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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少年往事 ...


  •   萧岑,二八年华,七岁时,父母和她出游遭遇车祸,车子因为刹车失灵撞上大货车,三人被困在车里,母亲把她揽在怀里,胡乱地拭去额头上的血液,苍白的脸上勉强扯出一个笑容,低喃着对萧岑说:“宝贝,妈妈..妈妈..不能陪着你..陪你..长大了..记得坚强..坚强地..活下去......”

      父母在她眼前去世,年幼的萧岑被好心的路人相救,只是原本幸福的三口之家,就只剩下了一个人。原本温馨的家,就这样只剩下了一个空空的房子。厄运降临,萧岑躲在窗帘后,静静蜷缩了整整三天,外婆在一旁劝慰,抚着她的背,“萧萧,一切都过去了,还有外婆。”萧岑即使心中万般不舍得离开,但也紧咬着嘴唇,由外婆领着离开了那个与原本满是温馨的家,到了江南的一个小渔村。

      只是或多或少父母的去世,在她心里留下了阴影。原本开朗活泼的小公主,开始变得不爱说话,甚至有些怯懦。

      村里的孩子,总是排异的,因为她是一个来自城市里,穿着漂亮的白纱裙,却不愿意和他们讲话玩耍的孩子。他们在她上学的路上冲着她做鬼脸,扔石子和泥沙,把她漂亮的裙子弄成脏兮兮的,她也不还手,只是紧咬着嘴唇,眼神带着坚毅,抱着脑袋,脚步更加匆忙的跑回外婆那里。她不会哭泣,她不会还手,但她记着妈妈的话,坚强的活下去。

      十岁的时候,外婆突发心脏病,在弥留之际,拉着萧岑的手,把原本家中的钥匙挂在了她脖子上,也同样嘱咐着外孙女,要坚强地活下去,像路边的狗尾巴草一样,无论在什么地方,都要好好活着。
      萧岑又辗转去了舅舅家,由舅舅一家抚养,舅舅早年开黄鱼车撞伤人逃逸,被抓后进监狱服刑三年,现在给人修修车支持一家四口的生计,舅母是舅舅出狱后在农村花了一万块钱买来的,有着农村人浓重的乡土气息,缺少了农村人的朴实,是个真真正正的“泼子”,隔年生了个儿子,也仗着儿子在家里撒泼。家里的家务,基本上都是萧岑包的,除了上学,从烧饭到洗衣,从生炉子烧水到擦地洗碗。萧岑很累,冬天手上裂了口子,也只能拿着舅舅偷给的钱,去小店里买个羊油擦。舅舅是个老实人,喜欢喝点小酒,就着花生米小酌,舅母市场揪着舅舅的耳朵骂:“家里钱多是吧?有钱喝小酒啊?多养个人你以为多双筷子啊?你儿子将来要不要娶媳妇儿的啊?”

      在家里吃饭,所有的肉类都放进了弟弟的碗里,她有时在舅舅的鼓励下,偷偷地想加一块,却被舅母打掉了筷子,“你个赔钱货,看在你舅舅的面子上给你读书已经很好了,吃那么好干什么,吃得那么胖滚滚的也不能当猪卖,你看看你弟弟瘦的,你不准吃肉!!”萧萧缩回了手,继续扒着饭,对面的弟弟朝着她耻笑道“赔钱货,赔钱货!!”还好她还能上学,她还能为自己拼一次,还好至少有个储藏室有张折叠床,还好饭管够。

      诸如此类的话和此类的事,伴随着萧岑的成长,萧岑只是在一边听着,也无话可说。她也在被子里红过眼,她在饭桌上偷偷掉过眼泪,她也想过离开,可是除了这里她没有地方可去,她除了舅舅也没有别的亲人。所以她还是过着这样的日子,干着全家的家务,穿着邻居送的衣服,接受着偶尔舅舅顶住压力的接济,忍受着舅母的谩骂和弟弟的嘲笑,认真读着她得书,等待可以改变人生的机会,等待着自己长大。

      如今,她十六岁了,身形有点胖,肚子上,腿上都有点肉肉,要问为什么,萧萧胖胖的,这也许就是多吃饭的缘故吧。她老是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扎着马尾,穿着洗了有点发白的蓝底白点布裙和一双舅舅送的白球鞋,有一点小胖,但五官很是秀气,不怎么爱说话,但不似幼年时的怯懦。多年的寄人篱下,没有让她忘记了母亲和外婆的嘱咐,她乐观地活着。

      初中毕业了。中考过后,舅母原本让她去打工,但她却取得了全市第二的成绩,市里最好的高中都纷纷发来邀请,甚至市里著名的私立高中景延中学的教导主任亲自登门。还记得那天,舅舅接到电话,在房间里挑选着得体的衣物,连一向尖刻的舅母都敛起了刻薄的嘴脸,把她得书包文具一股脑全抱到弟弟的房里,让她不用插手家务,自己花了一个艳俗的妆容,等待教导主任的光临。主任姓高,一进来便与舅舅亲切握手,并赞扬他为国家培养了一个好苗子,提及学费,高主任承诺一切学费全免,还提供一笔丰厚的奖学金。舅母立刻笑得像朵菊花,双手握着主任的手,“我们萧萧啊,都是我们培养的好,你看看我们把阳光最好的房间都给了她呢!你也看到我们家穷,这学校也想的太周到了” 那朵满是灿烂的菊花,是萧萧记忆里不可磨灭的印象。就这样,萧萧因为免了学费,顺利地尽了景延中学。因为那笔奖学金,在心里由来已久却不得实现的想法也终于可以实现了,她对舅舅说想回父母留给她的房子住,也不要再拿舅舅的钱了,她可以照顾自己,舅舅虽不舍外甥女,但想想自己骂不得管不得的老婆和儿子,还是同意了,拎着行李送外甥女到回市里的车站,硬是在她的兜里,塞了几百块钱,嘱咐她万事小心。

      萧萧坐上去市里的大巴,冲舅舅招招手,也和这个生活了六年的小镇,和这样无奈的生活挥手作别。她在心里默默为自己加油,手里攥着家里的钥匙,默默地对自己说,新生活要开始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少年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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