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夜归人》何处寄遗梦

54、第五十四回 子初，你去看过两个弟弟了么？

　　念晖第二天来送功课，却被告知子初还没有起床，念晖眼珠转了转，不顾月影的拦阻就闯了进去。子初其实已经听见念晖在外面和月影的对话，一边套衣服一边腹诽，昨晚被折腾到很晚，现在身体就像散了架一样。可是为什么心里却是像浸了蜜一样的甜呢？
　　刚要下床来，念晖就进来了。“子初!”子初的脚沾到了地上双腿酸软无力差点跌倒，幸亏念晖在旁边扶了她一下，“子初，你没事儿吧？”念晖关切地问，子初的脸立马不争气地红了起来，“没事儿，呵呵，没站稳。”“哦。”念晖似懂非懂的样子让子初更加窘迫了，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四爷回来的时候子初两个人正在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两张相似的面孔上呈现的是一样明亮的笑容，四爷远远地看着，只感觉为了这样的笑容付出什么都是值得的。子初转过头来的时候正看到四爷含笑的脸，这人，最近笑的次数越来越多了，虽然看了这么多年，依然会因为这样的目光而面红耳赤。念晖没有看到四爷，只是奇怪地问：“子初，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啊？生病了么？”说着还煞有介事地用小手去摸她的额头，四爷看出了子初的尴尬，走过来解围说：“念晖，子初没事，阿玛让你写的字你写完了吗？”念晖听见四爷的声音，高兴地给四爷请安，把她的字给四爷看，四爷抱着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另一手搂住子初，三个人就这样紧密地依偎在一起，听着念晖清脆柔软的声音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子初闭上眼睛去感受这样的温情。
　　可是这一片祥和的气氛却因为念晖的一句话而有了微妙的变化。她说：“子初，你还没有见过两个弟弟吧，可可爱了呢！”子初自然知道念晖说的是谁，她的脸色瞬即变得苍白，四爷看着她的样子，心里一沉，对念晖说：“用过膳就回去做功课，让子初休息。”念晖看看两个人的脸色，虽然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但是心中却是忐忑难安。临走的时候抱了抱子初，说：“子初，是不是念晖让你不高兴了？”子初极力做出来一个自然的微笑，说：“没有，子初就是有点累了，不关你的事啊，等明天再去看你啊。”念晖点点头，终于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子初走回床边，躺下，什么都没有说。四爷靠了过来搂住她，子初没有抗拒，只是更紧地依偎进他的怀抱中。四爷亲亲她的发顶，说：“子初，你生气了么？”子初摇摇头，说：“胤禛，我不是生你的气，我了解你，你一定是有你的苦衷，可是我还是很难过，心里很难过。”四爷用更大的力气抱住了她，说：“对不起，子初。”子初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胤禛，也许没有我你会更轻松一些。”四爷语气生硬地说：“子初，你根本就不能想象那三年没有你的日子我是怎么度过的。我总感觉没有我，你可以生活得很好，但是没有你，我的生活却是没有了任何色彩。你还说这种话是纯心让我心痛死吗？”他顿了顿，又说：“子初，你知道我想要什么，我从没有瞒过你，你走之后的那几年皇阿玛看我子嗣单薄一直要往四府赐人，钮祜禄氏和耿氏是很安分守己的人，我想用这个方法一劳永逸。都是算好的日子，只去过一次。”说到最后声音已经越变越小。
　　子初深深吸了几口气，方说：“胤禛，谢谢你没有用喝醉酒认错人替身这样的话来敷衍我，如果你那样说我觉得是对我们感情的一个侮辱。虽然这样坦诚说来心里还是很难过，但是看在你这样直率的面子上暂且饶过你这一次，先观察观察再说”。四爷把头放在子初的颈窝里，呼吸着她身上淡雅的清香，说：“子初，别远离好不好？我知道我又惹你伤心了，你怎么惩罚我都好，但是别推开我好不好？”
　　这样近似呢喃的祈求，带着点点的卑微，却是从那样骄傲的男人嘴里说出来，子初的心疼得厉害。罢了罢了，难怪张爱玲会说，因为懂得，所以慈悲。纵使清冷聪明如张爱玲，也逃不脱一个情字，她还能怎样呢？未来的路还有很长，子初低低地说：“胤禛，只有心无牵挂的人才能潇洒来去。”四爷手上的劲愈发大了，说：“子初，过去了的我无法改变，但是未来我可以像你保证，出其东门，有女如云。虽则如云，匪我思存。”他清冷的嗓音还在耳畔，他不是一个轻易给承诺的人，因为一旦给了不论怎样都会遵守誓言。子初闭上眼睛，感觉到他的那颗心在强而有力地跳动着，十三说，在能够爱的时候就要狠狠爱，否则等到蹉跎了岁月，辜负了流年，余下的就只有遗憾了。子初轻轻地说：“胤禛，我们要好好的，一辈子很短的，走着走着就没了。”两个人这般推心置腹说完，相互依偎着，再没有说话，室内一片宁静，在没有比这样的时刻能够感知到人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如果你也会想念一个人，那么这必定是你曾刻骨铭心念念不忘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