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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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乐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十点半了，不过明天是周日，所以郑乐也就不太在意了。
进门的时候，陈旭尧坐在沙发上看书。见郑乐进门，问了一句：“你们老班挺能聊啊，谈话谈到现在？”
“你怎么还不睡？”郑乐瞥了他一眼。
“你见过那个大学生十二点以前睡觉的？”陈旭尧现在是A大大四的学生，目前在康恩公司实习。
郑乐摸了摸肚子，劳心劳力一晚上，吃的那些东西早就消化光了，现在晚上又冷，他迫切地想吃点热的东西。
“李婶！”
“李婶请假了，后天回来。”
郑乐撇撇嘴，走进厨房，打开冰箱，里面也空空的，只有一块披萨。
凉的就凉的吧。
郑乐张嘴咬了一口，酸的。
郑乐吐出嘴里的披萨，把手里的披萨也扔进垃圾桶，叹了口气，垂头丧气地走回客厅。
“怎么了？”陈旭尧明知故问。
“我只是感叹，我的人品有这么差？我整你，让你等我，你一分钟都没多等。你整我，我却乖乖咬了你加了料的披萨。”
“这既是人品问题，也是智商差距。”陈旭尧依然以打击郑乐为乐，“我只是给你打完电话后又给你老班打了个电话，结果他告诉我，他早就下班回家了。”
郑乐捂着肚子无精打采地往楼上走。
“饿了？”
“明知故问！”
“正好我也饿了。”陈旭尧放下书站起来，“走吧，我请你吃饭。”
“你会那么好心？”郑乐狐疑地看着陈旭尧。
“不去算了，”陈旭尧穿上外套，“我可要走了。”
“去去去！”郑乐摆出一副就算前面是龙潭虎穴也要大义凛然往里跳的架势，“生命诚可贵，吃饭最重要！”
陈旭尧笑了：“什么歪理！”
两人坐上车，陈旭尧开车，郑乐坐在副驾上，扭着头看窗外的风景，不一会儿便驶出郊区。进入市区，车流量增多，速度明显慢了下来。陈旭尧扭头问：“想吃什么？”
“想吃火锅。”
陈旭尧轻笑着说：“我以为你想讹我很久了。”
“我确实想讹你很久了，可今天没心情，就想吃火锅。”
“好吧，想去哪里吃？”
“我说去哪就去哪？”
“当然。”
“那去西城区吧！”
西城区是老城区，相对其他区较为老旧落后，不少地方正在拆迁，陈旭尧点点头就开向西城区。
进入西城区后，陈旭尧对道路不熟，于是郑乐指路，最后，车停在一条巷子口。
两人下车，走进巷子，走了不远，便看见一家火锅店。火锅店很小，门头也很简单，一点也不华丽，不过店里面倒是挺干净。
两人走进店里，找了个角落的位子坐下，一个胖胖的中年人走了上来，递上菜单：“两位要点什么？”
郑乐接了菜单也没看，直接点了两盘羊肉，两盘猪肉，又点了不少青菜蘑菇，最后说不够再点。老板走了之后，郑乐神秘兮兮地对陈旭尧说：“你别看这家店不起眼，其实这家店最实惠。这家的肉和菜都是新鲜的，价格还比别家都便宜。最重要的是，他家的锅底是自制的，又辣又香，别的店根本尝不到这个味道！”说得陈旭尧也有些跃跃欲试。
肉和菜很快就上来了，郑乐等锅底烧开，夹了肉就往里扔，边扔还边说：“你有没有听过麦兜的一段话？”
陈旭尧也往锅里扔菜，边扔边问：“什么话？”
“我的理想是当校长，等收了学生的学费，我就去吃火锅。今天吃猪肉火锅，明天吃羊肉火锅，后天吃牛肉火锅。。。”
“说得好像火锅是什么人间美味时的。”
“火锅就是人间美味啊！等等，你不会没吃过火锅吧？”
“也不算，在家弄过一次，不过，那味道。。。”
“哈！就说嘛！你们这种有钱人，只会慢悠悠的喝咖啡，切牛排，当然不知道火锅有多美味！”
陈旭尧夹起一块煮得差不多的肉，蘸了酱料吃进嘴里，仔细品了品，“还好，没你说的那么夸张吧？”
“你再吃一块仔细尝尝！”
陈旭尧又夹起一块肉，刚夹出锅就被郑乐半路抢走扔进嘴里，陈旭尧又夹，郑乐还抢，后来两个人干脆在锅里搅着汤水抢肉。陈旭尧显然没经验，筷子下不知道被抢了多少肉，才吃到一块。
“现在怎么样？好吃吗？”
“都被你抢了，我怎么知道？肉不够可以再叫，你干吗总抢我的？”
“那可不一样！你知不知道，大家一起吃的东西，尤其是抢来的东西，才是最好吃的，吃火锅的乐趣就在这里啊！尤其是一大帮人一起吃的时候，一片白菜叶都会被抢的热火朝天，那时候，真觉得火锅是天下最好吃的东西了。。。”郑乐突然发现陈旭尧趁他说话，已经抢了好几块肉吃了，不禁大叫：“真卑鄙！”挥舞着筷子开始抢肉。
两个人多余的话都来不及说，只顾着抢吃的。这是个技术活，早了肉不熟，晚了就被对方抢走，陈旭尧一开始没经验，但后来居上，郑乐到了嘴边的肉都能抢走。到最后郑乐都快哭了：“对不起，我真是骗你的，哪有从别人筷子里抢肉的！”陈旭尧点点头，然后继续抢，乐此不疲。
由于是第一次抢着吃，一直很注意饮食健康的陈旭尧吃撑了。郑乐只好陪着陈旭尧散步，边走边不满地说：“凭什么你吃撑了，我才吃了八成饱？等我有了钱，开上他十几家火锅店，谁都能进去随便吃，免费的，只有一条要求：陈旭尧与狗不得入内！”
陈旭尧看着漆黑的夜空：“今天的月亮真是又大又圆！”
“用不着挤兑我，就算是空想我也要痛快地想！以后我还要开家宠物店，专卖狐狸，所有的狐狸起名就叫：陈旭尧一号、陈旭尧二号、陈旭尧三号。。。我每天给它们剔毛拔牙喂泻药！”
“那也要等你有了钱。”
“切！有了钱谁还干这个？到时候雇上一堆人替我工作，我只坐在家里数钱。我的终极目标：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嘿嘿。。。”
“美梦做得不错嘛！你有这么喜欢钱？”
“废话！谁不喜欢钱？唉——钱啊钱，你真是世界上最可爱也是最可恨的东西！”郑乐的思绪又回到了口袋里只有六块八毛钱的时候。
陈旭尧沉默了一下，开口：“你还记不记得那张协议？就是那张废纸。”
“提它干嘛？那是我心里永远的痛！”郑乐一脸悲戚。
“其实我可以帮你，让它有约束力，实现上面的条款。”
“这句话才是今晚的重点吧？怪不得无缘无故请我吃饭。”郑乐一脸了然，“谢谢你没在吃饭的时候说出来影响我胃口。虽然我对五百万很心动，不过还是免了吧！”
“为什么？”陈旭尧很惊讶，他原以为郑乐会欢呼雀跃，没想到是这种反应。
“因为我知道，让你这只狐狸帮忙，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郑乐撇撇嘴，“我怕我被坑得体无完肤。”
“你就这么不相信我？”陈旭尧做出一副伤心的表情。
“别做出那么恶心的表情！”郑乐一脸嫌恶，“一个连自己老爹都可以算计的人，要我怎么相信？”
陈旭尧沉默了，对着天空发了一会呆，转头对郑乐说：“明天我带你去个地方。”
郑乐看了看时间，凌晨一点多，笑了：“已经是明天了。”
第二天中午，郑乐的门被陈旭尧敲响。郑乐当做没听见，陈旭尧干脆自己开门走进去叫人，郑乐翻了个身还是不搭理他，陈旭尧伸手拧郑乐的脸，郑乐不耐烦了：“大哥！我四点钟才睡觉，现在才几点？你知不知道过于缺乏睡眠会损伤脑白质？”
“现在已经十一点了，你睡了七个小时，足够了，再多会减寿的。”
“我宁愿减寿！”
“你忘了我说今天会带你去个地方？”
“睡够了再说。”
陈旭尧没再说什么，走了，可不一会，又回来了。接着，郑乐脸上一阵冰凉，睡意全消。郑乐恼怒的睁开眼睛看陈旭尧，发现他正在往自己脸上放冰块。郑乐勃然大怒，跳起来要掐陈旭尧的脖子，陈旭尧很有先见之明地躲开，闪出郑乐房间，还顺手给他关了门。
郑乐很郁闷地洗刷完走下楼，陈旭尧正在等他。两人开车进入市区，是最繁华的中心城区。随便找了一家茶餐厅吃了早饭（午饭？），两人步行到一栋大厦之下。
郑乐抬头望望，大厦高耸入云，气势浑宏，极是壮观，“陈氏集团”四个字更是清晰无比。陈旭尧说了一句“走吧”，就率先迈了进去，郑乐叹了口气，抬脚跟上。
大厅的前台小姐认识陈旭尧，却不认识郑乐：“陈大少，您找总裁？”
“我只是来送份文件，不必惊动他了。”陈旭尧扬扬手中的文件夹，又指指郑乐，“我弟弟，陈肖。”
前台小姐一脸惊诧地打量郑乐，郑乐暗自翻了个白眼，笑嘻嘻地说：“不认识我也无所谓，反正我也不常来。”惹得前台小姐一脸尴尬，可人家素质好，立刻恢复笑脸说哪里话之类之类。
陈旭尧带郑乐走进电梯，按下第37层，接着就是漫长的等待。陈旭尧盯着电梯门不吭声，郑乐也懒得说话，两人并肩而立，像在比耐性一样，一时间气氛有些怪异。
37层到了，电梯门一开，郑乐立刻觉得进入了古代欧洲宫殿。电梯前是一个小花厅，四处散布着各种修剪好的阔叶观赏性植物，穿过花厅是一条不长的走廊，走廊尽头是秘书室，穿过开放式的秘书室就是总裁办公室。郑乐目光触及的所有地方布满了欧洲复古的油画、壁灯、罗马式立柱花纹、繁复的水晶吊灯。。。郑乐自觉住在那种金碧辉煌到恶俗的家里，已经练出了一定的承受能力，可还是不得不承认，他再一次闪瞎了自己的钛合金狗眼。
陈旭尧带郑乐走进秘书室，秘书室里没有人，打开总裁室，里面同样没有人，总裁办公室里还有门，连接的是休息室。陈旭尧走出总裁室，关上门。
“你猜我们亲爱的父亲正在干什么？”陈旭尧嘴角又挂上笑，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
郑乐撇撇嘴没说话。刚才休息室里传出来的少儿不宜的嘿咻声，智商超过六十的都明白。
陈旭尧也没打算听到回答，把手里的资料放在秘书室，又带郑乐进入电梯，这次按下的是顶层。顶层是资料室和档案室，平时很少有人来，两人顺着楼梯进入天台。
陈旭尧走到边缘处，双手撑着护栏，向外极目远望，郑乐也懒洋洋地走过去，侧倚着护栏看陈旭尧。
陈旭尧指了指远处，“看！”
郑乐向外看去，陈氏大厦很高，虽然中心区高楼林立，依然阻挡不了郑乐的视线。由远及近，密密麻麻的高楼簇拥在一起，楼宇之间的车水马龙若隐若现，喧闹声却无法传到这最高处，这里有的，只有夹杂着风声的静谧。郑乐忽然有了一种俯视众生掌控万物的错觉，这种心旷神怡的超脱感让郑乐久久不能回神。
“小时候，我喜欢站在这里向外看，这让我有种凌驾于万物之上的优越感。”陈旭尧目光变得悠远，“我一直以为陈氏也是这样的。陈氏是传承了三代的家族企业，根基牢固，站在陈氏这样的集团上，如同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起点高于他人，成就注定高于他人。直到我开始主动了解陈氏，才发现这不过是假象。在牢固的根基，也抵不住一群老鼠不断的啃食。”
郑乐明白陈旭尧的意思。来的路上，郑乐闲着无聊，扫了几眼陈旭尧带的文件，那是一份报表。郑乐大学学的建筑学，自然看得懂。那份报表在郑乐这个新手眼里，都有漏洞百出的问题，陈鸿业却在上面签了字，这只能说明，这早已是默认的行为，上级放任纵容，下级连表面工作都懒得做，应付了事，更反映了整个企业的陈旧腐朽。
郑乐不置可否。
“这样的企业，早晚会噬光老本，没有未来可言。但整改也不是件容易事。从规章制度方面入手，力度太小没有用，潜规则早就深入人心，整不整改不会差太多，力度太大，员工无法适应，何况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无论规章制度如何变化，下级总能见缝插针，打擦边球，应付上级同时保证自己的利益。从人员方面入手，只能改变职权，但同样问题重重。小范围整改，会让新进入权力机构的人员受到排挤，得不到实权，反而使元老们警觉，更重视丰满自己的羽翼，加速帮派化，而大范围整改又会造成权力架空，影响企业正常运作。最致命的是它的总裁毫不在意，只想走一步算一步。总之，要使这样的公司重新走上正轨，是难上加难。”
陈旭尧看向郑乐，刚想继续开口，郑乐打断了他。
“这关我什么事？”
陈旭尧的话堵在嘴里，看向郑乐的眼睛里充满了诧异。
郑乐看着陈旭尧，轻轻地歪了歪脑袋，又重复一遍。
“关我什么事呢？”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