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Chapter.39 华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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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寅看秋香一脸憋屈的样子眼底闪过笑意，他可不就是把她算计了吗。
就在那时青衣女子的身影映入眼中，他脑子里便有了一个计划。
宁王虽没有言明想要招揽他所谓何事，可到底他也不是蠢人，几番言语下来更是把对方的心意摸得一清二楚，他那时其实也知凶多吉少。幸有华府之人深夜闯入，不然那晚他兴许是逃不走。
这几日黑衣侍卫的追捕更是让他喘不过气来，想他唐寅无心仕途惟愿老死花酒间，却落得如斯境地，直让人大叹世事无常。
他本已打算离开苏州一些时日出外避祸，那天也不过是准备去向先生告别，哪晓得正巧瞥见秋香掏出银子给小乞丐。
忽地，他脑中灵光一闪，计上心头。
比起那些个不知是否安全的地方，华府倒是个极好的藏身之处。
再等青衣女子出现，他心中便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布局。他拖延秋香许久，便猜中那青衣女子会起疑，更猜中秋香会答她‘问路’之说。想来秋香现下也还未想通他为何要故意提起山塘寺之事。但……
——有人会‘明白’。
唐寅面上佯装了一番。
唯独算计了黄衣姑娘，让他心中顿生愧疚。不过那一丝愧疚也因秋香眼底的那份隐忍不发的怒火而慢慢消失。唐寅不由失笑，他曾几何时怎也开始喜欢上调戏小姑娘了？
这时，就听沉默已久的华夫人道：“你可知我们华府也不是那么好进的？”
“那是自然。”唐寅手足无措般挪了挪脚：“不过不试一下不就更没机会了？而且看我从山塘寺追到这里的那份诚心，夫人多少会心软吧。”
秋香憋着一口气，耳朵仔细听着他与华夫人的对话，暗自骂道唐寅厚脸皮。
往他面上看去，正巧撞上了他那双黑眸。他此刻毫不掩饰，一双眼直勾勾的打量着秋香，那表情是在以前的唐寅身上完全寻迹不到的。
其中有三分呆滞七分憨傻。
而那眼神太过失礼，眼巴巴的把秋香尽收眼底，眸子里的贪婪与垂涎明眼人一望皆知。
秋香不语，眼睛一眯，不悦之情显而易见。就听唐寅喃喃道：“而且卖身到了华府就能每天见着黄衣姑娘了。”
说是喃喃，可在场的人个个耳尖，哪有听不到的理。他说完，在场众人皆是一片寂静。
这唐寅明明就是故意为之，秋香心中清明。
她脸一沉，黑了几分。
然后在一旁看戏依旧的春香笑了：“哦，我说怎么就想卖到我们华府来了呢。原来是因为肖想起华府的姑娘来了。”
唐寅腼腆的摸着脑袋，低下了头。
这卖身就卖身了，他怎么还搞出这么多的名堂，秋香紧紧抿着双唇，心中却有几分揣摩到他的心思。
要是他以后被华府发现了真实身份，那要说出躲避宁王追杀多寒掺啊，如果换个名头说是为年轻女子而来，指不定就被传成风流韵事。
这唐寅当真好算计。
秋香轻哼，心中不快，忙要劝说华夫人千万别买了他，就听华夫人语气淡淡道：“大虎？这名字不好。”
“正巧，前天收了个书童还没起名字。那就一并起了吧……小乞儿你就叫华平。”华夫人转头对小乞儿道。
华夫人突然的决定几乎惊讶到了在场所有人，都切切望向了她。
“谢夫人赐名。”被点名的小乞丐赶紧站出一步来，应道。
而华夫人不理众人的诧异，幽幽点了头，这时她的眸光再次投向灰衣打扮的唐寅。她道：“你就叫做华安吧。一平一安，取意家宅平安。”
也不知是不是众人的错觉，华夫人说道最后一句话时刻意放缓了音调，加重了语气。
那黑沉的眸中有种锐利的光芒一闪而过，常年伺候她的四香均是面色一顿，在场之人无不觉得面上拂过的微风隐隐有些发凉。
众人不知华夫人语中深意，就连秋香也是一时惘然。
在场唯独两人心似明镜，俨然察觉了华夫人言下之意。
一人自然是唐寅，因为这场误会便是由他布局策划，行到这一步一子不差。
另一人则是石榴，所谓旁观者清到底千古是正理。
可唐寅虽心知肚明，但面上也只好佯装不知。只见他先是一愣，再是喜上眉梢，嘴角上是隐藏不住的惊喜。
他傻笑道：“谢华夫人赐名！”
连华府的姓氏都赐予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华夫人分明是点头收下了这个卖身的家伙。
秋香还在猜度华夫人的心思，这下又被唐寅的笑给拽回了心神，忙不迭朝华夫人看去。她唤道：“夫人，您真打算要买下他？”
冬香与夏香也是诧异：“是啊，夫人。您真打算买下他？”
“名字都起了，还会有假。”春香撇嘴道。
她的语气里竟带了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大抵是看秋香被唐寅膈应到，起了看戏之心。虽然暂时解除了两人敌对的状态，可一贯习性还是改不掉的，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大抵便是如此。
夏香瞪她一眼，眼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要你多嘴’。
而华夫人却不再理这几人，垂眸道：“就这样办吧，春香去给华平和华安准备卖身契和房间。秋香……”
华夫人侧过头来。
“在。”秋香应道。
她黑沉的双眸测测扫过秋香的脸，她道：“秋香，你跟我来。”
“是。”秋香纳闷，也不知华夫人叫她去干什么。只是心中隐约有些不安，下意识往唐寅那边看去，就见他也正张望了过来。
借着背光的阴影，他在众人无法看见的情况下勾唇，对着秋香一笑。
那眼底得逞的意味昭然若揭，若不是不好解释，秋香还真想上前揭穿他的真面目。
他眼底闪过一丝笑意，黑色的瞳孔中是一抹鹅黄色的倒映，那全是秋香的影子。
众人皆道他是心仪秋香，捂嘴偷笑。
于是唐寅便换得了秋香的一记白眼。自然，夏香和冬香也没给他过好脸色。唯独春香倒是对他面有和色。
微风循循，上了船，走远。
只得秋香一人跟随着华夫人左右。经过那冗长的通道，秋香不由想起那日夜里的事，她那个时候大概是做梦也想不到——有一天唐寅会‘正大光明’登上这只船。
她不禁惘然……
绣花鞋与木质的地板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华夫人走得慢，就连裙摆起伏的间奏也换做了柔缓的调子。
秋香侧眼望了华夫人一眼，借着窗外的阳光，她看见华府人的脸稍稍有些阴沉下来。
黑色的阴影笼罩在阳光无法触及的另一边，她眉宇之间略带了寒意，秋香一时无法猜及她心中所想。
唯有屏息，不敢发出声音惊扰到她。
通道里除了浅浅的脚步声，再也寻迹不到任何声响。
行到房门外时，秋香眼见华夫人的面色越发阴沉。此刻，就好比是暴风雨要来临的前夕……
那样宁静与寂寥。
秋香眼皮一跳，心中打着鼓。
才把华夫人的房门关上，那声悠远的呼唤便传递到了耳畔。
华夫人的眸光投在她背上，宛如锋芒，让人没由来般的心惊。这或许是前身带给秋香的后遗症，又或者是华夫人与生俱来的上位者气势把她包围。
总之秋香并不喜欢这种感觉，就像是赤脚走路的人，生怕一不小心扎破了脚掌。
华夫人对她唤道：“秋香……”
“在。”
“你可察觉其中的不对劲了？”华夫人不看她，语气悠然，她也不让秋香来倒茶，直接在桌边给自己倒了杯凉水，轻抿一口。
她坐在桌子一边，面向秋香。
一时，秋香想起了入住客栈的一夜，那时华夫人也是如此坐着，也是问了几乎一样的问题。可这次秋香没有看懂她的心思，眼中一闪而过的迷茫让华夫人很快捕捉到了。
只见华夫人双眉一拧，语气中稍稍带了点失望。她放下茶杯，忽然问：“你觉得那个华安怎样？”
这要如何回答？秋香为难着道：“看上去并不机灵，似乎还有些傻气。”
话音刚落，秋香就听华夫人轻哼出声。她眯着眼，眼底闪过一丝厉色，这气氛徒然一变，就像坠入了十二月的寒冬。华夫人语气不善：“我看那傻气分明是装的。”
秋香心下大惊，还以为是唐寅的身份被拆穿，不由道：“装的？”
“怎么不是装的，还道我看不出？”华夫人眯着眼，上下打量秋香一眼幽幽道：“怎么？你平时那颗玲珑心跑去哪里了？难道被他几句哄骗就夺走了心神？”
「华夫人对您的好感-5」
这下秋香心中终于骂起唐寅来了，他一出现准没好事。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Chapter.39 华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