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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蚀骨的疼是为了爱你 ...


  •   陆。

      宋阳一个人颓唐的往村外走,初时的忿怒也早已消散,当理智回笼,他亦清楚自己没有生气的必要。只是有些懊恼,他的固执让很多人跟着烦躁。心闷的发慌,沿着小路,漫无目的的走向村口。中午的热浪扑面而来,适时的溶解了那些股指不化的迂腐,轻呼口气,从明天开始,会是崭新的一天的!抬起头,蓝天之上,白云朵朵,阳光灿烂无边,他相信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方才如此想着,一个趔趄让他狼狈的跌倒在泥石路上。低咒出声,纳闷着平坦的路上为何会跌一跤,抬起头,赫然看见一双擦的锃亮的黑色皮鞋出现在眼前。视线上拉,终是望见那双皮鞋的主人的模样。从地上起来,一边拍打着身上的灰尘,一边打量着对方。那是一个五十出头的男人,不苟言笑的脸上生着一双不怒而威的眸子,宋阳忐忑不安的望着他,隐约知道对方的来意.....

      柒。

      隔天的大喜日子,满村的邻里亲朋坐在布置一新的院子里面面相觑,安笑笑始终没有等到来迎娶她的新郎,只等来了一个满嘴吐着酒气的男人,她认识却又是从未见过的样子,如一滩软泥摊在酒席里,随手拈来一瓶酒,眼也不抬张口灌喉,安笑笑只是僵立在原地看着他一口一口往嘴里灌着酒气。

      “儿啊,你说你........你难道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吗?唉...你别喝了,别再喝了!我叫你别再喝了,你听到没有!!”是母亲的声音,一声声在耳边响起,彼时一同舞蹈的是那日不怒而威的旋律带着刺骨的疼钻进耳膜里,顺着血液淌进心肺;灼人的酒精味是蚀骨的忘情水,顺着喉咙往下沿着经脉充斥在四肢百骸,酥酥麻麻似千百只酒虫在血管里横冲直撞,一阵“嗡嗡”的响声,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哐啷”是酒瓶掷地的声响,“啪!”父亲那结满老茧的大手带着不可抗拒的怒意掌掴而去,紧随而来的是父亲怒不可遏的指责,“你这个不孝子!还不快去给笑笑好好解释解释!”

      “解释?哦....解释,解释,好好...解释....”兀自灌着酒的男人这才有了反应,踉跄的想要起身却一个趔趄跌坐在地上,屡次三番起不来身,索性就瘫坐在地上,抱着酒瓶,张着迷蒙的眼睛扫向周遭讶异的人群,终于在前方左手边看见一个穿着大红衣服的女子,眯起眼打量着眼前这个经过细致打扮过的女人,这个今天本该嫁做他妻的女人,柳月弯眉,殷红丰满的唇瓣,抹了蜜一般的脸蛋儿此刻有些僵硬,忍住吹口哨的冲动,低头又灌进一口烈酒,断断续续的开始说起来,“安...笑笑,如果..如果之前有人说这辈子娶你是我多大的福气,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说是我修了几辈子的福气积攒来的,可是!...可是,现在我只想我.....我这辈子真...真后悔认识你......”

      “咕咚咕咚”的灌着酒,神智早已飞跃至万水千山之外,自顾自絮叨着,“我后悔那时候受伤让你包扎认识你,早知道我宁可疼死,让伤口溃烂;我恨自己那么愚蠢,你的三言两语就可以让我心甘情愿的把一整颗心都掏出来;我恨自己那么傻,看到那颗炸弹往你的身边掉下就啥都没想的将你推开,让自己变成一个没有用的废人;你是高贵的牡丹花,我只是一棵野草,你高高在上,我配不上你,可你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闯进我的生活,你一定要把我全毁了你才甘心吗?”

      抬起头看着模糊了轮廓的影子,通红的眼睛溢满痛苦酸楚,缓缓闭上眼,重重的吐出一句话,“安笑笑,我真的,真的好后悔好后悔认识你!!!”一声未来得及掩藏的啜泣声及在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后,再睁眼时,果真看不见那抹耀眼的红了。

      心里的猛地松了一口气,疼痛随之而来,风涛骇浪的席卷而过,母亲焦急的呼唤声,父亲的责备声,还有周围亲朋议论不断的唏嘘声,直到周遭开始趋于平静,空气里酒气袅袅消散不去,陈年的桃花酿带着一股荼靡甜气难舍难了,也只有此刻他才敢掀开苦涩的眸子,愣愣的望着方才那抹红影处在的位置。低吟婉转,无限怀殇。

      安笑笑,你真是个讨人厌的小东西。伤了你撕心裂肺的却是我,你怎么能够有这样的魔力,让我心甘情愿为你,为你放弃我自己。安笑笑,我真的好后悔认识你,在我最狼狈的时候。我没有办法啊...我没有办法给你好的生活,好的未来,甚至是幸福这样的东西。安笑笑....安笑笑你怎么....怎么可以那么固执的呆在我的心里,怎么可以这么霸道....安笑笑...你...愿意下辈子在和我相遇么...我发誓,到时一定会给你最好的生活,幸福的未来,我发誓.....呵呵~~看看我在说什么胡话,我怎么可以在狠狠伤害你以后还妄想在和你在一起....哈哈...哈哈...已经没有可能了啊,没有可能了.......哈哈...哈哈哈哈.....

      夕阳将无限不舍化作瑰丽的暖橙色洒向天空,暖橙色的光晕围绕在男子的身上,却意外的被一股气息隔离开来,是悲恸欲绝的难过让他看起来宛若深秋里压得人透不过气的萧索,也将所有的暖源搁在身外,拒绝入怀。

      老天啊...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相爱的人你却残忍的要将他们分离,为什么明明那么相爱却不能在一起!!!为什么啊!!为什么!!!

      捌。

      当他被一股冰凉从梦寐中拉扯出来,暴躁的大吼了一声,他正梦见安笑笑穿着大红喜服,笑嘻嘻的回来对他说:我爸爸已经同意咱俩的婚事了,你还愿意娶我么?他正想回答呢,正想点头呢,冰凉刺骨的冷水却从头而下,淋了个彻底,也将所有的欣喜冲刷的一干二净。横眉竖目的等着眼前的人,却在下一秒方才如梦初醒,看着父亲冷硬着一张脸怒不可遏的瞪着自己。微微愣住,那双平日里总是慈爱的眼眸此刻溢满深深的痛惜和让人心悸的恨。

      恨?疑惑的移开眼,旋即想到定是为了安笑笑的事情,心里木然,有些闷疼;翻个身,缩成一团打算继续方才的美梦,既然现实里实现不了的美好在梦里遇见了,无论如何,这一次再也不放手了。再也不了。下定了决心,好整以暇,预备马不停蹄地追上方才的梦境。

      “你满意了吗?把笑笑逼进死路里。”像是平地里的一声雷,却带着难以言喻的静寂凄凉。

      心里猛地一窒,疑惑的抬起眼,看着父亲。“安笑笑,那个全世界最不在乎你外表的人,那个愿意陪着你吃苦不管不顾的女人,她被你逼死了!!她死了!!听清楚了吗?!她死了!!被你逼死的!!!”望着父亲红了的眼眶和暴怒之下涨红的老脸,半晌,他才消化完那句话。敛下神色,丢下一句话径直睡去,“放心吧,她父亲明天就会来接她回去了。她的家人也已经给她安排了一门好的亲事了。不用多久她就会忘记这里的一切了。”幸好,他还有梦。

      片刻的静谧后,是无人能挡的暴风雨。老人一把拽住自己儿子的衣领不管三七二十一往村外那条常年水流湍急的大河走去。那双饱经风霜的大掌有如大树的根须强壮而有力,令人无法质疑一丝一毫。而他只能踉踉跄跄的跟在父亲的身后,如梦似幻的看见安笑笑绑着麻花辫,笑脸盈盈的站在那儿,就站在那儿,静静的看着他,就这样一直看着。他心里不停的呼喊着,安笑笑却始终像是没有听到似地,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笑脸盈盈的看着。他想着挣脱桎梏,却发现怎么也逃不出去。

      玖。

      一个趔趄,狠狠的将他摔在了防护堤上,尖锐的泥石在脸上蹭出了薄薄的一层血迹。一股子疼短暂的占领了脑袋里的意识,龇牙咧嘴好半天才让意识占据主流,也才接收到身旁那些嘤嘤而泣之声,和让人心悸的悲凉。万般不解的抬起头看着周围,赫然被眼前这个用白布遮挡住的担架震慑在了原地。袒露在空气里的那条手臂,手心底的那块深红色的胎记以着无人能敌的速度变换为淡粉色并逐步消逝干净。

      脑袋里陡然空出一大片,空气仿佛也跟着静止了,一整颗心被人紧紧掐着,不疼,却沉重的差点窒息。颤抖着的手臂上还徒留着那场战乱留下的蜈蚣长疤,粉色的伤疤不断扭动着,恍若抗拒着想要逃离。只是最后仍旧逃不开面对的结局,那张总是笑盈盈的红润的脸脸此刻泛着青紫,晶亮亮的眼睛没有一丝生气的耷拉着,被河水浸泡的有些肿胀,那个总是无忧无愁对着他笑的女子,此刻就这么安安静静的躺在地上,不会再对着他笑,不会再对着他哭,更不会再缠着让他娶她,不会了,再也不会,她只能像现在这样,这么静静的躺着。

      静,静,静....无言的沉默让哭泣停下抽啜,让风也被逼着停留,时间就这样停在了原地,就这样静止着,静寂的的让人忍不住心慌,从心底里不断攀升的荒芜蓦然攉住心弦,怔营地看着那个低着头静静清理着塞在安笑笑鼻孔里耳朵里的淤泥。修长的手指小心翼翼视若珍宝的将那些淤泥处理干净。接着又将被河水扰乱了的长发变成原本的大麻花辫子。

      人们讶异的看着他弯起的嘴角,是从未有过的柔声细语,在安笑笑的耳边唤着他最挚爱的爱人,“安笑笑,安笑笑,安笑笑。”有人哭着说要不是你说了那么多令人难堪的话,她也不会伤心到那么不小心的跌进河里,小声翼翼的却还是被他听见了,怒眉瞪视,回过头来沉默了半晌,继而又是那副柔情似水的模样,“安笑笑,你不是说你爹同意我们结婚了吗?快点起来,你不可以在装睡了,耽误了吉时你可别怪我,安笑笑,别睡了,我保证以后不管是谁的阻挡,我一定一定一定不会再抛开你的手了。真的,我发誓!你是信我的,对吧。我知道你最信我的。所以,你赶快醒来,我们要去拜堂了呢,你不是盼了很久了么,怎么这回儿倒是贪起睡眠了呢。”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发丝,捏了捏她那秀气的鼻子,“你瞧瞧你,脏兮兮的像个小花猫一样,赶紧起来打扮打扮,我可不希望有娶小乞丐回家哦。安笑笑,你快起来呀,再不起来我生气了哦。安笑笑......安笑笑....你怎么还不醒来呢,你还在生我气么,还是不肯原谅我么?安笑笑...安笑笑....你...你快醒来好不好,好不好.....”

      像是一切都安排好似地,村里负责殡葬的刘大伯和几位青年扛着一口棺材赶来,在老人的旧思想里新娘在出嫁当天意外死亡一定要在当天封棺入葬,否则不但死者无法顺利进入轮回,男方家也将受到诅咒。

      几个青年将不断呢喃的他从地上拉开,快速地将安笑笑放进准备好的棺木里,盖棺,封棺,最后一根钉子入木钉牢,便不停留的预备抬到燕尾山上,方才温柔似水的男子蓦地爆发出一声哀鸣,带着蚀骨的哀恸,“不!!!!!”,刚离地的棺木在下一秒被一股力量拖回了原地。

      一个高大的身影迅速将棺木护在身下,大声质问着:“你们想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你们想把安笑笑带到哪里去?!她只是睡着了,她只是睡着了而已,你们想要干嘛?!她就快醒了,就快醒了,快醒来了....”心急如焚的扒着棺盖,想要把安笑笑从棺木里带出来,嘴里喃喃自语的说着:“你们这样盖着,安笑笑会喘不过气的,安笑笑最怕黑了,你们这样把她关在里面,她会很难过很难过的。安笑笑,安笑笑你别急,别急,我马上就帮你把这个该死的木头撬开。安笑笑你等着我....等着我。很快..很快就好了....该死!为什么我撬不开!!为什么!!哼....”一声闷哼,男子终于停止了咆哮,软软的倒在了那个年老的父亲怀里,昏睡过去。刘大伯歉然颔首,收下棍子,手脚麻利的将棺材往燕尾山方向走去。

      老人满脸苦涩的看着倒在自己怀里的儿子,他知道,他知道自己的孩子是个好孩子,他不是故意要辜负人家的心意,不是不喜欢,不是他铁石心肠。是那一颗爱至骨髓思之情深却满怀自卑的心,他是那么清楚自己这一辈子就这么完了,一个没用的废物,一个只会拖累家人的废物,他没办法,没办法给最挚爱的人美好的未来,他没办法啊.....

      当他从疼痛中醒来,跌跌撞撞的往燕尾山上跑去,当他好不容易赶到时,安笑笑早已妥妥帖帖的躺进那个黑盒子里了。什么话都来不及说,更甚至他都没有来得及见她最后一面。心口里突兀的疼了起来,一点一点朝外扩散,胸口凄疼一片,每走一步总会牵扯出更深的痛切心骨,凄怆的望着那个新垒的坟冢,隐忍了许久许久的悲恐在最后一根弦崩断时再无任何的理智能够阻挡,波涛汹涌袭来的是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哀痛欲绝,令人闻之落泪,肝肠寸断。

      “天呐!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要把所有的错归结在她的身上,为什么要把我这个废物留下,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你回答我啊,回答我啊!!!为什么不把我这个废物带走!!为什么!!明明混蛋的是我,牲畜不如的是我,没心没肺的是我,浪费人力物力在这个世上添堵的也是我。为什么你不把我带走!!为什么!!咳咳.....你到底为什么....为什么要把我的笑笑带走.....到底为什么....你...你这是在惩罚我吗....惩罚我,所以让我生不如死的或者这个世上....惩罚我......咳....恶~~~咳咳咳咳.....惩...惩罚..我....”失去意识的前一秒是年迈的老人老泪纵横的样子,这是他第一次看见父亲流泪,他真的错了对么,所以让这么多人跟着难过。

      拾。

      “最后呢?最后怎么样了?”宋阳有些急切的想要知道故事的结局,不顾形象的追问着。

      “他后来昏迷了大半年,醒来以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所有的一切都不记得了,包括他的家人,整日枯坐在床上郁郁寡欢,无论谁去跟他说话也是一声不吭的样子,没多久,他的两个老人相继去世,老人去世之后虽然也有人表示愿意照顾他,但是他却固执的哪里也不愿意去,就这样,过了三天,他也去世了。只是死前的回光返照,却神奇的恢复了记忆,对当时陪在身边的人交代,他死后不要和安笑笑和他父母安葬在一起。他说他再没有脸面去面对他们了,只要他们身边还有安笑笑陪着就好。所以,后来村里的老人也只能按着他的要求将他安葬的燕尾山的另一边,而安笑笑则和他的父母安葬在一起。”老人拿起烟斗往里面装满烟丝,示意宋阳要不要来一口,宋阳摇了摇手推说不抽,老人自顾自的吸了一口烟,眯着眼吞吐一圈烟雾,忍不住叹了一声气,“唉....其实啊,这件事谁也怪不了谁。要怪只能怪老天太捉弄人。”

      “咳”喉咙一片干涩,干咳了一声,宋阳有些不解的说道:“为什么?”老人抬眼怪异的看了宋阳一眼,低头继续“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半晌却反而问了宋阳一个措手不及的问题,“年轻人,你为什么要呆在我们这里穷乡僻壤?我们这里条件并不好,不是吗?”“咳咳咳咳咳......”被猛然“关怀”了一下,一时岔气被口水呛着,不知是咳红了脸还是被戳中了心思而发窘。“额....咳...这里环境很好,山清水秀的,很适合我在这里修身养性。医生说我的病需要静养,所以....其实,这里真的挺好的。我很喜欢呢。”

      老人又盯着宋阳好一会儿,看的宋阳心里发毛差点拔腿就跑,好在老人在宋阳打算撤退时低下头继续抽烟,如蒙大赦的宋阳低下头状似认真刻苦的瞪着那只悠哉悠哉的在碟子上上蹿下跳的喝着剩下的菜汤的苍蝇。好半晌,谁都没有出声,除了老人“吧嗒吧嗒”抽着旱烟的声音和苍蝇在空中“嗡嗡嗡”飞舞的杂音以外,一片寂静,时间恍若停止。

      直到老人将烟灰倒出,又往里装满了烟丝,就着一口清茶漱口之后,才继续开口说道:“年轻人啊,人与人之间最重要的是沟通。不管是什么决定什么想法,最重要的是两个人心平气和的坐下来好好的沟通。你不是对方,也不会读心术能够知道对方的想法,只有沟通好,才会找到一个最好的方式去解决问题,而不是自己一味的为对方下任何轻率的不负责任的决定,却大言不惭的说自己这么做是为了对方着想。说的都是屁话,你又不是对方你有什么资格说你是为了她着想?!是你自己自作多情的自以为是,是你自己自私自利的狂妄自大,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去主宰别人的意愿,凭什么去决定别人的未来。”

      宋阳有些发窘的红了脸,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嗫嚅的几下,终究无话可说的低下了头,他突然想起了穆楚楚。想起那个总是霸道的要求他要这样要求他要那样的穆楚楚,想起那个总是宁可咬破红唇也不愿让自己看见她的眼泪的穆楚楚,那个表面故作坚强实则脆弱的不堪一击的穆楚楚。心口有些闷,他真的做错了吗?

      他真的很不负责任吧,所以从逃进这里开始就关掉手机切断联络,将自己困顿在这个小村庄里,张口不提过往,甚至还蛮横的要求脑袋也不可以有一点点关于穆楚楚的情绪。他是懦弱,是只想到逃避,是自私自利,他只一味的想到自己,自顾自的给自己的逃避按上一个华丽的为穆楚楚考虑的名号,得意洋洋的泰然自若着。他甚至禁止自己去想起他不辞而别以后的穆楚楚会怎样.....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从座位上跳起,撞的餐桌上的碗碟东倒西歪也顾不得,冲进自己住的房间里,从床底拖出行李箱,打开,将所有的衣物一股脑的倾倒而出,“啪”一眼瞄见那关机许久的手机,舒了口气,跌坐在地上,瞪着漆黑一片的屏幕愣了半晌,才按下开机键,还未来得及思考些什么,脑袋便抢先停摆,有些呆滞的看着正在响铃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楚老婆”三个大字,这还是那时他们初定终生时,穆楚楚霸道在他的手机上宣示所有权。那时候的时光总是那么美好.......

      电话铃声戛然而止,空出一段突兀的静谧,身体跟不上指令,所有的细胞跟着当机,倏地,铃声蓦然响起,一个激灵手机跌落到地板上,一阵手忙脚乱之后赫然发现电话不知何时被接通了,小心翼翼的将手机放在耳朵里,钻进耳膜里的是一段灼人的静寂,怯怯的说了句:“楚.....楚楚?”

      “...........”

      等了许久,依旧是难耐的安静,有些无措的呆坐着直到蓦然闯进耳朵里细微到几乎无法捕捉到的喘息和.....极力压抑着的啜泣?赫然的心慌意乱,舌头打上死结,出口的话断断续续的让宋阳差点咬舌自尽,“楚..楚楚...楚,你...你别哭呀...我我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楚楚...你...别哭了好不好....”

      “..............”

      依旧是一片难捱的静谧,宋阳禁不住深深的自责起来,懊恼的捶着脑袋,自己总是这么笨,总是这么笨!!“咳...宋阳...”沙哑的嗓音让穆楚楚显得那么不真实起来,怔愣的停下了所有的动作,有些恍若梦境的不实感,“听着!宋阳,在我找到你之前照顾好自己,知道吗?还有药要按时吃,不可以觉得自己没什么大碍了就偷懒!不可以吹风着凉,早晚要披件长袖薄外套,不可以熬夜,不可以喝酒抽烟,不....咳,暂时就这些,你要一条一条的记住,知道吗。好,现在告诉我你的地址。”

      “我在......”

      “好,等我。”

      “嗯...”

      “嘟嘟嘟嘟嘟嘟”

      电话挂断,忙音响了一会儿也跟着断了,只是宋阳脑袋里的那个一句,穆楚楚最后说的那一句“我想你了。”像极了神丹妙药抚平了心口上多日以来淤积的窒闷。淡淡的红了脸,暖了心,餍足的喟叹一声,爬进被窝里,翻个身将被子裹好,喜滋滋的闭上眼想着明天就可以看见穆楚楚了。想着想着就觉得空气都是甜的,深呼吸着,满口满口的都带着甜气儿,全然忘了一地的衣物还未整理入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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