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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1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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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嘻嘻笑道:“原来是玉剑公子,公子误会在下了,在下只是想与这位姑娘交个朋友,绝没有别的意思。”
“花老鼠乌七花名在外,若说阁下此举对拙荆绝无它意,实难叫人信服。”说话的人是龙天刑,他没有抬头,出口的语气也是淡漠。
花老鼠乌七不奇怪这人识得他,好奇这人是哪号人物,既然知道他的名号,也该知道他的厉害,而这人却能泰然处之,当是号响当当的人物。花老鼠乌七是鹰云崖老瓢把子黑乌的弟子,是号人物,江湖上有名有号的大多都见过,没见过的任凭特征也能猜个十之九八,但端坐在眼前的这人他却是从未见过,也未听过。
花老鼠乌七出名的好色,他见龙天刑三人眼生,手上又无兵器,身穿斗篷的小娘子身段窈窕,低垂的小脸藏在斗篷的帽子里,俏颜中带着几分娇柔,便起了色心,后又见摘掉帽子的那人儿果然是娇俏可人,色心大动,上前意欲在她的身上下药,不想中途冒出个程咬金,坏了他的好事。
玉剑公子宋瑀,天剑门的少主,武林盟主的长公子,可谓是武林的宠儿,武功虽是不弱,但花老鼠乌七还不把他放在眼里,若论辈分花老鼠乌七还要高上宋瑀一节,用花老鼠乌七的话说就是“我闯江湖的时候,你还穿开裆裤呢!”
就算是如此,花老鼠乌七还是要给宋瑀一点面子,毕竟宋瑀是武林盟主的掌上公子,若是在朝廷宋瑀便是皇太子,想活的长久,没有人会在皇帝头上动土。
花老鼠乌七笑道:“不知阁下是哪位?”
龙天刑道:“现在才问我是谁,是不是晚了?”
龙天刑虽威名在外却少在江湖走动,能识得他的人寥寥可数,还有一些见过他的人已经无法开口了。他这次会来武林大会,是因为不久前收到消息,塞外天魔教的势力已经潜入了中原,意图控制中原武林。北方契丹国的主战派如今已占据了优势,两国随时都有可能开战,在这个时候天魔教问鼎中原不会是巧合。
花老鼠乌七道:“阁下不讲也无妨,在下今日儿有所得罪还请见谅,既然几位与玉剑公子是朋友,那在下就不叼扰了。”
六月瞧了瞧回去的花老鼠乌七,又瞧了眼宋瑀,再瞧龙天刑,心道:“就这样放人走了?他在他们心中的地位就这么低?”
龙天刑低声道:“这里不是找麻烦的地方。”
六月扫了眼四下,那些武林人虽然安静,目光却时不时向他们这边望过来,若是在这里闹起来确实会很麻烦。
宋瑀道:“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楼主,还以为楼主这一次又不会来武林大会。”
龙天刑道:“宋盟主亲自下帖,我若是再推辞,也实在是过意不去。”
宋瑀道:“父亲知道楼主前来,一定会十分高兴。”
龙天刑点头,道:“宋公子也站的久了,不妨坐下一起喝几杯。”
宋瑀撩袍坐下,凝视着六月亲切地笑道:“六月近来可好?”
六月说道:“一切都好,就是有些想念宋大哥……”想着怎么从你身上挖出银子。言外的一句他是在肚子里说的,说出去宋瑀铁定会认为他市侩,到手的金鸭子保不准就飞了。
六月扒拉着自己的小算盘,没注意到龙天刑听到这话时脸色沉了沉。
宋瑀闻言心喜,眼里只有六月,自然也没有看到。
韩箫看到了,不过这里没有他说话的份。
龙天刑承认自己打翻了醋坛子,喝着酒,默默听着二人闲聊。绳子栓的太紧,只会适得其反,他会给六月留些私人空间,爱情不是自私的拥有,想要得到他,就要懂得在合适的时候放手,恰当的时候抓紧。
六月说道:“若是日后小……有麻烦,还要宋大哥多帮忙。”
宋瑀笑道:“那是当然。”
六月开心的端起酒杯:“我就喜欢宋大哥的爽快,仗义,我敬你。”
龙天刑只手挡下六月的酒杯:“月儿,你伤势未愈,不宜喝太多。”
六月诧异。
宋瑀忙道:“六月怎会受伤?伤在哪里?是谁伤了你?”
六月看着龙天刑那张淡定无波的俊脸,眼角一阵抽搐:“我的伤……”
“月儿月前受了内伤。”
“我……”
“月儿,”龙天刑沉下脸,厉声道,“你应该听大夫的叮嘱,连日车马劳顿,你也该休息了。”
“楼主说的对,身体要紧。”宋瑀说着探手自怀里掏出一只白色小瓷瓶,“这是天剑门的独门伤药,对内伤很有帮助,你收下,我还要赶回天剑门,咱们天剑门再续。”
六月出神的握着药瓶,既然宋瑀要走他也不能留人,何况有龙天刑在,他说什么宋瑀也不会相信。
宋瑀拱手向龙天刑道别。
龙天刑说道:“宋公子先不要急着走,我有一物送给公子,全当是公子多次相助拙荆的谢礼。”
宋瑀道:“楼主客气了,拔刀相助乃是武林豪杰的本色,我只是恰巧碰到,何况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哪里用得着谢!”
龙天刑拿出一只精巧的桃木盒子,四四方方,手掌大小。“我从不欠他人的恩情,还请宋公子收下。”
宋瑀不好推辞,再次拜别,转身离开。
宋瑀走后,六月没有心情用饭,草草用过,三人随小二儿去了客房,韩箫与龙天刑说了一些事便去了后院,他决定睡在马车里。
六月板着脸问道:“我的内伤早就好了,你为什么要骗宋瑀?”
龙天刑淡淡道:“我不喜欢他。”
六月嘟囔道:“不可理喻。”
接着二人为睡觉的事又争吵了起来,无怪乎是谁睡床,谁睡地上。龙天刑坚持两人同床,六月反对,霸着床要龙天刑睡地上,威胁说他若是睡床就将毒针插满床铺。龙天刑无语看了他半晌,自椅子上起身,推门走了。
六月吐吐舌头,翻身躺下,裹着被子,却有些睡不着了。
龙天刑拎了壶竹叶青,坐在屋顶喝酒,陪着他的是天上的皓月,然而他更希望此刻陪在身边的是另一个月亮。
六月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呼出一口浊气,下床走到窗前伸手推开窗户。距离十五还有许多天,月亮好像一只弯翘的小舟。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何时才能圆满?
一人屋顶,一人窗内,跨步间的距离,两人之间仿佛隔了一堵厚重的墙,近在咫尺,却是世上最远的距离。
宋瑀乘夜回到天剑门,山门外早有弟子提灯迎接。
宋瑀翻身下马,将马交由守门的弟子,问道:“爹可安歇了?”
弟子回道:“门主已经安歇了。”
宋瑀点点头,迳自走进山门。他回到自己居住的雅阁,遣退了服侍的小厮,宽衣解带间,身上掉下一物,是龙天刑在客栈送他的桃木盒。宋瑀弯身拾起脚边的盒子,盒子十分精巧,他解开锁扣,打开盒子,瞿然一震,随即沉下目光,皱紧了眉头。盒子里放的是一只断翅的玉蝴蝶。
一颗流星划过,龙天刑弯起嘴角,很轻很浅的笑带着一丝悲悯。蝶恋花——
他回到客房,走到床前轻身在少年的身后坐下。
他问:“月儿喜欢蝴蝶吗?”
六月闷声说:“我喜欢银子。”
他温柔地笑笑。
第二日,韩箫换上了锦袍玉带,剃掉了满脸的青胡茬,玉箫在手,风流倜傥,又恢复了翩翩佳公子的模样。客栈老板看的那个呆,昨日还是布衣粗使,一夜间便变了一个人,简直是天壤之别。
花老鼠乌七认出韩箫手中的翠玉箫,当下瞿然变色,腿脚发软,出溜到桌子底下去了,能受起潇湘公子服侍的只有一人,那就是凌月楼主龙天刑,冥王一般的人物。
龙天刑三人换掉马车,改骑马上山,山门前递上请帖,天剑门弟子见到帖子即刻引三人入内,不多时便到了聚英堂。堂上摆放着一把金漆麒麟椅,椅后是金丝楠木雕琢成的麒麟屏风,厅下八根金漆红柱,苏锦幔帐,波斯红毯铺地,两旁列红木太师椅,着实是气派。
六月听闻天剑门有一龙珠,乃是奇珍,不由得心痒,随龙天刑坐下,坐在一旁盘算着如何才能得到那龙珠。
宋靖雄见到龙天刑十分高兴,侃侃而谈,龙天刑适时说上几句。宋靖雄正说到兴头上,忽然闯进来一个绿衣女子。六月霍然一阵吃愣,她实在太过美丽,他从来没有见过如她这般美的女子,世上任何赞美的词汇都不能形容出她的美貌,。
女子兴奋地叫道:“龙大哥,你终于来了。”
宋靖雄沉声喝道:“娇娇不得无礼。”
宋娇娇嘟起唇道:“龙大哥又不是外人,干嘛那么客气!”
宋靖雄的脸上有些挂不住,觑了眼坐在龙天刑身边的六月。“娇娇不要胡闹,龙夫人在这里哪能由得你放肆?”
宋娇娇闻言变了脸色,转向六月,冷傲的上下打量六月,尖酸刻薄地说道:“我还以为是什么绝色,竟然能让龙大哥弃我不娶,没想到只是一个丑八怪。”
六月当下沉下脸,这女人貌美,嘴巴怎么这么毒?怪不得龙天刑不要她。
“丑八怪怎么了?”他扭头笑盈盈地对龙天刑道,“夫君你告诉她,你只喜欢我一个。”
宋娇娇咬牙道:“龙大哥才不会说那种话,丑八怪。”
龙天刑温柔地握起六月的手,深情的凝望他,万般柔情地笑道:“我龙天刑只爱月儿一人,此生不换。”
六月顷刻间看到万年冰山消融了,天地颠倒了,看着龙天刑痴了,完全被他的笑容震住了。
宋娇娇也震住了,是难以置信的震住了,她失声叫道:“你怎么可以对她笑,怎么可以对她笑……”
宋娇娇咬破嘴唇,转身跑了出去。
宋靖雄尴尬道:“都是我把她惯坏了,让你们见笑了!”
龙天刑道:“我有事想与盟主私下详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