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平秋》一蘇

10、切肤之痛 睚眦必报

　　“国主，前方季帅发来急件。”胡佑熙呈上急件，清越看着那份加急文书，不禁暗叹：“不妙，当年没把皇甫仲亭除干净，清微要去与莫恬谈判，皇甫仲亭万一与清微碰上，这几天的部署都白费了。”清越一时呆立无言。
　　“国主，不知国主有无议和之念？老臣想，不妨借此机会，求得暂时的缓和。”胡佑熙看着犹豫不决的清越，以为清越还需慎重考虑，便请辞之后出宫去了。
　　清越打发众人，独自在殿内踱步。“清越，怎么样？谎话要被揭穿了吧。”冰鬼从暗室走出，手中托一盘糕点，幸灾乐祸地边吃边笑。清越内心很是烦躁，将塘报丢给冰鬼。
　　“哼，你骗小微上战场之时，你就早该料到皇甫仲亭，怎么，怕了？”冰鬼放下糕点，站在清越面前，清越本就心烦意乱，被冰鬼一激，恼羞成怒，掐住冰鬼的咽喉，低声怒吼：“别说了！信不信孤杀了你！”
　　冰鬼似乎习惯了这种威胁，毫不在意，悻悻说道：“你杀了我，谁会代替你死呢？”清越不甘心地放下手，压低声响，警告冰鬼：“你最好识相点，不然，淼弟尸骨不存，你也留不得全尸。”话刚落音，清越走出内殿，匆匆走向宫外。
　　“骗子，你又去哪里？”冰鬼毫无顾忌，一边吃着点心，一边嘲笑着谎言即将揭穿的清越。
　　“找一个可以避开皇甫仲亭话题的人。”清越哐当一声合上宫门，冰鬼听见门口内侍宫女的前呼后拥，戏谑一笑，清越，看你的谎言撑得到几时。
　　“国主到，麟虚阁众人迎驾！”
　　清越焦急地走下步辇，跑进麟虚阁，清玄见清越如此慌张，猜到清微是出事了，慌忙上前询问：“王兄，小微出事了吗？”
　　清越将清玄喊进殿中，支开所有内侍宫人，焦急万分：“小微重伤，她明日未时要和莫恬在双鸣山谈判，孤怕她。”清越话未说完，清玄的脸色已经惨白，不由分说跑向殿外。
　　“玄儿，你这是？”清越此时目的达到了，他明知道清玄会跑去找莫恬，却又明知故问。
　　“王兄，小微身受重伤，莫恬是何等阴险狡诈，我怎么能看着她只身犯险呢！”话毕，清玄早已冲出殿外，跑向马房。
　　“玄儿，明日未时，谈判就开始了，现在已经半夜了，从这里到湘灵，最快也要五日啊！”清玄呆立在宫门，手足无措。
　　“玄儿，不妨你飞鸽传书一封，让小微迟上五日再去谈判，你再去也不迟啊。”清越将早已备好的书帛交与清玄，清玄顿时觉得，此方法十分可靠，走向鸽笼，将书帛系上，放走鸽子后长舒一口气。
　　“王兄，玄儿立刻出发，五日之内赶到湘灵，阻止莫恬的诡计。”清玄快步走入殿内，收拾细软，清越见状，算是放下一半的心，一句话也不说，随着轿辇回宫去了。

　　“什么？王兄只是要做什么？”清微不禁有些愠怒，团起书帛砸向地上。赵祥靖与汪彻唐正好进帐，见眼前的情景，二人不免有些疑惑，赵祥靖见地上的帛纸，随手捡起，展开详读，他的脸色开始有些难看，汪彻唐凑上前去，见国主之令，又看看赵祥靖的脸色，正色道：“赵将军，你先回去吧，我要与公主详谈。”
　　清微抬首与赵祥靖的慌张撞个正着，赵祥靖将帛纸塞给总兵，匆匆离开大帐。“我看，他是要通风报信去了。”汪彻唐见赵祥靖迅速回帐，望了望清微。
　　“这次王兄坏了我的大计，差点打草惊蛇，不妨将计就计，给那赵祥靖一个机会，让他做使者，送上缓议书，也好让敌人以为我们还没揭穿他。”清微边说边修书，汪彻唐自觉这不外是一条妙计，上前给清微磨墨。
　　清微写罢，将书信交付给汪彻唐，并嘱咐他：“千万不要打草惊蛇，一切就以王兄不信任，公主生怒为由就好。”汪彻唐听清微如此部署，一刻也不敢怠慢，立马奔向赵祥靖处。
　　“赵将军，今夜还得赵将军连夜兼上一份差事，公主命赵将军前去桐辰大营，将这缓议书送达莫恬处。”汪彻唐假装什么也不知道，将书信交与赵祥靖。
　　赵祥靖一脸疑惑，望着书信不觉担忧，五日之后再议这不正好说明他们怀疑自己吗？可是，此刻怎么还会让自己做这个使者去送信？他有些支吾，偷偷问汪彻唐道：“大人，刚刚公主盛怒，下官哪里做错了吗？”赵祥靖想借机探上口风。
　　汪彻唐见果如清微所料，心不在焉的敷衍赵祥靖：“你这说的什么话？公主恨得是国主不信任自己的判断，眼下在气头上，你还是快去送信吧，别误了大事。”汪彻唐催促赵祥靖，赵祥靖见事情并未败露，拿上书信，骑马而去。
　　桐辰大营之中，莫恬独自在帐中拭剑，眼神里满是杀意，他总觉得明日未时来得太遥远，看着架上的黄金剑，眼中的怒火可以烧熔剑柄上的宝石。
　　“莫帅，栖云的使者求见，这是缓议书。”帐外驻守的士兵将书信递与莫恬。莫恬起身，拆开书信，只读了一会儿，勃然大怒，挥手将缓议书劈成两半。“让使者前来见我！”莫恬收起剑，士兵已然吓傻，转身而去，随后，便是赵祥靖畏畏缩缩的身影。
　　他还未参拜莫恬，莫恬已经扼住他的咽喉，低声怒吼：“你听不懂本帅的意思吗？明日！明日！”莫恬被愤怒冲走了理智，赵祥靖痛苦地挣扎着，莫恬越掐越紧，顺手将他摔在地上。赵祥靖就像是被放开的猎物，大口的喘着气，支撑着站起来。
　　“莫帅，再等上五日，那时，莫帅身体恢复，一切就好说了。”赵祥靖苦苦哀求莫恬，莫恬根本不理会，一脚踹开他：“蠢货！我伤好了，清微不也好了吗？”赵祥靖仍不善罢甘休，极力讨好莫恬：“莫帅！到时候以少胜多，不也一样，以莫帅的武功，清微怎么会打得过莫帅呢？”赵祥靖失去了自尊，像狗一样，趴在地上苟延残喘，莫恬心中算计，这赵祥靖说得不错，他还有皇甫仲亭，料这五天不会节外生枝，只好应允。
　　“记住，五天后你若还不能引来清微，本帅就要屠城，连你也不放过！”莫恬给赵祥靖发出最后的通牒，赵祥靖拿到了免死金牌，连滚带爬地爬上马去，慌忙逃出桐辰大营。
　　“清微！五日之后，我要让你身首异处！陪你娘亲去吧！”摇曳的烛光中，莫恬的疯狂被一张紫色鸢尾的帛纸压抑到极致，这次，他决计不会放过她，清微让他失去了手臂、尊严、骄傲。
　　赵祥靖失魂落魄回到营中，他不敢去面见清微，他是个小人，栖云依靠这弱质女流，迟早会兵败如山倒，他只要荣华富贵，只有强大的桐辰国才能让他锦衣玉食，美女相陪。望着扭曲的脸，赵祥靖笑了，他不想再默默无闻地做总兵手下的将士，他要飞黄腾达，有了金银，他就能活下去。
　　清微又何尝不知赵祥靖的为人，他见利忘义，好色无胆，想要控制他简直易如反掌，此次湘灵之战，战战险恶，多少将士成了刀下亡魂，他如此贪生怕死，只消稍稍收买，这赵祥靖便成了莫恬的走狗。可是，像他这种朝秦暮楚的的人，桐辰国主燕宇荣岂会放心重用？
　　“公主，缓议达成，公主有何看法？”汪彻唐前来回禀，清微成竹在胸，只留下一句：“将计就计。”

　　五日的修养，清微与莫恬皆已大好，清微不动声色地观察赵祥靖，这几日，赵祥靖在挑选议和的三百随从亲卫兵，清微见他挑得都是精锐士兵，深知其已经见过莫恬，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不是我留不得你，不要怪我心狠手辣。”清微暗自感慨，消失在校场，独自回到帐中。
　　“公主，议和事宜准备妥当，两个时辰后出发。”赵祥靖此刻最是紧张，他暗自祈祷，清微不要看破他，老天似乎在和他开一个很大的玩笑，清微不仅知道了他的所有意图，清微已然容不下此等小人。
　　“出发，其他人留守营中。”清微对武叶平与汪彻唐使了个眼色，二人心领神会，点头示意。赵祥靖如释重负，满面春风，伴于清微身侧。
　　今日，清微要做个了结，不光是赵祥靖，莫恬与荆秋，她的眼神说不出的恐怖与复杂，骑在马背上，高傲地接受全军将士的膜拜。
　　“就让一切都终结吧，我不喜欢回来，想回到紫山。”清微的心中泛起了涟漪，她等待着的是一个完结，走得越深，还怎么走出泥泞，她会窒息。小六在她面前和孙乳母一样死去，为的是自己，自己到底是谁，是盛平还是清微，两个都是，这次，她要做一个最真实的自己，带着盛平的名字，永远的离开战场、皇宫。
　　“王兄，一切结束后，盛平就要回紫山，不想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