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歌谣（刘盈传）》兔牙小仙

25、第十一章 向来有喜有忧

　　第十一章向来有喜有忧
　　未央宫中进日来并不太平，老皇帝身体越发的差了，整日歇息在戚夫人的宫殿中，宫中的事宜也部分交给刘盈处理。每日宫中御医都会给刘邦送上宫中秘制的药汤。刘邦自从上次咳出血后，止不住的时候越来越多。总是不时的猛咳一顿，精神也有些不似从前，一睡下便及其难以醒来。
　　“皇上。”戚夫人自从刘如意被送到封地后，似乎少了盼头，反而每日只是用心的照料刘邦。对她来讲，刘邦多活一日，好日子也会长一些。
　　刘邦似乎可以听到戚姬的声音　，却怎么用力也睁不开眼睛，只是似有若无的嗯了一声，更似鼻子里的浓重呼吸。
　　戚夫人用手背擦掉滑落的泪珠。轻轻趴在刘邦耳边。
　　“皇上，嫔妾刚刚收到了如意的来信呢。如意说他一切都好，很想念他的父皇。”
　　刘邦哪里有反映。
　　“沉月，去把羹汤拿来。”
　　沉月还是这般模样，额头处的红色胎记似乎越发的显眼了。低头道是，转身在火炉上端起小火熬炖的羹汤。只是自从刘邦身子彻底被整垮后，吕后便没有给沉月继续用的药。
　　沉月也没有再躲藏的必要。沉月似乎再明白不过，屋内的这个女人根本不是吕后的对手，吕后也从来不曾将她放在眼里。之所以会让她来到这里，只不过是为了揣测君心而用。吕后真正在意的是刘邦的决定。
　　沉月将羹汤端到戚姬手中，戚夫人干净白皙的手接过，放在唇边轻轻吹了吹，怪不得刘邦疼爱她，真不愧是女人如玉握于手心。
　　戚夫人舀了一勺羹汤，轻轻摇了摇刘邦，唤了声“皇上。”
　　没想到刘邦居然醒了过来，睁开朦胧无神的眼睛看着戚姬。
　　“懿儿，韩信可有为我夺回彭城？”
　　戚姬心中一震，压了压心神。微笑着对刘邦说“皇上，天下都是您的了。”
　　刘邦睁大眼睛，瞪着戚姬良久，摇了摇头，“懿儿不要胡说，这帮将士都是随我出生入死的人，他们为我打下的天下，若说全天下，那是他们的啊。”
　　“皇上。”戚夫人没有再解释什么，刘邦已经不知今昔何兮了。戚夫人将羹汤慢慢倒进刘邦口中。刘邦还有意识。只是神志不清而已。
　　沉月悄悄退出大殿。走出不远，看身边无人，此处也较为清净。在园子中正要换回魏大娘的装扮。
　　“沉月。”
　　听到声音，沉月低垂下头恭敬的回身，候着不远处的歌谣走过来。
　　“沉月的手有没有留下伤疤？”歌谣几步就跑到沉月身边，拽过她的手。
　　沉月一惊，抽回手臂。低着头回到：“姑娘不用担心，已经大好了。”
　　歌谣浅浅一笑。抬头看了看天色。“沉月要去哪里？可有急事？”
　　沉月正要回答歌谣，眼角看到她的神情这般失落，想了想，“回姑娘，没有急事。”
　　歌谣听后心中一喜，上前两步握住沉月的手。“陪我走走吧。闷的紧呢。”
　　沉月点了点头，随着走在歌谣的身后。两个人不紧不慢的在园子中走着。歌谣的心事，沉月虽然不说，可是心中算是明了。她只是需要一个人，陪着她散散心中的阴郁。
　　“沉月，我记得上次见你还是初秋。转眼这都深冬了。看那光秃秃的树枝，真难看。”歌谣说罢回头看着沉月，瞪着圆眼睛撅着嘴巴，半饷后还是自己笑了起来。
　　“真是服了沉月了。这般看着你都对我无动于衷呢。”转而歌谣又抬起头看天，太阳已经快要落到山下了，那边的月亮也已经露出了头。“我已经有半月未见盈哥哥了。皇上身子抱恙，盈哥哥每日这般忙碌。”
　　“太子殿下为国事操劳。姑娘莫怪。”
　　歌谣总算听到沉月说话。脸上的表情也轻松了些。
　　“我哪里有怪他呢。呵，只不过，只不过……．算了，你也无法帮我。”
　　“奴婢该死。”沉月的腰弯的更低。
　　歌谣听她说这话，抬手一把拍在沉月肩膀上，沉月一惊抬起头看着歌谣。眼中满是不肯置信。
　　“你要是以后再说这话，我就这样打你。好了好了，好沉月，谢谢你。”
　　看着歌谣这明媚的小脸，沉月慌乱的低下头。
　　“姑娘，可找到你了。”碧泉跑的气喘吁吁，才终于看到歌谣的身影时放了个心。他们太子殿下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要看好姑娘的。
　　“碧泉来了。”歌谣招收唤碧泉到身边。
　　“奴婢要回去了。”
　　“也好。沉月有什么事情来找我也好。”
　　“谢姑娘。”沉月行礼后转身离开。
　　歌谣看着她的身影直至消失，才将那脸上的笑容收拢。回头问碧泉“你打探的消息怎么样了？”
　　碧泉看着自家姑娘这样的每日煎熬，实在不忍心。却也帮不上什么忙，只好干着急半天。
　　“你说说无妨，我哪里有这么可怕？”歌谣掐了掐碧泉的鼻子。
　　碧泉也无法，只好启唇开口。
　　“回姑娘，奴婢刚刚去问苏中，他说……他说薛良娣每日都会陪在殿下身边研墨沏茶，照顾殿下起居。太子殿不时会……会听到琴声传出。但是奴婢听苏中讲殿下的起居都是他在照料的。真的。”
　　看着歌谣越来越强迫的笑容，碧泉的心也跟着难过。可是为了姑娘，她想最好还是都说了为好。
　　“每日都研墨吗？”歌谣喃喃自语。
　　碧泉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姑娘，你和薛将军已经定了亲，迟早要嫁的都是将军，将军的妹妹得到殿下的喜爱，对姑娘和薛将军都是好事。”
　　歌谣叹息，深吸一口气。拉起碧泉。
　　“现在这个时间，盈哥哥有没有处理完国事？”歌谣询问道。
　　碧泉随着歌谣起身，想了想回答道“现在这个时间，殿下在自己殿中呢。”
　　“带我去看看他吧。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盈哥哥了。”
　　碧泉着急，“姑娘！”
　　“就让我看一看吧。”
　　碧泉终是拗不过歌谣的坚持。率先走在前面。歌谣跟在碧泉的身后。
　　说不清心中是什么感受，只是苦的说不出话来。她已经忘记了刘盈的样子，他总是在黑夜或者角落存在在歌谣的视线中，从来不知道他倒底远离黑夜是什么样子的，又有怎么样的光芒。
　　她听说自己小时候总是哭的人家都心烦意乱，只有刘盈哄她，才肯不哭，其实哪里还有这般疼她护她的人呢？
　　往往命运便是这般玩耍世人，当我终将意识到我们深刻的感情时，我却再也无法陪你在身边。
　　歌谣的手臂突然被拽住。挣了几下没有挣开，回头一看才发现不知何时薛玉已经跟在身后。
　　薛玉指了指歌谣的前方，歌谣顺着他的手臂看去，才惊觉自己走神走的太明目张胆了些。不过几步之遥便要撞上柱子。
　　“玉哥哥今日当值？”歌谣挣脱了薛玉的手。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
　　“不是。”
　　“不是吗？那怎么……．”歌谣的话并没有说完，便在薛玉身后看到了久违的那张面孔。
　　刘盈并没有上前，只是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苏中跟在他的身后。
　　歌谣收回视线，看向薛玉，“玉哥哥进宫是为了看佩姐姐？”
　　薛玉点头。“要去哪里？”
　　歌谣咬住嘴唇。想了想，“刚从花园里过来的，想事情走了神，不知道原来到了这里。哈哈。碧泉，咱们回椒房殿，皇后娘娘该找人了。”歌谣叽叽喳喳的讲个不停，也没有给薛玉说话的时间，和刘盈连个安都没有问，便拉着糊里糊涂的碧泉顺着原路跑了回去。
　　留下几人莫名其妙。
　　薛玉看向刘盈，刘盈几步上前停在薛玉面前。苏中停在远处没有跟上。苏中都看的明白，太子爷和薛将军之间，因为有歌谣姑娘什么都变得难办许多。
　　“她这般不快乐，你还愿意将她嫁给我？”
　　刘盈嘴角一扯，“歌谣这是想早点嫁你罢了。前几日我已经与母后说好，等春天一到，歌谣就嫁到你的府上。”刘盈没有再听薛玉的回答，无论他说什么，自己都不能改变这个决定。
　　照现在的局势，父皇的身体越发的不行了。这宫中必定有一番混乱。而必须要在这之前送歌谣离开椒房殿。
　　薛玉从后面抓住刘盈，不肯让他再离开半步。
　　“刘盈，连我都看得明白。你难道不明白她的心？”
　　刘盈深深叹了口气。
　　回身正视薛玉，“你难道不希望娶她吗？”
　　“可是我不想勉强她！”
　　刘盈甩开薛玉的手。“薛玉，如果下辈子，你来做刘盈好不好？”
　　刘盈温婉一笑。漫步离开。这里到他的宫殿不过还有几十步的距离而已了。是啊，连薛玉都看得明白，他又怎么可能不明白呢？歌谣来这里找他了。不知是庆幸薛玉也在的好还是该难过他破坏了这半月来唯一的一次匆匆碰面。
　　刘盈的每一步都觉得困难无比。他倒底为了什么，总觉得之要留歌谣在未央宫中便是无尽的伤痛和悲哀。自己的命运无法掌控在手中已经是他的无奈了，那何必连他最爱的人也牵连其中呢？
　　他不在乎能不能有她陪在身边，只是有这个达不成的愿望也好过人世两相隔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