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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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冲击波卷起的浓雾尘烟慢慢消散，赤司拍拍衣服上沾染的尘土，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有些许狼狈，而交手的一方早已顺着爆发的气流遁去，确定对方气息完全消失后才缓步走向幼童所在的方位。
浅色的身影映入眼帘，有那么一瞬间他怀疑趴倒在地上的孩子究竟是不是活人，纯白的和服散落一地，配上淡色的发与苍白得几乎透明的脸，乍看之下被误认为是白子也不为过，整个身影飘渺虚幻地让人捉摸不定，毫无真实感似乎一碰就会消失。
一枚棋子的尸骸碎散在一旁，即使拦住了大部分的冲击，剩下那一小部份依然震晕了孩童。
赤司轻轻将他翻过身，露出一张稚嫩却毫无血色的面容，眼袋发青神色有些憔悴，吐息飘忽胸腔起伏微弱，与村里的孩童症状别无二致，如果不是之前亲眼看见，他会以为这孩子就此一睡不醒。
抱起那弱小的身躯，身量轻得不可思议，那种突兀不似真人的感觉又再次袭来，男孩的气息干净到简直毫无存在感，犹如幽林深山中清净的空气，置身其中虽然一无所觉，但若对比车水马龙熙熙攘攘的都市个中区别清晰可见。
赤司有些讶异，如果不是情况逼不得已，他是不会主动靠近任何人更别说是肌肤相贴，对拥有强大灵力和为人称道惊人洞察力的他而言，人类的气息永远杂乱无章，随着情绪起伏变动、恶意与贪念，都会使之更加紊乱斑杂，异常敏锐的灵力虽然能够轻易捕捉其中的变化却也同时让他不堪其扰。
这并非代表其为弱点，如同女性对于满身烟酒汗臭的男人总是下意识地皱眉，虽然本身不会受到任何损害，但那种让人不快和避而远之的心理是相同的。
所以赤司其实是压下隐隐浮出的厌恶感抱起对方，然而安静、纯粹、无声无息，与设想完全不同的气息反而把他安抚下来。
“居然如此毫无警觉闯入战场，真是不听话的坏孩子，弄脏我衣服的罪过可不会轻易就算了，等你醒来该怎么惩罚才好……”
赤司语调低沉平缓，边走边吐露一点都不温柔的话语，嘴角却微微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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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司大人！您没事吧？”焦急的村民望见被众人寄予厚望的除妖师衣衫凌乱地回来，以为发生什么意外，一个个交头接耳方寸大乱。
“没事，只是跟对方打个招呼。”显然在赤司眼里一言不和拳脚相向什么的也不过就是问候寒暄的水平罢了，完全忽略村民眼底的紧张与怀疑。
“喂！你这家伙不会是光出张嘴来骗钱的吧！没本事就不要装大爷！咱们的孩子还等着救命！”脾气暴躁的男子忍不住脱口而出，不顾村长的制止，推开旁人冲着赤司大吼。
“志村你……”
“你是在质疑我吗。”
强大的气势与不容置疑的威压从赤司身上勃然喷发，当场将原本杂乱脱序的气氛凝固安静下来，明明并不高大壮硕、与长期务农身材壮实的村人相比削瘦低矮些的青年此刻却让人有种高高在上傲视俯瞰的错觉，被那双血红的竖瞳凝视连灵魂都彷佛冻结，让人半点提不起反抗之心。
“你…我……”冷汗随着脸颊滴落，男子张嘴开合几次，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村长着急地左右互看，他明白男子纯粹是爱子心切才口不择言，但他万万不敢得罪赤司家的少主。
最后出乎意料、打断此刻僵硬对峙的却是一双伸向赤司的小手，轻柔而冰冷的触感吸引赤司的注意力，低头瞧着怀中那名勉强睁开水色氤氲双眸的男孩。
“……醒了吶。”带着连自己也察觉不到的笑意，赤司瞇起眼。
见气氛缓和，村长赶忙开口：“赤司大人调查一整天想必也累了，志村他只是太担心孩子才一时冲昏了脑袋，还望大人见谅，天色已晚也请早早歇息，寒舍简陋请多多包涵。”说完为赤司引路，朝村尾一户特地整理出来的木屋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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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的夜晚清静祥和，没有人声鼎沸和引擎轰鸣，只有风吹野草，沙沙小调与虫鸣交织的自然旋律。
赤司将毯子盖在复又昏睡过去的孩子身上，轻手关上房门，从行李箱中取出一袋甜点，随手往上一抛，过了一会听不到落地声，取而代之的是低沉好听却带着稚气的男音：
“小赤～”
语调中带着埋怨撒娇的意味，凭空出现的男子有着一头与瞳孔同色的紫发，远比常人高大的身形给人十足的威慑力与压迫感，特别是那下垂的眼睑，总让被他冷然注视的人感到森森寒意，此刻却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指着那一小包连塞牙缝都不够格的甜点。。
“敦，听话。”赤司轻轻一笑，看着倔着嘴不知在嘟嚷些什么的式神。
“我有很努力喔，小赤，没有偷偷躲在角落补眠也没有跟着甜食的香味乱跑～”
名为紫原敦的式神扯开包装两根手指捻起一块棉花糖塞进嘴里，露出满足的神情。
“很乖很乖,好孩子。”赤司摸摸自动配合高度弯下身的紫色脑袋：“调查的结果如何。”
“我追着那股气息进入深山，绕啊绕地转得我都快晕了，但是啊每一次每一次只要我一靠近他就躲起来，等我一离开又像苍蝇一样飞来绕去……实在太讨厌了，好想辗爆他。”
紫原气呼呼地狠掐吃剩的袋子，凶恶的模样好似对方正被他掐在手心里。
“这没什么，追踪本来就不是你擅长的。”赤司安抚怒意蓬勃的式神，紫原跟丢并不意外，但并非毫无收获，对方带着他绕圈圈这件事本身很能说明一些问题。
“就是就是嘛～”紫原很高兴赤司赞同他的观点，代表他安全度过了这关，不用因为办事不力受到惩罚。
“绕了这么久想必敦应该牢牢记住方位了吧。”
“欸？”
“我平常是怎么教导你的，犯傻的孩子要再教育，也许饿几顿零食就能长长记性。”
“啊！不不，我还记得！……应该，也许，大概吧？”
木门被拉开的声响打断两人的谈话，赤司回头望去，瘦弱苍白的男孩睁着迷茫的大眼看着他。
“……大哥哥你在跟谁说话？”
“你认为我在和谁说话？”没有正面回答问题，赤司开口反问，眼角瞥见紫原正好奇地打量着男孩，那晶亮亮的眼神就好像看到……
“棉花糖、是棉花糖吗？”紫原凑近男孩在他身前打转，然而水色的瞳孔焦距动也不动直视着赤瞳。
“啊……可惜是个干瘪瘪的棉花糖。”遗憾地叹口气，男孩瘦弱营养不良的身形让他的评价大打折扣，紫原完全不觉得用甜食形容人有什么不对。
“我只听见大哥哥的声音……”男孩低声细语。
“吶，你叫什么名字。”
“……黑子。”
TBC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