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酒天下付一笑》留音

10、第 10 章

　　我一直觉得，我娘家里的人在外公过寿时有个爱好，就是每年都把我拉上台溜溜。我上台溜的时期可比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们早多了。
　　三岁的时候，在我小胳膊小腿还舒展不开的时候，我小舅就提溜着我开始上台“甩灯笼”了。
　　所谓“甩灯笼”，就是长鞭上卷个特制的纸灯笼，然后在不损伤灯笼的情况下耍一套鞭法，其中包括抽，抛，卷，放等动作，是花样很多的表演。但是和街上卖艺的比起来，叶家当时的那场“甩灯笼”可高端多了，因为当时我小舅舅甩的……是我。
　　往事不堪回首遗恨中。
　　那时很长一段时间，我的愿望就是总有一天也要把小舅抛起来耍耍。
　　而今年，我是打定主意不上场了。没理由我每年都要上台耍猴给别人看。
　　于是我懒洋洋地说道：“不敢。二姐你武艺高强，我自然甘拜下风。”
　　二姐似乎没想到我会这样回答，愣了一愣，笑说道：“烨华小鬼，你莫非是看不起二姐我怎么着？”
　　我说道：“我怎么会看不起二姐？”
　　“如果你没有看不起我，现在就给我上来比一场！”二姐如是说道。
　　“哦。”于是我回答：“那就当我看不起你吧！”
　　二姐瞬间愣住，顿时满堂都响起哄然大笑，便连外公也露出了微微的笑容。却听他说道：“烨华，你二姐想比，你就与她比一场好了。”
　　我说：“没的每年都让我上场的。让她先补足我上场的次数再说。”
　　外公顿时也噎住。
　　话说我从三岁那年开始到现今为止的十二年，就没一次缺席过，而且有几年还是上了两三次的台，二姐想补足这个数，至少也几年后了。
　　外公想了想，说道：“要不这样好了。既然是为外公祝寿的表演，外公就给你们加个彩头。老李，去把那个盒子拿来。”
　　管事应了，离开了一下然后带回来一个红漆木盒。
　　外公拿在手里，露出了笑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值得怀念的事情，说道：“这东西你们几个的娘都肖想了很久，现在我就把它拿出来作为奖品。笑笑，筱薇，烨华，你们三个上台练一场，今天谁赢了，这个盒子就是谁的。”
　　我顿时露出了正色。
　　如果盒子里是我预想中的东西的话，我今天还真的就非赢不可了。
　　二表姐瞬间也露出郑重的神色，说道：“我觉得不公平。谁都知道烨华前年就能和三舅舅平手了，而且他根骨和天分都比我们好得多，我觉得不能这样比！”
　　我说：“二姐，你刚才不是还指责我看不起你吗？如果不能公正地比一场，岂不是更说明我看不起二姐你了！？”
　　“你不是刚才就已经承认看不起我了？”她冷笑。
　　很好，为了盒子里的东西，她算是连脸面也不要了。
　　我问道：“三哥你怎么说？”
　　“那就比一场。不过七弟你武艺最高，哥哥姐姐免不了要你让我们一些了。我们各自用自己拿手的武器，七弟你就用□□如何？我听说你这两年都有在练枪，用这个胜算也不算低。至于比武……七弟你要是输一场，便算全输，由你二姐和我来决胜，如何？”
　　虽然有点悬，但是我对这种安排也并不是没有信心，于是说道：“也无不可。”
　　三哥点点头，望向二姐，说道：“那么二姐，第一场，是你来还是我来？”
　　二姐思索了一下，才说道：“你先来好了。”
　　虽然她选了第二个，但是其实也算不上占便宜。当然，对上我她是占了车轮战的便宜，但是倘若三哥输了，她如果能赢我，也要面对车轮战。
　　三哥点了点头，从巨鼓上跳了下来，说道：“那么开始吧。”
　　我身边没带□□，于是在兵器架上挑了一柄，随意耍了几下，发现除了轻些，也还能上手。
　　比武中枪其实不如剑，但□□总比长枪好——这演武场也就这么大，长枪想耍开都困难，而且没有马力威力也要打折。
　　□□对长剑，我真是亏到家了。
　　起手式之后，我和二哥很有默契地迅速开始抢攻。十几招飞速而过，然后我猛然发力，一枪如疾光迅雷射向他咽喉。
　　场外一声惊呼，我停住。
　　其实这只是占了一个快字。我内力本来就比同辈中任何一人都深厚，所以对招式也更收发自如。
　　“我输了。”三哥的笑脸有些苍白。
　　二姐扔掉演武用的长剑，说道：“我不比了。这样还比什么比啊。”然后她走到外公前面说道：“外公你偏心。”
　　外公笑说道：“愿赌服输啊。”
　　最后，我从外公手里拿过了红木盒，打开看了看之后，满足地笑了起来。

　　家中演武之后，还要面对客人的演武赛。我趁着兄弟姐妹们回房换衣服的时候，也回了一下海棠院。
　　外公给的木盒不大，里面也不是什么宝玉匕首，就是一个绣工精美的荷包。我打开荷包之后，拿出里面那张质地特殊，尽管轻薄却异常柔韧的地图，贴身藏了起来。
　　这幅地图叫做“山河宝图”，我娘已经肖想了很久。
　　非要说的话，这可能是这个世界有史以来第一张完整而细致的天下地形图，其价值全然不可估量。
　　叶家繁盛荣华三百余年，至今长盛不衰，久为人所艳羡。但是如果比起我那早死外祖母的本家，却仍旧逊色很多。白家在如今已经威名不显，但是如果一直推回到前朝的六百年间，那么白家简直是权倾天下的世家第一姓。
　　而它的繁盛，起于一个奇妙的，并不被大多数人知道的传说。
　　白家的祖先，相传来自直通天宇的海外仙山，全部都是银发金眸的异人。在九百多年，五位疑似兄弟姐妹的异人自仙山上渡海而来，传闻会许多异术，不过不久之后，据说就反目为仇，而许多年争斗之中，其中三位都各自建立了家族，其中只有白家最后在争斗中胜出。
　　但是那位异人最后却无法找回回返仙山的路。五位异人在多年以后达成和解，最后遍遣画师旅者，行遍五湖四海，画下了这幅山河宝图。他们协同当时的几位绝顶高手，访问了可能是存在仙山的海岛，最后却失踪了在旅途中，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回到了天上。
　　而我手中的，就是当时那副“山河宝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