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Chapter 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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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1
天高，云白，风清，气爽，多么好的天气，多么好的开始。
可是……
“你就是舒游云小姐？我是手冢国光，青学的部长。因为老师身体不舒服，所以到集训结束都将由我代替她负责龙崎组，请多多职教。”
“哪，哪里，我……才是，多指教。”
笑容僵在脸上，游云并不十分自然地和冰块同学处理着初次见面的礼节问题，不知道是否出于心里作用，舒某从靠进近部长大人一刻开始，就感受到了西伯利亚冷风过境的低温。
满头黑线的她在心里呐喊——为什么切原和神尾的矛盾解决了，我还是这龙崎组的专属人员？！远在医院的龙崎奶奶，您倒是给我解释清楚啊……
“舒。”
“是？”异常恭敬的声音。
“你跟我进球场，练习赛现在就开始。”
“明白。”
桃城捂着嘴偷笑，手肘捅捅一旁的越前，说：“真不愧是部长，看舒都紧张成什么样了。”
越前学弟耸耸肩，一副很没辙的模样，“谁叫他从来都不笑。”
跟手冢国光并排而坐，游云忍受着他带来的压迫感，硬着头皮将该做的纪录写好。或许是家庭教育的关系，手冢同学即使在有靠背的情况下也将腰杆挺得像钢板一样直，害某人下意识地跟着抬头挺胸，一连七十多分钟，累得骨头都在咯咯作响。
洗完脸从龙崎组附近经过的佐伯目光穿过铁栏，落在某只想偷懒又死命抗争的动物身上，颇感无奈地叹气，眉宇间透出淡淡的担忧。
那家伙没问题吗？明明一副“我要垮了”的表情。
“在看什么？”
一起去洗脸的不二周助见好友停下，海蓝色的眼睛瞟到他无奈的微笑，出于好奇心，问一句。
碧眸一转，佐伯用缠在脖子上的毛巾擦擦脸，道：“某只品种不明的动物。”
“呵，是藤原小姐吧。”
“‘小姐’两字是多余的。”
不二一愣，随即浅笑：“佐伯嘴巴真坏呢。”
“实话而已。”
定定地看着自家好友三秒，他忽而意味深长地来一句：“想不到你俩关系挺好嘛。”
完全接不上轨的一言让佐伯感觉莫名其妙，挑眉，他问：“什么？”
没有理会青梅竹马难得一见的疑惑表情。不二只继续走他的路，白发少年几步追上，稍微俯下头，追问：“关系挺好是什么意思？”
粟色发的男孩笑得温和，海蓝色的眼睛再次隐藏在了柔和的微笑中。
“你从小就习惯对陌生人客气，对讨厌的人礼貌。”
“那又怎样？”
“所以啊，只有朋友会被你恶整，也只有朋友才要忍受你的毒舌。”他脸色有些不好，沉声道“是嘛？”
“是啊。藤原小姐也真惨，摊上你。”
“不要把自己的朋友扁得这么烂行不？”
游云揉揉鼻子，感觉痒痒的，有点想打喷嚏。皱眉，她想，难道昨晚被子没盖好？
“前辈，前辈，舒前辈。”
刻意压低的声音，在她好不容易偷到的开小差的时间里响起，前面两声被直接忽略，直到“舒”的前缀出现才引起了她的注意。眉梢微蹙，疑惑地转过头——小坂田朋香和龙崎樱乃站在铁网之外，笑容灿烂跟她招手。
不解，跟那两人不熟，怎么今天突然跑来找她？
尽管如此，游云还是跟手冢打了声招呼，起身走出了球场。刚靠近一点，朋香已先扑了过来，不过没碰到，在还有些距离的地方煞住了动作。
如此兴奋的面容，那般期待的眼神，让本就疑惑的游云更加疑惑。
“有什么事吗？”她虽浅笑，声音却冰冷。
丝毫不把女孩的疏理放在心上，朋香依旧一脸的欣然，无论何时都朝气蓬勃的小脸此时更是熠熠声辉的灿烂。
礼貌的微笑尽管没有从脸上褪去，游云已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前辈，听说你写字和画画都很漂亮？”
“呃……一般般……”这种不好的预感是为什么……
“是这样的。”朋香勉强收起饥辘者似的眼神，假正经“咳咳”几下，说：“手冢部长刚从德国回来，我们想给他办个欢迎会。”
“这样，很好。”但，为什么要跟我说？
“前几天无意中看到前辈的涂鸦。”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类似演算纸的东西。
游云冷汗，这情景，怎么感觉似曾相识？
“应该是学姐不小心掉的。”
又是“不小心”……随意作画的习惯该改一改吧？
“本来还在怀疑，正好千石先生也在，他才看了一眼就跟我们说是学姐你画的。还说这样画风只在你这里见过。”
千石，你陷害我……
“所以……”
小女孩星星眼，游云抖落一身鸡皮疙瘩。
“请您帮帮我们吧，我们想布置一下饭堂。”
一直沉默的樱乃忽然出声，双手十指绞缠祷告一般紧贴胸口。
她试图挣扎，“但是材料……”
“没关系！！我们这就出去买！！！”
光芒四射的眼神——
投降，她找不到理由拒绝，“好……”
“太好了！谢谢学姐！”
女孩子们先是兴奋地大叫一声，再标准的九十度鞠躬，最后兴高采烈，手舞足蹈，一蹦一跳地双双离开。瞧那背影，多么像幼儿园的小乖乖……
“你答应帮忙了？”
不知何时身边多了个人，听声音，是Lucky君。斜他一眼，游云闷闷地开口：“不该把画送你的。”
听出她的不悦，他只呵呵呵地笑。
“嘛，乐于助人是好事啊。”
叹气，她无奈，“那不是助不助人的问题。”
“那是什么？”
眼帘低垂，女孩的声音轻如薄烟，“我只是讨厌……”
俯下身，他把耳朵凑近那樱花般粉嫩的双唇，“什么？”
“自言自语。撒，回去吧，看手冢同学又变得更冷了。一定是因为我们离开太久的缘故。”
千石看着她纤弱的身影从自己面前走过，眨眨眼，她刚说讨厌什么？
要不就拒绝，一答应就要负责任到底——这是游云从上辈子沿袭下来的原则。这不，牺牲了午睡时间，和一群一年级的小朋友腻在饭厅，画这个写那个，爬上爬下的，早已打了不下十次的呵欠。
担心时间来不及，加上青学同仁们在旁鼓动，游云万般无奈地跟手冢请了假，又拜托了坛太一去顶替。一切准备工作做好了以后，才心无旁顾地回到食堂，跟他们一起布置。
其实关于为什么要找她帮忙这一点她始终非常纳闷，想当年室内布置不都是青学一年级生一手包办的嘛。就因为是穿过来的，所以就被要求什么事都得凑一凑热闹么？
什么理论！
“刷拉”一声，伴随着桃城武“好饿啊好饿啊”的声音，结束完训练的男孩子们一个接一个走进饭堂。
“不知道今天吃……”
“好可爱！！”
大胃王的话还没完整说出，走在前面的菊丸英二已先一步打断，稍感郁闷地跟上去，目光在接触到饭堂布置的一瞬间，忘了说话。
“前辈们干嘛都杵在这里？会挡到人知不知……道。”瞳孔骤然紧缩，紧接而来的是赞赏，越前轻笑一声，道：“不错嘛。”
“龙马大人！！龙马大人！！”
朋香一见自己的白马王子，立刻旋风一般飞到他身边。小脸期待又兴奋，尖声大叫：“怎么样？？怎么样？？龙马大人，是不是很漂亮！？我们花了一个下午弄的！！”
越前本还满是赞赏之色的猫眼因突然冲过来的“炸弹”本能地变成了下垂眼，额上还挂着几滴醒目的汗珠，淡淡地“哈……”了一声，冷淡之极与朋香的热情如火形成鲜明对比。
樱乃羞答答地走到他面前，脸红红地说：“多亏舒前辈在，这些都是她教我们布置的。”
“舒？”猫眼闪过一缕疑惑，“舒游云？”怪不得今下午不见了踪影，原来是过来帮忙了啊。
“是啊是啊，前辈乱厉害一把的，你看那些字，还有画，超好看对不对？全是她弄的哦！！”
“只是稍微说了下形状而已，付诸行动的是小坂田他们。”
默默在一旁收拾着垃圾的游云轻描淡写地说着。
“才不是！学姐你太虚心了！”
游云浅笑着没有回话。
“啊，那些垃圾，请放在那里，等下我和加藤君会收拾的。”
头削得跟葵一个样的男孩手上还在进行尾声的工作，回头见米色发的女孩做着本该自己做的事赶忙出声阻止。
“不用，反正要去找手冢，顺路。”
抱着一大袋垃圾，离开前她不忘回头叮嘱各位小弟弟小妹妹：“食堂的工作可别忘了。”
“是！”
众位在某人“手下”工作了一下午的学弟学妹整齐划一，无比恭敬地回应。
凤嘴角抽搐，眼见又一群被学姐驯服的人，他长叹一声前辈真不愧为驯兽师……
“叩叩”
“进来。”
“手冢……”
“舒。”
“我来拿今天的资料。”
“今天不用”
“啊？可我不想和积到明天再一起整理。”
沉默了一会儿，他伸手到抽屉内抽出一沓白纸。“你就在这儿做吧。”
“恩。”
没有多余的动作或是语言，游云拿到了自己的工作就走去另一张桌子，再到别处搬来椅子。刚坐下，微不可闻的“沙沙”声便如波纹一般于静谧的空气中扩散出一圈圈的涟漪。
看着那离自己远远的，瘦小的肩膀因双手的动作而微微耸起，手冢耳畔仿佛又出现了龙崎老师说的话——
[舒那孩子……很乖，没见过这么听话的。能力很强，效率也高，任何工作都保质保量提前完成，可是太会逞强，不到极限绝不说累。]
[所以你要留心一点，别真累着了她。]
“舒。”
“恩？”
“累的话可以放着明天再弄。”
“不累。”
“手冢。”
“什么？”
“还不去？你的学弟学妹们花了一下午布置。”
看她一眼，放下手中装订成册的信息，他神色冷淡地启口：“……这就去。”
“慢走。”
“你不和我一起？”
“这些弄完了我就到。”
[别真累着了她。]
“那，我先走了。”
“恩。”
“喂——太慢了手冢！主角怎么能迟到呢！看人家为你布置得多么可爱！”
前脚刚踏入饭堂，就听闻菊丸英二抱怨似的责备。
“抱歉。”
语毕，抬头，静如止水的双眸泛出了情绪的微波。因那别出心裁的装饰，还有那白色横幅上，苍劲有力的“欢迎手冢国光重归校队。”
“舒负责的，厉害吧。”
不二笑眯眯地走了过来，顺便赙赠橙汁一杯。
“谢谢。”
“话说回来，舒呢？她说去找你的。”
英二跳到冰山面前，大眼睛清澈透明。
“她，说整理完今天的资料就过来。”
此言一出，全体队友向冰殿投去赤裸裸的责备的眼神。
“部长……”越前看着他，脸色虽算不上不满，却也够得上不善。
“手冢你也真……”善良体贴的大石找不到合适的词，就这么卡在半路，却不晓得这样更让人难受。
“哥哥。”
熟悉的声音让不二脸上的笑容温柔了十分，“裕太。”
之后是圣鲁道夫一众。
“手冢，欢迎你回来。”
佐伯礼貌地微笑，身后跟着同是六角的木更津亮和天根光。
越来越多的人进入饭厅，不同学校的，熟悉的面孔，陌生的面孔，全是这次集训营的选手，顾不得责备冷面部长，青学的各位转而忙着说“欢迎欢迎。”
佐伯扫视一周，再一次没找到要找的人。对她去了哪里，在干什么，心里也猜到七八分。不禁暗骂她是工作狂。
游云伸个大大的懒腰，花了二十几分钟，资料整理完毕，肚子“咕噜噜”地唱空城计。摸了摸，她小小声地嘟哝：肚子好饿……
站起身，将砌得整整齐齐的打印纸放在原本是龙崎专用现在改为手冢暂用的桌子上。关灯，锁门。
不是多手多脚的人，更没有擅自翻他箱倒他柜的陋习，因而不知道那其实没锁的柜子里，躺着另一堆需要整理的资料，同是今天的工作。不过，那个给她任务的人在抽的时候不小心手滑了一下，因此遗漏了一些没拿出来。这一失误，相信除了他自己，无人知晓。
以为完成任务的她，正心安理得向饭厅走去。很轻的动作，很安静，以至于没人发现饭厅里又多了一个人的呼吸，然而不包括他，那个和自己住在一起的女孩，身上总带着一阵飘忽的暗香，不张扬，不夸张，却足以让他发现到她。
微笑递来橙汁，他俯身在她耳边细语：忙完了？点点头，她一脸疲惫地靠在椅子上，双手捧着不十分冰冷的果汁，细细地抿着。
简陋的舞台上，各有千秋的少年高歌《wonderful days》
“青春真是好啊……”
她平白无故的感慨惹来他一声轻笑，“怎么把自己说得很老的样子，你不也才十五？”
“那不一样的……”穿过来的嘛，完全不一样。
“吃饭了吗？”
“没有，点心倒吃了一点。”
“点心？”
“恩，食堂的叔叔阿姨做的，说什么难得布置得这么漂亮而且每个人都参加，就不煮饭了，弄些点心来应应气氛。”
“人真好……那，材料费谁出？”
“这么快想到材料费啊……”
“迹部，对吧？”
“恩。”
“也只有他了。”
“这些东西，你想出来的？”
“不过提出个大概模型罢了。”
“哦？怎么不知道你这么有创作天赋？”
“还好。”美院出来的，没有两三下能混么？
“佐伯。”
“恩？”
“点心在哪里？”
“饿了？”
“很饿。”
“呵。”
“喏。”
本来空出来的位置多了木更津亮，摘掉了帽子，长到腰间的直发扎了起来，推过来了一碟子吃的东西，让人欣慰的是，那都属“咸”的范畴。
“三Q，亮。”她扬起感激的笑。
佐伯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手臂随意搭在靠背上，懒懒地发问：“什么时候过来的？不说和淳一起坐么。”
“他自己一个也没问题。和圣鲁道夫的人没有共同话题。”
“是嘛。”
“淳不过来？”嘴里含着糯米丸子，游云说得含糊不清。佐伯扯了块纸巾给她。
“说要和队友一起，好像是那观月什么要求的。”
是观月初。拜托不要只记住别人名字的前半部分好不好。
“天根呢？”
“叫我？”
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游云一跳，转过去，恰好看见某酷哥万年不变的扑克脸。
“被你吓死了，刚才干嘛一直不出声？”
“不出声，声不出。”
“够了……”
一份装点得非常可爱的慕司蛋糕送到了游云面前，疑惑地抬头，却见不远的地方朋香咿咿呀呀张牙舞爪的肢体语言，还有一旁笑得灿烂的樱乃，心下了然，回个微笑，表示感谢。
崛尾的主持人角色把握得很好，滑稽的发言滑稽的动作无厘头的阐述总让人发笑，主播着一个又一个完全没经过准备的临时节目。
游云玩弄着盘子里娇艳欲滴的草莓，没有食欲。叉子稳稳扎鲜红在肉里，拿在手里转啊转，就是不愿吞下它。
“你不吃啊？给我好了。”
从天而降的声音，没由来的手腕被温柔地握住，粗糙的手掌带着灼人的温度紧贴着细嫩光滑的皮肤，一股力拉着它向后。
“谢谢招待。”
眨眨眼，回头，和木更津亮如出一辙的脸此时染上调皮的笑容。
“这根叉子，我吃过的。”
“没关系，又没生病。”
“淳？”
淳他哥还有他好友异口同声。
“哟。各位早上好。”
淳弟弟的KUSO时间又到，可惜，没人理他。
“你也太慢了，现在才过来。”
扬起头，她柔和的笑颜倒映在男孩褐色的眼睛上。唇角微扬，他笑着问她：“想我么？”没在意他故意说得暧昧的言辞，美丽的脸上绽放出更加柔和的笑意，如水般恬静。微微一点头，略带撒娇意味地回语：“想。”
怔然——
一瞬间，细小的电流窜过心房，带来异样的感觉。
他依旧是笑眯眯的眉眼，让人觉察不出那转瞬即逝的停滞。
“那我就坐这里吧。”
接着不知从哪搬来了小板凳，成为了继佐伯虎次郎和木更津亮后第三个坐在舒游云旁边的熟人。
欢迎会依旧进行着，少年们的笑声没被间断。气氛如此温馨，欢愉得仿佛空中飘满了七彩的泡泡，简单的快乐。
只是，在没人注意的罅隙，那绑着红色丝带的男孩，手悄悄抚上左胸，诧异被皮肉骨骼包裹住的心跳，不知在何时，变得跟平时不一样了。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Chapter 2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