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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只有更瘋狂 ...

  •   老爹真的没客气,他缠上石大师,两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石大师拿出工具开始打草图,老爹审视过后再修改,再画,又改……如此几个来回才定稿,工笔细描上色……
      老爹的第一幅画像画的是他身着贝勒爷正服(老爹后来不只一次叨絮:为啥不是他还是王爷爵衔时留下画像?),老爹看了栩栩如生的画像后热情立即被点燃了,也跟着玩起变装秀,有着战袍的、有着将军服饰的、有着蒙古贵族服的、有着回族服的(额娘送给他的)、有着常服的、有着朝服的,各式各样的服饰,唯一的共同点是华贵非凡。
      服装秀玩到差不多没梗了,老爹有一回无意中看到我和五小妾的画,他问了石大师才知道画风还分很多种,各种情境加上不同的服饰便有不同的意境,我曾听老爸说过咱的雍正皇帝就很喜欢玩这套,扮农夫、扮文士、扮老爷啥的玩的不亦乐乎,连皇帝都爱这一套,我还能说什么?
      果然,老爹就如雍正皇帝,一心朝着情境画发展,从此乐此不疲,他甚至忘了挑我家规的刺,一门心思扑在他构思的那些画作上了。
      我翻看了下他的情境系列画作,发现里面有三分之二以上是与打仗有关的,一时,我心里有些感慨……
      武夫就是武夫,平日却尽装文化人,看那些画作就知道老爹骨子里就一战争狂,瞧那骑马挥刀的激昂状,真面目一览无遗。
      一日,老爹又把我叫去,我以为他又要训话了,没想到他开口便说:“那个皓祥啊,阿玛这几日想了想,你那家谱只弄一百份实在不怎么够,到时不够分派,你说再誊录一份吧,就是有钱也不见得能遇上石大师这么有才气的画家是呗?”
      我暗自腹诽:一百份还不够?我起初可是只想弄一份的,怎我身边的人心都那么大?全都是牛人?不过做人不能太老实,诚实的娃不好做,咱得识实务点,我奉承地对老爹说:“阿玛您说的极是,只是这纸啊,颜料啊,楠木盒啊,润笔费啊的,都不便宜,儿子也不舍得再多花钱。”
      老爹说:“阿玛是讲情理的,只要用在正事上,阿玛也不会反对,这也是为后代子孙着想。”
      我了,老爹给了梯子,咱就得爬,“阿玛,其实儿子原本想弄个两百份家谱的,您要同意,儿子就再追加一百份,您看?”
      老爹皱眉,半晌才道:“皓祥,你行事还是太小家子气点,追加一百份怎够?至少得要追加两百份才够分!”
      我无言,果然没有最疯狂,只有更疯狂!

      因为我孝期未满,又是血气方刚二十来岁的大好年岁,过去的记录实在很不良,老爹担心我在这段时间犯错误,三番两次的申诫孝期内绝不可弄出孩子。
      只能说老爹实在很了解我的习性,知道我不会乖乖守规矩,所以才退而求其次要求我明面上不要弄出人命即可。
      我也不会为这等小事跟他硬抗,反正避孕的方法有的是,守孝求的只是名声,又不会有人去我房内听壁角,于我根本没差。
      这段时间贝勒府整个沉寂下来,老爹忙着他的情境画之余,还致力于教导思哥儿和真哥儿,我在老爹的勒令下也对各风月场所止步(其实是古代妓院花样少,我看过几次就腻味了,要我亲自上我也没性趣),我循着往年的例天候转热便携家带眷到山庄避暑。
      山庄的葡萄走廊渐具规模,我到回人聚居地问一个懂得葡萄种植的中年回族人帮我打理山庄的葡萄,这个回族人叫阿山,他一看到我的长相连薪资几何都没问就点头应了,我问他:“你有家人孩子在这儿吗?”
      阿山说:“小的家里有老母、妻子和三个孩子。”说着又告诉我他们住在哪,都做些什么营生。
      我一听阿山的妻子帮人洗衣赚几个钱贴补家用,两儿子都在打零工,我想了下说:“爷家里马厩那儿还缺几个帮手,你看你那两小子做不做得来?”
      阿山喜出望外连声道:“能的,能的,查爷也不用给钱,就让两小子吃顿饱就行。”半大小子吃垮老子,阿山也是愁。
      我笑了:“不如你干脆把全家人带过来,跟着爷混,吃饱穿暖总是有的。”
      阿山高兴的直点头,我留下禄子张罗他们搬迁的事,阿山一家很快在马场安居下来,马场地儿大永远有做不完的活,阿山家的两小子黑子(人一点也不黑,也不知道为何叫黑子)和阿里拉一看到我马厩养的马,眼睛都亮了,尤其是住天字号的马驹,爱马成痴的他们一副恨不得也搬去天字号马厩住了。
      阿山的媳妇内向寡言,我后来才知道她不怎么会说满语,汉语更是一句也不懂,不过人倒是勤快,女儿月月也很害羞,不轻易见外人。
      基本上我对阿山这一家子还算满意,我也不求他们对我多忠诚,但至少也得对得起领的月钱,看到他们一家子都能安份干活,我也安心不少,毕竟他们也算我半个族人不是!(阿山一家就在此扎根了,两儿子也安家落户,故乡从此真的只能遥想追思了。)
      后来跟阿山混熟了,他才说自己之所以啥也没问就跟我走,全是因着:“土不亲,人亲。”他一眼见到我就猜我是回族后裔,又听说我要找人种葡萄,那就更确定了,才二话不说就应了我,在他们一家眼里,我跟他们同是“族人”,胳膊肘不能往外弯,同是族人难不成我会黑了他们?(心地真淳朴啊)阿山还说只要供他们吃住,即使我不给钱,他们也会给我干活。
      土不亲人亲,一语道破很多事……

      守孝期对我最大的影响是:一年里有过半的时间都泡在马场,骑在马背上的时间都比睡觉还长,长期处于空旷的山野草原间,人不知不觉中沉垫下来,我真正融入这个时代,不再用“到此一游”的心态过日子。
      我和四妾的感情在不断的磨合中缓缓升温,虽说心头最爱的那个仍是眉儿,但其它三妾的份量也逐渐增加,老爸说的很对,一段感情不管起始是激情、是爱是恨还是感恩什么的,要想长久都得用心经营。
      我虽无法专一对待她们,但从接受她们那日起,我便尽可能的善待她们,给予她们尊重,诱导她们脱去伪装,接受她们的真性情,如果对枕边人都要戴上假面具,那也太可悲了点。
      四妾陆续各做起了自己的小生意,把精力放在事业上,大大少了宅斗的心思,不宅斗,磨擦也少,彷佛自那次“减员”之说后,她们四人就总是集体活动,吃喝玩乐都抱成团,“陪伴”是最简单也是最难的事,只有认真用心对待了,才会知道有多难,对她们四人,我喜爱之情有深有浅,但也算用心过得去了!
      搞特殊待遇很容易引发事端,就我观察到的:女人的心眼都很小,偏偏她们的眼睛都很尖,要想瞒天过海做点什么真的不容易,尤其是我家这四个,心思都很深,话说出口都得在肠子里拐上几弯的,我自认斗不过她们也不斗了,我的性子做不来争权夺利的事,那些琐碎的事太累太糟心了,人生短短数十载,尽把大好年华花在琐碎事上,还真是捡了芝麻丢西瓜了!
      我把钱看的很重(没钱时会多方筹谋,攒够我一生享用的钱财),也把钱看的很轻(攒够钱便放任自己安心享乐,不会想着攒更多钱),花着父母的钱,当一纨绔大少,我心安理得也毫不愧疚。
      前世的一朋友曾说过我:“皓祥,你是我见过自我感觉最良好的人,你全然相信自己值得享有财富、健康这些,所以你都得到了。”
      我不知道他说的对不对,但我自我感觉是挺好的,我认真的享受人生,善待我该善待的人,难道不该得到奖赏吗?
      老天爷优待我是应该的,我真的这么想。
      我那朋友听到我的回答后说:“你把秘密诠释的很好。”
      我不知道啥“秘密”的,在我看来,人生其实很简单(我也思考不来太深奥的问题),常保快乐之心,心态平和点别太激进,烦恼事自然远离自己了;复杂或心思纠葛的人才容易遇上复杂的事,我真觉着烦恼都是“自找”的。

      老爹对家谱的疯狂念想没有如愿,在我即将除服前石大师终于不堪长期操劳病了,家谱刚完成九十八份,尚不足百份,石大师为报我点拨之恩(是他说的)抱病作画,终于凑足百份家谱。
      在我除服后,石大师向我致歉请辞去养病,我知道他其实也没啥病,全是被老爹累的,没挽留他,只说:“石大师,您对我富察家的付出我看在眼里,还为此累病,我深感歉疚,请受我一拜。”
      石大师忙堆阻,我说:“石大师,相逢即是有缘,我就一句话:日后若有啥需要我的地方,您尽管开口,能帮的上忙的,我绝不推诿;还有我阿玛找来的太医医术还行,我已交代过了,您要有不适尽找他瞧,身子重要,千万别轻忽,另外我帮您整理的食疗册子您也让下人做了吃,切记!”
      石大师听了又是感动的无以复加,再三谢过我,老爹看他瘦弱不堪,也不好意思强留,奉上丰厚的润笔金后,石大师便隐居养病走了。
      老爹之后日日唉声叹气,因为他再也找不到能画出写实画风的画师了,他后来找的几个画师无论怎画都达不到他的标准,表情木木的一点也不生动,弄得他意兴阑珊提不起劲。
      我看了老爹的失意样颇觉好笑,石大师以前画的画也是木木的,不过他的画技经过这三年的锤炼早已非吴下阿蒙,可能还差郎世宁一些些,但这功力已非寻常画师能及,老爹注定是要失落了。
      “皓祥啊,阿玛找的这几个画师都不行,你当初是怎找的人?”
      我凉凉的说:“我福星高照啰~~”
      老爹气的想揍人,我当然拔腿跑了,二愣子才乖乖站着让他打呢!
      我不想告诉老爹怎培育出第二个石大师,我想百份家谱也尽够了,过犹不及,对子孙,咱能做多少算多少,强求了反是过了。
      既是够了,那就放下吧!
      生命原就该是残缺的,一心要求圆满根本是——Mission impossib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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