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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斗法(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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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既过,天色大亮,客栈门前热热闹闹的聚集了好多人,都围在一起指指点点的议论着:“这人是谁啊?怎么睡在雪地里啊?这脸上画的是什么东西啊?”另一个哈哈大笑说:“画的是个大王八!这个人肯定是个神经病,要不然怎么在自己脸上画王八,还把床抬到大街上睡啊?”人群里轰然笑起来。“哎你们看床头上写的是什么啊?”又一个人忽然指着喊。众人围上去费了好大劲才一个字一个字的念出来:“手下败将,王八趴在雪地上!”“什么意思啊?”“就是啊,这什么意思啊?”众人猜测不已,旁边的小孩子才不管这么多呢,围着床蹦跳着跑来跑去嬉闹玩耍,还时不时的拍打床上的人。
景毓昏昏沉沉的醒来觉得睡了好长的一个觉,雪白的亮光照的睁不开眼睛,正在疑惑哪里照来的这么亮堂的光时,脸上感觉痒痒的,努力的微微睁开眼睛,看见面前晃动着无数个陌生的脸,旁边还有一个几岁的小娃娃用手指在自己脸上一圈一圈的划着,心里纳闷不知道怎么回事。
众人一看乱嗡嗡的嚷着:“哎,醒了,醒了!问问他怎么回事?”人们一窝蜂的凑过来七嘴八舌的问起来。
景毓揉了揉脑袋滚动着眼珠看了一圈,心中一惊脑袋顿时清醒了,可还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看形势自己是遭人暗算了,口中暗叫糟糕不好,一骨碌坐起来不能置信的看着身边的一圈人,见人们都好奇的看着自己笑,忙拉了被子把自己裹住。眼睛一扫看见床头上的几个字,近前仔细看了,忽然明白过来,心里一惊:“糟了!”咬牙切齿的喊道:“大闸蟹,我定不会放过你!”众目睽睽之下真是无地自容,披着被子跳下床也不理会身后一群凑热闹的人仓皇失措的跑进了客栈。
景毓先跑到倾菀的房间,在外面叫了两声没人应心中更着急也顾不了这么多了,就一把丢掉被子,飞起一脚踹开门,只见柔雪和柔蓝刚刚被惊醒,兀自揉着睡意朦胧的眼睛,问道:“菀菀呢?”柔雪柔蓝突然见他只穿着单衣破门闯了进来,脸上还涂画的一塌糊涂,虽然也知道他经常有让人意想不到的惊人举动,可这么大的震惊还是把他们吓了一跳,睁大眼睛和嘴巴相互看看忙问怎么了。景毓顾不了这么多也不答话径直走到里间看时倾菀却不见了,环视一看后窗大开着,窗下墙根还有燃烧的香灰,顿时全都明白了,担心的是还是发生了,惊怒交集狠狠的跺着脚连连叹息着:“好狡猾可恶的大闸蟹!我与你势不两立!”柔雪柔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赶紧也跑过来一看倾菀不见了,窗子又是开着,又吃惊又害怕的问:“公子这是怎么了,小姐呢?小姐怎么不见了?昨天睡的时候还好好的呢?怎么现在就不见了呢?”
景毓没心情理会跑到院子里大声喊了一通,也没人应,冲进了随从的房里看见他们也是在蒙头大睡,就大声吵嚷着一个个都把他们摇晃起来了。人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轰动惊醒,顾不得穿衣服就跳下了床。大家看着景毓脸上墨色淋漓的大王八,又见他怒不可遏、神情激动的样子,想笑又不敢笑,面面相觑然后低下头偷偷忍住笑。只有景毓的贴身长随展风走到他身边,悄悄的说:“公子,你的脸!”景毓正在气头上,大喊一声:“我的脸怎么了?”众人更是努力的憋住笑,景毓狠狠的瞪了众人一眼,目光落在展风身上,展风为难的说:“公子来照照镜子就知道了!”说着拉着他到一面镜子前。
“啊?怎么会这样?”景毓一看大叫起来,脸一皱黑色的大王八更加古怪难看,握起拳头大喊:“可恨狡猾的大闸蟹,毁了我赵景毓一世英名!我要旧账新仇和你一起算!”
展风忙端来一盆水帮着他洗脸。柔雪柔蓝匆忙收拾好就跑了过来,着急的问:“公子,小姐怎么不见了,是不是又被什么强人抓去了?会不会有危险?我们怎样去找小姐啊?”
景毓洗把脸冷静清醒了许多,心里早已转了几圈思虑周全了,笑了笑又恢复了风流不羁的神态,从容道:“你们不用担心,菀菀还是被那个山贼大闸蟹抓去了,他们肯定是提前打听了我们的歇脚客栈,昨天夜里趁我们不备点了迷香,我们都被熏倒了,大闸蟹竟然还给我留了几个难看的字!”“什么字啊?”柔蓝和展风异口同声的好奇问。景毓瞪了他俩一眼继续道:“好奇这么多干什么啊?你们都别笑不是也都被人家暗算了吗,好好想想正事吧。菀菀和大闸蟹是姐妹倒不会吃亏。”“那我们也得把小姐救回来啊!”柔蓝赶紧说。景毓斜了她一眼说:“谁说我不救了,我比你们都着急!不过我已经想到办法了,不仅把菀菀救回来,还得把大闸蟹绑回来,好好的教训教训她以报我今天受这奇耻大辱之仇!”说着把擦脸的毛巾重重的摔在水盆里,溅了展风一身水,展风也不敢言语看着柔蓝耸耸肩做了个鬼脸。
“公子有办法了?”柔雪惊喜的问。“哼!”景毓毕竟气愤一时难平,背负着双手踱到门前长舒了口气回过身诡异的一笑:“她能用迷香,我就给她来个迷药!咱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岂不很好?”“迷药?”众人不解。景毓点头道:“对,事不宜迟,我这就跟你们细细说一遍!”于是如此如此,景毓一边说一边派兵遣将。
众人听了都说这方法好,只有展风迟疑的说:“公子的方法是好,就是你要亲自去寨子里还要专门被他们逮住,是不是太危险了?”柔雪也不无担忧道:“是啊,展风说的有道理,强人的性子暴怒无常,我们又不了解,万一伤了公子可就坏了!”景毓呵呵一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再说菀菀也在寨子里,总不会看着人家伤害她哥哥吧?而且到了关键时刻我总会想出脱身法子的!这事就这么定了,各人都赶紧去准备吧。”
寨子里,倾菀慢慢转醒,用手抚了抚了头觉得微微有点疼,想是睡得久了。听见房外有刷刷的舞剑声,在枕上侧过脸,猛然一惊发现却不是睡在客栈里,面前的两个姑娘也不是柔雪和柔蓝,仔细一看却是青儿和怜儿,迷惑又惊奇的叫道:“青儿,怜儿!我这是在哪啊?”
两人本来都在低着头一个扯着线,一个缝着一件衣服,听见倾菀醒了忙扔下手中的活高兴的说:“菀菀姑娘醒了,这是在寨子里!”“我去叫少当家的!”怜儿跑出去了。倾菀听不明白,“我怎么会在寨子里啊?”青儿正要说时,瓜儿一溜风的跑了进来,一迭声的喊着“菀菀,菀菀!”
倾菀重新看见瓜儿高兴激动的马上坐起来,拉着瓜儿的手坐在床沿上说:“瓜儿,我又见到你了!我还以为这辈子我们都难再见一面了!”瓜儿也激动的乐呵呵的说:“怎么会呢菀菀,咱们可是亲姐妹,我怎么舍得你离开我,不管你到哪我都会找到你的,我要和你永远在一起不分开!”倾菀泪意盈盈的看着她重重的点点头又问:“对了瓜儿,昨天我还在客栈里,怎么睡了一觉就到这里了?是怎么回事啊?”“昨天夜里我用迷香把你们都熏晕了,我想让你好好的睡一觉就没把你弄醒。”
倾菀一想,“对了,昨天我看见窗子外面有人,想动动不了想叫又叫不出来,后来什么不知道了,原来是你们!”“是啊,你是睡得最晚的,竟然发现了我们差点坏了事!”瓜儿说着忍不住捂着肚子笑了起来。“你笑什么啊瓜儿?”倾菀莫名其妙的问。瓜儿边笑边说:“我把你们熏倒后,本来带着你已经走了,可是一想那里还有一个可恶的家伙,黄叔叔说就是他烧了我们的马房,我就带人回到客栈,看见桌上正好有笔墨我顿时有了好主意!”“什么好主意?”倾菀越听越担心。“我用笔沾了浓浓的墨汁在他脸上画了一个大王八,哈哈!”“啊?”倾菀惊叫起来。“我还又在他床头留了几个字,我本来不会写多少字,为了写这几个字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劲!然后就把他连人带床抬到外面的大街上了!
倾菀又气又急的问:“那他现在会怎么样呢?”瓜儿一脸幸灾乐祸的笑着说:“肯定正被满大街的人围住笑话呢!”“瓜儿你这玩笑开得也太大了吧!这会让他很难堪的!”瓜儿收住笑,盯着倾菀认真的问:“菀菀,你不会是在怪我吧?你怎么能帮着他呢,我和他可是有深仇大恨的?”倾菀放缓语气无奈的说:“能有什么深仇大恨,不就是你们两个打了一架吗?至于他烧了寨子里的马房那的确是他的不对,如果一旦有机会我一定会让他跟你道歉的,可他也是为了救我使得一个声东击西的办法啊!”
瓜儿抽开倾菀的手跳起来嚷道:“我不要他的道歉,也不懂得什么声东击西,我只知道他把你抢走了,而且把你的心也抢走了,现在你都帮着他了!”倾菀着急的下了床过去拉住她的胳膊说:“瓜儿,我们之间的情谊怎样你是知道的,为什么这么轻易的就否定它呢?这让我很伤心难过,任何一段的情比金坚都要经过好多是风雨磨难,我们才刚刚开始,难道你就这么没有信心吗?”瓜儿回过头喊着眼泪说:“我没有否定它,也不是没有信心,只是我好不容易有了你这个好姐姐,太害怕被人抢走了!你要是不帮着我,不要我了我一定不会发疯就会孤独死掉的!”
倾菀再也忍不住落下泪来,扶着瓜儿激动抽泣的肩膀柔和的说:“瓜儿你这么好,我有你这样的妹妹是我的福气,怎么舍得不要你呢,又怎么会不帮着你呢?而且不仅仅是我,景毓也会的,因为他是我的哥哥,自然也是你的哥哥!”“景毓?”瓜儿好奇的问。“是啊,就是你所说的‘白袍子’家伙!”“他怎么是你的哥哥?他竟然是你的哥哥!不行,他不能是你的哥哥,你也不能做他的妹妹,我更不是他的妹妹!”瓜儿又生气又激动的不行。
青儿怜儿见她蛮横无理的像个小孩子一样,忍不住笑起来。倾菀拉着她的手坐下说:“瓜儿你别这么激动嘛,你听我跟你说,景毓的的确确是我的哥哥,他是我叔叔的公子,而且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怎么说不是兄妹就不是的呢,就是铁石心肠的人也不会这么一下子就给断了呀!再说了虽说兄妹和姐妹的感情都是至诚真挚的,但毕竟有不同之处。我们是可以亲密无间,可以说好多小秘密和悄悄话,但是他就不行,所以你在我心中的位置是独一无二的,就算我再有一百个哥哥、一千个哥哥都不能撼动你在我心目中的地位!”
“真的吗?”瓜儿咬着嘴唇仍有些不放心的问。倾菀点点头:“真的!我只是不想你们因为我斗的太厉害伤害了彼此,真是那样的话我真的不知道该怎样才好了。”
瓜儿破涕为笑说:“这下我就放心了,菀菀你也别担心,虽然他这个哥哥我是坚决不会认的,只不过今天已经好好的惩罚他了,我的气也出了,就算扯平了,以后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好了!”菀菀劝住了瓜儿稍稍松了口气,但想到景毓肯定还会再来带走自己,担忧的对瓜儿说:“景毓如果再来寨子里要把我带走怎么办啊?”“他敢!”瓜儿大声说:“他不惹我我也不惹他,他要是再敢来,我逮住他就…”看看倾菀,松了口气说:“就把他关起来,好好的侍候他把他养成个大肥猪!看他还怎么好意思当人家的哥哥!”说得倾菀也笑了。
刚才有人带回消息,青儿出去了一趟,这时回来说:“菀菀姑娘的哥哥一早就带着所有的人离开了客栈,往东南方向去了!”瓜儿大笑道:“哈哈,肯定是被羞死了,不好意思呆在那里逃跑了!这下好了,咱们可以放心的庆祝一回了,一来为了菀菀重新回到寨子里,第二嘛就是我打败了可恶的白袍子,今晚全寨要大摆筵席!”倾菀也高兴的笑着,可心里总是有点不放心,想着景毓不会就这么放弃逃跑,说不定整顿了人马什么时候又会回来的。毕竟自己有个特殊的身份,就算他不回来自己也不能长久的呆在寨子里,必须找个合适的机会告诉瓜儿,免得万一连累太多人。不过此时担忧太多也无用,瓜儿一时也听不进去,更接受不了,还是再找时机吧。
下午瓜儿忙着去安排晚宴了,房里只有倾菀和青儿怜儿三个人。倾菀安静的看青儿缝着瓜儿的一件对襟长褂,怜儿无聊是掷着骰子央告青儿:“姐姐给我玩一会吧,一直缝缝补补的眼睛也不花!”青儿责怪她道:“我们在这就是吃闲饭享福的不成了?寨主对我们可是有恩,要我们在这服侍小姐,哪里做过多少活,小姐对我们又好,不找点活干真是问心有愧了!”撑起衣服看了看朝着倾菀笑道:“小姐的衣服不是今天这破了就是明天那破了,若是天天穿新衣服要置办多少衣服啊!寨主也时常提醒全寨上下都要节俭,小姐的衣服破了我就给她缝了还让她穿,幸好小姐也不在意还说旧衣服穿着软和舒服!”
倾菀也笑道:“瓜儿就是这个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的爽快性子,率真爽直的让人喜欢!”沉吟了一下问:“你刚才说寨主对你和怜儿有恩,是怎么回事啊?”还没等青儿说话,怜儿见她们两个有说有笑的也凑了上来抢着说:“是寨主救了我们!那时候…”突然停住了看看青儿低下了头,青儿也是顿时脸色顿生哀愁。倾菀见她们两个都是脸色微变,想着可能是不便说的隐私,就轻轻笑道:“如果不便说那也没什么,我只是随口问问,你们别放在心上!”
青儿慢慢的叹口气说:“菀菀姑娘别这么说,其实也没什么不便说的,只是那时候的事有些艰难罢了。”倾菀看着她眼神里有种深深的沉重和哀痛,轻柔而坚韧的声音还在娓娓道来:“我和怜儿本来是生在南方的一个小渔村,家里靠父亲打渔维持生计,母亲料理家务照顾我们姐妹俩,抽空也做一些刺绣换得几个钱补贴家用。水波险恶父亲拼着命辛苦一年也就是足够一家人吃食却落不得钱,家里虽然清贫但是一直欢欢喜喜幸福和睦。有个春天的上午父亲打渔提前回来了,身旁还有一个人说是来游历的,中午想在我们家吃顿便饭,父亲母亲都淳朴好客就忙着张罗了一顿在我们看来很丰盛的饭菜,那人吃的也很满意,走得时候还给了父亲不少银子,父亲不好意思收下,那人却坚持给他还说几天后离开的时候说不定还会再来打搅一次,父亲只好收下了。其实现在想来那时候家里没有余钱,那顿饭虽然费了母亲不少心思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只是一顿极简单清淡的饭菜。”
青儿好像又回到了江南秀美的渔村,眼睛里满是纯净的亮光,淡淡一笑,嘴角又随即挂上一丝苦涩,“可是不久父亲就在一次打渔时得了风寒,一病不起,母亲为了给父亲买药花尽了家里的钱,连那个好心人给的银子也花光了又欠下了不少钱,可父亲的病却越来越重,最后竟然抛下了我们娘三个。母亲悲痛欲绝,我和妹妹还小看母亲哭我们也跟着哭,父亲的丧事还没料理完,那些黑心的讨债的就挤进了门,骂骂咧咧的逼着母亲还债,母亲好言解释让他们权且缓几天,可那些黑心奴们哪里肯,看着我们无依无靠就使劲的欺负我们。在父亲灵前张狂的吵闹,硬拉着我和妹妹说要卖了我们来抵债。母亲哪里肯,哀求的哭着抱着我和怜儿不放手,那些人竟然羞辱起母亲来!”青儿哽咽着说不下去了,怜儿也是一脸的愤慨和悲戚。倾菀听得也是怒火丛生、愤恨不平,又为青儿怜儿和他们的双亲感到痛心难过,轻抚着青儿抽动的肩背安慰她。
青儿稍稍缓过来继续说:“母亲屈辱悲痛却又无力反抗,只有紧紧的抱着我们死也不放手。正在撕闹,赶来一人大声喊着:‘住手!’所有人都吃惊的看过去,这人正是半月前在我家吃饭的那个人。当时他的脸阴沉的怕人,所有人都给他吓住不敢支声了,他抓住一个正在拉扯母亲的男人狠狠一甩就把那人扔出了院子,走上前踏在他身上狠狠的问:‘他家欠你多少银子?’那个可恶的男人吓得说不出话来,他又狠狠的踹了他一脚,嘴角流血忙求饶说欠了二两银子。那人哼了一声道‘区区二两银子你这畜生竟要做这样的孽事!’然后掏了银子仍在他旁边的地上,那个男人捡了银子连滚带爬的跑了。所有来讨债的人吓得脸都变色了,推挤着想走掉,那人却雷霆一样把他们通通吼住,一个个问了他们一并给了他们我家所欠的银子打发那伙人走了。
“那人看着我们抱在一起呜呜的哭,叹息着摇了摇头,走到灵堂前给父亲烧了香,拜了几拜。回过来对母亲说:“我本来是回来再看看这个地方,连带看看你们,想不到…,哎半个月就发生了这样的事!’他说着掏出一包银子递给母亲说:‘你们收着吧,以后我还会来这里,你们有什么困难我可以帮着点!”母亲止住了泪,也不说话也不接银子,看了我和妹妹一会,放开了我们,朝着那人跪下伏地磕了几个头,猛的朝着父亲的棺材上撞去。那人忙去拉却晚了,母亲已经头上鲜血直流倒在地上了!”青儿说道悲戚处又忍不住不得不停了下来。倾菀此时已是五内惧焚,想着不论是何时都是弱肉强食的世界、是人吃人的世界!人心毒恶、世情冷暖真是费人思量,可怕到让人无法想象的地步!幸好这个世界上还有少许的善良正义的光明没有熄灭,正是这些微的光明与贪欲邪恶的黑暗相对持,这个世界才得以称作是人间。想罢只得伤感的叹口气问道:“那后来呢?”
青儿抹了抹脸上的泪水神情稍微放轻松了说:“那人对着母亲发呆感叹了好久,好像想起了什么悲伤的往事,沉默了半天才醒过来。然后帮着我们料理了父亲母亲的丧事,然后说他也要走了,他给我们说他已经帮我们找了一个大户人家,他认识那家人的老爷要我们去做那家夫人的丫头,那家人很好不会亏待我们。可我和怜儿当时无依无靠,只有他才让我们有了依靠,我们坚决哪也不去只要跟着他,还想着以后要尽自己微博的力量还这份恩情。他有点无奈为难,不过想了想也就欣然带上我们了。再后来我们到了寨里就做了小姐的丫头了。”
倾菀颇有感触,问:“那这个人就是寨主是不是?”青儿点头眼睛里顿时涌出了柔和的光芒,“是的,寨主虽然是严肃厉害的一寨之主,可是也有慈爱温和的一面,我和怜儿一直把他当成父亲敬爱,想想这些年过的真快啊!”倾菀想虽没见过寨主,想来定是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爱救灾济贫令人敬佩的英雄人物。见青儿脸上泪痕犹存,用手指轻轻替青儿擦掉下巴上残留的泪水,歉疚的说:“青儿对不起,我不该让你回忆起这么多悲伤的往事,害得你伤心难过流眼泪,都怪我好奇心太强、都是我的错!”青儿忙握住她的手说:“菀菀姑娘千万别这么说,您是折煞青儿了!我是敬佩您的聪慧明理又能知心开导人,早就想跟你说说知心话了。能把心里话说出来透透气,也不憋在心里难受了,倒是我让你平白生出这么多伤感!”
“哪里,这只能说我多愁善感点罢了!往事毕竟是往事,能从中想出些人情道理、看透了解开了心结自然明白就好,还得往前看。人身立地除了一身渐行渐老的血肉什么也多不了一点,既然这样就得放开烦恼只乐的天天向好、蒸蒸日上!”倾菀是劝慰青儿也是在激发自己。
青儿心里想想开解了许多,看见怜儿在门口倚着门框嘟着嘴难过,笑着说:“怜儿你别伤心了,没听见菀菀姑娘说的‘天天向好、蒸蒸日上’吗?你整天撒娇赖皮惯了,突然安静的伤心起来让人看着还真不习惯!”倾菀也招呼着她过来坐下。怜儿嘟囔着:“是你们惹得我好不难过,流了这么多眼泪,现在又笑话起我来了!”正准备转身,外面传来厮打吵闹的声音。怜儿最爱热闹一溜烟跑了出去,倾菀心里有事,始终隐隐不安,现在忽听见声响也急忙出去了,青儿见状也跟了出来看是究竟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