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同人——似水如烟》轻风别纱

23、Chapter 23

　　Chapter 23

　　说实话，游云从没想过向日岳人会把自己叫住，更没料到他会缠着她说要听故事。因为两人即使互相认识都始终如陌路人一般擦肩而过。像今天的对话，是第一次。

　　“其实啊，有件事我很想问的。”嚼着炒面面包的向日声音模糊，“舒为什么那么讨厌侑士？”

　　仿佛受到惊吓，停息于食指的小鸟扑扇着翅膀，飞向了天边的蓝色。

　　男孩单纯的面容落入女孩微微睁大的黑眸。然而很快，她又调离视线，轻轻撕下一片面包，放入嘴中轻嚼。
　　“我没有讨厌他。”

　　“那为什么每次见到都避如蛇蝎？”
　　“很少碰面，我们。”
　　“骗人，你们在集训营不是每天都会见到么？侑士说了，说不知道什么原因你特别不喜欢见到他，所以即使在集训营，他都尽量避免跟你接触。”
　　“哦，原来他很是个好人。”
　　“他本来就是好人，还有别岔开话题！”
　　“反正那家伙被成千上万的女孩捧在手心里，少我一个又不会怎样。”
　　“可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不喜欢他。”

　　手臂抬起，面包屑顺着水手服散落，延伸出长长的轨迹。看着落在草间啄食面包的小鸟，她缓缓地开口——“不是说了没有不喜欢吗，我只是不擅长跟那类型的人交往。”害怕无时无刻都被算计的感觉。

　　“恩——？那侑士是怎样的人？”

　　向日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坚持让她无奈。站起身，拍拍裙子，她听见自己的声音缥缈如云烟——
　　“很危险，喜欢安静地看着猎物跌入陷阱，在安全的距离看它们挣扎，然后绝望。最终转身离去，没有留恋。”

　　与预料中不一样，向日岳人棱角尚未分明的脸上并没有明显的愕然。漂亮的双瞳眸色凝动，沉入眼底。

　　“为什么，这么想？”
　　“感觉啊。”

　　还有回忆，很久以前在很远的地方，看到过。所以害怕。忍足侑士有相同的气息。

　　“女孩子的第六感？”小朋友的眉毛斜飞上去消失在深红色浓密的头发里，。
　　“算吧。嘛，别聊忍足了，看现在……哇啊，糟糕，我们只剩下二十分钟！”
　　“诶！！？不会吧！！我还有一大半没吃啊！”
　　“快点快点。……我说向日，就算赶时间，你这样狼吞虎咽很容易呛……”
　　“咳！咳！……咳咳咳！”
　　“就叫你冷静一点，呐，水，拿好……”

　　…………
　　…………
　　…………

　　结果是踏着铃声回到教室，刷拉一下把门拉开，惊得所有人都纷纷投来诧异的目光。在三十六人的注目礼下，游云喘着气回到座位上，再次非常仔细地检查了抽屉与椅子，发现并无异状，才安心坐下。

　　泷撑着脑袋，看同桌一副瘫痪的样子趴在桌上，嘴角稍稍向上弯起，说：“你太厉害了，连吃饭都要背书包。”
　　“那是因为你很幸福所以什么都不知道。”脸贴在桌面上的游云用力呼吸着。

　　眼角瞄到挂在铁钩上的白色袋子，隐约可以见到鞋子的轮廓。
　　“呵。”
　　“如果一直逃避也能幸福你就继续躲下去吧。”

　　满眼都是蓝天的她没认真听，于是话到嘴边就有了“什么？”的反问。

　　“没，我说你再不起来老师就要罚你站走廊了。”

　　“哦……”继续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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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连几天的平静生活并没有减轻游云的警戒心，相反，还日益坚固起来。这种强烈的不安一直持续到周五。那时天已昏黄，教室逐渐沉落空寂，静谧的空气里响起的任何一丝声响，哪怕微弱，都会被放大十倍。
　　所以，当拉门轻轻滑动，发出与地面摩擦的声音，那么细小，却还是惊动了她。于是在充满黄色模糊斑点的空气里，染上夕阳光辉的黑眸里倒映出一个陌生的女孩。

　　眉目清秀，棕色的秀发泛出波浪的形状，有笑容，却极其浅淡，疏离。

　　几乎是第一时间，游云便明了她为什么会出现，同时也料到紧接着要发生的对话。只是她没想到，担心了一星期的事竟会以这种平和的方式开幕，之前的不安似乎都在此刻烟消云散，剩下左胸平缓的心跳。

　　“下午好，我是三年七班的星野乔，可以耽搁你几分钟时间么？”

　　礼貌的语气，礼貌的微笑，礼貌的举止，完全大家闺秀的风范，完全颠覆了游云心中亲卫队恶毒疯狂的形象。微微愕然过后，是浅笑，她喜欢跟这样的人打交道。

　　“好。”

　　或许是女孩从从不迫的态度，星野乔藏得很深的情绪掠过一丝怔愣，同时也闪过一缕疑惑。
　　那笑容，比传言还要云淡风清。美丽，恬静。不管闲事，跟所有人保持着微妙的距离，不亲近，不疏远。文笔一等一的好，校报从没少过舒游云的名字。本可以睥睨群芳，却不明所以地喜欢低调。
　　水一般温柔的性子，烟一样不定的行踪。

　　这样的人，为什么会跟去集训营？

　　…………
　　…………
　　…………

　　如果说，此之前星野乔还存在一丝怨恨，单纯对舒游云看不顺眼。那么，这些发生在黄昏的对话，就足以将她仅存的一星不满化作一声极轻的叹息。

　　甚至忍不住埋怨——“你为什么不目中无人一点，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这样我们就可以心无旁骛地下狠心整你了嘛。”

　　游云微微一怔，随即一抹浅得随时可以消散的笑从粉色的唇边荡漾开来。

　　“星野同学才叫我吃惊，一直以来我对亲卫队的印象都是很差的，感觉只要一有接近她们倾慕的人，肯定一巴掌先甩过来。”

　　“你肯定漫画看多了，在冰帝，就算想这么做，也得先考虑考虑之后惨重的恶果。没有人愿意拿家族的利益开玩笑，而且学校也绝不会坐以待毙。”

　　女孩的脸上写满了无奈，她说：“本来呢，我们是打算先在学校的留言版散布各种各样的流言，再从中挑拨一下，让三班的人孤立你。接着在你情绪最低落的时候落井下石，这样学校即使想抓也没有证据。”

　　像是知道她的疑惑，星野乔干脆全部摊牌，清秀可人的脸上没有表情，只是单纯的陈述，游云听着听着黑线都出来了，暗暗感叹当今世道小朋友们的心思真是越来越复杂。

　　“整人的方法多的很，根本不必要光明正大地拳打脚踢。身体的痛很容易治好。可这个地方……”她指了指心房的位置。“一旦受了伤，就会留下伤疤，那是再高超的医疗设备都治不好的，它会潜伏在记忆中，提醒你曾经那样痛苦过。”

　　说完又瞄一瞄对面始终端坐，面无波澜，气息恬静的女孩，星野乔像一只泄气的皮球，彻底放弃整她的念头。

　　“啊啊，没戏了，本来什么都计划好了，真不该找人盯着你，更不该找你谈话，害得我现在一点兴致都没有了。简直糟糕透顶……我说你怎么完全不懂得利用泷大人接近其他正选？”

　　“诶？利用……？”

　　那双大雾弥漫的眼睛眨了眨，里面百分之两百的显示出“我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的信息。至此，星野乔开始为自己浪费的半个月惋惜。

　　考试考砸都没比这更让人泄气。

　　“放心吧，我们什么都不会做了，所以明天开始不需要再将皮鞋装在袋子里。”

　　游云“啊”的一声，表情定格，“你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不是说盯了你一个星期么？也太谨慎了吧你。”
　　“哈哈……”

　　谁叫我在社会这个大染缸里混了这么多年，如此一些警惕心都没有的话，早被人吃抹干净了……

　　“不玩了不玩了。这样最好。哎，怎么说，其实我真的很生气。”
　　“对不起……”
　　“你道歉让我更生气！”

　　挥挥手，星野乔像来时那般安静地离开。

　　游云向后一仰，望着被落日熏得橙黄的天花板喃喃自语：走路的姿势很优雅，行为举止也很有教养，可怎么说着说着就破功了？明明看上去是那么文静的一个女孩子……

　　“王子”这东西果然是毒药，尝不得，看多好的一个淑女被糟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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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代理部长~~~你好晚哦~~”

　　刚出教学楼，游云只见乌漆抹黑的一团向自己飞扑过来，本能地向旁一侧身，于是眼镜同学很没形象地摔倒在地，扬起一片烟尘。

　　“啊，不好意思……”
　　“呜呜~~代理部长你好冷淡，人家半个月没见你，你却躲开人家……”

　　抖落一身鸡皮疙瘩。那个，眼镜同学，虽然你的身材娇小，但也请不要用女孩子的语气说话。

　　“我在这里等了好久，还想说进去找你的，可是你却……呜~”
　　“都说对不起嘛……”

　　撇撇嘴，眼镜大方地摆摆手，“算了算了，讲正事吧，代理部长你要和我们去玩吗？”
　　单刀直入的问法让某人的大脑出现半秒的停滞。“去玩？”
　　“恩恩，我，部长，副部长，月亮，小黑，三毛还有阿守，先去吃饭，然后到处逛逛。”
　　“可是我要回家……”
　　“哎，代理部长你别这么死板嘛，谁说放学后就一定要回家的？反正明天星期六不用上课，晚一点回去也米关系哈。怕被骂的话，我们这么多人，你随便挑一个住也可以撒。”
　　“但是……”
　　“好好，就这样定了，代理部长和我们一起！Let’s Go!”
　　“等，等等，先让我想想。”
　　“你想得来天都黑了，要学会先斩后奏，不然会被老爸老妈压死的。”
　　“……问题不在这里。我家在千叶县，要赶最后一班新干线得先知道时间。”
　　“所以说你到我们随便一个家里来住啊。不管的，我们走。”
　　“喂……”

　　“啊，来了来了。你们好慢啊——！”
　　“没办法，代理部长很晚才下来嘛。”

　　晚霞金红的天边渐渐被夜色覆没，游云看到了校门口站着的好一些熟悉的面孔，那是她即将要告别的一群人。

　　扭动手腕，她想从他手中挣脱出来，不料那禁锢着手腕的力忽而一紧。她不由得出声——“放手，眼镜。”
　　“不要！一放手你肯定又会逃得远远的。”
　　“什么……？你先放手。”
　　“说了不要！！大家都说好了，不会让代理部长你退出的。就算用强也要把你留下来。”
　　“什么啊，我听不懂你的话。”
　　“不懂也没关系，反正不会让你走。”
　　“哈？”

　　几乎是没有反抗余地的，游云在任何准备都没做的情况下被强拉去陪一班小自己好一段岁数的小朋友们逛夜市。

　　左想右想，最后还是决定吃麦当劳。于是每人买一分套餐到附近的公园吃。很小很不起眼很安静的一个公园，几乎没人经过，远处的霓虹灯照不到上方的天空，看得见空旷夜幕上大片云块的灰白阴影，星星明亮而低垂。

　　泷坐在她旁边，低声说你还是留在宣传部好。没有转头，她只是看着被黑夜吞噬掉的绿色。语调清淡——为什么，一个月期限早过了。

　　没人敢随便对学生会成员动歪脑筋，那里是最安全的地方。
　　所以？
　　所以不想提心吊胆地过日子就留下来。
　　我什么时候提心吊胆？
　　哦？那是谁每天提着鞋子到处走？

　　默……

　　我说。
　　恩？
　　星野乔没动手只是找人盯着我是不是你们在背后干了什么？
　　耸耸肩，他的态度漫不经心，谁知道呢。

　　不做声的女孩忽然一声长叹。眉宇间满满的是无奈。闷声说道：“怎样都行，我不管了”。然后撕开汉堡的包装纸，泄愤似地大口咬下。

　　泷萩之介即使不看都想像得到她此时的模样。浅笑着拈起一根热乎乎的薯条，扫一扫番茄酱，扔进嘴里。他没说的是，在宣传部行动前，那位哉藤弥月老师就先亮出了寒气逼人的武士刀。

　　总是逃避人群的舒游云不知道，可他看得清楚。如果真被欺负了，三年三班的各位也绝不会坐任不管。只有这个呆子才以为自己的存在可有可无。

　　游云啊游云，为什么你不试着拉近自己与他人的距离？试着，走出角落。

　　快点发现吧笨蛋，明明被那么多人喜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