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Chapter 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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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9
曾经，在闲暇之时，她想象过藤原濑希和她的一班小朋友偶遇的场面，是大叫一声“哇！好久不见”然后扑上来紧紧抱住，还是即使认出了对方，也依然如陌路人一般擦肩而过？
这种重逢，成为无数个不同的瞬间在大脑里凌乱交替，因为太过杂乱，往往过没多久，她就没有了继续遐想的愿望。
当然，偶尔也会想想他们的样子，是长高了啊，变漂亮了啊，还是如分别前一样，是个可爱的糯米糕糕？笑起来软绵绵的，有甜甜的味道。
但，无论怎么想，像那种跟树一样高，比山还要冷静，走路不睁眼，笑起来云淡风清，俊秀得像少女漫画里走出来的王子形象，是从没出现过的。
可，现实总是会扭曲人的意愿，她想着不可能不可能的事，恰恰是不可磨灭的事实——藤原濑希的国小同学，而且据称是同桌关系的那个人，现在，此刻，正和他的队友优雅地喝着汤——立海的柳莲二！
见鬼，为什么城府那样深，头脑那样精明，举手投足间都与贵族般优雅的家伙会是这个身体的同桌啊！
怨念，太恶俗了，好想抱着柱子哭，让眼泪逆流成河，哭死算了。
橘杏端着盘子走过来，见游云朝某个真空带投去哀怨的眼神，自己也顺带看了一眼，目光刚接触到切原赤也因埋头而微微耸起的肩胛骨，便调离了方向。
在她旁边坐下，她脸上的笑容充满了花季少女的朝气，语调颇为轻快地开口。
“舒。”
“恩？”
“怎么样，第一天的感觉。”
“还好，你呢？”
“我也是还好，比在不动峰的当经理轻松多了。……啊，舒应该还不知道不动峰吧。”
“听是有听过啦……”
“没关系，没关系，全国大赛以后就会有很多人知道它了。”
浅笑，杏的可爱就是无论如何都对自己的同伴充满信心。
在较为和谐的气氛中，午饭结束了。男生们做事总是比较快，用不了半个小时，饭堂就只剩下寥寥几人，其他都回宿舍休息去了。游云几个打杂的小孩子也是稍微摆弄了一下餐具就被饭堂的叔叔啊姨赶去睡觉。
劳苦了一上午的身体倒在柔软的床褥里，游云倍感亲切，主要是昨晚没睡饱，太困了。两个女孩连睡衣都没换，就这么昏昏沉沉地闭了眼，还好事先调好了闹钟，不然肯定睡过头。
两点，太阳蹿到头顶的正上方，将影子照得很淡，扯得很小。一天里最热的时间，可怜集训营的同学们还得挥汗如雨的在球场上奔跑。
游云抬起头，强烈的光线透过眼前的刘海刺到眼睛，不得不眯起来，一滴又一滴的汗，顺着脸颊的弧线落到脖子上，后背湿了一大片。
龙崎奶奶余光瞥到女孩粉嫩嫩的脸蛋被热气蒸得红扑扑，才想说脱下外套会好过一些，她却倏地站起了身，拿着早就准备好的雪白的毛巾向刚结束练习赛的男生们走去。
菊丸英二边擦汗边啊啊啊热死了热死了的乱叫，一旁的穴户也是满头大汗，擦脸擦脖子，如果不是顾及到礼节问题相信他会把衣服脱下来擦身。
游云又将两瓶水递了过去，烈日下，原本清凉的矿泉水竟变得温温的，触摸到那种不冷不热的温度，穴户和英二都很沮丧，同样也很无奈，谁都想喝冰水，但也只可能是想而已，现实永远都是残酷的。
悲哀。
游云看着仰头猛喝的两个男生，心里替他们难受。自己连坐着都觉得炎热难熬，何况他们还要跑来跑去。有点埋怨集训营为什么不把起床的时间向后推半个小时，只要晚半小时，就可以脱离在烈日当空的环境下比赛的厄运，这班小孩也不用那么辛苦了。
这么想着，眼睛再次朝太阳看去，却突然被一只手阻隔了视线，距眼睛还有好一段距离，不过已经成功地挡下了太阳，目光一转，原来是穴户。
“不要看着太阳。”
“我只想用眼神传达一下我的不满。它怎么这么敬业。”
“啥？”
“没事，乱说的。”
“穴户。”
“恩？”
“你不把帽子摘下来么？这么热的天。”
“啊，没关系，带着它反而好一点。”
“真替你感到悲哀。”
“是挺悲哀。”抬头看了看继续敬业的太阳，“算了，还是摘吧。……啧，要冒烟了。难以置信，还有六天要过啊。……我说你，怎么还能穿着外套？”
“这个啊，我只是做记录，没你们那么痛苦的。”
“热就脱下来，小心等下中暑。”
“中暑也挺好，这样就可以到一边凉快去了。那是幸福啊。”
“会幸福才有鬼，到时候你就知道什么叫做凄惨了。”
“嘛，到时候再说吧。”
凤拿着球拍站在球场门口，望着他的前辈们你一言我一语的闲聊，微微有些发怔。这个乖巧的男生是这么想的：原来穴户前辈也可以像正常人一样跟女孩子沟通啊。学姐真真是好厉害。
就这样，下午的时间在选手们晶莹的汗水中一点一点地过去了，游云觉得自己成了烤面包，全身粘答答的，而且伤口隐隐作痛，感觉绝不是一般的难受。
晚上洗澡的时候把白纱布一圈圈地卷下来才发现最里层的一层沾了一点点的血，凝结的伤口不知何时列了一条小缝，有点血，也有点粘粘的像胶水一样的黄色的东西。
皱眉，从发沙喷下来的水把它打痛了。
洗完澡不把头发擦干的坏习惯还是没有改，湿漉漉的米色披肩发浸湿了T恤，从而染出更深的颜色。
杏坐在床上靠着墙睡着了，不想打扰她，游云于是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宿舍。得去医务室涂些消毒水，再讨些OK绷，虽然这伤口的面积貌似需要贴三张。
有时她觉得自己真真是很倒霉，比如才第一天就被强迫着专门负责龙崎组，比如好不容易凝结的伤口开列了，比如要穿着外套晒一下午的太阳热得浑身冒汗还不能脱，还比如才刚下到一楼就被一棵高大的梧桐树喊住。
他的声音真的一点都不像十五岁的少年，低沉，像深海。在什么都不知道之前，她想自己应该会很乐意回头笑一笑，然后大大方方地打招呼。
真的，在什么都不知道之前。
“嗨。”
柳莲二的眼睛是睁开的，泄露了一直被遮盖的光芒，漆黑的双瞳跟她的眸色一样，不过比她的干净，清澈许多。
“怎么了，这个时候出来。”
“去医务室，不小心摔伤了。”
“摔伤了？哪里？”
“就一点小擦伤而已，都快好了。”
“你怎么又摔交了？”微微责怪的语气。
又？
“哈哈……我在发呆哈……”
他高大的身形让她产生逃跑的冲动。压力，可以肯定的，这个在藤原濑希过去生命中出现过的男生正给她施加着无形的压力。
微妙的心虚，或许因为这具身体里的已是另一个灵魂，所以想逃避。奇怪这种不知所措的感觉高堂一家都没让她感受过。
此刻，游云才明白，自己不想面对认识藤原濑希的，家人以外的人，任何一个，无论是谁。
柳莲二叹了口气，微不可闻，女孩的畏惧分毫不差地落入他的眼睛。无奈，一漾一漾像潮水。
为什么即使在没人的情况下，你还不愿面对我？
“我陪你去吧。”
“啊？不用不用。”
“是么……那你自己小心一点，看路，别又摔了。”
“恩。”
“啊，对了，濑希。你，那个，改名了？”
游云心里咯噔一下，然后全身所有的血液都集中到了左胸。笑容僵在脸上，却没有卸掉，她努力以最平静的声音回语：“没有啊，叫着好玩而已，我还是姓藤原名濑希的。柳喜欢的话也可以叫我‘Sue’。”
微笑，他说：“我就不用了，早习惯了叫你濑希。”
她故作轻松地耸耸肩，“随你咯。”
“快去医务室吧。”
“恩。”
直到柳莲二消失在走廊的尽头，这个不怎么擅长撒谎的女生才怕怕地拍拍了胸口，安抚了一下那颗剧烈跳动的心。
“我说你从刚才开始就在干什么？”
还没平静下来的心跳又一次像火山一样爆发了。
转过身，果然见到佐伯同学靠着楼梯，不解地挑起眉毛。
“我，我，没……”
瞄一眼她的手肘，“不是去医务室么？”
惊愕，“诶？”
“你知道了？”
“恩。”
“淳告诉你的？”
“恩。”
那个叛徒……（淳猛摇头：随口说的，随后说的，我发誓我真是随口说的。）
佐伯跳下楼梯，来到游云身边，快速抓起那纤细的手臂，手掌托着受伤的地方，似问话又似自言自语地开口“伤口裂开了？”
男生手心传来的温度灼上了她的皮肤，想挣脱，他却先一步松了手。那粗糙的触感是离开了，却没带走那滚烫的温度。
“不是很严重，走吧，去涂点消毒水。”
她听话地跟在他后面，一路无言。
佐伯对所有陌生人都谦和有礼，文质彬彬，加上医生很好说话，基本上就由他去了。于是本该坐在医生面前的游云现在坐在了白发男孩佐伯同学的面前。
他涂得很轻柔，一点也不比木更津亮逊色，加上伤口本就结了血块，游云也不怎么觉得痛。不过因为他一直没有说话，气氛有些怪。
“舒。”
送她回宿舍的途中，他终于出声。
“什么？”
“明天别穿了，那件外套，看着就很热，而且对伤口不好。”
“哦。”
渐渐的，他放缓了脚步，最终停了下来，她于是也跟着停下来。
“那种事我不会乱提要求的。”
“诶？”
“受伤的事。以后别瞒着不说。”
“哦。”
“我说。”
“恩？”
“抱歉。”
“抱歉什么。”
“没什么。”
“嘿。”
“恩。”
“我以后出事肯定会烦你的，放心吧。”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关门前，他在门外，轻唤，“游云”，她停下关门的动作，看着他。
“你以后不能再这样，知道么？”
“恩，所以我以后遇到麻烦，你绝对逃不过。”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Chapter 1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