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酒天下付一笑》留音

18、第 18 章

　　午后请司天珏一行人在金风细雨楼用过饭之后，我就开始巡视在云州的相关产业。七八岁的时候跟母亲来拜访过襄南王之后，我就再也没有来过云州。这边所有的产业，都是通过管事们来远程操控的。
　　难得来这边一次，我多少也要了解一下，自己的东西如今都是什么样子。
　　于是我下午就易了个容，装出普通公子哥的样子，开始满城地晃荡。我先去茶馆喝了个茶，然后在闹市的店铺之间溜了一圈，最后天色渐渐暗下的时候，我跑到了众香里。
　　也就是所谓的红灯区。
　　云州有两家最出名的青楼，一家是凝脂楼，一家叫林醉居。后面那家光听名字就非常雅致，嗯哼......算是本公子的产业，虽然目前被表叔的情报组织无限期挪用中。至于前面那家，自然算是竞争对手。因为似乎也很有来历，身为皇家密谍头子的碧蝶姑娘至今还没能成功下黑手把它给弄掉。
　　林醉居走的是新式潮流，歌舞装扮，也许并不精致华美，但走得是一个新，一个个性。表叔的手下都没什么性格，一般都是我抄名人他们抄我，所以我没什么兴趣去玩。林醉居里外转了一圈，听了两场歌舞，我就换了凝脂楼打发时间。
　　纯正的古代青楼味道，长袖翩翩的青楼美人，香风里旖旎暗送，这才是我梦想中的青楼氛围。曾经有位姑娘说过：她最大的梦想，就是每天回家的时候，会有一群姑娘挥着手帕对她说：爷~你回来啦~~
　　......这么重口味的大叔梦想我当然是没有的。不过这种繁华盛世如空中楼阁，仿佛会在一瞬间崩成灰烬的感觉，我也只能在这里才模糊着想象一下。
　　表叔太勤劳治国了......太平盛世让真正的艺术家如我的才华都被腐蚀了，在这软红十丈里。
　　我以前也想过，我重活一世的意义到底在于哪里？生于繁华盛世，生来富贵盈身，才貌具备，家族地位牢不可破，兄弟姐妹才德兼备，既没有了为亡国不得不奋斗，为乱世挣命的危机感，也没有起于微末，满身风尘攀云而上的满足感。如果只是享受，又何必留我半生回忆？
　　所以真不能怪我贪图享受。如果不想方设法让日子过得快活些，我觉得我会一路沉入那繁花锦缎，随着锦绣与虫蛀一起腐烂成画皮白骨。
　　凝脂楼中此时正歌舞升平。我坐在前排偏位上，享受着属于败家子们的特殊待遇。然后身后就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这就是......云州最出名的青楼？”
　　“是的，少爷。”
　　这声音绝对不响。在嘈杂的大厅之中，这遥远的声音绝对不可能被人从无数的人声乐声碰撞声之中分辨出来。我现在有些怨恨我那因为内力深厚而灵敏无比的耳力了......哪里的家伙不知天高地厚，敢把这人带到凝脂楼来！？
　　我僵直着背脊，连动都不敢动弹，实在某人的破坏力太大，痴汉功力太强。哪怕我现在还易着容，这种仿佛一眼就会被人看到内袍里去的不适感还是依旧存在。
　　我靠在椅背上，缓缓闭上了眼睛，装作睡着的样子。楼里的丫头送茶时候来摇了我几下，我都装作没有反应。我竖着耳朵，听到了那丫头去向鸨母报告，然后被鸨母失意不用管。
　　我没喝几杯酒，只是装作困倦的样子，估计她们会至少等歌舞告一段落才来处理我。
　　我觉得自己挺不容易的。随便来青楼听个曲都能遇上冤家路窄。后面那熟悉的声音还毫不知觉，看完一场之后就吩咐手下送上些小费。那悠游自在的语气，让我多少有些咬牙切齿。
　　也不知道这回来的负责人是谁。要让我知道这次护送的领头人是哪个大爷，我就去表叔面前参他个渎职受贿犯上谋反......这次保管不让表叔觉得文章太短不够尽兴，写上十尺让他看到反胃才好。
　　等到歌舞告了一个段落，我还是静静地侧头，发出均匀的呼吸声，鸨母终于决定派人把我扶到楼上休息。我感觉到有人扶起我的肩膀，立刻尽可能地配合着，希望能在最快的时间里把我移出某人的视线。
　　却听有声音说道：“等等！”
　　“这位少爷有什么吩咐？”
　　却听丫的用一种很是担忧的声音说道：“哎呀，贤弟你怎么也在这里？在这种地方睡着，可是会着凉的啊。”
　　我、勒、个、去。我易着容呢，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毫不犹豫？我觉得这种时候还是什么反应都不给了，直接装睡。你就继续试探吧。
　　结果这丫的还越发得寸进尺了。我感觉到了几根手指慢慢地滑过我的脸颊，那不轻不重的力道简直像是在调情，也不知道是哪里学来的。我真该把易容的妆化得厚一点的。
　　“要是生病了咳嗽岂不是让我心疼？贤弟这也太不爱重自己了。我还是带你回去睡吧。”我都想象的出来，这人转过身，带着抑制不住的偷了腥一般的笑容，对鸨母说道：“他是我弟弟，我带他回去就好了。墨易，付账。”
　　这话说得仿佛我是谁的男宠一样，让我实在不能再装下去。再继续装下去的，丫的真能把我带回家去然后下个软筋散什么的。我装作迷糊刚睡醒的样子，慢慢张开了眼睛，然后猛然推开扶住我的手，站直了身体，用一种属于二愣子天然呆的语气说道：“啊，我睡着了吗？这几位是......”
　　“贤弟，我是你言哥哥啊。你睡迷糊了吗？”
　　我搓了搓双臂，抖落一身鸡皮疙瘩，说道：“抱歉，这位兄台你认错人了吧？我可不是断袖。”
　　于是，美少年走近了一步，两步，身姿无比妖娆，几乎整个人靠在了我的身上，说道：“我也不是。不过为了贤弟，即使变成断袖我也愿意的。”
　　这声音不算响，但也不轻。于是大庭广众之下，我们被强势围观了。
　　我咬紧牙关，推开了对方，然后仿佛嫌脏似的，抖了抖身上的袍子，说道：“莫名其妙！”便快速向门外迈去。
　　于是身后传来一声冷斥：“拦下他！赏黄金百两。”
　　跟在美少年身后的侍卫立刻拦了上来，而厅内的众人也开始哄闹起来。我不得不使上了一点招式，和对方过了两招。
　　然后就听对方尖叫道：“黎烨华！你再跑一步，我就脱光衣服！”
　　糟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