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的诅咒》土圆菌

30、章二十七 故人

　　章二十七故人

　　“谢谢啊。”

　　吴邪接过张起灵递来的手机，打开手机锁看了一下，在看到莱昂的来电和短信的时候微微惊了一下，他抬头看了一眼张起灵，后者一脸无辜的看着他。

　　吴邪默默的把手机塞进裤兜里。

　　“公司的人在外面订了位子，说要开庆功宴，去吗？”

　　张起灵思忖吴邪应该会去，于是便淡淡的点了点头。

　　“胖子嫌麻烦不去了，我坐你的车走吧。”

　　张起灵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吴邪疑惑的看了他一眼，这闷油瓶很少走神的。

　　“想什么呢？”

　　“没。再次恭喜你。”

　　吴邪又想起刚才颁奖典礼上张起灵胡闹的举动，不禁笑出声来。

　　“小哥，我也要恭喜你刚才很成功的将了我一军。不过你完全没有必要跟我解释叶萱的事情。”

　　张起灵看着吴邪并不怎么在意的神情，一股深深的失落盘踞在心里，越是失落，就越是在意刚才的那个名字。

　　其实他很早以前就有很多的问题想要问吴邪，可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这个立场。

　　他在意吴邪是否过得好，在意一切一切未知的事情，八年的空白，始终是他心里耿耿于怀的一个心结。

　　他从不曾如此在意过谁，也不曾如此在意过什么事，世界在他眼里就是一片黑暗，所以也从来不曾渴求过什么事情。

　　他有的时候也会想，吴邪到底哪里吸引他，然而想的越多越是发现自己并不是那么无欲无求的人。

　　作为阿坤，他如神鬼一般受人敬畏，承受苦痛，享受孤寂。

　　而作为张起灵的他，不过是万千人群中一个再平凡不过的男人罢了。

　　他也会任性，也会自私，也会不顾一切的想去在乎一个人，所以也注定会脆弱，会受伤，会觉得疼痛。

　　在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人有义务去心疼另外一个人。

　　“吴邪，能说说你在意大利的事情么？”

　　吴邪有些诧异张起灵居然把话题转到这里，他想了想，应该跟刚才的那个电话有关。

　　“这是我自己的事，我并没有义务告诉你。”

　　吴邪看到张起灵眼里一闪而过的惊奇。

　　“很耳熟是吗？这是你曾经对我说过的话，不过我没有你那么小气，你想知道什么？我可以跟你大致说说。”

　　“全部。”

　　“这个恐怕一年都说不完。先上车吧，别傻站在这里了。”

　　皮包很快便开着车来接他们了，张起灵和吴邪坐到后座，皮包是个聪明人，一看就知道他们是有话要说，于是便专心开车。

　　“说吧，想知道什么。”

　　“莱昂。”

　　虽然早知道张起灵会问这个，但真的听他亲口说出来，还真觉得有些尴尬，而且莱昂的事情并不是三言两句可以讲清楚的。

　　“怎么说呢？他可以算是我的恩人，我在意大利的时候他帮了我不少忙。”

　　“我二十岁进的娱乐圈，当年年少气盛，在这个圈子里被欺负的很厉害，你也知道，外国人对中国人总是有些轻视的，所以过得有些辛苦。有一次我做替身演员的时候受了伤，是莱昂把我送到医院去的，然后就认识了。”

　　“你应该知道他跟你一样是影帝吧？”

　　张起灵默默的点点头。

　　“可你们两个却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极端，一个特别不爱说话，一个特别爱说话。不对，我跟你说这个干吗，总之莱昂是我...最好的朋友。”

　　张起灵一直安静的听着，偶尔也会点一下头，但听到最后吴邪可疑的停顿时，他突然觉得他们的关系或许并没有吴邪说的那么简单。

　　从莱昂的短信内容判断，他是带吴邪进到这个世界的人，光是这份情谊就有着特殊的意义。

　　而让他更加在意的，是这空白的八年里，有一个人在吴邪身边呆了至少六年。

　　“关于莱昂我就说这么多。”

　　吴邪话音刚落，裤兜里的手机又响了起来，吴邪挖出来一看，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他想了想，还是接了。

　　“凌晨四点还不睡？”

　　『吴邪，在干什么呢？打你电话不接发你短信不回。』

　　“正准备吃宵夜去。”

　　那头沉默了一会。

　　『是跟张起灵一起么？』

　　吴邪一凛，莱昂怎么会知道张起灵，他瞥了眼张起灵，心里有些忐忑，但很快就平复了。

　　“不是，公司请客。”

　　『这样啊，哦差点忘了，恭喜你获得新人奖啊。』

　　那头的语气明显轻快了起来，吴邪知道莱昂是真的高兴。

　　“谢谢。不过你可以休息了。”

　　『知道你急着去吃夜宵，最后问一个问题啊，这个月你有外景要出么？』

　　“应该没有。怎么了？”

　　『保密。好了不说了，我困了。』

　　吴邪收了线，莱昂他们到底在搞什么名堂，一会惊喜一会保密的，神秘兮兮。

　　“吴邪。”

　　吴邪恩了一声，看了看张起灵，后者一脸有话想说的表情，但最终还是作罢了，敛下眼皮摇了摇头。

　　吴邪看着张起灵缄默的侧脸，似乎有些明白他在想什么，他微怔，别过头去看窗外的夜景。

　　透过车窗的玻璃，他看到张起灵偏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迅速转过头去，同样看着窗外。

　　临近午夜的街道，依旧热闹非凡，渐渐萌生的情愫，在黑夜中，在不知不觉中，明明灭灭，悄生暧昧。

　　…………

　　“莱昂叔叔，你大晚上不睡觉看什么呢？”

　　小邪上完厕所出来，看到客厅里有微弱的灯光，揉着眼睛走了过去。

　　“小鬼，我们去找吴邪吧。”

　　小邪一听这话，眼睛马上亮了起来，哧溜一下蹦到沙发上，抱住莱昂的脖子。

　　“这次没有骗我吧？”

　　莱昂摸了摸小邪的后脑勺，拿过遥控器把电视关掉，托着小邪的屁股把他抱了起来。

　　“不骗你。不过现在应该去睡觉了。”

　　“莱昂叔叔你好烦，让我高兴一下会让你少块肉么？”

　　小邪趴在莱昂肩上，乐呵乐呵的合不拢嘴，他觉得他大概是睡不着了。

　　把小邪送回房间，莱昂躺回自己的床上，明明有困意，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脑海中全是刚才不断回放的颁奖典礼的画面，怎么努力都无法把脑子里的画面连根拔起。

　　那个张起灵虽然掩饰的很好，但他还是一眼就看出来这个家伙其实就是想去抱吴邪，而让他更诧异的是吴邪的反应。

　　他认识吴邪这么多年，实在太了解吴邪的个性了，对于不喜欢的东西态度总是非常坚决，不管是什么场合。可是面对张起灵这种威逼式的行为，他竟然没有丝毫反感的意思。

　　这代表什么？这还能代表什么。

　　莱昂翻了个身，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大，纵然吴邪拒绝了他，可他在吴邪心里的地位依然是无法动摇的，这点他很清楚。

　　可正因为如此，他才更加不安。

　　他觉得如果他再不去找吴邪，或许这辈子都没有希望了。

　　虽然嘴上说只要吴邪幸福就好，可当事实摆在眼前的时候，他根本无法想当然的接受。

　　他其实并不豁达，一点都不。

　　莱昂把被子卷成一团抱在怀里，直到天亮才沉沉睡去。

　　…………

　　灏宇经纪公司露天咖啡馆

　　木地板铺就的露台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恬静而优雅，露台上种满了还没有枯萎的小苍兰，清香扑鼻很有情调。

　　在这样春日的午后，在露台的小圆木桌前喝喝咖啡，翻翻杂志，这样小资的生活是季悠非常钟爱的生活方式。

　　没有压力，可以抛开一切纷杂的琐事，至少，心灵是自由的。

　　“季悠，我可以坐这吗？”

　　季悠抬起头，看到夏雪凝正站在他对面的空位子前，微笑着看他。翻看杂志的动作停住，也朝她笑笑。

　　“坐吧。”

　　夏雪凝理了下裙子，坐在他对面，也点了一杯蓝山咖啡，她知道季悠很喜欢喝这个牌子的咖啡，所以也爱屋及乌，其实一开始她并不喜欢这个味道，但喝多了也就习惯了。

　　“季悠，我听说黄导的新电影已经邀请你和吴邪加盟了？”

　　“阿雪，你消息还真灵通啊。不过我不准备接这部，我对神话题材的电影不大感兴趣。相反，我觉得吴邪特别适合这个角色，自从看了吴邪的那个MV之后我就有这种感觉。”

　　季悠一手撑着脸颊，一手用搅拌用的长匙搅了搅咖啡，勾起杯耳凑到嘴边小啜一口。

　　“啊，你是说《厌世》的那个MV啊，的确，拍的特别感人，吴邪在里面的扮相特别出色。对了，这部电影叫什么来着？”

　　“《九歌之大司命》，如果吴邪接下这部电影，大司命的角色非他莫属，这小子的气质太适合了。”

　　夏雪凝嗯了半天，也拿起长匙搅拌了一下咖啡，但并没有喝，而是把长匙放回了盘子上。

　　“不管怎么说，我相信凭吴邪的演技演什么都行。不过说到这事，有件事我一直很怀疑，你觉得凌枫和吴邪的演技哪个更胜一筹？”

　　季悠一怔，翻书的动作慢了下来，他明白夏雪凝问这话的意思，他确实也很怀疑凌枫得到最佳男配是有内幕的，如果真有此事，那么是谁在幕后操控自然也一目了然，但事已成定局，谁也无法改变。

　　“阿雪，这个问题我们心里明白就好，现在拿出来说并没有意义。”

　　夏雪凝挪了挪椅子，双手撑在椅子边缘，身子微微前倾，脸上全是好奇的表情。

　　“那不说这个，你跟我说说大司命的故事呗。”

　　季悠合上杂志，他知道夏雪凝和吴邪的关系很好，便也不好拒绝，他想了想，便用手指在桌子上比划起来。

　　“大司命是楚国人非常爱戴的一个神，掌管人的寿命……”

　　季悠和夏雪凝欢声笑语的模样全数透过一扇巨大的落地窗落在叶惮眼里，他双手插在裤袋里，面无表情的看着露台上聊得正尽兴的两人。

　　“叶少，你不觉得你很白痴么？你就算一直看着他，他也是个直的。”

　　凌枫翘着二郎腿靠在沙发上，幸灾乐祸的看着叶惮挺直的背影，有时候他觉得叶惮挺死心眼的，干嘛追着一个直男满世界跑。

　　凭他的条件，愿意倒贴给他的男人女人多如牛毛，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凌枫，你想得到的我已经帮你得到了，以后别来烦我。”

　　“叶少，你还真会过河拆桥啊，我配合你演戏试季悠，结果人家根本鸟都不鸟你，你不高兴拿我撒什么气啊。他不喜欢你，你还能强迫他喜欢你不成？你他妈简直鬼迷心窍了。”

　　“滚出去。”

　　凌枫一愣，冷笑一声从沙发上站起身。

　　“叶少，那个季悠到底哪里让你这么迷恋？我比他早认识你那么多年，结果你怎么对我的？有利用价值了拿过来用用，没有利用价值就不屑一顾的丢在一边？我到底哪里不如他？我他妈就差把整颗心都挖出来给你看了。”

　　叶惮转过身，冷眼看着越发激动的凌枫，心里没有任何波澜。

　　“我要你的心干吗，就算你再出色，你也不叫季悠。”

　　凌枫怒极反笑，越笑越大声，他连说了三个“好”字。

　　“你就守着季悠去吧，总有一天你会知道你和他在一起不会幸福的。”

　　凌枫说完，一脚踹翻了眼前的茶几，憋着一股气甩门而去。秘书听到屋内的动静连忙进来看了看，在看到翻倒在地的差几时明显吓了一跳。

　　“董事长..这...”

　　“没什么，你出去。”

　　叶惮拿起办公桌上的紫砂茶杯，却一个手抖，杯子跌落在桌子上，滚烫的茶水全数洒了出来，他不耐烦的啧了一声，抽了几张纸巾把桌子擦干净，然后一下子瘫倒在老板椅上，头仰靠在椅背上，伸手捂住眼睛。

　　…………

　　“吴邪，胖爷我跟你说啊，你接下这部《九歌》绝对是正确的决定，大司命可是大主角，看来那个黄导很喜欢你啊，嘿嘿。”

　　“你省省吧，你眼睛里都已经冒出钱的影子了。”

　　“人为财死，这可是老祖宗传下来的..的..古训，对古训！”

　　吴邪开着车载着胖子刚拐出公司大门，就看到对面街的张起灵和皮包好像在等车的样子，一人手里拎着一个行李包。他停下车，按了按喇叭。

　　皮包听到喇叭声，脸上的愁云立马散了去，拉着张起灵穿过马路。吴邪摇下车窗，问他们去哪。

　　“我们要去机场，但是拦不到出租。”

　　“现在下班高峰，车不好叫。上车吧，我送你们去。”

　　胖子一听急了，嚷嚷着太费时间，硬是要自己打车回去，吴邪思忖着这胖子大概又要去哪过夜生活了，便也没说什么。

　　“你们是要去哪里么？”

　　吴邪专心把着方向盘，眼睛不停瞄着后视镜，注意后面的车辆。

　　“有一个法国的合作人请张大哥过去拍一个宣传片。”

　　“不错嘛。”

　　吴邪透过车内的后视镜看到后座的张起灵面无表情的看着车顶发呆，笑着摇了摇头。

　　“去几天？”

　　“很快的，后天就回来了。”

　　“怎么不多玩几天？”

　　皮包看了眼张起灵，后者依然云淡风轻的望着车顶，皮包总觉得张起灵好像在生闷气，他知道张起灵其实压根不想去。

　　“张大哥不习惯国外的生活，所以就不多呆了。”

　　还真是只爱国的闷油瓶，吴邪心想。

　　…………

　　机场

　　吴邪现在有点后悔忘记武装一下再出来了，于是免不了被一通围观，不过好在大家都在忙着自己赶时间，也实在没时间过来搭讪，只有远远的投来兴奋的视线。

　　广播里已经开始催促登机了，皮包催促张起灵登机，可张起灵就是站在原地纹丝不动，直直的望着吴邪，吴邪咳了一声移开视线。

　　“小哥，工作加油啊。”

　　张起灵等了一会，却始终不见吴邪正视他，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淡淡的嗯了一声，转过身朝安检走去。

　　吴邪看着张起灵的背影，张了张嘴，却并没有出声，因为他不知道他究竟想要说些什么，他抿了抿唇，正准备回家，手机却在这时候响了起来，是个陌生号码。

　　“喂？”

　　『吴邪，是我』

　　“莱昂？你怎么换手机号了？”

　　『等会告诉你，你家住哪来着？』

　　吴邪一愣，刚想问问什么情况，不经意抬眼却登时睁大了眼睛，握着手机的手指立马僵住，机械的按了挂机。

　　跟吴邪同样吃惊的，还有刚出现在机场大厅的一大一小。

　　莱昂怎么都不可能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吴邪，震惊的停下脚步，还放在耳边的手机被他缓缓放下来，黑框眼镜后面的那双湛蓝的眼睛里全是温柔的惊喜。

　　一件简单的黑色衬衫，衬得他火红的碎发更加亮眼，吴邪一直都觉得，莱昂的英气不需要修饰，是从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半年不见，他更加坚信了。

　　莱昂一点都没有变，还是如过去很多个以往一样微笑着看他，总是带着让他无法直视的情感，刺得他的心微微疼痛。

　　莱昂手里牵着的孩子简直快要哭出来了，一件鹅黄色的小帽衫，背着一个小背包，胸前还画着一个很萌的史努比，脸上的肉好像比以前多了，看来莱昂照顾的很好。

　　这一大一小绝对是人群中一眼就能认出来的人。

　　吴邪看到小邪一脸要冲过来的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弯下腰朝他伸出双手。

　　“爹地！”

　　小邪立马放开莱昂的手，激动的朝吴邪奔去，结果中途不小心撞到了张起灵，他哎呀一声抬起头看着张起灵，本来想道歉的心在看到张起灵冷冷的脸时立马烟消云散，没由来的一阵气愤。

　　“你这个面瘫干嘛挡着老子的路！”

　　吼完便切了一声继续往吴邪那里奔去，冲到吴邪怀里抱住他的脖子，吴邪伸手抱住他瘦小的背。

　　“爹地我想死你了。你为什么都不理我？”

　　吴邪拍了拍小邪的头，用哄小孩的语气说道。

　　“我工作很忙啊，不过我保证也有想你。”

　　小邪哼哼了两声，挣脱吴邪的怀抱，拉住他的衬衫下摆愤愤不平的看了眼远处的莱昂。

　　“都是莱昂叔叔的错，不然我早就来找你了。”

　　吴邪朝莱昂的方向望去，竟发现他已经和张起灵对上了，事情似乎已经超出了他可以控制的范围，而这并不是他所希望见到的画面。

　　莱昂和张起灵，本是两个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块的人，却因为吴邪的关系，第一次正式照面。

　　“不好意思，那孩子太鲁莽了。”

　　莱昂的中文受了吴邪的熏陶说的非常溜，如果不看脸完全听不出来他是个外国人。

　　此刻，他嘴里虽然说着歉意的话，可眼里的神色却相当平静，他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人，这张脸，他怎么可能不认得。

　　“你是..张起灵。”

　　张起灵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心里的震惊却如汹涌的波涛一样向他袭来，就算他不认识莱昂，光从那个孩子对吴邪的称呼来判断，就很容易可以猜到现在站在他面前的人是谁。

　　莱昂并不介意张起灵的沉默，他友好的对他笑笑，伸出一只手。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

　　“莱昂。”

　　吴邪喊了莱昂一声，莱昂越过张起灵的肩膀，看到了吴邪有些不太高兴的眼神，于是只好闭嘴，干脆的收回手。

　　“很抱歉打扰你了。”

　　他温和的笑笑，擦过张起灵肩膀的时候，眼睛瞥了眼他的侧面，轻声说道。

　　“后会有期。”

　　张起灵同样瞥了他一眼，一瞬间的目光交错，眼神中传递的意义两人心知肚明。

　　“莱昂，这就是你们两个密谋已久的事情？”

　　吴邪哭笑不得的看着已经走到面前的莱昂，说实话他万万没有想到莱昂居然会带着小邪来找他，而且还是在这样凑巧的场合。

　　在张起灵在场的情况下，他们的出现竟让他感到非常不自在，甚至感到有些尴尬，明明这放在以前是一件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事情。

　　莱昂看出吴邪心里的不自在，为了努力忽视那个有可能让吴邪感到不自在的原因，他放下行李袋，上前轻轻拥住吴邪，尽量做出很友好的表现，因为这里毕竟是机场，人多嘴杂。

　　他觉得如果他不做些什么，心里焦躁的情绪会让他忍不住冲回去把张起灵揍一顿，他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喜欢了六年的人心里居然在乎着别人。

　　“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的，没想到最后是你给了我惊喜。”

　　吴邪浑身僵硬，他看到远处的张起灵一直站在原地看着他们，脸上的表情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他不知道那样的表情代表了什么意义，他看不明白，也看不真切。

　　吴邪下意识的推了推莱昂，可莱昂突然收紧了力道，不算柔软的头发刺的吴邪的耳朵有些痒。

　　“吴邪，我想你。”

　　一旁的小邪咬牙切齿的看着莱昂抱着吴邪不放，拼命扯莱昂的裤子。

　　“莱昂叔叔，你抱得时间比我还长了，快放开放开啦。”

　　吴邪伸出一只手拍了拍莱昂的背。

　　“好了，先跟我回去吧。”

　　莱昂嗯了一声，松开了怀抱，拎起地上的行李。

　　“来吧，我帮你。”

　　“不要不要，爹地不要帮莱昂叔叔拎，你牵着我。”

　　小邪连忙握住吴邪的手，硬是挤到吴邪和莱昂中间，朝莱昂做了个鬼脸。莱昂笑着弹了弹他的额头，跟着他们父子俩走了。

　　张起灵不由自主的往前走了两步，被皮包一把拉住。

　　“张大哥。”

　　张起灵甩开皮包，皮包又把他拽住。

　　“张大哥，一切顺其自然吧，不要忘了这里是机场。况且我们又不是不回来了，你在急些什么？”

　　张起灵扶额，闭着眼睛摇了摇头。

　　“你不明白。”

　　“是你的，总归是你的。不是你的，再怎么求也是不得的。”

　　张起灵轻轻甩掉皮包的手，他最担心的事情就这样不期然的发生在他的面前，叫他如何不害怕。

　　他讨厌莱昂看吴邪的眼神，讨厌莱昂跟吴邪说话的语气，讨厌莱昂一副很了解吴邪的样子，讨厌莱昂这个人的存在。

　　最讨厌的，是他根本没有立场去阻止莱昂的一切亲密举动。

　　他猜的果然没错，莱昂很喜欢吴邪，而他可以像这样大胆的猜测，却同样没有立场追着吴邪去问。

　　张起灵低下头，用力攥紧拳头，广播里再次响起催促登机的声音，他厌弃的叹了一口气，握紧行李的带子。

　　“走吧。”

　　张起灵带着皮包头也不回的过了安检，却没有看到，身后的吴邪在这时回头看了他一眼又迅速转过头去。

　　就这样，一个人出了机场大厅，一个人进了登机口。

　　相同的，是同样艰涩的心情。

　　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总有很多放不下的事情，实现不了的愿望，回不去的遗憾，忘不了的爱。

　　暧昧也好，嫉妒也好，欲望也好，自私也好，通通有如一颗饱满的种子，悄悄种在心里，经受风雨和阳光的洗礼，它们会生根，会发芽，所以人会有七情六欲，会欢笑，会痛心，会心痛。

　　根扎的越深，心，就越疼。

　　永生的诅咒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