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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0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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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小子还睡,还不快起来,都火烧屁股了?”
六月腾地从床上坐起来,乌溜溜的眸子惊讶地盯着站在床前的家仆叫道:“二……”
水清廉急忙捂住六月的嘴,小声说道:“小声点。”
见六月点头如捣蒜,水清廉这才放开六月。
六月问道:“二爹,你怎么也来了?”
水清廉一屁股坐到床沿,重重叹道:“还不是为了你。”
水清莲、吴铁手、崔大娘,曾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火云三煞,瞧不惯江湖上那些口口声声仁义道德,背地里却做些见不得人勾当的所谓名门正派,挑了不少的门派,最后惹上了武当。武当掌门颁布诛杀令,联合峨眉、华山几大江湖门派追杀火云三煞,三煞只好隐姓埋名遁迹江湖,在一间破庙里拾到了一出生便被亲娘抛弃的六月。
刚出生的小娃眼还睁不开,皱巴巴的小手拽着崔大娘的衣袖不放,崔大娘不忍丢下小娃离去,遂同水清莲与吴铁手商量收养了六月。六月初学走路,路还走不稳便跟着三煞学武功,大娘、大爹、二爹声声叫的甜,有个聪明伶俐的娃儿陪着,三煞也不觉寂寞,打心眼里把六月当成了亲生的儿子看。
三煞带着六月四处流浪,居无定所,做起了武林佣兵,六月三岁起便跟着大娘、大爹、二爹出任务。三煞不做杀人的任务,只要任务佣金足够丰厚,他们无所不偷,从未失过手,又因六月惯用机关玩具偷盗,江湖人送诨号“盗仙童”。
这次他们的目标是凌月楼楼主的玉印,崔大娘得到情报,凌月楼的楼主龙天刑会到扬州的啸月山庄小住,照惯例,龙天刑到扬州后会先到天香楼。按计划,崔大娘与水清廉在扬州城外的五里坡假扮开茶寮的夫妻,龙天刑一到便向城里的六月与吴铁手发信号。见到大娘发出的信号,六月乔装成被逼走投无路的孤女,和大爹吴铁手演了一出逼良为娼的戏码,而让六月万万没料到的是,龙天刑买下他竟是娶妻,任谁都想得出这里面定是有蹊跷。
一大一小一脸凝重的坐在床沿。
六月问道:“现在怎么办?”
水清廉道:“回去吧,这次的任务不做了,龙天刑知道你是男儿身,绝不会放过你。”
六月斩钉截铁道:“不行,没有‘盗仙童’偷不到的东西,这次也绝不例外。”
水清廉沉下脸道:“是面子重要还是命重要?”
六月道:“面子和命都重要。”
“这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明天进了洞房怎么办?脱了衣服还能瞒的住吗?”水清廉起身向外走,“我这就通知大娘取消这次的任务。”
六月翻身躺在床上,翘起二郎腿颠着脚尖,优哉游哉地说道:“尽管去通知好了,凌月楼楼主的玉印小爷要定了。”
水清廉顿了一下,拉开门走了,门吱呀一声关上,六月斜眼瞧了眼房门,扬起左眉梢,不屑的努努嘴。龙天刑,就让爷爷瞧瞧你有多厉害。
庄主的贵客要在庄里办喜事,啸月山庄上上下下忙碌了起来,采办的下人进了扬州城,整车的喜红往山庄里运,不稍半日,啸月山庄将办喜事的事便传遍了扬州城,街头巷尾纷纷好奇啸月山庄的这位贵客是何人?竟叫啸月山庄的庄主如此看重,购置的物品皆为上等货色。
龙天刑成亲一事虽并未向外公布,成亲当日,闻讯而来的商贾、道贺的官吏还是挤满了偌大的厅堂。无需言明,大家皆心知肚明,啸月山庄富甲一方,哪个不想攀上点关系?难得一向平静的啸月山庄办喜事,盼着攀高枝,钱堆里打滚的为利之徒,岂能放过如此的大好机会?剥了层脸皮也要登门道贺。
凤冠霞帔加身的六月由媒婆牵着前往正厅,红盖头下的小脸不高兴的皱着,头上十几斤重的凤冠压得他抬不起头,脖颈酸痛,且屡屡被过长的裙子绊倒,几次按耐不住烦躁差点扯掉身上繁琐的累赘。
媒婆喜气洋洋地喊道:“新娘子过火盆喽,踩瓦片,过了火盆,日子红红火火,踩了瓦片,岁岁平安!”
六月瞧了眼脚下的火盆抬脚便跨,大意下踩到了裙摆,身子失了平衡,直挺挺的向前扑倒,瓦片就在眼前,千钧一发之际,他暗暗移开重心,巧妙地躲开了瓦片。就在他以为自己免不了要来个狗前扑的刹那,陡然天地翻转,一双手牢牢的接住了他,头上的红盖头落了地,目光意外的对上一双微愣的明眸。
不过是片刻,他还没有从诧异中回过神,那双明眸便被一抹喜红掩去了,右臂一痛,又是天旋地转,身子落进了高大的男人的怀里,一股冷香随即飘进鼻孔,他蓦然一僵,似乎有那么一瞬间心脏漏跳了一拍。
龙天刑说道:“多谢宋公子救了月儿,龙某定当厚礼答谢。”
“楼主不必客气,任谁站在在下的位置都会出手相助。”宋瑀礼貌地笑道,目光若有若无的看向龙天刑怀里的人,原来她叫月儿。他奉父命代妹妹前来向龙天刑提亲,恰赶上龙天刑的喜宴,龙天刑毫无预兆下成亲,定是知道父亲会来提亲,妹妹怕是又要闹的天剑门不得安宁了。
拜过天地,六月在两个小丫头的搀扶下进了洞房,两个小丫头乖巧的告了声:“奴婢退下了。”便留下六月一个人退出了洞房。
小丫头退出去后,六月扯掉红盖头,蹑手蹑脚的摸到门边,悄悄趴在门上听了听,两个小丫头就守在门外,他小心翼翼的又摸到桌边,一边注意着门外的动静,一边将一包药粉洒进酒壶,然后端起酒壶摇晃,露出一脸怪笑。这可是唐门特制的迷药,不信撂不倒你。
“龙公子。”
门外突然响起小丫头的声音,他急忙回到床榻做好,匆匆盖上红盖头。
龙天刑点点头,摆手示意两人可以下去了,小丫头福身退下去了。他推门走进洞房,八仙桌上燃着龙凤烛,满屋的喜红,习惯了清冷,如此热眼的红令他很不习惯,扫了眼桌上的糕点酒菜,清冷的目光落在安静的端坐在床上的人身上。同周围一样的红,不喜欢。
他走到六月身前,定睛凝视着坐在眼前的人,挑盖头的秤杆就放在他的手边。
六月在盖头下看着龙天刑从袍子下露出的脚尖,以为龙天刑会挑开盖头,他却就那么直直的站着,双手垂在两侧,修长的手指从宽大的衣袖里露出来。龙天刑良久未动,他的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难道龙天刑知道了他的底细?正考虑如何处置他?吞了口口水,他摸了摸藏在袖里的袖箭,一旦被揭穿,他就立刻放出袖箭,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想到厅上宋瑀看着这人的眼神——
他抬手挑了他的盖头,抬起他的下颏端瞧。
六月呆住了,诧异的看着龙天刑不起波澜的脸。
龙天刑:不过是普通姿色,她是哪里吸引了宋瑀?
六月:这家伙总是板着一张硬邦邦的臭脸,不知会不会笑?
……沉思……
……沉思……
龙天刑:既然已经拜了堂,她就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
六月:他笑起来一定很好看!
四目相对……
“歇息吧!”龙天刑突然转身离开。
六月呆呆的瞅着龙天刑从视线里消失,半晌,他的嘴角抽了抽,凄然道:“这算什么?”早知如此,何必大费周章?白白浪费了一包迷药,那可是价值一百两的酥玉惬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