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缘枝》叶飞杨

4、第四章

　　天色已暗，朦胧中，孙小杰拖着疲惫不堪的沈玉□□回到醉明楼

　　醉明楼是长安数一数二的花楼，是老板娘沈三姐十几年前携子入城后所开，和三姐相处的那么几天，孙小杰有些了解三姐和她的花楼了。

　　醉明楼有三大花魁，水仙，九姑娘，还有一个叫微儿，对于微儿孙小杰没见过，听说了微儿近期回老家探亲还要十多天才回来

　　三大花魁外有十大姑娘，个个貌美如花，琴棋书画样样得心应手，加上三姐，大宝，小丫头片子自己还有几个打杂伙计和几个迎客小姐。总加在一起不超三十人

　　虽是窑，但又不同别家窑，在这里，你不会挨骂受罪，不会被人强行欺侮，一切都由自己做主，三姐就像家中大姐，妹子们也像自家妹子，不会争飞吃醋，不会口舌相战，就像一群落难女子的安身之处。

　　看着眼前五色灯火璀璨跳动，几小姐站在门口笑脸迎人，一见孙小杰回来了，更是笑弯了唇，其中一清秀小女孩向前就拉着沈玉

　　“小玉公子，你可回来了，三姐刚才还打算找你来着呢？”小羽是三姐买来的女孩，今年不过十五，四年前小羽父亲拖着被打的奄奄一息的她满大街嚷着卖。

　　三姐说，当时看她怪可怜，好赌如命的亲身父亲因欠下赌房三两银子就弃她，因做为人母，她心软不已，买下她后又给医治，后来就留在醉明楼当女儿一般。

　　小羽从小懂事识事实，一开始还害怕畏惧再后来也就感动地哭了，抱着三姐的细腿说着报一辈子的恩。至此之后，忙前忙后，帮着招生意，帮着照顾比她大三岁的沈玉。

　　孙小杰好气地被小羽拖着手臂，另一手不客气地用指间弹着她的脑袋瓜：“你小丫头咋又来前门招客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那位姑娘呢？”

　　小羽笑着摸了摸有些吃痛的脑袋，“咯咯”笑着回答：“小玉还不是在这里盼着您嘛”

　　被小丫头拉着走进醉明楼，楼内人满为患，耳间笑声，喝彩声，琵琶琴声……

　　“生意真好啊！”孙小杰不由感叹。

　　“小玉儿，你可回来了”一姑娘半坐在一男子身上，笑着看他

　　“我回来了”

　　“哎，玉儿，你怎么才回来啊，刚才要不是太忙，三姐都要去找你了”花魁九姑娘一边说着一边笑着欢迎进来的客人。

　　久姑娘可是三姐的左右手，三姐不在时谁都要听她的，包括沈玉

　　“好了，我不是回来了嘛”笑着回应九姑娘，孙小杰在人群中寻找着这个地方的所谓的娘

　　“别看了，后院小湖来了位大客人，三姐怕别的打扰，在那边护着呢？”不知是谁说道

　　“哦。”孙小杰也就顺便应了

　　什么大客人，还要老板娘自己护着

　　孙小杰想不明白也不想去想，反正他在这就像个公子哥，咋事不做，咋事不关。

　　这到像极了在21世纪的他，每天游手好闲，无所事事，闲了打个架，倦了泡个mm.不过话说来到这里，除了前几天的忧心忡忡想不开外，其它时候到也满开心的。

　　那些看起来妩媚妖人的姐姐们和那些比自己还成熟的妹子们，她们对他都很好。

　　“小玉公子，我去跟三姐说一下你回来了”跟着小羽越走越进，小羽放开她的手笑着跑开了

　　孙小杰看着她消失在人海中顺手拿起一边大宝给客人送过的酒。

　　“小少爷，这酒是……”大宝是醉明楼的伙计，帮忙送酒送菜，有时也会在厨房帮帮忙，反正只要有他帮的上的，他都来

　　没等大宝说完，孙小杰早已拿起酒瓶饮上了一口，“啊！这酒真香，叫什么啊？”

　　大宝垂目想了想，一抬头见孙小杰又偷上几口忙不依了

　　“少爷，都跟你说了这是客人点的酒，要是被你喝完了我可要挨骂了”

　　见大宝有些生气的样子，孙小杰烂皮磁脸地把酒放回去，落着讨好的笑

　　这一笑，绝色绝世，倾国倾城

　　大宝有些看傻了，早知道小少爷长的俊美，但也太过漂亮了……

　　“发什么呆啊，还不去送酒”

　　“嗯。嗯，小少爷你也是，别每天到处跑，三姐都不好找你”大宝回神后又朗朗着

　　“知道了，你个小屁孩还没完没了了”孙小杰装的不耐烦。

　　话说大宝到挺像宋斯的，有些时候话多的耳朵都可以听出蛸来。

　　哎，宋斯啊宋斯，你现在在干什么啊……

　　实在受不了那些男女在眼前调情说爱，孙小杰偷偷地从厨房端着盘现代没有的糕点往后院走。
　　后院一般是大家住的地方，除了湖边那几个水中竹楼。

　　水中楼是了不起的人才能进的地方，就像晚上三姐护着的那些大人们一样，孙小杰想，无非就是一些地朝中当官啊，有钱公子哥老爷啊什么人

　　望着湖中央那亮着灯火的竹楼，一丝好奇心涌上了孙小杰的心口。想想来此一个多星期，他还没见过什么大人物呢，搞不好还是哪朝的名人呢，像李白啊，唐伯虎这样的名人……

　　想着想着，脚步不由地往水中楼跨，手中紧抓的碗瓷器小心地护在胸前

　　有些心虚地往暗处躲，生怕给三姐当场抓住，孙小杰谨慎地注意四周动静。

　　“咦，三姐人呢，不是说在这护着嘛？”没看到三姐在，孙小杰更是加快了步伐，越过竹栏就往湖中小楼跑去。

　　好不容易穿过几十来米长的竹栏桥，孙小杰这才安了心，悄悄来到那间亮着火光的小屋

　　“李兄真是痴人，不过由此一见便心有所动，小弟真是不敢信吔”

　　豪华小屋中传来一对对话声，孙小杰就缩着脖子听着

　　“莫说艺兄不信，我也不敢相信，只知那桃花好生靓丽，胜牡丹，过冬梅，只可惜……”

　　“可惜什么？”其中一个问

　　“可惜不会开花结果。”

　　孙小杰只觉这道声音有些熟悉，但又不知在哪听过，小心拿起手中糕点往嘴里送上一块

　　“李兄话中有话，唯恐小弟不解，还望李兄实言”

　　“哎，不说也罢。”

　　“李兄也莫烦，一切顺缘，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只是，比起这事，还有一事想告之李兄”

　　“哦？”

　　“李兄可知李世民他近期欲想……”

　　李世民？李世民。

　　孙小杰又觉这个名字好熟悉，好像从小听到大般，但又不知是何人。

　　突然脑海灵光一闪，回想起小学时期历史老师那次黑着脸叫醒梦中的他叫他读一个名人的介绍。

　　而那人，不就是李世民嘛？

　　书中李世民爱国如民，那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不就是出于他的口舌嘛。

　　他宽刑减法，推行均田制，把唐朝推向繁盛顶尖……

　　天了，难道说……

　　孙小杰简直不敢再想象下去，如果说里面的人说的就是那个李太宗，那么他们俩又谁，能直呼这个世纪皇上的名字，那不是想拉出去宰的嘛？

　　怪不得他们要在后院坐还要三姐护着。

　　啊！那自己听到那二人对话了，齐不是也是知情人了，要是那二人被宰的话那自己不也就落下个知情不报……

　　一想到这里，孙小杰开始慌乱起来，要是知道是这个样子，他打死也不会跑到这里来，真是好奇心害死人，一点没错。

　　恐慌地移动脚步想开溜，免得自己招罪，孙小杰大气都不敢出一下，但楼下竹栏不平，一慌一忙，脚底一划，连人带碗中糕点摔倒在竹廊上。

　　“筐”声巨响

　　“谁？”

　　竹门迅速被踢开，燕郡王李艺一把长剑“吱”拔出，在水影中闪着孙小杰白了的脸

　　地上，青衣男子难看地趴在一边，乌黑长发洒落一地，不远处，一碗桂花糕点零零散散，好几个还落入湖中。

　　“这位姑娘，这里没说过要糕点，你是不是送错地了？”竹屋内李建成走出轻声问，神情自如。

　　“李兄，一定是李世民的手下来跟踪咱们的？”李艺说着剑一横，一阵阴风在孙小杰的耳边吹过

　　说不怕那是骗人的，孙小杰虽然平时有些嚣张任性，不识实物，可生命受到威胁时也会恐慌，必竟这不像21世纪，只要有权有事，杀个人很平常。

　　刹间，孙小杰全身一僵，慌乱中只希望他们不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别别，别杀我，我只不过是伙计”不敢爬起也不敢多说，生怕下一秒就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孙小杰连忙称自己为伙计

　　“男的？伙计？”李艺还很怀疑

　　“是啊，是啊！”孙小杰忙应和着

　　“艺兄，收起剑吧，你吓着他了，你见过探子有拿着糕点的嘛？”李建成按着好友的手，双眸环视地上的人

　　李艺深思片刻，虽然还在怀疑但想想也对。

　　把剑一收，冲着地上的人嚷了句：“还不快滚”

　　孙小杰心中石头终于落地，急忙爬起，也不忘去捡地上的糕点和碗。

　　看着屋外蹲地捡糕点的人，李建成有点歉意地走过去，身子一蹲，也帮着去捡。

　　湖水粼粼，波光冉冉，屋内的烛火透着竹房隙缝洒在竹廊上跳动

　　孙小杰额前点点汗珠，恨不得立马离开，前看最后一块糕点，想伸手去却被另一只手捡去

　　错鄂地抬头

　　四眸相交，仿佛桃花纷争，万物复苏……

　　“是你！”

　　“是你！”

　　异口同声

　　李艺在旁傻了眼，这二人认识？

　　这时他才认真打量起孙小杰，白驯青袍，乌发至腰。

　　再往上瞧，不时更惊了容颜。

　　那对桃花眼下深邃眸光妩媚风情又不失纯清亮丽，高挺的鼻下，淡淡的唇半抿，一眼望去，恨不得将它狠狠含入口中好好品味一番

　　此刻有些凌乱的长发散乱额头或肩前，这样的孙小杰看的李艺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

　　“你怎么在这里？”到是李建成先打破了那份宁静

　　他如夕阳下那般柔和，俊美脸上扬起平和神采

　　“我，这是我家，我不在这在哪？”孙小杰掩饰着自己再次见到他的慌乱，有些结口地说着的

　　“这是你家，你是这里的小官？”李建成又问。根本忘了刚才那人还直嚷着是这里的伙计的事

　　“小官？”孙小杰有些不解

　　是指这里的头嘛？那他娘是这里的老板，他当然也是个管事的了

　　想了想，他肯定地点了下头

　　那一瞬间，孙小杰仿佛看到面前男子眼里闪过的一丝沮丧。

　　等到他想再看清一点时，面前的男子又回复往常神态，微笑地双手握扇举于胸前

　　“在下李建成，敢问公子大名？”

　　“……”孙小杰一时没反应过来

　　倒是在旁看孙小杰看傻了眼的李艺回了魂。一听好友称呼这位小官为公子还问其名，忙说道

　　“李兄，你是何等身份，他有何脸面配与你相识”

　　本还在考虑该拿哪名字与这自称李建成的人想告，却听到另一人鄙视的语气。

　　看到是晚间前相识过的文雅之人，孙小杰微弱的恐惧之心也悄然烟云

　　不爽地冷眼扫过李艺，一想到刚才肯定是他用剑指着他，孙小杰心里就直骂了他祖宗十八代。

　　被小官冷眼相望，李艺有种说不出来的复杂情感。

　　他不承认自己是否看中了他，但他却不想让他对自己没了一丝好感。

　　于是，也就没再说话

　　“公子莫怪，艺兄生性如此。如果公子不便告之在下姓名，那在下也不强问？”李建成有些失落地放下了手，毕竟刚才他们还拿剑对着他。

　　对于李建成的大气这下当显的孙小杰没了气度

　　孙小杰嘿嘿一笑，薄唇诱人又性感

　　“在下沈玉”

　　“沈玉？”李建成牢牢地把这二个字记在心底

　　也包括燕郡王李艺

　　只觉再留下去太过恍惚，孙小杰赶在一会他俩问起自己是否听到他们谈话之前后再变脸，抓着糕点便告辞离开。

　　面对着孙小杰匆匆离去的英俊背影，李建成痴痴如醉。

　　只到背影消失不见，李艺才大呼“不妙”

　　“他刚才不是说是伙计嘛，为何你问他是小官时他又点头？”

　　李建成也反应过来，对着对友尴尬笑笑

　　此人尽把聪明一世的李艺也搞的失魂落魄，看来自己此番也时属正常……

　　沈玉，沈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