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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六章 游子归家喜忧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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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周芷若越是靠近自己家，越有这种感觉。
两年不见，昔日的小树都长高了，郁郁葱葱，为这山林增添了一抹翠绿；两年不见，昔日的桃花都成了林，若非时节不对，想来应该是一片桃红；两年不见，昔日的人也变得有些苍老，看起来似乎失去了生机。
周芷若看着坐在门前饮茶的，那夹杂着白发的人，心中没来由地感到酸涩。
“爹。”周芷若声音颤抖。
周立闻言，呆了呆，转过头，凝视了一会儿，才颤声道：“芷若，你长大了。”眼前的人看起来不过十三岁的样子，但眉目间却多了一丝成熟的感觉。在武当的两年，反而将周芷若带出了一股出尘的气质。
周芷若看着周立的样子，忽然有些后悔，跪在周立跟前道：“爹，女儿不孝。”
周立只是笑着摇头，看到眼圈微红的周芷若，道：“爹很高兴能看到你回来，能看到你变得更加成熟稳重。”是啊，若是两年前，周芷若说不定直接就哭了。
“爹~”
“芷若快起来吧。”周立道。
周芷若站起来，扶着周立进了庐舍。
“多谢易老在这两年里照顾芷若了。”周立朝易拱手道。因为周芷若两年不见周立，没有尽到孝道，因此去给周立做饭了，所以房间里只剩下周立和易两人。
“小少爷多礼了。既是我少主，我自当用心。”易受了周立半礼。倒不是易不敢受周立的礼，而是因为周芷若，他不能承受此礼。
周立也知道这原因，只微微一笑，道：“多年不见易老，易老还是如此。”
“岁月蹉跎，人事已变。”易颇有感触道，“少主已经回来，小少爷是否现在就将事情告诉少主？”
“等一等吧。”
“为什么？”
“易老应该看出了我身上的伤吧。”周立不答反问道。
易点点头。当时他便知道周立身上带伤，只是不知道多严重而已。毕竟当初周立离开的时候，武功也不算太好。
“我想让芷若陪陪我，再告诉她她的身世。”周立不知在看何方，“其实若是可以，我真的不愿芷若涉足江湖。”
易摇头道：“少主的根骨、天赋，若是不练武，那太浪费了。且以少主的资质，除非永远不见外人，不然哪里能真的不涉江湖呢。小少爷又能护少主到几时。”
周立微怔。是啊，能护到几时？若我不幸离世，芷若又该怎么办？唉，还好当初就已经习武了。
见周立神情微变，易接着道：“小少爷应该知道少主为人温柔善良，且及其看重亲人。若小少爷你要求少主不练武，不涉江湖，少主必会答应。可少主心里却不会开心吧。”
“唉。”周立长叹一口气，道，“你说的芷若的师父也说过，我也知道。只是难免偶尔会感叹一下，岁月不饶人，我也已经老了。”
易见周立不再执着于周芷若的事，笑道：“小少爷是在和我比年龄吗？”
周立看着易的满头银发，只是笑了笑。
吃过饭，周芷若本想问周立什么。但周立却先开口让周芷若歇息。周芷若见天色已晚，想了想也同意了。反正已经到家，也不急于一时。
这样想着，周芷若回屋休息了。
次日，刚吃过早饭，周立便和周芷若一起来到周芷若的母亲薛氏墓前。
周芷若看着和两年前几乎没有什么变化的墓，便知道周立肯定是精心打理过。
“妈妈，我来看你了。”周芷若低声道。虽然周芷若没有见过薛氏，但依旧可以想象出薛氏的模样，也知道薛氏既然拼死生下了自己，肯定是很爱自己的。
“上次来这里已经是两年前了吧。”周立道，“也不知道阿然看到你现在的模样，会不会开心，会不会怪我。”
“爹。”周芷若觉得周立似乎瞒着什么事。
“芷若，回家之后我便将我知道的告诉你吧。”
见周立神色变化，周芷若忽然不想知道那些事了。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觉得心慌。周立似乎没有看到周芷若的表情，转身离开了。
回到庐舍，周立带着周芷若进到他的房间。
周立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周芷若，周芷若有些心慌。良久后，周立才道：“芷若，你长大了。”
“爹，在你面前我永远都是小孩子。”周芷若忽然想哭，但忍住了。
“是啊。如果可以，我真想永远陪着你。”周立安慰地笑了，摸摸周芷若的头，道，“芷若，现在你也知道我并非只是渔家人了吧。”
“嗯。”
“在比较久远的时候，我族煊赫一时。但世事无常，不知道为什么家族渐渐没落。到了我爹做家主的时候，就只是一个小有名气的家族而已了，所以也就没有多少人在意。可是，在一次外人意图吞并我族的时候，族里的两名不为人知的长老忽然出现，救了临危的家族。自此，因为两名高手，我族名声大震。而我恰恰出生在这个时候。”
“说起来，我并不喜欢练武。若非我爹相要挟，我也许永远都不会习武。”周立眼里闪过一抹苦涩，“在我二十岁后，因为家中逼婚，我离开了家族。在我离开后，我爹大受打击。若非有我大哥二哥和四妹在一旁，我爹很可能会一蹶不振。”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爹那么看重我。而我在江湖游历时，遇见了你娘——薛然。”周立忆起和爱妻相识的画面，心里漾起微微的幸福，“你娘是一个很温柔，很坚强的人。我遇见你娘时，你娘正在一座新坟前默默伫立，像极了刚才你在你娘坟前的样子。我和你娘就这样相识，相知，相爱。”
说到这儿，周立顿了顿，继续道：“可是，我却不知道家里面发生了难以挽回的事。我爹被毒杀，而那两名长老也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家族便交到了我大哥手上。可是我大哥却是不如我爹敢做敢想，只能维持着家族不往后退。”
“但是，在几年前，两位长老之一病逝。之后便不断有外敌骚扰。不知道那些人从哪里请来了一位高手将另一位长老，也就是易老引开。然后，便灭了家族满门。”周立声音有些激愤道，“原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哪里知道他们在家里翻箱倒柜，似乎在找什么，却始终没有找到，便一把火烧毁了整个院子。”
“而易老逃了一劫却是因为我爹交代他要来找我。而那些人也知道我族有人在外面，所以在你娘刚怀上你后，就被他们找到了。由于来人实力并不太高，所以我和你娘都只是受了点小伤。”
“但这却让我和你娘过上了东躲西藏的日子。因为不断的追杀，你娘身心俱疲，拼死生下了你。而我也受了重伤，内力一点点消失，外貌也发生了改变。这时，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放弃了追杀我们。所以我便带着你在汉水边谋生。之后的事你也知道了。”
“我本来打算等你回来便带你回乡一趟，却没想到他们忽然又出现了。幸好我逃进了桃花林，不然说不定我已经遭遇不测了。即便如此，我也时日无多了。”周立心中的愧疚让他一直沉闷，不安。
周芷若只是静静地听着，脸上的表情却随着周立的话而不断变换。若非在武当的两年修身养性，说不定她需要多久才会接受这个事实。
听到家族仇恨，周芷若想着一定要抓出当年的祸首，以报满门之仇。却陡然听见周立说那些人再次出现，惊恐道：“那爹你？”
“莫要自欺欺人了。”周立抚着周芷若的头，颤声道，“以后的日子就算我不在，你也会过得很好的吧。”
“爹，我不要。”周芷若哭道，“小时候娘不在，有爹和师父。现在师父走了，爹爹也要离开我吗？”
“孩子，若没有你，我也许早就......可惜不能看到你成亲生子了。”周立道，眼里的一丝低落，惆怅转瞬即逝。
周立看见周芷若的神情，想让周芷若一个人呆一会儿，便说道：“你先去书房里将书桌里面的一个雕刻着龙凤的盒子拿来给我罢。”
周芷若几乎不能自持，点点头，跑了出去。
周立望着周芷若的背影，呆了好久。静谧的房间，只剩下一声长长的叹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