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一只园子

17、尽头还是借口？

　　“你们是谁？”女子一脸的迷茫和懵懂，询问的目光投向裴疏均。

　　“裴哥哥，他们是谁？”

　　裴疏均一脸的愤怒尚未完全收起，便僵在脸上。

　　“世女殿下不记得我们了？”平西郡主狐疑的目光投向穆兰，“我是你堂妹啊。”

　　“我妹妹？”穆兰送上歉意的目光，“可是我不认得你啊？裴哥哥，她是我妹妹？”

　　“嗯，是的。她是你的妹妹。”裴疏均缓过神来，便明白了穆兰的意思。他走到穆兰面前，替她挡住众人探询的目光。然后温和的弯下腰，替她挽起头发，“兰，你乖乖地在这里等我，裴哥哥有点事情要做。”

　　“会很快回来吗？我一个人在这里很害怕。”穆兰瑟缩着拉住他的衣角，好似承受不住众人灼灼的目光，可怜兮兮地寻求着庇护。

　　“嗯，很快就回。”裴疏均轻声安抚着，直至她终于放开手，才转过身来。

　　“既然已经被发现了，那么我也就只好说出来。不过，还请诸位随我移步。”

　　徐晋一直一言不发，听了裴疏均的话竟然抢先第一个出了帐子，似乎帐子里有什么很让他恐惧的东西。

　　“那就换个地方说吧。”平西郡主对裴疏均的提议未置可否，跟着徐晋走了出去。

　　看着众人缓缓离开帐子，穆兰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刚才徐晋的目光，实在是太吓人了。好像是黑夜里最暗的那颗星星，躲在夜幕里偷窥着人心。目光相接的一瞬间，穆兰拉住裴疏均衣角的手都是一抖，只感觉好像已经被他看穿。差一点，她就放下所有的伪装向他质问，向他求助。

　　他太了解她，太容易看透也太容易伤害她。

　　“如你们所见，世女路上遭袭，回来的时候已经是这般懵懵懂懂的样子了。我也是为了调查清楚事情的原委才隐瞒了大家，抱歉。”

　　“是沙鹰害的？”平西郡主的眉头皱的好像要打结。

　　“不是，看世女的意思好像是沙鹰救了她。她刚刚回来的时间总是在说些在沙鹰山寨的生活，好似很开心的样子。”

　　“沙鹰会救人？”平西郡主冷笑，“镇南王世女在沙贼的山寨里生活的很开心？裴监军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谁知道谁会救人谁会害人呢？”裴疏均丝毫不回避平西郡主的目光，“沙鹰虽说恶名远播，但是又有什么人证物证说他们真的做下那些丧心病狂的事情？”

　　“沙鹰恶名又不是这几年间的事情，早在十几二十几年前，沙鹰在大漠劫杀商旅无数，岂是良善之辈？更何况姑且不论谁是罪魁祸首，可是世女回来的事情难道裴监军不是应该尽快上秉的？如此隐瞒，让人不由怀疑是有所私心啊！”

　　“怎么能不论谁是罪魁祸首？郡主也说了沙鹰的恶名是在十几二十几年前，谁知道现今是怎么样的？世女在一众侍卫保护中被劫，回转来的时候却是这般懵懂的样子。我不能排除有内奸的可能，怎么能随便交托殿下的安危出来？”裴疏均对平西郡主的话表示强烈质疑。

　　“可是最少裴监军应该上秉皇上和镇南王爷吧？这般把世女私藏起来，再怎么说也撇不清嫌疑的。”

　　“我有什么嫌疑？我对世女的心可昭日月！”

　　“说不定就是为了这可昭日月的心你才囚禁了世女啊！结果却不慎被我们发现，所以才这般编出世女遇袭被沙鹰所救又为你所救的故事。”裴疏均和穆兰的关系算是人尽皆知，现在竟然成了平西郡主用来攻讦他的理由。

　　“人尽皆知镇南王世女喜欢的是徐晋，说不定你是求爱不得因爱生恨，才做出这一切！阿晋你说是不是？”平西郡主转头找徐晋声援。

　　“或许吧。”徐晋从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沉默着，这时终于开口，却是说——“我身体有所不适，先行告退了。”

　　飞快地离开，好似被人追赶。

　　一直到逃离所有人的目光，徐晋找了一颗树，靠着坐在地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那一瞬间，看到穆兰，他无法形容自己心中是多么欢喜。他为着她日日夜夜担心，只怕她遭遇什么不测。而现在，不过是掀开一张帘子，她竟然还完好如初地站在他的面前。这是多么像是一场梦境啊，一场美丽的梦境。只是在穆兰开口的那一瞬间，他的美梦破灭掉了。

　　她喊他裴哥哥，向他投去信任和依靠的目光。他的眼里只有她，可是，她的眼里只有他。
　　他忍受不了穆兰那种无辜的表情，漂亮的眼睛给出几个大大的字——“你是谁？虽然很抱歉，但是我不认识你哦！”

　　他忍受不了穆兰对裴疏均的信任，忍受不了他就站在她面前，她眼里却没有他。

　　他忍受不了她抓住裴疏均却怯生生地看着他的样子，好像他随时会伤害她，而只有裴疏均可以保护她。

　　裴疏均和平西郡主说什么他根本没有听见，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虽然这个世界一片空白。
　　这是他想都没有想到的噩梦，可是他却无法醒过来。

　　夕阳西下，天边一抹艳色的霞光，大地都染上几分暖意。

　　徐晋孤零零一个人靠在棵小树坐着，素色的长衫已经落上了几许风尘，霞光撒在他的身上，俊秀的身影似乎担不起太过沉重的负担而微微佝偻着，看起来狼狈而萧瑟。

　　穆兰站在远处看着，也不知他坐了多久，而她站了多久。

　　蹑手蹑脚地走到他身后，拍拍他的肩，“大哥哥，你不开心吗？”

　　“阿兰！”徐晋猛然抬头，对上一对亮晶晶的眸子，带着温和的善意。

　　“大哥哥，你坐在这里做什么呢？”穆兰学着他的样子，坐在地上，”没有什么好看的哇。”

　　“大哥哥在想一些事情。”徐晋看着她，情不自禁地摸了摸她的头顶，“阿兰，能不能告诉大哥哥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我呀。我是被鹰哥哥从寨子里送下来的。”穆兰有样学样地伸手摸摸徐晋的头，很开心地说道。

　　“寨子里很好玩呢，有小鸡小鸭，还有小猫小狗。小朋友们会陪我一起唱歌玩游戏。管家娘子姐姐还会绣漂亮的帕子给我！”穆兰兴奋地不行。

　　“好像真的很不错呢，有时间带着大哥哥一起去好不好？”

　　“好啊好啊！可是我不认识路呢！”穆兰歪着头，为难的样子。

　　“不认识路，那么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呢？”

　　“大哥哥好笨呢，人家都说了是鹰哥哥送人家过来的啊！”穆兰顽皮地皱了皱鼻子。

　　“那么，阿兰是怎么去到寨子里呢？”向来只被人说聪明，徐晋还是第一次被人说笨，不由失笑。

　　“不知道哦，我记事的时候就已经在寨子里了啊，以前的事情，我都记不得了。”穆兰拍拍自己的头，“我还说大哥哥笨，其实我要笨过大哥哥好多吧。”小脸都皱了起来，好似忧愁的了不得。

　　“傻瓜，怎么下这么重的手打自己。”徐晋心疼地帮她揉了揉头，“阿兰不是笨，这只是意外。你以前的记忆，大哥哥会带着你一起找回来的。”

　　“嗯，我一看就知道大哥哥是好人。”穆兰笑得明澈，好像没有任何烦忧。“大哥哥看起来让人好想亲近。”

　　好似为了证实自己所的是真的，她像徐晋这边挪了挪，冲着他嘻嘻地笑。

　　“那么，阿兰喜欢大哥哥吗？”

　　“喜欢啊！”

　　“阿兰是更喜欢大哥哥还是你的裴哥哥呢？”

　　“都喜欢。”穆兰在心中暗笑，面上却是丝毫不显。

　　“以后大哥哥一定会对阿兰很好的，阿兰一定会更喜欢大哥哥，只喜欢大哥哥。”

　　“如果阿兰只喜欢大哥哥的话，大哥哥能不能只对阿兰一个人好呢？”穆兰露出怯怯不安的样子，好像自己提了一个很难为人的要求。

　　“大哥哥一直都只对阿兰一个人好的。”徐晋温柔的声音似乎安抚了她，穆兰安静地靠在他的肩上。

　　“阿兰，能不能告诉大哥哥你现在记得什么呢？”

　　“我记得呀，我跟大哥哥一起——”

　　不知不觉间，天色已晚，漆黑的夜幕上点缀着璀璨的明星，习习夜风吹来，带来一阵阵凉意。
　　徐晋站起身，扶着穆兰起来，“阿兰，天黑了，我们回家。”
　　现在穆兰这个样子，他又怎么能消沉下去呢？哪怕她忘记了他，他也要她再次爱上他。

　　徐晋一路牵着穆兰回到军中，她已经从杂物间里搬了出来，住到了一个新的帐子里。
　　穆兰安静地坐在床上，任由徐晋忙前忙后地打水烧茶，又服侍她梳洗安歇。她只笑眯眯地伸伸手伸伸脚，看着徐晋忙忙碌碌，粉红的脸颊却露出一丝娇怯的气息。终于到了床上，徐晋帮她掖好被子，正准备离开。穆兰突然伸出手吊住他的脖子，“大哥哥，谢谢你啦，你可不可以不要走？”

　　外表天真懵懂，粉嫩柔软的嘴唇从徐晋耳边划过，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嘴角却勾起几分诱惑。

　　“大哥哥也要回去睡觉哇，明天再过来陪你好不好？”

　　贴近的体温和光洁的肌肤让徐晋的身体骤然紧绷，连声音都拉紧了。

　　“那我乖乖睡觉，大哥哥明天一定要来看我哦。”穆兰乖乖地放下手，缩进被子里。

　　“嗯，我一定来。”

　　穆兰缩进被子里，一时只感觉百感交集。

　　她装作失忆，是当时一时情急，却也是与徐晋赌气而为之。后来细细想想，也是一个不错的方法，这样别人就不会怎么挑剔她与以前的不同，她也能慢慢接收周围人反馈来的关于穆兰的消息。

　　只是她忘不了当时徐晋的目光，惊喜中掺杂着冰凉的绝望，大喜与大悲的混合，只搅得她心中酸酸的，苦苦的。

　　她无法自控地跟着他走出去，躲在旁边看着他。他看起来那么伤心，那么失落，这样的意气消沉，好像他都不是徐晋了。

　　她不该出去的，他与平西郡主勾勾缠，他们之间横隔着的一切，都在阻拦她。可是，她只是想看着他开心起来。

　　不管未来怎么样，她总是希望他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