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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奥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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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墨墨,你初的时候数学得过奥赛三等奖对吧?”班主任的眼神犀利地看着我,换了个姿势斜靠在办公桌上。
“嗯。”我低着头乖乖地回答。我一直习惯了乖乖地回答老师的问题,不反抗,不冲动,逆来顺受,好像这是我的天性。
“那你就代表我们班去学校奥赛班特训,一个月后就是全国数学奥赛,希望你好好努力。”班主任倾身等着我的答复。
“嗯。”走出班导的办公室,我轻轻带上门。我没任何的欣喜或是荣誉,我想到的是,如果这次能得到奖次,会有更丰厚的奖励。我快步朝自己教室走去,教室在另一头,穿过三个教室就到了。
离上课还有十分钟,我倚靠在阳台栏上,眺望将西落的太阳,秋日的阳光,不刺眼,很让人舒服的柔和。青草,绿树,草坪,一大片一大片的菜园,一览无余。这时候米诺跳出来,俯在我的左边,轻轻地对我说,“墨墨,你坐位旁边的刘珞阳,是我们年级最好看的男生。他的睫毛,真好看。”
我心里紧了一下,摸摸米诺的头,米诺的短马尾高高绑在脑后,刘海斜斜地堆在一边,一双浓眉非常的惹眼。
“其实你的睫毛也很好看呢?”
她抬头,嘟嘟嘴,眼睛向我眨眨。
蒋小楚就是这时候从旁边蹦出来。她穿着粉红色的马靴,粉红色的外套,长发披肩,翘高了兰花指不断旋转着含在嘴的棒棒糖,表情夸张。
“哼,乡巴佬,你现在蛮风光的嘛,又是奥赛,又是刘珞阳的同桌。你那负心的妈妈,早也给了你一个聪明脑袋,亏你有个聪明脑袋,不然扫大街都没人要呢?”
蒋小楚的尖锐的高分贝让周围的同学们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朝这边张望。
米诺一个箭步冲过去,踮起脚尖,努力让自己俯视蒋小楚。“你这骚货,别给你脸不要脸,你又算是什么东西?”
上课铃声响起,蒋小楚悻悻地回到了隔壁班,503班。
我一直都希望我和米诺可以顺利地度过这高中三年,米诺一直是明快的女孩子,说一就是一,高兴不高兴都写在脸上,我不希望米诺的直率会让唐一铭的悲剧在米诺身上重演,因为我相信米诺不会就这样轻易地原谅蒋小蓝。
我落坐在自己座位,下午的最后一节课,历史。
我一直不太喜欢历史,冗长沉闷的历史总让我感到有点娘娘腔,好在历史老师是将过半百的老爷爷级辈分,说的话简洁就如那前脑壳顶光秃秃被沙漠化后的仅剩的几棵头发。
一个纸团打在我背后上,我想都不想以为是米诺写的。
“我爱你,我亲爱的于墨墨。”没有署名,字迹清秀,这不是米诺的字迹。
果然,后桌的刘莹站起来,“报告老师,于墨墨同学上课收纸条。”刚说完,全班齐刷刷的七十五双眼睛灼灼地在烧在我一个人身上。
我想丢掉,可丢也不是,收也不是,撕毁也已经来不及。
历史老师扶了扶近视眼镜,将小纸条从我手中夺走。我看见他的脸上渐渐开始有了怒色,不用想,我就知道他要惩罚我了。
果然,他说了一句话,“于墨墨同学,上课不遵纪守规,现在命令你站在黑板前。希望你下次注意。”
清华实验一中是出了名的严师学校,学生上课从没有不认真听课的。我看见刘莹一脸骄傲地看着我,我有点奇怪,想不通我什么地方得罪了王滢。
我偷偷瞄了一眼刘珞阳,他低头看书的样子,真安静。
而米诺不断递给我眼神,那意思表示的是“于墨墨,我终究早晚会给你报仇。”
整整站了三十分五分钟。
下课后我艰难地迈着步子回到座位,然后从桌肚里抽出我的黑色笔记本和钢笔。
每天的下午的四点三十分,我得去西教区参加奥数培训。
“我们一起走吧,我也要去西教区那边培训。”他收拾好回过来一个微笑。
他的笑容差点美得让人眩晕。
“你培训奥数?”他轻轻的问。
“嗯。”
“我培训钢琴。我们可以一起过去咯。”他将文件换了一只手。
我的脸红了,他的声音,真好听。
我注意到蒋小楚深含妒忌的眼光几乎能将我杀死,不寒而粟。
回到宿舍,周霞手捧一本英语书,开始爆料。
“原来蒋小楚的后台非常硬,她的叔叔当初捐资建了这个西教区呢。”
“哼。有本事她自己捐资看看。”米诺停下咔嚓咔嚓的剪指甲声。
“墨墨,你回来了。”米诺放下剪钳,帮我把手上的参考书放在床上。
“墨墨,你是在参加奥赛班吗?”米诺抽出其中一本奥数书打开。
“嗯。”我对她微微一笑。
她停下晃荡,高兴地将腿收进床内。
“墨墨,你好样的,替你加油。”
米诺从床上取出一个包装非常精美的盒子打开,拿出一个很大很大很漂亮的笔记本给我。
“我爸爸寄过来的,有两个笔记本,送你一个。”米诺递给我。
上面有很绿很绿的草,有很蓝很蓝的天空,身着淡蓝色裙子女孩,有一头黑黑的披肩长发,旁边有一位一脸明媚的男孩,他们躺在草地上,温暧的阳光直面扑来。这样看着让人感觉美。
米诺把笔记本推给我,我只得收下。
“真皮,以后哪个猫儿狗儿再来抓你本子就不怕了,抓不坏的。”
我打开笔记本,一袭薰衣草香味淡淡地扑鼻而来。我开始喜欢上这个有着青草蓝天的笔记本,有喜欢的味道,淡淡的。
米诺凑到我耳边,“墨墨,我喜欢上刘珞阳了。”
米诺红着脸看着我。
刘珞阳真的很优秀,文艺部部长,学生会主席,501班班长。任何一个女子,见到第一面就有了说不上的喜欢,何况我,何况米诺,何况蒋小楚。
“米诺,把它放在心里,大学重要还是考试重要”我摸摸米诺细密的长发。
“我只是说喜欢他,并没有说爱他。”米诺脸更红了。
我只是说喜欢他,并没有说爱他。
我只说喜欢他。
并没有说爱他。
也许喜欢,是爱的灵魂。
很多次在梦里,她穿着细细的高跟鞋,披着风衣,眼神决绝坚定,她丢下我,丢下爸爸,丢下这个家,向自己的所谓的另一个幸福奔过去。每一次我想看清她的脸,却总在半夜惊醒,那个梦,无数遍出现在我的夜里。
有时候在梦里惊醒过来,泪水与汗水流在一起,沾湿枕头。
我将脸埋在枕头上,身体开始一抽抽地哭泣。我想到了父亲,想到了哥哥,想到了唐一铭,悲伤在夜里将我牢牢包围,这世界上没有谁规定谁一定要陪谁永远,就算我和米诺,终有曲终人散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