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血色燃烧的岁月里》程言

17、此情可待成追忆

　　如梦的眼眶有些发红，她呆呆的看着盒子里的东西，没有欢喜，没有激动，她只是哽咽着说：“军子，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天长地久啊。”这是两颗用来自西藏的幸运石所做成的天长和地久两个思念珠，而且在全国的范围内几乎是没有，和陨石差不多珍贵。
　　张子军看着如梦此时的样子，他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但此时言语已经不能表达，他只是看着如梦的眼睛坚定的说：“只要你还有一天爱着我，只要有一天我还活着，就算世界末日来了我们也要死在一起，在我们死后，我会在世界最高的喜马拉雅山种下两棵树，一颗是你一颗是我，天长地久，永垂不巧。”如梦的眼睛有些迷离，喃喃自语的说：“世界末日，永垂不巧吗。”
　　如梦轻轻的睡着了，嘴角浮现出幸福的微笑，这更加坚定了张子军一定不能辜负如梦的决心，但是英雄注定是孤独的，注定是要经历千万磨难的，张子军不知道以后面临的是什么，危险正在一步步的向他靠近。
　　李杰小声的敲敲门：“军子哥，外面有人找，赵三彪的人来了，张小五。”张子军为如梦盖上自己的外套，掩门而去。
　　煤矿正中央，张小五抽着烟正和一名矿工在交谈着，：“老吴啊，你家小子听说最近要结婚啊，怎么没有给我发喜帖啊，怎么不欢迎我啊，我还打算着给你找几辆喜车给你迎亲呢。”矿工老吴在心里不由的撇撇嘴，你是什么人，我敢招惹你吗，要是你去了，恐怕第二天儿媳妇就不是我家的了。“
　　老吴在心里默默的念叨着，但在嘴上却说：”这不最近小三结婚吗，家里缺钱，我只好多加几个班，哪有时间管那些啊，谁送谁不送，都是小三在安排，我也不知道。“张小五张张嘴还要说什么，张子军已经到了跟前，：”小五啊，这是怎么了，看你的样子有什么高兴的事。“
　　张小五在心里把张子军骂了个遍，你就他妈的装吧，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有你好看的一天，张小五伸伸手从裤兜里拿出烟就要给张子军递上，张子军摆摆手，：“有事说事，别给弄这一套。”
　　张小五尴尬的搓搓手，：“没事，今天听说，军子哥成立了九州护矿队，我这不是过来看看吗，顺便送上礼物。”张小五向后摆摆手，两个混混拿着一个木头盒子便走了过来，张小五从里面拿出一副对联，上联写。改革春风吹大地，一年更比一年好，下联是今有九州护矿队，社会安定更和谐。横批是，事事顺心。
　　张子军看着这个有些不知所以的对联，心里有些好笑，这他妈的能叫对联吗，乱七八糟，不过面子上还得客气两句：“小五，这是你的礼物啊，还是赵三彪的，你可得说清楚，不能乱了辈分。”
　　张小五的心里有些不舒服，什么叫乱了辈分，你才乱了辈分呢。张小五说：“这是我们彪哥叫我给你送过来的，说过几天呢，想把你和袁大头的事给说和说和，毕竟都是一个县的，大家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于情于理都应该相互帮助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共创幸福社会吗。”
　　李杰轻蔑的说：“张小五，你们彪哥最近该学佛了，还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呢，怎么这两天进修了。”
　　张小五告辞离开，张子军告诉李杰说：“自己会办公室看看。”张子军来到办公室以后，如梦已经走了，只不过桌子上留着一张纸条，明天九点市里东华路不见不散,母亲大人召见。
　　晚上张子军回到家里翻箱倒柜，母亲月芬看着儿子这样的表现，有些不理解：“军子你这是干什么呢，东西丢了吗，叫娘给你找找。”张子军不自然的笑了笑说：“如梦的家里人要见我，我这不是找几件体面的衣服吗。”
　　母亲看着自己的儿子欣慰的笑了，：“你这几年不在家，家里没有什么衣服，但是你娘我亲手给你做了几件，就是等着你出来给你穿的，去晦气，都去咱们庙上开过光了，你等等我给你拿去。”
　　父亲张铁生吧嗒着嘴里的烟说：“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该结婚了，再说你不是也有了对象吗，我和你娘的意思是把人家闺女的家人叫到一块商量一下，给定下来了，我年纪到了，就是想在死的时候看见平平安安的结婚开枝散叶，为咱们老张家留下一个火种。”
　　张子军听着父亲的话，他不由停下手中的动作，仔细凝视着这个从小自己就陌生的父亲，从小到大就个父亲不怎么说话，父亲一直很严厉，到最后也是对张子军失去了希望，也就不管了，但是张子军知道，父亲每天都在家门口等着他回来，那没有路灯的巷子口里总会有一盏灯等待着他的回来。“
　　父亲的头发已经几乎全白了，他心里有些发酸，他想起自己的过去，想起父亲那恨铁不成钢的眼神，那满是绝望的悲哀，他理解了，他明白了，只是有些事情已经不能挽回了，他的心开始知道什么是疼了，心里越发的沉重，那好似九天之外的石头重重的砸在他的心头。
　　母亲老远就小跑着就喊道：”军子，我给你拿出来了，你看看，行不行，不行我在给你改改，要不就找隔壁王婶再给你做一件，行不行。“张子军看着母亲那张满脸的皱纹终于再也忍不住，他紧紧的抱住母亲那矮小的身躯，放声大哭：”娘。“
　　母亲看着张子军突如其来的哭泣，有些慌了，她赶忙拍打着张子军的后背说：”这是杂的了，军子你哭什么啊，有委屈就给娘说，娘找他们算账去。“
　　母亲那愤怒的表情让张子军哭的更大声了，此前所有的委屈和不甘倾泻而出，张子军咬着牙强忍着眼泪，就算是有再大的委屈，就算所有人看不起自己，就算所有的人都抛弃了自己，他知道家人不会，他走到哪里都会有一个家的呼唤，那里是他永久可以安心的家。
　　张子军哭了好久，声音越来越小，只是红肿的眼眶不能掩饰他刚才的心情，张子军怕母亲乱想，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笑了笑说:"我没有事，我就是刚才眼睛有点东西，娘，叫我看看拿的是什么。”
　　母亲有些理解的没有说话，把手里的衣服递给张子军，张子军把衣服伸展开来，黑色的的确良面料，是一件中山装的样式，领口高高竖起，胸前两个口袋是放钢笔的地方，黑色整齐的纽扣，还有那袖口精致的黑色围线，张子军沉默了。
　　母亲看见自己的儿子突然不说话了，以为是不高兴，不喜欢这样的衣服，她拉起张子军的手来到了客厅的大衣柜前，打开衣柜，满满的一柜衣服，张子军知道，在自己进去的几年时间里，母亲每天都在为自己做着衣服，这份爱压得他有点喘不过气来。
　　张子军看着那满满的衣服，他只是轻轻的说：娘，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我会穿一辈子的，将来还要给你的孙儿穿，一代代往下传。“
　　母亲笑了，像个孩子般露出顽皮的笑容：”那哪成到时候我再做，做新的。“
　　张子军躺在自己的床上，久久不能入睡，眼泪浸透了温暖的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