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今生之双城故事（上部）》姜南希

47、第47节 长安·浮躁

　　第二天，我并没有像想象中的去宫里打马球，因为传来消息，突厥的颉利可汗率部攻打灵州，皇上正在遣兵防御突厥。灵州属宁夏，离长安虽然一千余里，但是战事当前，大家都纷纷停止了公开的饮乐，只是私下里走动交换消息。我这里生意一下子稀落了起来，我却不担心，一是我并不缺钱，二来我知道长安无恙，很快这些人又会开始醉生梦死的生活。

　　趁这段时间，每天我都抽空去张裕记跟爹爹说话，小红家说要秋天再办婚事，但是我看俩人恩恩爱爱同进同出的样子，已经俨然小两口。襄阳公主传了我两次过府说话，我觉得大唐人民八卦起来，一点也不亚于北京人民，我知道了不少各府的闲事，但是我没有胆量问她柴绍的事，怕她起疑心。事实上，自那天以后，我再没有见过陈方强和柴绍。

　　那天公主忽然跟我说：“你不要担心，柴绍部现在集结待命，人都在营里出不来。”吓出我一身汗来，看着她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公主看了我的样子，笑了：“你还不好意思了，我知道你大约会惦记着你那个练马教头，又不好问吧？”我松了一口气，说：“公主拿人取笑，不过就是跟着学了两天骑马，有什么惦记不惦记的。”像所有爱给人介绍对象的大姐一样，公主愉快而会意地笑了。

　　一日我正在店里讲课，却听使女说秦王府派了人来，说王妃请我去叙话，我心下不安，也只好换件整齐的衣服，随来人上了车。本以为要从景风门进皇城再进宫的，车子却往城西而去，让我心里十分害怕，忍不住出声询问。才知道秦王如今只在宫里办公，皇上另建了宏义宫赐给秦王作府邸。

　　我一路担心，终于来得个幽静的所在，秦王府建在一座小山丘上，坐落于林木之间，旁有小桥流水，静得像世外桃源。我被引着进了内院，在房内不安地等着。秦王府的陈设，比我预想的要简单，你却不觉得简陋，那感觉。。。。。。有点像照片里看到的□□ –家具用品都是极朴素无华的，甚至是落伍的，但是却有种超然于尘世之外的大气和威严，当然这也可能是我的心理作用。

　　很快，秦王妃进来了，很和气地招呼我坐，让我喝茶，问我她府里的茶煮得可好，她笑着打量我：“都说你最不爱装扮，喜欢穿男装，果然是个清秀特出的女子。”我暗想不妙，难道是问我跟秦王的绯闻的？她接着说：“那日在茶会上见了你，也不得机会跟你多谈，我最不爱外出饮宴，你又不肯出来，这么多日子竟是不得见。”

　　我跟秦王妃连忙客气了一番，襄阳公主我已然得罪不起，她我更是要小心侍奉，虽然每每这样做小伏低，事后都让我心情抑郁很久，但是为了生存，面子又算什么。

　　“襄阳公主时常向我提起你，讲有你做伴解了不少寂寞，厨艺又高又懂得不少养生的学问，让我很是羡慕。”我睁大眼睛等待她说下文。“那日在你那里尝的那些点心，我觉得很受用，因我最近晚上睡得总不安稳，觉得胸闷内燥，就想起你来。想跟你聊聊，看你可有什么好法子。”我自然立刻献计献策，让她用晒干的绿豆皮做个枕头，去火，脖子也舒服些，唐代人民的枕头太硬了，晚上喝点绿豆百合汤，睡得安稳，不嫌麻烦，用珍珠粉调了牛奶喝也行。平常可以吃点凉的东西，可惜现在没有冰，只能用井水湃。

　　秦王妃说：“冰还是有的，入夏以后皇上每个月都赐冰，我家里也有冰窖。”我暗骂：腐败的特权阶层。天气一热，我现在什么怕坏的材料都不敢存，全让货商当天给我送最新鲜的，破费不少。

　　我去了秦王府那宽大朴素的厨房，给厨师写了几个去火清凉的点心的方子，指导他给秦王妃作了一个刨冰–把牛奶和酥掺在一起打发，跟碎冰掺在一起，浇上蜂蜜，粗糙了点，但是对长安人民来说，还是个新鲜物儿。

　　秦王妃对我非常的客气友好，再三表示欢迎我常来，叫人送我出来。

　　说实在的，对这些王朝贵妇，我的原则是能躲就躲，虽然她表现得很亲切很随和，但是我很不愿意时时揣测她们心意，费力讨她们欢心。可是，我承受不起得罪她的后果，跟性命比起来自尊算个P啊。不过，我心里想，嫁了秦王这么个丈夫，日子也不好过吧，秦王常年在外打仗，她估计会担心而又寂寞的吧。而且听说秦王人是很风流的，跟齐王妃都有点纠缠不清，怨不得以贤良闻名的秦王妃上火，吃多少冰也不管用吧。还是把秦王去势了比较一劳永逸，于是我很小人地在车里阴着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