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寿女，stay for ever and ever and ever》_日生贵志

2、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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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进入三月后，下雨的次数就渐渐的多了起来。天空时阴时晴，雨水绵密的渗入这个城市的每一条裂缝里，沙石里也充满了潮湿的味道。晾出去的衣服很久都不会干，这种黏黏答答的潮湿天气总会令人感到没有什么干劲，终日昏昏欲睡，天还没黑，教室里就睡到了一大半。连老师都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但总有一些人无论什么时候都那么精神抖擞，就像山本。狱寺心想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看过他有累的时候，就算是数学课，山本也依旧很精神地在忙活。难道是在听课吗？狱寺心里问出了一个连自己都难以置信的问题，虽然是有点不尊重人的想法。
　　不过说起总是精神得不像人的人，除了山本其实还有一个。风纪办公室里的人转着他专用的圆珠笔，百无聊赖地看着天空，看似在对天空中那一道白线浮想联翩。想着难道今年棋逢对手的愿望也要落空了吗？心里是与面部表情背道而驰的失落。
　　云雀耸了耸双肩走出办公室，走廊上站满了人，这使他面部表情僵持了一下。群聚吗？不禁握紧了藏在外衣中的拐子。
　　“那是二年A班的沢田吧。”不知谁说了一句。
　　云雀瞬间明白了一切。啧，这些全都是因为围观他而群聚的吗？他又在做什么一般有皮有脸的人都望洋兴叹的事了吗。他侧脸望去，看见在如幕布的大雨中，沢田纲吉独自坐在空旷的操场上，好像置大雨于一个让人嗔怒的位置，以至于落在他身上的雨点越来越密集。
　　云雀在楼下看到了Reborn，得知纲吉这个行为不过是源自Reborn毫不留情的讽刺。如果不能变强的话对那些看着身为十代目的你的人们你又何必独享光芒却瞻前顾后地站在顶峰这样的话，确实会给纲吉不小的打击吧。云雀沉默地看着雨中清瘦的身影，确定了他的颤抖是出于寒冷而不是抽噎，良久。“停下来吧。”云雀以面无表情回应Reborn稍稍的震惊。
　　“你是在担心他吗？”连续的两句话间的停顿夹着意料之中的无言。Reborn的脸上出现了对于一个婴儿来说实在是令人咋舌的无奈的笑：“但这可不是我强迫的呢。”
　　“......”
　　身边的人在考虑什么，看不见那双丹凤眼。Reborn的鬓角都几乎要流露出他的未卜先知。黑色外套的袖子扫到了Reborn的帽子，云雀终于抬起握住拐子的手，以一种挑衅的姿态散发出生人勿近的气息。他对着雨中的人喊道：“扰乱风纪的家伙，想被咬杀吗？”
　　直到云雀的性子几乎被耗光几乎要祈祷没有人听到他的呐喊的时候，那人终于缓过神来，是被淋得太久身体不听使唤了吗？明明在听到声音之后的几秒钟内就反应过来了：“云，云雀前辈！”悲愤都还来不及转变为惊惶，呈现在云雀眼前的就是那样一张扭曲的面孔。
　　“赶紧给我过来。”
　　云雀从来都没有承认过自己很过分，他也从不觉得自己的言行很过分，只是内疚罢了。
　　风纪办公室里，纲吉的头被毛巾擦过，还在向下滴着水，衣服都黏在身上。透过白衬衫可以看到肩膀上和背上突出的骨头。他紧张的坐在那里，眼里含着晶莹的液体，没有哭。他憋得很难受，但嘴里依旧只有那一句话：“对不起，对不起......”像是电影里的特效，抽离出来脱离环境的声音清晰而又锐利地放大在空气里。
　　“以后不要再做出这种荒唐的事了，我说，这办公室就暂时借给你好了。”
　　纲吉诧异地抬起头，眼泪摆脱了意志的控制滚了出来。雨渐渐的停了，有鸽子飞过的傍晚，夕阳把温暖而熟悉的光芒涂满窗台。很多很多的时候，云雀那张淡淡神色的脸，那张每时每刻都散发着寒意的面容，连同那时的话语，都会在记忆里浅浅的浮现出来。

　　火烧云从天边翻腾起来。顺着操场外围的一圈新绿色的树叶，慢慢地爬上了头顶的天空。也不知道那片稀薄的天空被烧光后会露出什么来，感觉日渐高远稀薄的蓝天。
　　纲吉满脸失落的走在操场的水泥地上，今天观枫祭的计划落空了。在入冬后，他本来很期待的想和伙伴们一起去爬山，去欣赏满山的像烧起来的红叶。但是偏偏，像刻意的一样，各种推辞朝他涌来。山本因伤请假，狱寺被碧洋琪强迫带回家庆祝什么烹饪技术见长。纲吉想到这里时打了个寒颤，难以想象碧洋琪在走上有毒料理的不归路之后所谓的进步是不是朝着非人道主义的方向发展。
　　京子也不在的话，还是不要和小春单独的出游吧。Reborn那个无法沟通的生物，仅凭一句你是我的学生就想用暴力让我屈服吗？纲吉想起了自己的立场，愤愤不平。但片刻便又被巨大的寂寞笼罩，眼前泛起一层雾气，不知道滚烫的泪水到底从哪里的裂缝涌出，只好抬起手用力的揉一揉。二楼的人靠着墙，看着操场中格外突兀的落寞的身影，嗤笑了一声。樱花不美吗？虽然不过十天就变成光秃秃的枝桠。
　　像是心有灵犀一样，纲吉想起云雀学长一边抬起头，看到了正上方的樱花树，每时每刻不在凋零的樱花。云雀似笑非笑的抬起头，看向那片把他和纲吉一视同仁的天空，没有让对方发现自己的意思。局限在玻璃里的，被割据的天空倒影在哪里。他闭上眼再缓缓睁开，刚才出现的重影消失了，那片拼凑成的天空的影子。就好像双生一样，我所看到的天空，穹窿，晚霞，云彩，阴霾，包括那满地的樱花，另一半都在你的眼里。
　　十年前的冬天就荡漾在这样的天空中了，那时安静驻足在身边的感觉，却比任何时候都更容易想起。好像闭上眼就可以回到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