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今生之双城故事（上部）》姜南希

106、第106节 长安•寿宴

　　郑夫人又来看我，问我可能走动，说郑大人四月二十三的生日，让我一定要出席。我本想拒绝，看她期冀的目光，估计是带着任务来的，为了报答她这段日子的辛苦，还是答应去了。

　　我让小昭随便帮我准备了四色寿礼去了郑府，郑大人让人带我到中堂见礼，跟客人说：“这是小女。”我扫了一眼堂上的客人，赫然发现坐在首席的是魏征。我很意外，他却不吃惊。想起那天在崇文馆外交换的那个眼神，我忽然醒悟他当时应该已经知道了。但是他怎么成了郑大人的座上宾？

　　我到后堂跟女眷们坐在一起，旁边就是魏征夫人，一个相貌平凡但是很亲和的女人。拉着我的手赞我长得好，我遥遥感到坐在另一桌的如夫人眼珠乱转的看着我。

　　郑夫人向我介绍说魏征跟郑大人是旧交，对郑家一直很关照，我嘴上胡乱客套着，心想那怎么没给老郑谋个差事，他自己倒一路飞黄腾达。

　　魏征这么有名的人，他的事我不用费力也能打听到。原来中学历史课本上只是说他是诤臣，以魏征为鉴什么的，我想象中是个焦裕禄式的人物。等到我知道了详情才发现，他的仕途颇为戏剧性。最早隋朝的时候，他是武阳郡丞元宝藏的门人，后来元宝藏降了李密，他就跟了李密。到了武德年间，李密败了，他跟着李密降了大唐，但是没得到重用，中间被窦建德俘了，他又成了窦建德的人。窦建德败了，他去了长安，就跟了太子。太子被灭了，他却活下来，而且得到了重用，被升到尚书左丞。他的轨迹只能说明，要不这人太有才了，要不这人就太滑头了，我比较倾向于后者。看到他，我就想起美剧里Zark的一句话：“My loyalty is flexible. （我有奶就是娘）”

　　如夫人忽然蝎蝎蜇蜇走过来给魏夫人敬酒：“魏夫人真是好眼光，我们大小姐可不是一般人。小小年纪就那么有本事，也不知道哪里就弄来了那么多钱，我们这一大家子可都指着她养活呢。”魏夫人不好搭腔，郑夫人气得说不出话来，我充满同情的看着她：有的女人的世界就那么大，所有的人在她眼里就是分成她的男人和其他的女人，防着这个，踩着那个，无非就是没有安全感。真是可怜。我起身给她让座：“来来来，坐下说，年纪大了，提防闪了腰。我算什么啊，不过作一门小买卖。哪比得你，养了两个好儿子，日后还要靠他们光宗耀祖呢。不爱念书没关系，我这个当姐姐的，自然要拿钱出来给他们铺路，谁让我这钱来得容易呢。”

　　我向魏夫人一笑：“我铺子里还有事，先走一步了。”魏夫人含笑说：“今天人多，不得说话，改天到我府上来坐。”我笑笑：“一定的。”我对魏征这个人还是十分好奇的。跟郑夫人说了声：“母亲我走了。”便离开了郑府。

　　第二天郑夫人到我家里来，跟我说郑大人跟如夫人发火，说她不懂事，在贵客面前给他丢脸了。让如夫人自己想法子给我请回来。郑夫人说的时候，满脸自得的笑容，我看着，只觉得悲哀，她跟如夫人也没什么区别，一个女人的所有喜怒哀乐，都由她的男人控制，也不管这个男人值得不值得。

　　我疲倦的说：“母亲，我累了，想歇歇，你先回去吧，也别让那个女人来烦我，过两天空了我自会去看你。”才把她劝走了。

　　过了两天，果然接到魏府的帖子，而且是直接送到我崇仁坊的家里，看来他们对我的情况很清楚了。我才发现魏府就在我旁边的永兴坊，走着过去就可以。

　　堂堂魏府，居然没有中堂，只是个小小的四合院，陈设也非常简陋，甚至称得上是寒酸。我带了匹上好的绢送给魏夫人作为表礼，她推辞了半天，说她是长辈，应该她送我见面礼，哪有收我礼物的道理，再说这么好的东西，魏大人不会同意她收的。我执意让她收下，说：“这不算什么，我钱来得容易。”她也绷不住乐了。

　　两人坐下寒暄，无非说些日常做什么消遣，这个季节种什么花，用的哪家花匠之类的废话。我的直觉告诉我，今天她请我来不是说这些话的。我想得果然不错，没过多久，丫鬟禀报：老爷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