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火影]一只眼的距离》杨墨沫

10、你还活着

　　卡卡西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感叹世事无常，因为此刻，他们小队正在赶往第一场中忍考试会场的途中。

　　因为带土的迟到，他们小队足足迟到了半小时，不过幸运的是，没有人宣判他们迟到，更没有人剥夺他们的参赛资格。

　　卡卡西走马观花般看着比赛一场场的开始到结束，他自己当然很轻松就通过了最后关卡，而带土，在面对凯的时候就败下阵来。

　　带土原本结了一个火遁的印，但不知怎的，就是没有张嘴，这样的下场当然是被凯的木叶旋风腿扫到一边。
　　卡卡西看着眼前这熟悉的一幕，蓦地想起带土迟到的时候摸着脑袋的样子。
　　他脸上挂着运动后的红晕，窘迫的说：“那个……在来的路上，我扶一位老婆婆回家了，作为奖励，婆婆给了我一颗糖……”

　　卡卡西向倒在地上被宣判输了比赛的带土走去。

　　“嘴里含着糖怎么能喷出火呢？果然是吊车尾。”

　　带土看着卡卡西，皱了皱眉，刚想还嘴却看到对方对自己伸出手，惊讶迅速在黑瞳中蔓延开来。

　　“来年再来一次吧，而且，只要努力，吊车尾不会一辈子都是吊车尾。”

　　……

　　眼前惊讶的瞪着他的人消失了，连带消失的还有周围的一切。

　　卡卡西能看到的只是白色。

　　雪一般的颜色，太过干净无垢。

　　其实他是知道的，刚才那一切全部都是幻境，可是，如果能够重来一次，如果可以重新回到那个时候……

　　但人生从来没有如果。

　　接着，卡卡西眼前的景色变换了，还是在木叶，不过却是在带土家。
　　卡卡西只去过带土家一次，却印象深刻。

　　带土的房间不算很乱，但也不算整洁，墙壁上贴着许许多多琳的照片，墙角堆积着小纸团……总而言之，是这个年龄段的男生该拥有的房间，不像卡卡西的房间，从来都是整齐有序，甚至算得上一丝不苟。

　　卡卡西想，在某种程度上，那个时候的自己是有一丝羡慕带土的，他可以毫无顾忌的弄乱房间，而卡卡西却不行，因为带土的母亲永远会温柔的为他打理好一切，而卡卡西的母亲却永远无能为力。

　　卡卡西眼神扫视了一圈，最终将视线固定在桌上的相框上。
　　相框里的照片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在他伸出手去触碰相框的一瞬间，开门的声音乍得响起。

　　银色的光一闪，房间里已没有卡卡西的身影了。

　　……

　　走在木叶的大街上，卡卡西眼角带着浅浅的笑容，他看到了许多少时因为修炼而没有看过的景象，而这些景象，却是他十几年后的人生里时常出现的。

　　街边的少女们围在一起谈论着，谈论漂亮的衣服，谈论哪边的少年……
　　菜市的小贩大声吆喝着，在阳光的照耀下，那张流着汗水的脸在卡卡西眼里竟显得可爱而质朴……
　　旁边的一乐里，手打大叔笑呵呵的煮着拉面，年轻的手打大叔在煮面时，眼里总带着无法忽视的光芒，那大概是不亚于鸣人对拉面的喜爱的一种感情吧……

　　随着一声洪亮的“再来一碗”，卡卡西移开了视线，迈着步子走开了。

　　今天的阳光如此的美好，今天的木叶如此的美好，没有战争的世界如此美好……

　　“我会成为你的眼睛，替你看清未来的道路。”

　　……

　　如雷轰般，卡卡西立在原地不能动弹，场景早就转变了，已经不是那个有着明媚阳光的木叶，而是到处充斥着鲜血与黑暗的战场。
　　拥有一头黑色短发的少年半边身体被压在大石下，鲜血不断从他身下溢出，染红了碎石满地。

　　卡卡西感到左眼开始疼痛了，那种细小而深刻的痛楚一点点侵蚀着他的内心。
　　这种极致的痛楚却是他最为熟悉的，毕竟，这份痛楚伴随了他十几年。

　　当他的左眼换成带土的眼睛之时，他所看到的世界从此不同于他人，那只眼被永远固定在写轮眼的状态。

　　卡卡西捂住左眼，瞬间场景又不一样了。

　　他自始至终都不曾明白，带土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带土送他的那一眼，伴着他战斗、成长、生活，致使带土的一部分早已深入他的骨血。

　　这样到底算什么呢？

　　与其留下这只眼和自己，卡卡西更希望，当时存活下来的是带土。
　　只是那时的他们都太弱了，弱得连为朋友的死默哀的时间都没有。

　　卡卡西垂下头，银色的发散乱着。

　　“卡卡西，卡卡西，卡卡西……”

　　一遍遍的呼喊拉回了卡卡西的思绪，他睁大眼看着徒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少年。

　　少年拥有一头黑色短发，戴着一个护目镜，看上去清清爽爽。
　　见卡卡西惊讶的表情，少年冲卡卡西咧开笑容。
　　“这就是卡卡西长大的样子？和预想中的很不一样呢！我还以为长大后的卡卡西会和以前一样冷酷。”
　　卡卡西收起了眼中的惊愕，轻轻地点了一下头，疑问道，“带土？你没死？”
　　“不，我已经死了，”带土仍旧笑着，“只不过我一直在这里等着你，所以你才会看到我。”

　　卡卡西的瞳孔在一瞬间放大。

　　带土像是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一般，神色无异的继续说道，“我在这里等到了许多人，有水门老师、玖辛奈小姐……还有琳，”说道这里，带土微微一顿，“但是独独没有等到你，我有点……对你失望了呢。”

　　卡卡西的心猛地一沉，有什么东西在胸腔里翻滚着，难受得他吐不出一句话。

　　“你没能遵守约定保护好琳呢，卡卡西……”
　　“……对不起。”艰难的开口也只有这三个字，许多情绪沉淀在心里，想对带土说很多很多事情，可是话到嘴边就只剩下了这三个字。

　　卡卡西不知道该以怎样的面貌怎样的神情来面对带土，十几年来，他一直活在过去里，纪念着、哀悼着，与日俱增的除了忍术，还有那无尽的愧疚。

　　带土嘴角下撇，他终于不再笑了。

　　“你真应该去废人堆里呆着，卡卡西。不过现在既然你来了，那就跟我一起走吧，琳还有水门老师都在等我们呐。”

　　卡卡西几乎下意识的要点头，不过他还是忍住了，因为他知道，眼前的带土再真实，也不过是假的，他正身处幻象，他一定要出去！

　　“在犹豫么？”带土道，“这个世上还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么？大家都在一起不是很好么？卡卡西……”
　　“对不起，带土，”卡卡西打断他的话，“即使这个世上已经没有需要我的人和事了，我仍旧选择留在这个世界，我想……看着它一步步走向和平。所以对不起，带土，不能和你一起去那个世界了。”

　　带土一怔，垂下头，不语。

　　原来，他的意识已经被卡卡西很好的留存下来了。
　　原来，他一直陪在卡卡西身边，不曾离去……

　　带土抬起头的同时扬起了笑容，“想不到卡卡西也有了想要守护的东西了，我还以为你还是那个只会遵守忍者守则的忍者呢……对了，我的眼睛还适应么？”
　　卡卡西抚上左眼，淡淡一笑，“啊……多亏它，我才感受到你。”
　　本来没什么的一句话却让带土红了双颊，“臭卡卡西，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
　　“嘛嘛，我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大概是因为《亲热》看多了吧。”
　　“亲热？什么东西，听上去很恶心，”带土嫌恶的别过脸，“想不到卡卡西居然会看那种一听名字就知道很恶心的东西。”
　　卡卡西木着脸，正准备解释，耳边蓦地传来一声爆炸声，随之而来的还有熟悉的呼喊声。

　　是带土的声音。

　　外面世界的带土。

　　“你该走了，卡卡西，外面不是还有人需要你吗？快回去吧。”带土说着，却不断敛下嘴角。
　　“带土……”

　　卡卡西看到，带土的身体正在化作点点光点，就像那一晚飞舞着的萤火虫。

　　“卡卡西，其实过去的那些事情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还活着，这就足够了……”

　　……

　　卡卡西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是带土闪着担忧的双眼，那瞳，是那么黑，那么美。

　　看到地上的人睁开了眼，带土明显松了口气，“太好了，卡卡西，你没事。”
　　“切，只有心思不纯的人才会中这样的毒，”奇牙踢了踢脚边的石子，“这根本不是什么恢复树，而是鬼迷心窍树，它散发出的味道会让人看到自己过往的黑暗，就是心中最不愿看到的事情，会让人崩溃。不过大叔你的表情完全不像是那么一回事，是梦到什么好事了吗？果然是肮脏的大人世界。”
　　奇牙说完，还啧啧摇头，于是乎，他的后脑猝不及防的挨了卡卡西一拳。

　　不知什么时候从地上站起的卡卡西此刻正弯着腰，笑眯眯的看着被自己爆头的银发小子。

　　“即便是肮脏的大人世界，也不是你这样的小鬼能玷污得了的。”

　　奇牙瞪了卡卡西一会儿，自知瞪不过他，悻悻的收回眼神，这个时候，小杰和酷拉皮卡刚好架着还有些神志不清的雷欧力走来。

　　“卡卡西大叔也醒了！”
　　小杰那惊喜的声音传入卡卡西的耳里，卡卡西笑着站直身体，“哟，小杰，好久不见。”
　　“我们才十分钟不见而已，”小杰说道，“不过不知道这样一来我们还追不追的上其他考生呢？”
　　卡卡西的笑容多了几分无奈，奇牙开口道，“我有一个方法可以毁掉这个鬼地方，又可以快速追上其他考生。”
　　“是什么？”大家的胃口显然都被吊起了。
　　奇牙嘿嘿笑了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三颗药丸大小的东西，“因为走得匆忙，所以带的炸弹不多。”
　　“炸弹？”酷拉皮卡皱了皱眉，“普通人家的孩子怎么可能随身携带这种东西呢？”
　　“我二哥喜欢这些发明啦，你们准备好，我要开始了哦。”
　　卡卡西撇撇嘴角，从忍具包里摸出一张起爆符，“如果是炸弹的话，我想，我也有。”
　　奇牙的嘴巴翘成了三瓣，“嘻嘻，我们一起炸吧，大叔。”

　　卡卡西感概的摇摇头，真是个爱生事端的孩子……

　　当卡卡西一行人以极端的方式出现在考生面前的时候，考官只是微微愣了一下，对他们的行为并为表露出任何不满。

　　一行六人继续跑步。

　　“对了，我叫小杰·富力士，你叫什么名字？”小杰问着身边的银发少年。
　　奇牙淡淡一笑，“奇牙。”
　　小杰嘴角一咧，露出大大的笑容，“那边那个提着手提包的人是雷欧力，金发的是酷拉皮卡，银发的是卡卡西大叔，这个就不用我多说了，那边那个黑发的是带土哥哥。”
　　奇牙环视一周，最终将视线停留在雷欧力身上，“大叔，你今年几岁？”
　　“什么大叔，你很没礼貌诶，我比你们大不了几岁，今年才满18。”
　　雷欧力才说完就被众人的一声感叹惹得恼怒不止，“我真的只有18岁啦18岁！”

　　卡卡西眯起眼，无声的笑了，和大家笑闹的感觉，果然跟置身事外看着别人闹的感觉很不一样。

　　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卡卡西问道：“奇牙说过，鬼迷心窍树能让人看到自己过去的黑暗，进而导致人的崩溃，酷拉皮卡、雷欧力和我显然都遭受了，但是你们三人呢？奇牙和小杰我还理解，小孩子嘛，孩子天性，而且又没有什么过往，但是带土呢？也是孩子天性？”

　　带土显然没想过矛头会突然指向自己，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小杰抿唇，说：“带土哥哥和我不一样，他并不是没有不愿看到的事情，而是……他根本没有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