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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隐形的翅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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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不能飞翔,只是没有拍打翅膀 ,用尽自己所有的力量。早上六点,我坐在化妆椅上睡眼蓬松,任凭各种水液在脸上涂抹。
“婉儿,精神点,一会要拍片。”我强打精神,头微微向白先生偏了下,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蝎白~!!”一声吼把我吓了一跳,只见一个修长的身形从白先生身后直接向他压了下来。
“夏宁皓!!”白先生一脸愠怒的样子,白先生和宁皓哥是的艺术培训时的同班同学,按理说白先生也是有机会成为出色的艺人的,只是他遵从了自己的喜好,成为了经纪人。“放手啊,变态!”白先生边说着边挣脱了宁皓哥的手臂,这个公司里恐怕只有白先生能有胆量叫宁皓哥“变态”了,不管怎么说,宁皓哥可是这个公司一直以来的台柱人物,还持有相当数量的公司股份,就算宁皓哥性格再怎么平易近人也很难和他平等相对。
“早上好,婉儿,若蓝 ”宁皓哥头微偏,笑容浮上嘴角。
“早上好,夏前辈!”敢在我之前,充满热情和活力的声音,“请问您今天在这里的工作是?”
若琳,我转头看向她,那眼神比她的声音更加神采奕奕。
“MV的前排。”宁皓哥简单的回答,“你们要好好看着哦,这是一次很好地学习机会。”若琳的经纪人补充道,白先生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知道其中的隐意——竞争已经开始了。
闪耀着,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的闪耀着。这恐怕已经不是公司独一无二的传统了,一首歌录好后,由歌手凭感觉在摄影棚演唱,从其中的感受获得MV的灵感,而不是设计一个情感让歌手演出来。
伴随着宁皓哥手中近乎癫狂的吉他 ,在音乐的催化下,一收刚才嬉笑的表情,完全化作一只刚悍的雄狮,声线时而嘶吼,时而轻诉,兼具着独霸一方的王者风范和高处不胜寒的孤寂无助。“也许这就是真正的宁皓哥,现在此刻的宁皓哥。”我这么想着。
“奇迹,奇迹啊。”侧耳,我听到在音乐之中夹杂着的声音,蓝诺琳居然已经湿了眼眶。
忽然一声巨响,随后是刺耳的话筒鸣叫声,“对不起对不起,”宁皓哥赶紧捡起倒在地上的麦克,鸣叫停止,原来是忘情的他扬起的衣摆打落了麦克,耳听得入神的大家没有一个人来得及反应过来去扶一下。
表演再次开始,显然,宁皓哥的表情告诉我,他对接下来要做的已经胸有成足。
蓝诺琳是首先要拍片的人,我的任务暂时是坐在一旁“参观学习”,虽然是同届生,但是不得不说,蓝诺琳简直和一个职业艺人一样驾轻就熟,连摄影师和灯光师都连声叫好,在这其中的我不自觉的深吸了一口气,我后悔当初在圣樱上学的时候为什么没有报艺术系,那样的话,我再差劲也不至于连摄影棚都没有进来过。
“我想···换个女演员配戏。” 蓝诺琳的工作刚刚告一段落,宁皓哥忽然试探似的对参与讨论的人说。
“ 当然,当然没问题!一点问题都没有!”大家谄媚的态度与谦逊的宁皓哥形成了滑稽的对比。“您想换谁呢?”
“婉儿,可以么?”听到自己的名字,我下意识的回过头。
“没问题,当然没问题!!” 众人殷勤的回应着。“我们马上去安排!”
看上去,宁皓哥是在询问工作人员们,但是我从他的眼神中知道,那句“可以么?”是对我说的。
“可是,婉儿的拍片······”
“我可以等你。”宁皓哥打断了白先生,微笑着看向我。“所以,你要加油了,婉儿。”我点点头,下定了决心,尽力一搏吧。
然而,我没有想到,仅仅是面前多了一台照相机竟然让我的身体如此的不适应,我甚至都在发抖,连站立都困难,别说摆什么姿势了。
“可爱一点,微笑,微笑,婉儿。”摄影师一次次的引导我,可是我无论如何都无法进入状态,反而乱了阵脚,我看到大家露出失望和不耐烦的表情,摄影师摇摇头,无奈的到一边直了直腰,我看向不远处的蓝诺琳,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挫败感。
“婉儿,看着我。”就在这时,宁皓哥忽然用手肘一撑,跳上了我取景的看台,“还记得吗?我们小时候一起做过的那些暗语?再来一次,好吗?”说着,宁皓哥摆出一个OK的手势,我记得的,我举起双手,做了一个“O”的形状,“对,就是这样,婉儿,头歪一点,还有这个,记得吗?对,就是这样,很可爱,婉儿。”宁皓哥就这样慢慢地后退到摄影师的身后,让我在照片里仿佛就是在看着镜头,我把“V”型手势斜靠在脸颊,我推起我的嘴角,指尖点上我的酒窝,我转着圈,想象着自己是翱翔天际的小鸟,我在胸前握紧双拳,说“FAGHT!”我好像忽然变小了很多,却又什么都没变,毕竟我就是宁皓哥的妹妹。拍摄顺利结束,和宁皓哥离开的时候蓝诺琳已经不知去向,“可能去完成别的工作了吧。”我这么想着“不过也好,她不在也免得杀气腾腾。而在这之后我也终于明白宁皓哥那句“可以么”的含义了。
我站在教堂之中,一袭白纱,长发在其中若隐若现,如梦如幻,对面的那双眼闪耀着和我一样的琥珀色,只是我能感触到那期间的某些东西在悠然的跳动,对,只有我能看到,因为我和他是如此的近,近到唇齿相连。
他吻着我,在神圣的教堂吻了穿着圣洁婚纱的我,十年后的今天。
我没有逃开,因为我知道那是错误的,因为这是我的工作甚至是我的荣幸,况且春桃婉儿现在已经不属于任何人了。
我感受着唇齿间清晰的跳动,宁皓哥在紧张着,我也知道那不是因为拍摄。
“回来了?”竟泽的母亲微笑着,显然她在等着我,“还没吃饭吧 ,快坐下,都是你爱吃的。”我听话的坐在椅子上吃着热腾腾的饭菜,我的头埋得很低,我知道这有点不雅观,但是我更不想让他们看到我的眼泪。“这就是家的感觉么?”我不敢相信,我已经许久没有这种感觉了,着幸福来得太突然。
门口有声音响起,有佣人来报说:“少爷回来了。”由母连忙站起身,我也跟了上去,很久未见了,竟泽自从加入了家族企业,每天和刘阔一样早出晚归,许久不见,真的很想念,只希望哪怕见一面也好。
“妈,婉儿。”还是那样漂亮的嘴角,只是那冰蓝的发,驼色的大衣上满是厚重的白色,“这是怎么搞的,怎么弄得一身雪。”由母边说着边去拿毛巾,“司机没给你打伞么?”
“是我自己要求走回来的,难得能早点休息,就逛了逛。”
我拿过由母的毛巾,微笑着说:“我来吧。”由母会意,和众人离开了,只是留下一句:“忙完了就过来吃饭,别凉了。”我点头,拿着毛巾轻掸竟泽身上的积雪,我的动作很轻很柔,为了够到竟泽的头甚至踮起了脚,“弯一点吧,我够不到,竟泽。”
“我自己来吧,婉儿。”竟泽这么说着,想拿过我的毛巾,但很明显他也并不执着,积雪化成的雪水凝在了竟泽华贵的发上,他就这样微弯着腰,任由我拉着他进了洗浴间,用温热的水浸润他的冰发。
“我自己来就可以,婉儿。”我擦着他的发时他又如是说,“让我照顾你吧,就像过去一样,这次换我来照顾你。”我是知道的,竟泽对我的恩情不是我一天两天就能还清的,虽然只是小事,我也愿意就这样为他去做。
饭毕,雪已经停了,管家和仆人们已经扫清了院子中的积雪,我和竟泽在其中做着饭后的漫步,“今天宁皓哥吻我了。”竟泽的脚步一顿,脸上还是挂着笑,但已经看不太真切,“是今天的一项工作么?”
我看着他,点点头,又摇摇头,“是工作,但是恐怕宁皓哥不是这么想的。”
竟泽没有说话,我听到由父回来的声音,但是竟泽没有去迎接的意思,我们这样相对着,忽然,厅堂传出美妙的钢琴声,让我不自觉的向那边望去,“是母亲在弹琴。”竟泽看出了我的疑惑,做出了解释。
我回过头,却惊讶的发现竟泽已经单膝跪在我我的面前,一只手轻柔的向我送出,“可以和我跳支舞么,婉儿?”我有点愣住了,指尖冰凉,不只是因为这低温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但是我还是把自己的手放入了他的手心。
“这是第一次呢,我们一起听不是我弹的钢琴。”竟泽轻声道,我意识到他说的没错,但是意识到的同时,心里的某处不自觉的抽动了一下,竟泽总是这样,在我需要他的时候默默的为我弹琴,而在我不需要他的时候他便不会出现,因为他知道我并不爱他,我忽然觉得自己很愚蠢,也很残忍。我为了我所爱的刘阔去伤害一个忠贞爱我的竟泽,还有宁皓哥,我没有和他离开,没有给过他幸福,也都是因为刘阔。今天宁皓哥吻上我双唇的时候我就知道,他还爱我,深深地爱着。而那个让他们成为牺牲品的人呢?刘阔,他却已经不爱了。
夜晚我躺在柔软的大床上,辗转反侧,竟泽回来之前,由母的一番话还在我的脑海中回响。
“婉儿,我不希望你叫我‘伯母’,我更希望你能叫我母亲。”
我知道,这其中的意思不仅仅是要表达亲近那么简单 ,由母是竟泽的母亲,竟泽的想法她当然会知道,由竟泽的家庭和刘阔的家庭不同,他们考虑的不是家族的利益,而是竟泽自己的幸福,而现如今竟泽的幸福就是我。
“可是···”我翻了个身,把头藏在枕头下面,以便能抑制住双唇的跳动,“宁皓哥。”我蜷缩着,久久不能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