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酒天下付一笑》留音

25、第 25 章

　　我说这位女里族族长怎么会对我们这么热情亲切，有求必应，敢情是位奇情小说迷，还是专迷言情武侠的那种。
　　正事说得差不多，凤摇就说起了闲话。过两天正好是女里族这阵子的无遮会——女里族的官方名字叫做飞歌节。凤摇脸色红红，却两眼光彩照人地说起了这件事。公主殿下顿时有点好奇，说道：“飞歌节是什么？”
　　凤摇说道：“就是大家聚在一起，点起篝火，一起唱歌跳舞什么的。然后女孩子去找到喜欢的人，两人一起说说话......”
　　她有些为难地看了我们和柳绵一眼，似乎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继续说下去。
　　我叹了口气。女里族的风气比几千年后还开放，一群人篝火下就可以开乱交派对，实在不是我这种洁身自好的女孩子能够习惯的场景。公主殿下还很兴奋地说道：“那烨......烨霏表姐，我们也去好不好？”
　　我说：“不好。我不去。”
　　公主殿下顿时露出失望的表情，问道：“为什么......可是......”
　　我说：“乖啊，听表姐的话。”我加重了表姐两个字的发音，然后想了想，放柔了语气，说道：“我们在屋里也可以说话的。”
　　公主本来就不笨，很快就听懂了我的暗示，停顿了一下，欣然笑了起来，用力点了点头：“好吧，那我听姐姐的。”
　　而那头，凤摇已经开始邀请柳绵，说道：“柳阿哥要不要参加飞歌节？很有意思的，我们族的阿姐阿哥都会去的。”
　　柳绵停顿了一下，才说道：“看看也无妨。”
　　公主殿下看着他那心口不一，装作面瘫的样子，再次撇了撇嘴。
　　女里族的飞歌节当日，我很自觉地一天黑就带着公主殿下回到了房间里面。公主殿下一开始很是高兴，但是后来听着外面高昂的歌声和欢畅的笑声，就开始变得坐立不安，似乎很想去看看的样子，却都被我强行留了下来。
　　待到后来，歌声终于渐渐停息，笑声也轻微下去，但是不安却刚刚开始。
　　公主殿下突然抓住我，叫道：“烨华哥哥，我觉得有点热。”
　　我愣了一愣，才想起来，公主身上，可是有和柳绵情欲共享的同心蛊。我顿时有些头疼，心想现在出去阻止柳绵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不过这么做毕竟还是有点不道德。我犹豫了一下，对公主殿下说道：“蝶儿要不要去洗个澡？”
　　公主殿下张大了眼睛，问道：“洗澡？烨华哥哥你......”然后她害羞地绞手，双眼闪闪发光地问道：“我们一起去吗？”
　　我叹气。
　　妹子啊这种时候就不要起色心了。玩笑开着开着会出大问题的。
　　她说完这一句之后，果然自己也觉得不对劲，说道：“烨华哥哥，我觉得有点难受。”
　　这样说着，她的脸更红了，双手八爪鱼似的缠上了我。
　　我伸手抓住了她的双臂，说道：“你忍一忍。”
　　她开始发出低低的喘息声，说道：“我好难受，怎么会这样子？”她双眼迷离地看着我，说道：“表哥......表姐你真漂亮......你抱抱我好不好......”
　　我说：“楚明蝶，我知道你还能自我控制，不要说这种明天起来需要装作不记得的话。”
　　公主殿下顿时皱起了眉头，露出了悲伤又难受的神情。
　　她说：“我是......真的好难受。”
　　我说：“是同心蛊。”
　　她张大了眼睛，然后变得咬牙切齿，水色盈荡的瞳孔之中似乎流露出了某种带着恨意的决心。我有些担忧，说道：“楚明蝶你在想什么？放弃你现在的想法，听到没有！？不许胡思乱想，乱下决定。”
　　她没有说话，只是开始不停地喘气，发出低低的类似于呜咽的声音。
　　不......不是类似。
　　她真的哭了出来，哭着恳求道：“烨华哥哥你不要看我！你不肯抱我就不要看我！求求你——求求你——”
　　她的声音几乎算得上凄厉，我几乎被惊住。根据她平常的作风，我不知道这种事会给她带来这么大的痛苦。她哭着那样请求，我没有办法拒绝，就闭上眼睛，说道：“我闭上眼睛了，什么也看不见，所以不要难过。”
　　我伸手抱住她，压制住她的挣扎，让她无法动弹。然后在一阵颤抖之中，她发出一声低呼，声音终于消失不见。
　　我估计这还不会是结局，于是趁她无力，快速地点了她的睡穴。
　　我很是烦恼。
　　虽然对我来说，这种事并没有什么大不了。说白了，人毕竟也只是一种动物，繁衍□□是本能。但是对公主殿下来说，不管她再怎么彪悍，毕竟也只是一位十多岁还未成年的少女。看多了宫里那些龌龊的事情，恐怕她对有些事情的排斥更加严重。她的感情又很坚韧执着，还带着些许理想化。这事情对她的打击之大，我觉得她很有可能对柳绵迁怒，借此机会打击报复。
　　而且我觉得没有预想考虑到这一点的我也有责任。
　　那天晚上，女里族的篝火久久不息，我就坐在床边，守着公主殿下。我的弟弟妹妹，全部都是一些麻烦的，让人伤脑筋的人物。
　　可是，我打从心底里，疼爱他们。为他们的挣扎，痛苦，难过而觉得心疼。
　　九年前宫里的灯火应该也是烧得像是今天这样明亮吧。那灯火毁去了一个六岁女孩一半的人生。当时她的心该有多么伤痛呢？让一个那么幼小的孩子，在诀别的那一刻知道爱和依恋是什么样的一种感情？
　　握着那人冰冷的双手，抱着那人冰冷的身躯，泪流满面。
　　公主殿下，你还爱着他吗？你还在为他而难过吗？
　　我躺在她身边，用双手环住她的肩，就那样睡下。这并不是爱情或者同情，我只是希望，作为兄弟姐妹，我能够代替死去的人给她一点温暖。
　　能用抱住你的人，是温热的，柔软的，而不是僵硬的，冷冰冰的一具尸体。我想每一个觉得楚明蝶冷酷自私，残暴嗜血的人都不会知道，这对她来说是一种怎么样的幸福和安慰。
　　我想给她一个好梦，一个不会在噩梦中惊醒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