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钰见》妖瞳媛女

4、第四章

　　从上车到现在，楚钰的眼光一直游荡在窗外，连坐姿都没有变动。袁钧有点好奇，这是怎样一个女生呢？她看起来还像个学生般，清澈的眼眸，简单干净的气质，不像是一个上班族的感觉。身边一直安静的人突然间身子弹似的坐正了，袁钧一紧，探寻她的反应。
　　有一只看不出品种的狗坐在车辆不停行驶的大街上，没有挪动位置，即使车辆擦身而过也没有动。张望着四周，仿佛在等待着它的主人，有点像是被遗弃了，在G城，有很多无家可归的流浪狗。
　　楚钰定定的看着它，公交车在行驶，而她还一直扭头去看那狗。大概是为狗的孤单和大概会成为流浪狗的命运而担心，有种难过的感觉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精致的眉头紧蹙着，眼帘半掩，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射出一片阴影。
　　真是个善良的女孩呢，袁钧对此有点点的欣喜，也为她淡淡的忧伤而心疼，有种想要抚平她眉头的欲望。袁钧被自己突来的想法吓住了，她只是个见过几次的女孩而已，怎么可能对她有了感觉呢？可是那种感觉，太清晰，想忽视都不行。
　　袁钧第一次清楚地认识到，这个女孩在他以后的生命里，都不再只是过客而已了。
　　可是8路车都快到终点站了，楚钰都没有注意到身边的这个人，这可怎么办呢？袁钧不想就这样放她走，想让她知道有一个叫袁钧的人，不想和她做陌生人了。
　　于是袁钧耍了心思，他开始装睡，心想你下车时我都不醒，你总得把我叫醒吧。果然到终点站后，旁边的人见他睡着了，只得拍了两下他的肩膀提醒到：“先生，终点站到了。”
　　袁钧假装醒来，看着楚毓的眼睛，笑着说了声：“不好意思，谢谢你啊。”
　　一前一后的走下车来，袁钧有意搭讪：“小姑娘，你也住云山？”
　　楚钰礼貌地回了句：“是的。”
　　袁钧笑着说：“刚才在车上谢谢你啊，原来大家是近邻呢，我叫袁钧，住在5栋，你呢？方便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楚钰脸上依然挂着笑容，不过微蹙了下眉却没有逃过袁钧的眼睛。楚钰不太愿意和一个陌生人聊这些私事，不过感觉袁钧也没有恶意，语气淡了一分回道：“我叫楚钰，家住2栋，我先走了，再见。”
　　袁钧也不多作纠缠，笑着道别，心想小丫头还真是敏感呢，不过你躲不过我的，笑着走回家。
　　楚钰不是本地人，她的老家在四川N城，不过楚钰的父母在她小学时就调到G城工作了。楚钰留在N城住在姨妈家里，她从小和姨妈一家关系很好。姨妈有个独生子，没有女儿，就把楚钰当自己的女儿一般养大，而楚钰也一直把那里当自己的家。
　　楚家父母也很宠爱这个宝贝女儿，每年暑假都接去G城，寒假则回N城一起过春节，一直到楚钰读大学才开始搬来G城长住。
　　楚钰一有机会就往老家跑，对于父母长期不在家的她而言，外婆外公是她心底的支柱，是外婆外公将楚钰带大的。楚钰表现的再坚强，却难掩骨子里的敏感和总对人带着防备心，而这种人一旦对人撤下防备，就会对一个人死心塌地的好，无所顾忌。
　　楚钰想尽量多一点的时间陪伴外婆外公，虽说N城虽只是二线城市，很多方面都不能和省城的G城相比。可那是楚钰长大的地方，在她心里是任何城市都无可比拟的。走出N城的楚钰每当回到N城，从火车站出来都会觉得一丝雀跃，仿佛连呼吸都是快乐的。
　　G城对于楚钰也是特别的，因为父母在那里。但是无论来了多少次，楚钰对G城也很难产生归属感。她总觉得G城不会是她的终点，年轻的心总想要飞往更高更广阔的天空。可是随着父母的老去，楚钰开始想要留在G城，在这里工作、结婚、生子……
　　实习以来，楚钰尝试着重新认识这个城市，不是作为过客，而是作为归人。她渐渐地适应了这里，并且开始喜欢它，偶尔看见一个美丽的地方或者一个温暖的画面都会让她有着淡淡的喜悦在心里蔓延。她喜欢她的工作，同事大多年纪不高，这一点让她有点意外，公司的氛围也很自在活跃，偶尔会让她产生留在这里长干的念头。
　　袁钧对于这突来的恋情是没有预料到的。虽然年轻时也曾经冲动热情，也有过喜欢的女生，也荒唐过，优秀如他自然有过不少感情史。而经历了那些之后，他反而倦怠了那样的日子。到了现在的年龄，袁钧早已不再苛求爱情，合该找个适合的女性相伴过日子了。
　　但是袁钧偏偏遇见了楚钰，在不知不觉间楚钰投进了他的心湖，激起阵阵涟漪，却久久不散，震的他的心发麻。于是袁钧告诉自己，既然遇上了，那就怎么都不会放过她了。
　　之后的一个星期里，楚钰都没再遇见袁钧，其实袁钧见过楚钰几次的。当他开车经过小区公交站时，总会刻意的去寻找楚钰的身影，看见了会不自觉的带着笑意。上班时，也总爱站在玻璃幕墙前眺望江的那边，幻想着江对面的楚钰现在在做着什么。
　　袁钧工作上一向冷静果断，对待下属却很和气，很少给人脸色看。南钧的员工一共就50多个，大半都是30岁以下的年轻人，公司里常常没大没小相处得很是轻松。
　　有不少小女生对袁钧倾心，不过袁钧虽然待人客气，却自有一种疏离感，让人不敢轻易靠得太近。袁钧是不反对员工有办公室恋情的，不过他自己无此打算，他认为这会影响他的工作效率。
　　对于楚钰，袁钧没有立刻出手。一来他对楚钰的情况不够了解，再则以楚钰的敏感，太激进只会引来反效果，不过这并不代表袁钧就不会采取任何行动。
　　“大哥，晚上有什么安排？要不要出来一起吃个饭？”袁钧决定先摸清“敌人”底细，再拉个“战友”来，楚钰的院长王南正合适。
　　“呵，无事献殷勤，你小子又打什么鬼主意？”王南笑着损袁钧。
　　“看你那阴暗的心理，不是看咱几个很久没聚了嘛，出来喝两杯吧，二哥和老四都在。8点，老地方。我车限号呢，坐你车去啊，下班后我去找你。”
　　“成，我等你来啊。”
　　挂断电话，袁钧眼中闪过一丝阴谋得逞的光，再给魏韬和郑颂每人挂个电话过去通知了这事儿。这袁钧之意可不在酒，在乎楚钰小妞也。
　　袁钧早早的收工下班，步履轻快的去了王南的设计院。
　　“大哥。”袁钧直接推门而入。
　　“老三，怎么这么早？你先坐会儿，等我半小时。”王南见是袁钧，也不跟他客气，打发他在一边等着。
　　“你忙你的，不着急。”
　　袁钧坐在院长办公室里，在书架上随手抽了本书状似随意地翻看着。心里却想着怎么去会一会楚钰，老不见面没准那丫头就把他给忘了。正想着，就听见笃笃笃的敲门声。
　　王南抬头：“请进。”
　　“王工，石哥让我把这份合同交给你。”乖乖，可不就是楚钰么？袁钧正想着呢，她就来了。楚钰走进来把合同交给王南。
　　“我正等着呢，谢谢你啊，小钰。”王南伸手接过。
　　楚钰微笑说：“没事儿，要是没有其他的事，我先下去了。”
　　“楚钰，你好，原来你在这里上班啊？”被忽略的袁钧不乐意了。
　　楚钰这才看见沙发上的男子，长相俊朗，穿着随意、气度却很好。楚钰觉得这人很眼熟，但是却想不起来他是谁，怎么认识自己的。于是掩饰似的笑着点头：“你好。”
　　袁钧见此心里无语道，还真忘了？瞪着楚钰不甘心问：“你不会真不认识我了吧？”
　　楚钰有点被识破的尬尴：“啊，其实，我认识你的，我觉得你眼熟，就是记不起你的名字了，呵呵。”
　　袁钧无奈道：“8路车，水苑云山，记起来了吗？”
　　楚钰这下想起来了：“记得记得，袁钧，对吧，呵呵。”
　　“咦？你们俩认识啊？”王南插嘴，袁钧这小子他打小看到大，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平时可没这么闲来他这干坐着，原来为楚钰而来啊。
　　王南起身走过来拍拍袁钧的肩对楚钰说：“小钰，不是叫你直接叫我王哥就成嘛。这是我的拜把子兄弟，排行老三，你叫他三哥好了。”
　　王南其实对这个新来不久的小姑娘了解并不深，她是王南老婆家的一个远房亲戚。以前很少住在G城，和王南之间的走动不多。不过他老婆一家倒是很喜欢楚钰，叮嘱他要好生照顾着。可是楚钰对他总是客气守礼，并没有因为这一层关系而和他有多亲近。平时王南也只觉得她一副安静乖巧的样子，和公司的同事相处得不错，大家也都很喜欢这个新来的小妹妹。不过既然袁钧对她有意，他自然也得帮帮忙，给他俩套套近乎。
　　楚钰心想，叫你王哥还说得过去，叫他哥就有点牵强了吧？我和他哪那么熟啊。不过既然领导都这样说了，她要是不叫不是不给面子嘛，以后还得在院里混呢。于是笑眯眯的叫了声：“王哥，三哥。”
　　袁钧心里觉得这三哥叫得真好听，咧着嘴角答了声：“诶。”
　　王南笑容满面地看着楚钰说：“小钰，以后工作上有什么事来跟王哥直说就是。”
　　楚钰明白这是人家客气而已，哪能当真呢。虽说他和自己也许有那么点亲戚关系，可那也太远了吧，仍旧只笑着点点头。
　　袁钧也帮衬到：“你们王哥一向热心，你别对他太客气。”
　　楚钰笑着说：“好的，谢谢王哥。那我先去做事，不打扰你们了。”
　　楚钰一走，王南把袁钧脖子一勒，阴笑道：“小子，看上人家啦？恩？魔爪都伸到我院里来了，胆肥了啊？”
　　袁钧赔笑道：“诶呦喂，大哥，你谋杀你亲弟弟啊？”
　　王南放手，整整衣袖，好整以暇的看着他：“说吧。”
　　“哥，我也说不清，就是遇见过几次，不知道怎么就有了感觉。不过我确定就是她了，你得帮我。”
　　王南见他态度认真，想他也快30的人了，是该讨老婆了。于是道：“成，我帮你留意着，你自己也加把劲，你爸妈盼媳妇多年了。你前些年一直不定性，后来以为你和徐雯能成，结果还是分了。这回可是自己看中的，好好待人家，以后也收敛着点，要是敢做了什么伤害她的事儿，你嫂子也饶不了你。”
　　“瞧你说的，我对她好还来不及呢，哪会欺负了她去，不过这丫头关嫂子什么事儿啊。”袁钧不明白。
　　“她是你嫂子家的一个远房，以前不在G城，我也不是很了解。”王南拿了本人事档案给袁钧，坐下继续办公。
　　“您真不愧是我亲哥诶。”袁钧接过档案。
　　王南笑骂：“臭小子！”
　　袁钧笑着坐在沙发上翻到楚钰的档案仔细研究起来。
　　楚钰今年22岁，C大建筑学四年级的在校实习生......基本资料而已，不过也让袁钧对楚钰多些了解。她果然还是学生啊，而且和自己年龄差距不小，袁钧瞬间觉得自己好像有点老了，不知道楚钰会不会介意这点？袁钧把楚钰的电话号码存了下来，看着她学生时代的照片，想据为己有。
　　“哥，我可以把照片撕下来吗？”
　　王南头也不抬：“你去死吧。”
　　“小气。”袁钧抱怨。
　　楚钰回到办公室，她所在的办公室只有四个人，都只比她大三四岁。楚钰是慢热型，刚来时喜欢独来独往，与人保持距离。院里经常会有聚餐，相处了半多个月，才与大家关系好起来。楚钰的成长过程一直被保护得很好，所以很多社会上的行为处事都不懂，大家对她也颇为照顾。
　　王南的老婆李彬，老家也在N城，与楚钰家算是远房亲戚。在楚钰很小的时候，李彬一家还偶尔回老家，但是那时候太小已经记不清了。后来李彬家很少回去了，联系便淡了下来，两家再有联系也是近几年的事。楚钰在G城不多，熟络的也只是父母那一辈。虽然在王南的设计院实习，不过她对王南恭敬，却不亲密，也不想有什么特殊待遇，只安心做好自己的本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