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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 40 章 ...

  •   半夜三更,月黑风高,我带着烧的迷迷糊糊的闷油瓶在路上打车回家,坐到出租车里的时候我跟他开玩笑道:“你说胖子明天醒来会不会以为我们两个私奔了?”

      闷油瓶看着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表情严肃的像吃错药了。

      “你干嘛这么紧张!不会真以为自己得非典了吧”我话刚说完,开车的司机方向盘一抖,插嘴道:“小伙子,你可不要吓人啊!”

      我连忙摆摆手:“不是,不是,师傅我们开玩笑呢!”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们一眼,说道:“现在就这个最吓人。你到公共汽车上咳嗽一声周围一圈人给你让座。”

      晚上的出租车开的飞快,十分钟不到,就到了我家门口。闷油瓶似乎烧的很厉害,上楼的时候腿也有点发软。我硬架着他上了三楼。他身体很软,像个女人。倒是累的我够呛。开门的时候都气喘吁吁的。

      把闷大爷安置在床上,我去烧了一壶开水。然后就翻箱倒柜的找了几盒退烧药。

      “你吃了药多喝点开水,睡一觉就没事了。”我安慰闷油瓶道:“哦,我去倒点温水,你擦擦身子,发烧不能盖着被子捂着,得散热。这叫物理降温。”

      闷油瓶靠在床上点点头,然后就跟个大爷似的看着我忙这忙那。
      “我小时候身体不好,老感冒。最夸张的一次在考试的时候突然晕倒了。所以对感冒发烧这类毛病非常有心得。”我一边倒水一边自说自话:“毛巾还是你上次来我家洗澡的那条....赶紧把衣服脱了,我帮你擦身!”

      我说着转过身,发现闷油瓶正在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他这个人脸上的表情很少,通常是没表情,偶尔笑笑,千载难逢的开心一下。大年夜的时候难得看见他虔诚了一下,其他诸如焦虑啦,郁闷啦,害怕啦,这种表情我更是从来没有在闷油瓶脸上发现过。而此时此刻,我居然看见了闷油瓶正在看着我,脸上是一种难以用语言表达的复杂情绪。

      我愣了愣,道:“怎么了?”

      闷油瓶没有说话,慢慢的拉开他帽衫上的拉链。帽衫里面是一件薄薄的毛衣,毛衣里就是贴身的纯棉T恤。

      “快点吧,水是温的,一会儿就凉了。大家都是男人,怕什么啊!”

      闷油瓶慢慢的脱掉那件T恤,他肩膀上的纹身让我吃了一惊。那个麒麟图案简直蔓延到了他的半个身体,像活了一样,脚下踩的火球也呈现出了异样的红色。

      我拿着毛巾在原地看呆了,喃喃道:“张起灵,你这个纹身....他....”

      “是用一种特殊的药水纹上去的,平时不明显,体温身高或者剧烈运动才会特别明显的显示出来。”闷油瓶淡淡的和我解释道。

      太酷了简直!我心说这裸体,这纹身,这身材,我一个大男人看了尚且有点把持不住,我们校女生看见还有活路嘛。

      迟疑了几秒钟,我突然想起来他脱衣服不是让我参观他裸体的。于是连忙拿毛巾上去,我手刚一碰到他身体,就感觉到闷油瓶整个人一个激灵,我心里觉得好笑,想到当初迎新晚会的时候小花揶揄我的话,忍不住说道:“张起灵你是处男吗?怎么碰一下就这么敏感?”

      “这话谁跟你说的?”闷油瓶忽然开口问道。

      我一惊,心说闷油瓶真是神了!

      “我自己说的,怎么了?”我嘴硬说道。

      闷油瓶回头看了看我,嘴角往上扬了一下,随后轻轻摇了摇头说:“没什么。”

      一股挫败感由心而生,我觉得自己简直太没用了。本来想乘着闷大爷病着,调戏一番报报平日宿怨,结果他轻轻巧巧的一句话,立刻就又把我打回原形。我想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压过他了!

      闷油瓶的病果然不像是非典,退烧药吃下去喝了几杯开水,没过多久烧就退去了大半。

      人发烧其实和下雪是一样的。下雪的时候不冷,融雪的时候冷。发烧的时候不难受,退烧的时候难受。

      闷油瓶难受的一宿没睡,他也不哼哼,也不说话,就靠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我努力和他聊了几句,完全被他无视了,我也只好就此作罢,坐在旁边玩了一晚上游戏。

      天亮的时候我去楼下小店买了碗粥和一些小饼子,两个人胡乱吃了早饭,都撑不住了。可能吃了退烧药的关系,闷油瓶先睡了。我撑着眼皮给想给胖子发短信。就觉得手边有东西在震动。找了半天发现居然是闷油瓶的手机在响。

      我一瞬间觉得自己睡意全无。拿起来一看,上面的名字是“张海客”看名字应该是他家里人。估计是平辈,要不也不会直呼其名。现在早上7点多,这么早打电话过来,应该事情比较紧急。

      我看了一眼闷油瓶,退烧药起了作用,此刻他满头大汗的窝在我被窝里睡觉。一晚上没合眼,他睡的还挺沉。

      犹豫间,电话无人接听,自动挂断了。我舒了一口气,心说还是你醒了自己解吧。刚坐下,震动又来了。

      还是张海客

      我和闷油瓶那个8250的电话对望了很久,最后我的身体代替我做了决定。我觉得多半是出于好奇吧,假如这电话是胖子的,我说不定不会这么纠结。

      我接起来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极其刺耳的冷笑声,然后听见一个男人冷冷的说道:“张起灵,嘴硬有什么用?你再不接电话相不相信老子掘了你爷爷祖坟。”

      这话题太不友好也太出乎我意料之外了,我一时间拿着电话愣在原地不知道说什么。

      对方却似乎对我的反应没有过多意外,冷笑了下说道:“怎么?不说话?真成哑巴张了?”他似乎很轻蔑的笑了一下,继续道:“你钱到底筹到了没有?我没多大耐心继续等下去。要不行趁早说一声,别一天天的拖着。跟你爹那个怂货一摸一样,这方面你们父子倒是遗传的很到位。”

      他说到一半我已经听不下去,到最后我简直肺都要气炸了。我从小脾气温和,但是现在如果这个讲话的人即刻站在我面前我立马把8250当砖头朝他脑袋上砸过去。

      我走了两步出了房门,站在走道上努力用我能控制的最正常的语气说道:“你好,我是张起灵的同学。他生病了,正在睡觉,等他醒了我让他回电话给你。”

      对方嗤了一声,说道:“还债的时候就生病,还真和他爹一样。你让他保重身体,他爹为了躲债病死了,他要再死了我们可担当不起!”

      我再也忍不住了,厉声道:“请你嘴巴放干净一点,我不知道张起灵欠了你多少钱,不过他现在病了,很严重,昨天晚上折腾了一宿。估计这几天都没心情接你电话,你过两天再打吧。”

      我说完不等张海客再说什么,立刻按了电话,然后盯着蓝色的手机屏看了一会,狠狠的按了关机键!心说妈的,管你是谁,不伺候了。

      被他这么一折腾,搞得我睡意全无。慢吞吞的走回房间,闷油瓶还在睡觉,我觉得心似乎稍微定了一点点。然后就坐在椅子上看着他发呆。

      眼前的这个人在别人看来似乎完美无缺,读书好,长相好,体育好,身材好,家世好,可是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背负了什么样的命运,他有什么烦恼,有什么心事,又有几个人知道。

      闷油瓶似乎有一种异于常人的自制力,这种变态的能力让他习惯于一个人承受所有的一切。他绝不是一个冷血的人,但是对周围的每一个人又都漠不关心,显得非常冷淡。我在最开始曾经认为,这是他自身的保护色。后来才慢慢的发现,其实他保护的不是自己,而是他身边的每一个人。

      他用一种近乎绝对的方式对每一个人好,又用一种近乎决绝的态度和所有人保持距离。

      我叹了一口气,也许有些东西对他而言,本身就是非常矛盾的存在。只是这么孜孜不倦的自己给自己添堵,何苦又何必啊!

      胡思乱想了一阵,睡意再次袭来,没多久我也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闷油瓶已经不见了。我放在书桌上的手机也不见了。他帮我把床铺的整整齐齐,人走的干干净净。

      一张纸条也没有留下。

      我打了电话给胖子,胖子在电话里很兴奋的说,不是和你共度良宵了嘛,怎么,人不见了?

      我无力和胖子争辩,悻悻的挂了电话。坐在椅子上仰着头看着天花板,自言自语的问道:“他老看你,没事就看你,告诉过你他去哪了吗?”

      也许这答案太苍白,我看不透也猜不出。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第 4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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