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Chapter 3 ...
-
Chapter 3
不知不觉，切原天一在宿舍呆的时间也有半个月了。之前还想从今以后生活多半会变得多姿多彩，却不料太阳继续东升世界也依然太平。她的到来，除了让宿舍增添了分人气让宿管老师多了个打哈哈的对象，并没有改变太多。只是偶尔赤也同学没空的时候，游云需要多买一份早餐。同居以前不知道，原来朝气蓬勃得几乎脱线的天一同志是个超级低血压，闹钟在她耳边撕心裂肺地喊鬼哭狼嚎，她也有本事把被子往头上一蒙，继续睡觉。这样的赖床法，每天别说买早餐，连早自习这家伙都是踏着铃声飘进教室的。
记得第一次帮天一买早餐的时候，佐伯还问了下是买给谁的，而当“切原天一”四个字顺口溜似的从游云嘴巴溜出来，佐伯那泰山崩于眼前都能谈笑风生的脸上分明出现了瞬间的痉挛。捕捉到这一瞬间的她得出结论：原来天一大姐在她那层她那班她的地头混得如鱼得水甚至登峰造极到了光说名字就能使人五腹六脏抽搐扭曲的彪悍等级。
如此了不起的效果只能说真不愧是赤眼狂魔他姐，行事作风有够匪夷所思。
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多了个使人闻风丧胆的同居人，而且相处融洽得好像两人本来就住在一起。事情发展之云谲波诡让游云不得不低头沉思，沉思这到底是缘分的羁绊还是无所不在的许废大人在作怪。
后来在×年×月，发生了“梶本貴久佐伯虎次郎暗度陈仓花好月圆”的狗血蜚闻从一小小波心不断壮大成为涟漪，以“ing”形式四处扩散导致高一年级上上下下几乎所有女生都晓得了立海大有人在玩BL的诡异事件，更加加重了她的疑惑。
面对大众文化的无厘头，游云开始当它YY恶搞胡说八道，但所谓“环境的影响是潜移默化的言论的威力是不容小觑的”，再坚定的意志在流言面前也会逐渐崩溃。于是某天起，她也学着其他女生有意无意地把目光投注在两人身上，结果一天两天三天，左看右看横看竖看，既没看出诸如偷香窃玉打情骂俏的暧昧行为也没发现眉目传情暗送秋波的暧昧举动。由此看来校园生活的枯燥乏味让人们无中生有一些流言蜚语来做调味剂。本来还有一咪咪担心，可经过时间的冲刷，当女孩子们一脸兴奋地对着某些人挺拔的身影放声尖叫高呼××王道的时候，她已做到了面不改色心平如镜，打呵欠伸懒腰，撑起脑袋看窗外的樱花让脑电波趋于直线状态。
有句话是这样说的：真正可以八卦的东西往往没多少人能发掘出来。
此时此刻的此种状况正好验证了它的真实性。想想那两个被传是“虽然长得帅但对女孩子一点都不温柔一点都不怜香惜玉”的“闷骚男”和在众人眼中“温柔善良柔软无害谦和礼貌”的“好孩子”舒游云，这三个貌似怎么扯都扯不到一块仿佛风马牛不相及的独立体，其实在开学以前就已彼此相识并且交情甚好。这一真实隐藏在水面之下，那么薄浅，却到现在，还始终处于冰冻状态。
会发生此等意外，绝不能说是他们太聪明。一切只能归咎于各位同学还年少，对“社会实践是文化创新的源泉”的普遍真理没有深切体会。于是多次与“精彩素材”擦肩而过，进而投身于更加蒙胧的幻想之中。
无论什么偏见什么理由，三个人都一表人才衣着整洁，属于老师们眼中的好学生，同学们心里的好榜样，学校首推的标准模范，是不争的事实。然而这三个理应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乖学生好孩子在同一个晚上同一间教室趁着同一个落班老师埋首于《××国物语》的空挡借口上厕所，然后从爬满杂草活像通往异世界的后门一个接一个，无声无息地溜出校门，更是铁一般，无法辩驳的事实。
话说那晚，当几个人从一家影碟店到一家动漫店再到一家漫画店最后抽着一袋子漫画杂志周边某某人的专辑推开咖啡屋的玻璃门，各自点上一杯热饮优哉游哉地翻看小山似的战利品时，立海大规定的住宿学生必须报道的夜修已在遥远的星空下被宣告结束。
没有任何惊慌，他们踏着沉稳的步伐走在回去的路上。一不小心见到有卖糯米丸子的店，游云同学顿时双眼放光心情大好，一蹦一跳地跑过去，剩下梶本貴久和佐伯虎次郎站在瑟瑟风中看她灿烂的笑颜雀跃的背影在街的这头窜到了街的那头。见惯了某人平时安安静静温温顺顺比小白兔还要小白兔的梶本转过头，疑惑的目光投向身旁同样被晾在路边的室友，表情很是不可思议。
“舒的性格……是这样的吗？” 他的声音一如他的表情那么迷惑茫然。
佐伯见怪不怪面目从容，淡淡的目光扫过夜色里对方有些模糊的脸，再淡淡地开口：“人不可貌相，梶本君，想当初我也被她乖巧的外表给骗了，后来事实证明这丫头潜能不可估量。”
手里拿着三串糯米丸子，她回到他们身边。把食物平均分配的时候不巧看见梶本同学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多了几分微妙，于是狐疑地看向一脸无辜佐伯。接受到她的视线白发帅哥微微一笑，什么都没说，不过嚼着小丸子鼓着腮帮子像拍狗狗一样拍拍她的头。
这一晚过去，每天晚修出来溜达便成了三人心照不宣的隐秘活动，尽管没有做出过任何明确的说明，在专门为住宿生开放的阶梯教室他们都会很有默契地坐在一起，然后在老师同学的眼皮底下沉稳淡定地离开。再出现，已是在被夜色笼罩行人稀少的校外水泥路上。
走出校门，动漫店影碟店漫画店什么的去得倒少，反而是无意中发现的一家既能上网又能看书还有咖啡蛋糕小点心供应的店子成了他们的常驻阵地。
形形色色的人，各种各样的味道，构成了环境的纷繁复杂。然而鱼龙混杂并不能同混乱画等号。相反，这里还是最安全的栖身之所。由于外貌特征良好且身穿便服，所以即使未成年，即使在逃课，只要屏蔽于人群，他们就能混迹其中，并且完美融合。
头一次来，选的是角落里一个靠窗的位置。有假的热带植物做遮掩，人少，头顶一盏圆形吊灯散落着温柔的米黄色。行人走马观花，目光一扫而过，压根没发现那里还有个坐的地方。于是他们心安理得地做自己想做的事，乐得没人打扰。渐渐去的次数多了，这里就被印上某种特别的标记。甚至一些熟识三人的服务员姐姐服务员哥哥在空闲的时候会好心地帮忙把位置空出来。
不管是佐伯梶本还是游云，都很喜欢这家名为“旋转木马”的奇特店子。气氛和谐是原因之一，附近一台电脑几步远一个书架，做什么都方便是另一个原因。
有时是佐伯在上网游云和梶本在看书，有时则轮到游云在看E-mail佐伯和梶本在看书。时间化作水从他们肩头缓缓流过，酝酿出一种静谧，一份默契。
一天一天，不断不断。他们对夜游的预防性措施善后工作日臻完善逐步进化到尽善尽美。以每次出游一帆风顺地去平平安安地回为佳绩，一颗心变得越来越处变不惊从容淡定。三人都以为这顺利会顺应时代发展地顺利下去，却不曾想过，那传说中的天有不测之风云终有一天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这实在怪不得谁。谁叫意外是不择时日喜欢出现就闪出来吓人的淘气鬼？而那晚又和平常一样没有出问题的环节。因此当表情木然的落班老师点完名，一行人又趁夜来到后门时，才发现，那锈迹斑斑的铁门上，在谁都没有察觉的情况下，竟凭空多出来了条钢制铁链。
花了十五分钟，又踢又扯又砍，最后甚至连所谓万能开琐钥匙都找了出来，结果那铁链却依然纹丝不动一副“你能耐我如何”的欠扁模样。想着今晚出不去了吧的时候，远处不声不响地射出了一道白光，紧接着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
“谁在那里？”
伴随着断枝落叶被踩得劈啪作响的细碎声音，白光穿透黑暗直射过来。
慌乱瞬间占据心头。两个男孩心中大喊一声糟糕，一人一手抓起女孩脚底摸油就朝着暗夜深处疾驰而去，却是跑没两步被人家反抓住手腕往另一个方向狂奔。心里完全没准备神经丝毫没转过弯来的两人就这么乖乖地被拉着跑。
一路上惊人的通畅，既没有什么横空出世的树枝也没什么杂草斜坡，可谓健步如飞势不可挡。等来到一个绝对完全的地方游云松开手，一手扶着树干喘着粗气。佐伯见她喘得快要断气就走过去拍拍她的背帮着顺顺气。
没想到才刚平息好过度起伏的心跳这一米五几的人就对着两个接近一米八的男生说起教来——
“你们刚刚，跑的那个，地，方，是死路……而且，有很，很多坑，即使差点被抓也不，能，乱来啊！两个笨蛋！！”
那个“笨蛋”的音节还在扩散中，她已不容分说地抓起了两人的衣袖。一句“跟我来。”说得胸有成竹坚毅凛然。
一脸没反应过来的佐伯和梶本只得木讷讷地被拉着走，游云带着他们穿过灌木避开树枝，来到白漆脱落露出红砖的一张斑驳墙面，指着不知什么时候堆成阶梯状的一堆石头，说：“从这里可以出去。”
然后动作娴熟地步步攀登，轻而易举地爬上了接近三米的高度，居高临下，她以随时可以跳下去的姿态回头——
“我下去以后你们就上来吧。”
接着纵身一跳，落到了墙的另一面。
“恩——不是很高。喂，你们快过来。”
看着女孩的系列动作，又听闻她的声音，佐伯率先从目瞪口呆的状态恢复到正常神态，只见他一手搭上室友的肩，拼命掩饰嘴角的非典型抽搐，意味深长地来一句：“瞧，这孩子的潜力就是如此的不可估量。”
等三个人平安地走在去往“旋转木马”的路上，梶本按奈不住疑惑终于向游云发问了，他说“你怎么，对地形这么清楚？还有为什么知道那里可以出去？”
游云边走边答，口吻很轻松——“我没事的时候就喜欢散步。”
“……”
本以为今后都要用爬的来逃校，却没想到某年某月某日佐伯同学展现着他一口白牙亮出一把银光闪闪的钥匙，在另外两人傻愣的目光中“咔嚓”几下，铁链就被他拿在手上当玩具一样转转转。
这回游云和梶本都古怪地看着他，斟词酌句，最后特难以置信地开口——“你那把，那把东西怎么来的？”
佐伯笑得温文尔雅，轻轻上扬的语调暗示着他此刻心情很好——“哎呀呀，难道两位不知道我品德高尚，喜欢拾金不昧么？”
“……”
“……”
于是每天晚上他们光明正大地从门口出来，光明正大地走在路上，光明正大地出现在神奈川的某间店子的某个角落，做着别的学生想做又不敢做的事。
梶本总是很喜欢跟这两人窝在沙发上看书上网喝咖啡的时间，游云不像别的女孩有事没事就向男生撒娇也不会突然之间发出尖叫又或者做这样那样的小动作引起异性的注意，只要有了要看的书就会安静地坐到一旁，很少打扰别人，连翻页的声音都很轻。同样佐伯的话也很少，跟他熟的人都知道这家伙本质不怎么喜欢闹，一旦四周静了下来他就再不会大声说话也不会让自己影响到人家。所以每次来他都先点一杯果汁再把挑好的书放一旁，之后除了上洗手间，很少离座。
他们坐得都不太靠近彼此，留下一定的空间，在不近不远的地方相应就座，保持有什么事伸一伸手就能够到对方的距离。从第一天开始就是如此，之后逐渐成了一种习惯，渗进了默契。
来往的时间长了，梶本发现舒游云真的不如自己之前想像的那么乖，虽然经常见她拿着笔记本看理科例题也时常见她拿本草稿本做数学，但从各种各样的细节看来，即使这个漂亮的女孩温和谦巧，也绝不属好孩子一类。
某天他刚从网上下来，转过头见身边的游云一手转笔，一手撑着脑袋，很认真很严肃地盯着桌子上的试卷，好奇心作怂，他靠过去看了看，发现那原来是物理的力学练习卷。
她看到桌面上影子的扩大就知道有人靠近，于是停下转笔的动作，很平静地开口：“呐，梶本，你说当初砸在牛顿头上的为什么是苹果而不是榴莲？”
他看着她一本正经的脸，一时间不知道该笑还是沉默。
渐渐地，他也被佐伯同化了，变得喜欢拍她的头。有时趁她发呆，不动身色地靠近声音不重不轻地说句话，然后看她全身一震轻拍胸口略带郁闷地抱怨你怎么走路无声。或者见她一脸懊恼地趴在桌子上有一笔没一笔地在草稿纸上乱涂乱画，他就把试卷拿过来，一题一题地给她讲。
点点滴滴所有细微的变化容于每晚的几百分钟。时针在他们身上转过一圈又一圈，答答答，流逝的声音同步了心跳。游云没发现，佐伯没发现，梶本没发现，当一切都变得理所当然，改变，就被模糊了轮廓。
到办公室找老师，经过七班的教室，他们很自然地伸出手，或者揉乱她的发或者轻拍她的头；一旦物理试卷很难很难几何代数很烦很烦，她就扯他们的衣袖，毫无顾忌地把圈出来的不会做的题摊牌；下了体育课，他或他到士多买饮料，打开装满碳酸饮料的冰箱又顺便把手伸去另一侧拿起一盒奶茶；早上去买早餐，他们走在左边她走在右边。
三个人身上越来越多地沾染上彼此的痕迹。新新旧旧，旧旧新新。渐渐湮没了初始。习惯让它们淡褪了颜色。
天一搬来没久，游云和她说起三人是如何惊险地甩开门卫，又是如何找到另一条出路，再如何惊奇地发现某某人有了钥匙。跟她说，其实佐伯和梶本人都很好，流言是假的他们是清白的两人都喜欢女生。如果可以，希望流言匪语就此停息，别再沸沸扬扬闹得满城风雨。
天一从头到尾都只是微笑，听她讲，看着她眼中的大雾一点点散退，从眼眸深处闪烁出亮光。然后眯眯地笑，说，既然你那么不喜欢这个流言，我就让它消失吧。
游云愣了愣，没明白对方的意思。结果一星期后，“佐伯梶本强攻强受”的胡言乱语彻底从校园销声匿迹，再没有了起哄的男生尖叫的女生。社团活动的时间，天一从远处跑来抱住她，蹭她的脸，灿烂地笑，像考了满分向妈妈邀功的孩子。她看着她透亮如玻璃球的琥珀色猫眼，一时间，忘了反应。
不过，关于流言为什么突然间没了踪影，甚至消磨了痕迹。天一从没主动提起。游云觉得她该是不愿让自己知道，于是就一直没问。
其实不止这件，还有晚修时间切原天一连报道都没有直接离开了宿舍，到底去的是什么地方，中间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每晚都十一二点才回来等等，她都从来不说，所以她就从来都不知道。
终于，有一天，女孩浅笑着把手机拿给她看，屏幕上俊美的男孩拿着花洒在浇花，淡紫色短发，一身休闲服装，眉宇件间有柔和的笑意，散发着温暖的气息。
“是不是很帅咧？我花了好大功夫才偷拍到的。”天一盈盈浅笑。
“哼~~~这人是谁？”游云看着屏幕上的人，心里由衷感叹动漫世界帅哥何其多。
“男朋友。”
她一愣，随即吃惊大叫：“诶？？天一有男朋友吗？？？”
“从国二就开始交往啦。还有不要这么大反应。我们身边不是还有很多情侣嘛。”
“是这样没错啦，但是~~~~”
“没有但是。告诉你吧，这人今年才刚刚升上大学，现在在立海大大学部就读于医学系。我每晚都不去上自修的原因，就是去宿舍找他啦~~~哇哈哈~~”
游云翻白眼，“为爱向前冲啊你……”
“当然。苑士最帅了~~~”
“花痴……”
“那人家真的很爱他嘛~~”
“嗨嗨~~那么天一姐姐，你最爱最帅天下无敌一级棒的苑士哥哥全名是什么啊？”
“他？叫柳生苑士哦。”
收拾器材的动作一顿。她以为自己幻听。
“叫什么？”
“柳生苑士。”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Chapter 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