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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 来自东方的青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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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的故事尽管时间跨度很大,但是实际上他说的并不多,整个故事他说的非常简练。
五百年前,也就是天宝十载。大唐和大食在怛罗斯发生过一场战争,起先大唐的精锐步兵占了上风,可是之后不久,大食增兵,导致双方兵力相差悬殊,大唐联军的葛逻禄部见势不妙,倒向大食,于是唐军前方的步兵与唐军主力失去联络。而此时大食更是趁胜追击派出奇兵,唐军主帅高仙芝被大食和阵前倒戈的友军前后夹击,竟然做出了弃军出逃的决定。而且,在逃亡的过程中,他还遭遇了同时溃败的另一支友军,他害怕去路被堵,因此屠杀了数百名友军士兵。
这场战争的结果是当时不可一世的大唐战败,全军覆没,除了逃出来的主帅和少数的几位士兵之外,所有被抛弃的士兵都死在了异乡。
说到这里,吴邪喝了口酒,脸色一下子黯淡了下来。
“他娘的,这个高仙芝真不是个东西!”胖子拍了下大腿,大骂了一声,“这个混球是怎么死的?”
吴邪并没有理睬胖子,而是继续着他的故事,只是他再次开口说的,似乎与之前所提到的这段历史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关联。
他提到了一个家族。这个家族属于长沙九门之一,当家人姓吴,排行第五,人称狗五爷。后来因为一些事情,整个吴家搬到了杭州居住。有一天,这个家族的当家人把他唯一的一个孙子叫到了自己的跟前,然后拿出了一枚造型奇异的鬼玺,接着告诉了他一段冗长但是却惊心动魄的故事。狗五爷告诉自己的孙子,他们九门在很多年以前和一个人有过一个约定,这枚鬼玺便是信物,需要他们九门有人持这枚信物去西方接一个人,但是到底派哪一家去,总是达不成协议,后来他们决定每一家有一百年的时间,尝试去西方找寻那个人并把他带回来,如果失败了,百年之后,这枚鬼玺就会到下一家,如今,刚好五百年,便到了他们吴家。
狗五爷的孙子很好奇的问爷爷,难道之前都没有人成功到达西方把人接回来吗?狗五爷并没有回答他,只是微微笑了笑,告诉他,如果他不想去,可以扔在那里,等百年之后,给下一家。这时,他似乎突然明白了自己那个问题的答案,之前五百年并不是都失败了,而是根本就没有人愿意远赴西方,去找寻一个与自己似乎毫不相干的人。于是,他又问,既然没有人愿意去,为什么当年还要答应别人?狗五爷一时有些沉默,摸着自己孙子的头,告诉他那是因为很多年以前,他们九门曾经欠了那个人很大的一个人情。
“好没义气!”胖子撇了撇嘴,道,“那孙子是不是也像之前那些人一样,把信物丢在了一旁,照样过自己的小日子去了?”
吴邪抽动着嘴角,讪笑道,“不,那孙子如今正坐在你的面前。”
胖子一惊,第三次重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砸吧着嘴说道,“没想到啊,你竟然没学你那些混蛋长辈!”
吴邪闻言大笑了起来,“其实我是偷偷跑出来的,家里人没个同意的。我也算是目的不纯,主要是抱着出来玩的心态来的。久居临安,多少也有些腻了,像只鸟似的被关在笼子里。出来看看别的地方的人是怎么生活的,也很有趣不是吗?”
胖子点了点头,一把拍上了他的肩膀,“得了,胖爷我也没什么大事,这次来大食事儿也办完了,也不着急回去,胖爷我就陪你走一趟?”
吴邪忙道,“这怎么好意思?我自己都没搞明白该往哪里走,只知道像只无头苍蝇似的一直往西,怎么还好再拉你下水。”
胖子一拍桌子,“这样更得让我跟着啊!你没去过,我去过啊!胖爷我都去过法兰西呢!法兰西知道不?”
只见吴邪还在那里犹豫不决,胖子也不管,直接就这么决定要跟着他一块再往西行了。
两人说说笑笑了好一会,一旁那群人似乎也吃的极其慢,根本不像他们一开始所说的,要急着赶路那样。
“唉!小吴你住在哪里?要是还没个住处,不如就住我现在住的地方,也不贵。”胖子抹了一把嘴,扬起空酒瓶喝掉了最后一滴酒。
两个人酒足饭饱后准备结账走人,胖子瞥了一眼吴邪的腰间,提醒道,“小吴,出门在外,小心不要露白啊!”吴邪一愣,忙低头把布袋藏藏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确实并没有这个意识,身为家中独子,尽管家教严厉,但是却一直都备受宠爱,钱这类东西他并没有什么概念。而这一路上都是跟着自己大宋的商队走,人人都很好相处,在异国,更容易团结,特别是他们这种走商的,虽说是施恩莫忘报,但是他们确实随时可能需要别人的帮助,所以也更倾向于对别人施以援手。
然而,在这里,此时此刻,在胖子的提醒下吴邪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变成一个人了,尽管他现在对胖子的印象很不错,但是毕竟才是刚刚认识的陌生人,这点警惕性他还是有的。他想了想,补充了一句,“其实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显然,他这样说是想要掩饰自己的那个布袋,但是事实上反而适得其反,那胖子更加留意了一眼他腰间,脸上写满了不相信,不过他并没有说出口,只是拍了拍吴邪的肩膀,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出了酒馆。
门前的风铃声还在不断的回响,那群大汉迅速站了起来,准备追上去,然而那个显得有些瘦弱的青年似乎并没有动的打算,他像块磐石一样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但是他的眼睛却睁开了,黑色的眼眸平淡得好像底格里斯河的河面一般,看不出丝毫的情绪,却又像漆黑的深渊让人不敢去对视。
那群大汉似乎并没有征询他意见的意思,直接将他拉了起来,架着他朝门外走去,而那个青年就好像是具没有灵魂的躯壳,平静地被他们架走。
屋外漆黑一片。巴格达的夜空,一粒星星也没有,月亮好像也躲进了云层里,仿佛在恐惧着什么,这个城市今天的夜晚,也许并不只属于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