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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龙禖—陈胜子洛—吴广

      普天之下,已无人不晓“龙禖”二字所代表的意义,在大街上随便找个人闲聊,不出三句话,一定会提到这个名字。不少人都以为他是个半裸赤胸的彪形大汉,绝不会想到他竟是个美男子,虽称不上风姿仙骨,却绝非满脸横肉的猛汉。提及龙禖,就一定和子洛扯到一块儿。外人也许不知,但与之朝夕相对的将士们总能从中捕风捉影,即便人前没有一点暧昧的样子,但那样的信任和包容,绝非兄弟情可以做到。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只是没有人点破而已。
      六月的阳光格外强烈,白光铺满琼楼斜宇,照得原本就很豪华的宫殿更加金碧辉煌,闪耀着灼人的光线。龙禖走在白光斑驳的小路上。身着淡紫曲裾华袍,外套镶金边黑纱,头顶鹖冠,冠上雕刻着深紫色双鹖。密密的一层细汗坠在发际和眉间,绛唇微抿,漆眉入鬓,一脸肃然地朝着城门口走去。身后跟着几个步履匆匆的小卒,张皇拘束。
      刚一走到城门,便隐约听得有人喊了一声“禖”,龙禖心里一震,现在将臣们都称自己为隐王,哪个不要命的,敢喊自己的大名。四下寻找声音来源,目光刚一掠及城门口的侍卫就见一个人影挣脱束缚,飞奔过来,一晃眼便已经停在眼前了。定睛一看,竟发现是故人,挥手退去了那两个想上来擒住他的侍卫,朝那人皱着眉。那人的笑容挂在脸上一直没间断过。
      龙禖迟疑了一会儿,勉强地笑了起来,道:“林...烋。”那人愣了一下,笑得更欢,“没想到你还记得我。”龙禖没有回答,眼神示意那人跟上,返身又走回陈王宫内。
      碧玥苑不似陈宫里其他地方那般酷热,虽是盛夏,却仍是一派万花齐绽的景象。子洛立于一座荷花池边,闲来无事,呆望池中鱼跃。一袭月白长襦拖地,腰间挂着块琼琚,双腿交叠,轻倚石柱上。
      杨柳依,衣袂卷。墨丝迎风舞,轻笑美人颜。
      子洛忽觉眼前人影飘忽,一抬眼,对上龙禖深邃的眸子。“你不是出城视察军队,怎么这会儿...”转眼又看到他身后的林烋,“老朋友?”龙禖微微颔首,“林烋。”子洛冲林烋淡淡一笑,林烋亦回笑。子洛隐约觉得眼前这个人和以往来找龙禖求富贵的人不同,眉凸鼻挺,面容姣好也不粗糙,在这陌生的华宫别苑,没有一点胆怯的样子。至少表面上没有。龙禖对他也不像对别的旧友那样有说有笑,态度亲切,难道是以前相处得不好?
      龙禖没有多说什么,把林烋丢给子洛就走了。子洛领着林烋,观园,游宫,安排住处。子洛一直觉得做这些事情就是一个好帝王的开始,龙禖想不到的是,子洛会替他想,龙禖做不到的的事,子洛会替他做,包括死亡,和一切的痛苦。

      第二日晨。
      子洛扯了几下衣服头发,就匆匆往军政殿赶去。战况有变,军情紧急。
      半路上,遇到正在疏影里观花的林烋。
      “吴王,发生什么事了?”
      “现在不便多说,回来再与你详谈。”
      子洛说完正要离开,却被冲上来的林烋挡住去路。
      “我略懂一些兵法,也许派的上用场,还望将军允我一同前往。”
      子洛无奈地笑了,“没有隐王的允许,闲杂人等不得进出军政殿。你只管放心,王不是薄情之人,你既是他旧交,必能跟他享尽荣华富贵。”
      “食君禄,担君忧。”
      子洛为之一怔,察觉此人不是泛泛之辈。考虑到事情紧急,顾不得先请示龙禖,就直接带着林烋去了正殿。
      看着林烋走进正殿,不少人投来狐疑的目光。龙禖看到进来的林烋,带着恼怒的语气质问子洛:“谁让你带他来的?”林烋先子洛一步解释道:“不关吴王的事,我自己硬跟着来的。”龙禖依旧看着子洛道:“外人不能进入军机要处。”子洛当作没有看到龙禖眼里迸射的怒火和警告,“后果我来承担。”“子洛!”在龙禖要说出下一句警告的话前,子洛把脸转向一边正战战兢兢看着这边的一个中级将领,严肃地说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那将士看了一眼子洛身后的龙禖,见他不说话,以为他是同意了,才道:“十万大军正向此攻来。”
      子洛吃惊地看着那将士,“十万?这么多?!”
      “且都属精兵锐部。”
      “可有应敌对策?”
      此话一出,旁边的大臣将士纷纷垂头侧目,不语。子洛望向龙禖,龙禖看向天花板,亦无话,神色没有波澜,子洛却从他双眸中看到不易察觉的担忧。一时间,气氛变得很尴尬。一位大臣站出来,道:“秦军这次派出大量人马,意在将我等围困此处,与援军隔绝。此次必要硬战一场。”他旁边一位中将立即反驳,“万万不可,一旦交战,我方一定损失惨重”......
      争吵声渐渐响起来,林烋却突然走到龙禖面前,鞠躬,道:“隐王可愿听我一计?”所有人都停下来用疑惑又带着点嘲笑的眼神看着林烋,等着他的“好计策”。林烋不理会那异样的目光,继续道:“十万精兵不可用强攻的办法,需占其老巢。这十万兵将的据点在颍阳附近,必定只留几千人马驻守。颍阳是陈县进咸阳的必经之路,只要调几千人攻打颍阳,秦军必会回到颍阳防守。”众人皆哗然,有点头默许的,也有反对的。
      刚才那位老臣断然摇头,“不可,这样太过冒险。”“哪次打仗不要冒险的。”“可如此一来......”(以上纯属本人虚构,请勿当真)
      子洛心里暗暗喟叹,知道这已是解决这件事的最好方法,认定这林烋满腹才论,必能帮助龙禖成就大事,绝不能放过这样的人才。子洛心里一直盘算着,走回自己水月殿的半路上才想起,和龙禖还有要事未说,又原路折回到军政殿。
      正殿内空寂无人,应该都被龙禖遣退了,可门口怎么连个侍女都没有?子洛虽感到奇怪,却也不想多管,正欲走时,听到有争执声从偏殿传来,其中就有龙禖的声音。子洛本能地走了过去,也没有进去,躲到门后偷听。
      “你想要钱,想要地位,我都可以给你。你不要留在这里,也不要告诉子洛我们的事。”龙禖的声音。子洛听到最后一句心猛地一缩,希望不是自己想得那样。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么。”林烋的声音听上去轻飘飘的,失望,惆怅。
      “现在,立刻给我滚!”
      林烋苦笑,“那我们的过去呢!你都当它不存在了?!”
      “你都说了,是‘过去’。”
      林烋猛然抬头,两行泪瞬间落下,扑过去抱住龙禖,大喊着:“我不信!你曾说你多么多么爱我,你不记得了?如果当初我答应和你一起起事,吴王那个位置现在就是我的......”
      子洛觉得自己好像坠入了深渊,等待着身碎的痛。因为龙禖没有推开林烋,因为林烋悲切又深情的话,也因为自己曾一度以为是最了解的人还有着他所不知的过去—和另一个人的过去。
      没有勇气再听下去,也不敢推开门进去质问,怕连他心里最后的那丝希望,都会被龙禖的答案浇灭。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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