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朝将倾》梅尚程荀

20、二十回 心如明镜

　　二十回心如明镜
　　李莲英把这些事儿办妥了，回来禀报慈禧太后，“太后，前些日子那个事儿，奴才都查清楚了”。慈禧太后正在研制香粉，“哦，你说说，是谁不想要脑袋了？”。李莲英心里一激灵，“太后，要说呢，他们也没那个胆子，就是吃饱了撑的难受，找傻子来寻开心”。
　　慈禧太后停下手中的活儿，“吃饱了撑得难受？这么说宫里的差事不够他们忙乎的”。李莲英赶紧答道：“太后，这帮人就是贱皮子。奴才看得好好警告警告他们，往后当差他们就不敢放肆了”。慈禧太后看着李莲英，“连英呀，你还记得你这个名字是打哪儿来的吗？”。
　　李莲英心里一惊。他当然知道了，这个名字是太后给起的。今天突然一问，不知太后有什么用意。李莲英赶忙答道：“太后，奴才的名字是太后赏下来的”。慈禧点点头，“是，我看你是个聪明人，对我也忠心。不过你这个孙猴子什么时候能挑出如来佛的手掌心啊？”。李莲英磕头捣蒜，“太后，您屈煞奴才了。奴才誓死效忠太后”。慈禧说道：“效忠不效忠，不是看你嘴上怎么说。你但凡有一点花花肠子，我都看得出。怎么着，你想护犊子啊？”。李莲英叩头，“太后，奴才不敢呀。奴才是据实禀奏，不敢有半点隐瞒。太后明鉴呀”。
　　慈禧太后不理他，独自出去了。李莲英也不敢起身，仍然跪在那儿叩头请罪。过了好一阵子，慈禧太后又进来，“起来吧，连英。我才说了你几句，你就不依不饶的，这往后我还说不得你了？”。李莲英谢恩起身。慈禧说道：“今天也没什么事儿，我放你的假，你歇着去吧”。
　　李莲英谢恩退出，心里瑟瑟发抖。他素来了解慈禧太后的脾气。一定是太后不满他护着小太监们。但太后对他还真是天高地厚的恩德，没有捅破，只是稍微提醒一下。自己往后更得小心谨慎。
　　己方都已经沟通好的案子了结起来自然快。失职的护军革职斥退，失察的太监责打发遣，傻子老头儿被绞立决。刑部把此案的审理连同前次护军打小栓子一案一起报上来。慈禧太后看过满意，拿去给慈安太后看。慈禧问道：“妹妹，是不是对护军发落得轻了？这样，他们眼里还有咱们姐妹吗？我素来也不是个心狠的。可是护军对咱们的人大不敬，就是对你我和对皇上不敬。这样的事不能轻饶了”。慈禧心里笑话慈安不明白道理，嘴上可不能说，笑着解释道：“姐姐，若是在你我宫里的私事，那我们自然能处置了。可是事情送到刑部，就由着他们按律条办吧。这个处理地也说得过去”。慈安笑笑，“都说你最难说话，我看就不是。有的时候，你比我还好糊弄”。二人笑起来。
　　这个事儿了了，有一个喜讯传来。曾纪泽引用很多例证，终于迫使俄国政府重新签订条约。伊利以南的土地正规版图；伊利以西的地方由两国派大臣重新分界；通商口岸由三个变成了一个；在新疆通商的俄国人由“均不纳税”，改为“暂不纳税”；虽然赔款从五百万卢布增加到九百万卢布，但争回的利益比起多赔款的部分还是大大划算的。
　　奕訢把这个好消息的折子放到黄匣子里，递到长春宫。慈禧看了，满心欢喜，请来了慈安太后，给她看了折子。慈安也高兴，“哎呀，这个曾纪泽，真是大大的功劳”。慈禧太后说道：“可不是嘛，父一辈，子一辈都给大清国立下汗马功劳”。慈安说道：“那得好好地赏”。慈禧说道：“那是自然的”。慈安太后看见炕几上的小碟子里有桂花糕，扑鼻的香味儿，“哎呀，你有桂花糕啊，我可有些日子没吃着了”。慈禧忙说，“姐姐要是不嫌弃，就吃几块吧。我倒是没什么胃口”。慈安说着就用手去拿，身旁的总管太监李玉和叫了一声，“太后”。慈禧明白，马上说道：“那我先尝尝”。
　　慈禧刚要动手拿，慈安太后不高兴了，“妹妹，你和我这么外道呀，一个奴才的话你也当回事。我就不相信，我能在你的地方吃出毛病来”。慈禧一笑，“姐姐这么说，是瞧得起我”。慈安太后拿来一块桂花糕就放在嘴里吃了，“真是好吃”，说着又吃了几块，然后拿帕子擦擦嘴，“哎呀，今天又有好消息，又有好吃的，我算是过瘾了。你歇着吧，我回去了”。慈安起身往出走。慈禧赶忙起身送出来。
　　回了钟粹宫，慈安太后用过晚膳，正想出去走走，突然觉着身上不舒服。正巧此时，光绪皇帝过来请安。他见状，非让请太医。太医院当值的太医来给慈安太后诊脉，说是感冒加上劳累引起的心悸，并无大碍。太医开了方子。
　　慈安当天睡下，也没什么大事儿。第二天起床，慈安太后也蛮精神的，照常去上朝。下朝回去，吃完早膳，睡了一会儿。起来之后，就在宫中散步，观赏金鱼。下午用过晚膳，又睡了一觉，一切都和往常一样。到了下午四点多钟的时候，慈安传话，想要去长春宫坐一坐。慈安太后刚站起来，突然脑袋一阵眩晕，眼前金心乱冒，心头发闷，慈安身子一晃。
　　宫女赶忙搀扶慈安进入寝宫休息。钟粹宫的主管太监李玉和急坏了。可是片刻的功夫，慈安太后又好了，“玉和，别大惊小怪的。我没事儿，就是这些天，我一个人上朝，要应付那么多事，把我累坏了。你们都去吧”。
　　李玉和想要再劝几句，慈安摆摆手。李玉和只得下去。
　　第二天，慈禧太后听说今天慈安太后没有上朝，臣工们早早散了。慈禧太后让李莲英陪着去钟粹宫贪玩慈安太后。李玉和趁机赶紧跪倒，求慈禧太后给他们主子找太医。尽管慈安仍然一再拒绝，慈禧太后还是做主，让军机拟旨，去太医院传庄守和。
　　太医诊脉之后，表情不大对。慈禧太后一眼就看出来了，追问道：“有什么毛病吗？”。庄守和跪倒，“启禀太后，臣怀疑母后皇太后类风痫甚重”。慈禧太后的心一下子绷紧了，“赶紧开方子吧”。
　　这时李莲英提醒慈禧太后，“主子，你可该用膳了”。慈安太后听到，马上说，“妹妹快回去，我这儿没事，吃点药就好了”。
　　慈禧太后起身，施礼，“是，姐姐，我先回去，你歇着吧”，慈禧转向钟粹宫的宫女太监，厉声道：“你们都小心伺候着，要是太后稍有不安，我不能轻饶了你们。另外太后的病情谁也不许往外说”，说罢，慈禧太后驾转长春 GONG。
　　慈禧太后走后，太医院，御药房把汤药给慈安太后端来。慈安喝了之后，不见好转，反而加重。钟粹宫的总管太监李玉和又急到内务府诉请。内务府派人去军机处请他们拟旨。军机大臣向内务府的打听太后的病情。内务府来的人只说太后偶感违和，并无大碍。
　　太医院这次来的是周之桢。他进到钟粹宫已经是过午十分。他一看慈安太后已经有些神志不清，牙关紧咬，似乎已有险情。太医赶紧诊脉开方。药吃下去，还是没有什么起色。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再给慈安太后喂药时，她已经吃不下去了。太监宫女想着法子往下灌，却都流到到了嘴角外。周之桢马上又给诊脉，此时慈安太后依旧痰壅气闭，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缓转。周之桢的手心全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