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明白爱》梓畅

18、第 18 章

　　“你会追回她的，飞飞姐不会喜欢上别人的。”陈若一静静的听着，静静的开口，打断他要继续说下去的话，其实她明白他是害怕了，他害怕易飞飞真的离开他，就像他害怕小时候一个人过生日一样，其实他一直很简单，虽然看似高傲，总是放荡不羁，可是他其实是最简单的一个孩子“飞飞姐很爱你，我看的出来，也许她离开只是因为那个男人可以帮助她实现理想，他们之间也许剩下的就只是关于画画这一共同爱好，而你们拥有的却是彼此将近20年的人生，所以放心去吧”这个时候还能说什么呢？好像什么都不能说吧，所以就只是鼓励他吧。虽然不知道他和易飞飞到底怎么回事，可是她愿意用自己以后十年的好运换这个男孩这一次的幸运，不为别的，就为自己喜欢的这个简单，脆弱却坚强的男孩。

　　高考成绩还是查出来，并没有高到什么地步，可是上一所不错的一本还是可以的，陈若一对这个成绩很是满意。

　　高昊并没有查出他的成绩就匆匆离开了，飞去法国，追回他的女孩。

　　在公寓里住了将近一个礼拜，志愿也报好后收拾行李准备回家，坐在床上看着窗外怔怔的发呆，法国是在哪个方向呢？自己要看向哪里，才是他的方向？有时候人真是很奇怪，为什么会那么喜欢一个人呢？明明他什么都没有为她做过，她却喜欢甚至说爱上了他。已经一周了，该追回的也都追回了，该结束的也该结束了，静静的走出房门，锁上门，拖着行李箱，进电梯，摁键，关门，然后静静的，随着电梯的下降离开。

　　收到录取通知书是在一个月后，红色的封皮，很喜庆的颜色，烫金的录取通知书五个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大学生活，应该会是一个新的开始，她会在大学遇到一个很好的男孩，然后他们相爱，结婚，生子，然后一生就这样平静的过完，这样很好。

　　开学日期是九月一，离姐姐的婚礼就剩一个月，看来刚开学就得请假了。

　　慢慢喝苑华南他们联系上，他果然不负众望，直接考入清华计算机系。学校里很是高兴，敲锣打鼓的把通知书送到他家小区楼下，宁宁和自己进了一所学校。晓旭也进了首都某一知名学校。

　　好像一切都按照陈若一预想的那样照常进行。

　　意外来的如此快，接到录取通知书的第三天，伴随而来的是高昊的最新消息，电话直接打到了他们家。电话铃声直接惊动了家里所有人，爸爸迷迷糊糊的接起，不知名的号码，那头传来焦急的男声“陈若一，是你吗？是你吗？”

　　“二妹，找你的！”陈爸揉揉惺忪的双眼冲着陈若一的房间高喊。

　　“谁啊，这么晚，都两点了。”穿着棉质睡衣从房间出来不解的问

　　“不知道，男的，会不会是你同学？”

　　“喂？你是？”接过电话开口

　　“我。。我。。孙阳，你还记得吧”

　　“哦，学长有什么事吗？现在都多晚了”

　　“陈若一你听我说，楚翎现在正开车往你家赶，一会你坐他的车过来，就是耗子在市里那套公寓你知道的。别问为什么，马上！”说完没等陈若一开口就挂掉，隐隐约约陈若一好像听到那边很吵闹的声音，好像有什么砸落在地，哐啷的声音是震耳，伴随着就是“耗子，你被这样，耗子，忍忍昂，忍忍就过了”

　　耗子？高昊？他回来了？那飞飞姐应该也回来吧，只是为什么会是那么嘈杂的声音？难道飞飞姐没回来？那他出什么事了？一连串的问题涌上心头，容不得细想陈若一赶紧回房换上衣服。

　　“二妹啊，什么事啊？你这是要出去吗？”陈爸问道

　　“哦，爸，同学有急事，得马上出去一趟，可能要几天再回来”

　　“为了入学的事？”

　　“恩，不跟你多说了。我走了，你接着睡吧”说完赶紧出了门。

　　出去等了几分钟。一束强光打过来，墨黑色的奥迪A4停在路边，车窗摇下，楚翎探出头“上车吧”没有多说什么，上车，系上安全带，车子迅速发动离开。

　　“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要找我？”等车平缓的行驶在高速上陈若一才开口问道

　　“具体什么情况我们也不清楚，我和孙阳最近一直在美国进修，这就快接受家里生意了，被逼着出国进修一段时间，接到易飞飞电话的时候我们还都在美国。当时她也没说什么就只是哭，说耗子出事了，等我们赶到的时候他一个人在酒店痛苦的挣扎，后来我们才知道他沾上了毒品。我们看他那样子就跟疯了一样寻找毒品，后来我们出去帮忙找了一点，等他吸完，我们都等着他开口，他却一句话不说倒头就睡。我们怕他继续发作没办法只能先到回国。他爸爸知道这件事狠狠的打了他，但他还是一句话不说，他爸爸要把他送戒毒所，我们想那哪是人待的地方啊，后来我孙阳，疯子合力从那群保镖手里救出他。我们想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所以就回了那所公寓，去的时候那里果然被搜过，我们觉得这样也就更安全了，所以就安顿下来。回来一周基本不吃不喝，毒瘾又发作一次，我们只能强制给他戒毒，可是他自己都不想戒，我们怎么努力都是白费力气。这不今天晚上又发作了，给他打了镇定剂，在梦里听到他说“丫头，你看你说错了，她没回来，而我也毁了”然后就看到他哭了，你知道吗，这是我第二次看到他哭，第一次还是三岁的时候，易飞飞被退到那次。。哎。。算了，跟你说这么多干嘛，我就是想说我们觉得那丫头估计就是你，也许你去了会有些帮助，然后你现在就在我的车上了。“一口气说完这么一大串话，楚翎觉得自己有些口渴，遂又开口“帮我递一下水，这两天我们也够折腾了”

　　陈若一愣愣的听着，那么多那么多的话，她没有听太清楚，也没记住多少，但是有一句话她记住了，也听清了：他沾上了毒品？什么意思？吸毒？她其实不太清楚吸毒的人具体是什么样，但是小的时候看电视那些缉毒片里的瘾君子各个家破人亡，形容枯槁，要多恐怖有多恐怖。她从小的生活一直很简单，校园，家庭两点一线，从来没有其他线的介入，很简单很简单的一条线，可是现在她突然觉得很害怕，因为仿佛生活偏离了自己预想的轨道，偏到那里她却丝毫不知。现在的他。。。。很痛苦吧。突然觉得很心疼，易飞飞到底对他做了什么？为什么他要放弃自己到这种地步？

　　“吓到了？你放心我们不会让他伤到你，只是让你去看看他”楚翎扭头看看那个出神的女孩，依旧是那么安静的坐着，眼神里都是空洞，隐隐有一丝恐惧，可是更多的却是担忧。

　　“啊？你说什么？水吗？给”回过神来将水递过去“他。。。很难过吗？”其实知道结果的，可是还是想问一问，多希望刚刚听到的只是一个玩笑。

　　“应该是吧，总之现在的他。。。”

　　“不要说了，还有多久到？”

　　“大概十分钟吧”

　　“哦，好的，小区里又24小时超市吗？我想先买点东西”

　　“有的，一会我开过去吧”

　　“哦，好”车里又恢复初始的安静，没有人再说话，因为不知道再说什么，这对于他们来说都是极其沉重的话题，不想提，只想马上看看那个曾经在晨光中一下就击中自己心脏的男孩。

　　从超市中买了一些酸奶和鲜奶，可惜没有很好的食材，他已经多久没好好吃饭了，应该先做点东西给他吃的。走之前还有一些小米，不知道还在不在，先熬点粥吧，无论如何都得吃东西才有力气与毒品抗争，这样想着二人已经来到了门口。突然很害怕进去，怕看到他因为毒品形容枯槁的身形和面色枯黄的脸庞。

　　到底还是看到了他，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狼狈，只是眼底泛青，稀稀拉拉的胡茬，面容有些苍白。身上的衬衫和羊毛衫皱皱巴巴，还撕裂了一块。他的手。。他的手竟然被铐在了床上，那双手应该是很长时间没有清洗都有些泥了，他一向爱干净，当时住院的时候腿不方便还是坚持每天洗澡换衣服。现在，怎么会这样呢？

　　“你来了，他刚刚喊丫头，我们估计是你就。。。”孙阳迎上来急切的解释

　　“我知道，只是我觉得你们最应该找的就是易飞飞，为什么没把她带回来？高昊都成了这样了，她真的忍心？”

　　“我们没找到她，她已经退了学，连那个和她在一起的男人我们都没见到。”
　　“那你们又希望我做什么呢？我和他只是一年同学而已，我又能做什么？”陈若一静静的问道，的确她不能做什么，她也不是他的谁，他成了这样谁都不知道原因，那自己站在这里又能做什么？

　　“从我们找到他，他就没说过一句话，终于开口了除了飞飞就是喊的你，我们想也许你对他的康复会有作用的。你就看在你们同学一年帮帮他，他不应该是这样的，他的未来应该一片光明，如果他挺不过去，他会死的。”孙阳显然是有些急了，最后那句是吼出来的。听在陈若一耳朵里却如惊雷般炸开，死？他吗？怎么可以？

　　“不会的，他会挺过去，我会尽力帮他挺过去的。”陈若一赶紧开口，好像如果自己不马上开口他就回真的死掉一样。

　　“这个地方现在安全恐怕不会多久就会被发现，所以我觉得我们必须把他转移，先不说他到底为什么吸毒，他的爸爸怕他败坏家里的名声一直要把他拘禁到戒毒所，现在找他的人到处都是，若一，要不你跟着我们一块先离开这里一阵吧”

　　“去哪？”

　　“B市，那里有全国一流的戒毒医生，而且离这里比较远，最重要的是比较大，耗子家的产业在那边的很少，这样他爸爸查起来也会费事些。你愿意吗？”

　　“去多久？”

　　“不知道，得看他什么时候好吧”

　　“可是我还有大学报名，到时候。。”

　　“到时候再说吧，这不还有一个月吗？没准到时候耗子就好了，已经找医生看了说是瘾并不是很大，只是心瘾很重而已。只要他自己想戒会很快戒掉的。”

　　略微沉思一下，还有一个月呢，算了先不想那么多了“好，我跟家里说一声，就说提前去学校了这样就没人怀疑了，免得他哥哥发现。”

　　到达B市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黄昏，高昊一直昏睡。看着他的侧脸，陈若一觉得很是好笑，他倒睡的踏实，弄得一群人却好像逃命一样。

　　孙阳他们安顿好一切接到一通电话脸色大变，最后只交代一句他们行踪被自家老爸掌控了，就为了阻止他们插手高昊的事，他们必须回去，要不这地迟早被人发现。然后一伙人全部走了，只留下了她和沉睡的高昊，还有信封里厚厚的钱。这座小区靠近郊区，优雅的环境，清新的空气，他们的房子只是简单的三居室普通住房，对于陈若一来说却大的有些空旷。可是没办法，她在这里一无所知，只能安顿在这里。把屋子从头到尾打扫一遍，换好新的床单，到主卧室一看他竟然还在睡，是该让他醒醒了，睡太多也不好。上前拍拍他的脸“喂，高昊，醒醒，醒醒”眼皮好像是动了动，只是眼却没有睁开。端来一盆热水细心的擦拭他的手脚，然后是脸庞，头发应该也很久没洗了，等他醒了再说吧，突然觉得好像自己养了个儿子似的，兀自笑笑端起盆离开。

　　陈若一刚离开高昊就睁开了眼，这是B市，他知道。飞机上他醒了一会儿，从他们谈话中知道了个大概。只是陈若一会跟着过来他很诧异，她，会看不起自己吗？现在的自己有多不堪他都知道，法国的记忆他再也不想回忆，那个女人话说的毫不犹豫，只是再多的狠话都不如自己亲眼看到她在别人身下呻吟，那是自己多珍惜的人啊，从小到大保护的滴水不漏，可是她却那么糟蹋自己。毒品是她亲手给自己，她说那是令他最快乐的东西，她说如果自己能陪她一起快乐她就会跟他回来，可是自己陪她了，她却选择离开了，留下那样不堪的自己一步步沉沦。挣扎着坐起来，窗帘轻轻摆动，快入秋了，酷暑终于要过去了，天更高了，云更蓝了，只是为什么他的世界却一再坍塌？这样的自己，被所有最爱的人遗弃，父母，爱人。。。那就把自己丢掉好了，像垃圾一样丢掉。

　　放下盆回到房间的时候就看到高昊静静的坐在床上，望着外边发呆。突然就想到了那天夜里，同样的人，同样的夜，眼神空洞好像什么都没有。静静的走过去，并排着挨在他身边坐下，同样静静的看着外边，谁都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的坐着。十分钟，二十分钟，三十分钟。。一个小时，然后高昊一言不发的又躺回去闭上眼睛。陈若一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的帮他拉上被子，然后悄悄的出门，厨房里的锅咕嘟咕嘟冒着泡，那里边还熬着粥，可是她却没有勇气开口问你饿不饿，因为那个孤寂的他太让自己心疼，生怕一开口就会吓到他的灵魂。进到厨房，关火，把粥悉数倒掉，然后从冰箱里拿出鲜奶热了一杯重新端进去。

　　“喝了再睡吧”站在床前轻轻的开口，床上的人一动不动。“其实你这个人很讨厌”放下牛奶走到沙发坐下，没有开灯，黑暗里静静盯着床上的人接着开口“我一直觉得你这个人很讨厌，开始的时候我对自己说只要你让我感到讨厌达到十次，我就再也不理你。可是后来十次变成二十次。。。一直到现在第257次，我还是会理你。每一次我下定决心不再理你，你都会用一些小细节让我放弃。比如那次考试我考得很烂，自己躲起来哭，你亲自帮我擦干泪水然后笑着说笨丫头，虽然你总是吃我的苹果，可是你吃完我那些有些伤疤的会给我买那些好的不像话的苹果吃，每次吃饭我知道你要的红烧带鱼从来都是我的最爱。。。。过去的一年我说过200多次讨厌你，可是却偷偷说过无数次喜欢你。也许你会觉的很诧异，是，我喜欢你，很早就喜欢，在你还不认识我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你。你就是这样一个人，明明看上去那么不可一世，可是只有相处过的人才知道你有多好，飞飞姐为了什么离开你我不知道，但有一件事我很肯定，她一定还很爱你，很爱很爱。所以你为什么要这么放弃自己呢？如果她还爱你，你就应该更振作把她找回来，如果不爱你了，你这样为一个不爱你的人放弃自己，有多不值得你难道不知道？高昊，醒过来吧，我认识的那个人就像风一样潇洒不羁，是这个世界上最出色的人。”话音戛然而止，又是一室冷清，床上的人只是轻轻翻身背对着她，仍旧没有说话。轻轻叹口气站起身，走出去关上门，陈若一从来没觉得像现在这样无力过。

　　静静的过了五天，高昊还是一言不发，只是从那天晚上以后他开始吃一点东西，刚开始的时候他吃了就会吐，后来她不敢带他去医院怕被人发现只能自己上网查，然后她才明白可能是吸毒后的反应，加上长久不进食，这个时候最需要的就是吃些易消化营养高的食物，易消化营养高？最后她想起小时候自己生病时妈妈总给自己做的鸡蛋糕，想着妈妈做的步骤一步步做好，失败了四次，最后终于看着像模像样于是加上少许醋开胃，尝尝味道还不错，端给他，他竟然吃的很香，最重要的就是他没有再吐，陈若一着实高兴了一下。

　　第五天的时候，他的毒瘾还是犯了，这令陈若一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