走，铃和萨奇也不禁松一口气。
「走吧，铃。」萨奇又再劝道。
这一次，铃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後一边迈出一步，一边将视线重新追上了艾斯。然而就在下一秒，铃的脸色一下子刷白。
「【都停下啊！！！】」
——在这一刻，战场丶静止了。
作者有话说
第73章 晋江独家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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