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现]十一月十日·冬 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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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你以为是偶然的事情极有可能发展为必然。
萧医生与杨同学再次有交集是在一个晚上。
虽然杨乐在医院做志愿工的期间，两人也碰到了几次，但也仅限于点头之交，根本没有交谈，所以，那天晚上，萧医生才又后知后觉地知道了一件他早该发现的事情。
那天，萧相正在在刷网页的时候，公寓的门被敲响了。打开门一看，外面站着的正是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落汤鸡一般的杨乐同学。
下雨了么？萧相这才发现早先一直阴着的天终于变脸大哭了。
男生瑟瑟缩缩地瞟了一眼萧相，问：“萧医生，我可以借用你家的浴室不？我那边热水器坏了。”
“报修没有？”
“报修了，但是修理工回家了，要明天才能来。”男生哭丧着一张脸。
虽然还是初秋，但裹着一身湿衣服绝对还是很冷的。萧相不是爱心泛滥的三好人士，不过这种临门口的小忙也不会拒绝帮助：“用吧，应该知道怎么用吧？”
杨乐狂点头，似乎生怕他反悔一般，迅速地冲回去捡了东西又立马奔了过来，一眼辨识了浴室的方位，就窜了进去。
萧相回到电脑旁，看着屏幕上花花绿绿的帖子，半天才反应出一个事实——原来杨乐是自己的邻居啊。难怪知道自己姓萧，估计是楼下大嘴巴的管理员告诉他的。
萧相仔细梳理最近几天在家附近区域的活动。可能是在超市遇到过他，可能是在楼梯间遇到过他，可能是在大门口遇到过他，但是硬要思考到底是在哪里见过他，却完全想不起来。
果然是宅得太厉害了么？连有了新邻居都不知道。我和世界隔绝了啊。萧相扼腕自省。
等到男生洗完了用毛巾擦着头慢悠悠晃出来的时候，萧相已经放弃纠结又开始看帖。
“医生在看什么？”医学专著学术论文什么的吧，杨乐一边猜测一边凑近屏幕看，然后在下一刻愣住。
杨乐看见的是一张漫画图，人物图，肢体交缠的那种。这倒没有什么，几个男生没收藏过毛片啊。问题是，脖子上隐约可见的喉结，和半敞衣衫露出的平胸，杨乐用思考能力几乎死掉的思考能力判断出……那是俩男的吧……
“医……医生……”
萧相瞥了眼只穿了个四角裤就出来晃悠的男生，表情淡定地继续刷帖子。
“……你是gay么？”
萧相倚着椅背，扫了眼男生光洁的上身，挑眉，答非所问：“其实感觉不错哦，要试试吗？”
“诶？诶诶？”
男生怔住，似乎没反应过来。萧相已经凑过去印上他被热气熏得红红的嘴唇，只是一瞬就分开了。
原本卡主的大脑，这下彻底死机了。下一刻，男生像煮熟的虾子从头红到了脚，又像被扔进热水的青蛙，猛地蹦跶开，冲出了房门。
——其实也只是突发奇想的玩笑罢了。不过触感意外的好呢。
后来……
后来萧相正在思考自己是不是做过了的时候，门又被敲响了。
门外站着的穿着四角裤光着上身的男生一脸窘迫地说：“忘带钥匙了……合租的人约会……今晚不回来……”
最后当然是纯洁地盖被子纯聊天，还能怎样？倒是给了医生各种讯号，最终让两个人磨磨蹭蹭地蹭到了一起。
现下每次想起来，总是忍不住想笑。怎么会有这么呆的人啊。
“笑什么？”杨乐一边和手边的食物奋战着，一边看着萧相。
“没什么。”萧医生握拳压住嘴唇咳嗽了一声，“交换生的申请下来了么？”
杨乐立马放下手中的食物：“哦，对了，就是准备告诉你来着。申请已经通过了，1月的时候走，在那边要呆一学期呢。”
“一学期？不是短期的交换学习么？”萧相皱眉。
杨乐点头：“对啊，是短期，所以只有一个学期啊。”
萧医生的心里又爬过一串省略号……所以说，感情这小孩儿一点儿没有意识到这是长达5个月的分离？这是迄今为止时间最长的一次分别啊……
“医生以前出过国吗？”
萧相点头：“出过，也是做交换生出去的。”
“诶！”杨乐的眼睛亮了，“也是挪威吗？”
“不是，是美国。”在那里学过什么已经记不起了，只记得那里的环境特别的好，校园连着一片森林，有时鹿子或者松鼠之类的动物还会跑到学校的草地上闲晃。
他在在那里曾经邂逅过一只小小的松鼠。
彼时，他躺在草地上，眯眼看着天空发呆，不知什么时候耳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他皱眉，转头看过去，却发现了只松鼠。那只松鼠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猛地蹦开，站住，观察他了半晌，确定对自己无害，又绕着他脑袋悉悉索索地找来找去，似乎想在草坪里找出点儿吃的。
他坐起身，看着那只不停地动来动去的小松鼠，莫名地笑了。他翻了翻口袋，竟然翻出了一只花生。他把花生递到它面前，松鼠瑟缩了一下，又伸过小脑袋用鼻子嗅了嗅，然后用两只小前爪迅速从他手中拖过花生塞进嘴里。
不自禁地笑出来，看着还没离去的松鼠，小心翼翼地伸出了指头抚上它软软的皮毛。松鼠的毛色是橘黄的，被太阳照得很暖，抚上去有抚摸阳光的错觉。
阳光啊……
他看着面前人，再度忆起了那个被雨淋湿的下午和那个赤裸着上身的青年。光洁的，纯粹的，不带一丝污垢，如同阳光。
——其实，挪威也挺好的啊。就是不知道旅行签证能不能在那边注册结婚。
“吃好了？”
“嗯。”杨同学拍拍肚子，“啊，原来喝粥也可以这么有饱足感啊！”
萧医生笑着伸手揉了揉小歪同学的脑袋。
“回家吧。”
“嗯。”
出了门，萧相伸手握了握杨乐被风吹了又有些发冷的手，就拉着他的右手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街道上覆着薄雪，来往人稀疏。临傍晚，空气又冷了几分，一呼气，便呼出一团白色的雾。
两个人并肩安静地走着，慢慢悠悠，似乎就这样一起晃悠着去向属于他们的遥远的未来。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现]十一月十日·冬 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