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因为爱》九井

5、痕五

　　曲献看了床上的赵痕一眼，手里拿着的女式皮夹子里，身份证、警官证一应俱全，小赵同志裹着毯子睡得很是酣甜，徒留了曲献一身狼藉。

　　回想起如何把赵痕搬出厕所扔到床上，曲献觉得一切就像个恶梦。

　　窗帘早就密不透风地合上了，曲献把赵痕的钱包放了回去，确定这名突然出现在小黑家里的女人不是什么危险份子（可能比危险份子更危险一点）之后，他晃进厕所把地漏好好清理了一番，甚至还很体贴地把湿淋淋的拖把拧干了挂到厕所的窗下，这才小心翼翼带上房门，下楼回了自己家。

　　他以为这一番艳遇到此为止，但是他错了。

　　第二天上午，他在梦里跟某位美人缠缠绵绵即将互诉衷肠之时，门铃很不合时宜地响了。

　　曲献睡眼惺忪，打开门一看，门外女孩个子只到他肩膀，身材凹凸有致，皮肤白皙面容熟悉...等等，这姑娘自己在哪里见过？

　　曲献睁大眼睛，这不是昨天楼上那个小女警么！

　　赵痕一脸不善地抬起手，手掌摊开，曲献的手机安详而害羞地躺在赵痕的手心上，来电提示写着：潘晓来电，是否接听？

　　赵痕反手关上门，把手机甩给曲献，老实不客气地坐在了曲献家的真皮沙发上，视线万分不屑地打量了这满屋子洋娃娃、各种少女粉红风格的室内环境一番，她双手抱胸，瞥了曲献一眼，“接啊。”

　　曲献觉得自己嘴巴有些发干，昨天走的时候没留神，手机落在小黑床头了！

　　他有些莫名心虚地接起了电话，“喂？”

　　“刚才接电话的女人是谁？”潘晓问得老实不客气，她身边很嘈杂，曲献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

　　“我不认识。”曲献偷偷看了赵痕一眼，转过身去用手悄悄挡住嘴巴。

　　“不认识？不认识你这么小声说话？不认识你星期六一大早手机让人家接听？你当我好骗是么？”潘晓说话跟机关枪似的，呛得曲献有些招架不住，要是以往，无论什么事曲献都会对这姑奶奶跪方便面求饶各种礼物补偿，可是现在呢？

　　“国内是星期天。”曲献的声音有些闷。

　　“有区别吗？人家压根就是你的新女朋友吧？没事，曲献，我告诉你，我根本不稀罕你！”对方一阵怒吼，啪地一声挂断了电话。

　　“你...”曲献还来不及反驳，电话被别人先挂了，他来不及发泄任何情绪，就又一次被无情地伤害了。

　　“次凹！”他吼了一声，蹲下来抱住脑袋，心里憋屈得很，你说这都是什么事？她潘晓堂堂前女友，有什么资格来对他说三道四，就算马上换了女朋友，也完全没必要对前任低声下气吧？更何况人家真的不是自己的女朋友...他心里那个气啊，愣是蹲在地上半天没起来。

　　赵痕索性趴在沙发扶手上冷眼看着曲献本色演出，她抬手打了个哈欠，又揉了揉眼睛，“哎，电话打完了？”

　　曲献心里很受伤，他抬眼看了看赵痕，没好气道：“我没事。”

　　赵痕对他翻了个白眼，谁关心过他么？她只是想问问他电话打完了没有好吗？

　　“没事，你这样抱头痛哭悔不当初的，我在局里见得多了去了。”赵痕啧啧嘴，坐直了身子，指了指面前的小板凳对曲献道：“你坐这。”

　　曲献也不知是哪根筋不对，竟然真的老老实实地坐在了小板凳上，试想一个一米八几的汉子缩在板凳上，那模样该有多可笑。

　　“民警同志，有什么事就问吧。”被赵痕盯得有些发憷，曲献低头看着自己的膝盖开口道。

　　“呵，你对我了解得比我想象得多多了。”赵痕挑挑眉，据她酒后回忆，自己在洗澡的时候遭到了无耻歹徒的攻击，该名歹徒只穿短裤，皮肤黝黑浓眉大眼，还有八块腹肌，歹徒手段很是残暴，不仅一把把她扛在肩头，还粗鲁地将她扔到了床上，如果不是她宁死不从拼命反抗，歹徒就要得逞了！其后歹徒落荒而逃，不慎遗落手机一只。而她自己一大清早被陌生手机铃声吵醒，接听的时候领略了电话那头奇女子的各种电话粗暴问候，让她体会祖国语言博大精深骂人方式千奇百怪，最后她很无奈地挂掉了电话，从通讯录里找到“老妈”字样的人物，一通电话，得知手机主人，也就是歹徒甲，就住在楼下，姓名曲献，性别男。

　　“你打电话给我妈了？”曲献整个人弹了起来，一脸的不可思议。

　　赵痕白了他一眼，“这是重点么？”

　　曲献思索了一下，郁结道：“你昨天压根没有拼死反抗，只是拉着我的手，喊了一声主席万岁。”

　　赵痕深呼吸，“所以我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哪些？”一个软垫满含愤怒地摔在了曲献的脑门上，他立刻向后跳了一步，犹豫不定地补充道：“你昨天喝醉了，地漏堵了，水都漏到我家了，所以我上去看看。”

　　“看见什么了？”赵痕咬牙切齿。

　　“什么也没看见...”曲献想了想，“你什么都没穿算不算？”

　　曲献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觉得手腕一疼，整个人被小巧玲珑的赵痕一把拉住，随即膝盖一酸，自己就这么轰然倒在了地上，身上压着人民公仆赵小姐，此刻她面容很狰狞，有种白毛女看黄世仁的即视感。“你这个禽兽！”

　　“咳咳咳...快...快死了！”曲献垂死挣扎，他觉得前方有一道白光在朝着自己遥遥招手。

　　就在这个时候，门铃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