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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第七十九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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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的云很低,飘得飞快,林愈上愈密,山越进越深,连影子都照不出来。
一个人的山上,李璇美同灵魂一起攀爬。
是人就多少会有依赖的小情绪,然,其实人的精神潜力,在特定环境下,会大到令自己都大吃一惊。
眼下,一个人走在踩出来弯弯曲曲不规则的山道小径上,女人就没觉得有什么,反倒添了几许清静幽思。
即便尹玉书陪她,两个人除话家常,介绍、客套之外,稍深的也聊不成。
只是,无论如何,一个人行走和两个人陪伴还是有所不同的。似极了生活,如果我们有一颗善感博思的心灵,却没有心灵伴侣,那么你是否有能力,是否有勇气一个人走这全程。
自顾自往里走,越走越远,上到顶峰女人抱膝而坐,吹了吹山风,将思绪如风筝放飞得很高。
天越来越低,从前不吃早餐,而在尹玉书家的日子总是把肚子填得很饱,所以不觉得饿,却全然不知时间已是下午。
爬得累,就歇,直到开始滴星落雨,濛濛星星的雨丝愈发让女人迷恋眼前一切:似千掌抚弄万物之琴,眼前世界瞬间被施了魔法般的明丽生动更加。
雨很快下大,急密起来,开始只是打湿头发,后来衣服湿透。雨水顺着头发顶流,迷失双眼,已经看不清来时路。跌跌撞撞用掉比来时更加一倍的时间之后,李璇美难以接受又不得不承认自己迷路了。
越向下走不是越开阔,林子却是越来越密,天色也愈来愈暗,终于从山顶下来,下到最底部,粉碎掉女人最后的一丝侥幸心理,无路可下,明明就是山脚,却根本不是来时的路,况且也出不去。
看四周,由上来时一座山,变成几座,象如来佛五指山一样,李璇美来到几座深山腹地,被困在这里。她很怕,第一想打给沈彦,最起码要哭诉一下,却又不相干被尹玉书春兰嫂那晚浴室的一幕无端绊住。
这就是女人吧,感性总是不合时宜落在理性上方,哪怕生死攸关《色戒》当中的王佳芝,仍然会去揣测赠予鸽子蛋粉钻的易先生是爱她的。
此时心灵熟过了,女人□□依然青涩着的李璇美想到的不是求救求助,摆脱困境,而是向沈彦哭诉就好。她以为自己终于明瞭哪怕没有相爱,没有交换保管彼此的心灵,如沈彦江薇还是会做尹玉书春兰嫂夫妻那样的事吧?男女的另一种维系方式,不见得比心灵牢靠,却□□最贴近。
想到这里,忿忿地决定不联系沈彦,这也是她放弃了唯一能打通电话的机会。女人,即便李璇美这样的女人,有时也会感情用事,拎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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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完全黑透掉,知道已经没有可能依靠自己走出去。又冷又饿,哆哆嗦嗦,李璇美从包里掏出手机,包早和人、衣服同样浇得透彻,沉到海底一般湿了个底儿掉。
想打给尹玉书,手机带着水渍似的花屏,别说这里早就没有信号,就连开机都没可能。筋疲力尽,她只有不停在山里踉踉跄跄,浑身淌着水,下意识瞎跑乱寻。
尹玉书早上在院门内柿子树下提到那头在灯台架走失的猪,李璇美当时觉得很夸张,此时却胆颤心惊在心里揣测,不知道会不会有猪那样的运气跑出去,亦或者会不会被什么人拣出去。
没有流泪,因为没人能看得到。也许流了,只是被雨水冲走混淆。女人后来发现,一个人在命运中冲撞,其实很少流泪。因为只剩一人担当,想不起来哭。
眼泪常常不是因恐惧而流,眼泪是委屈和辛酸的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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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的李璇美,身上透湿冰冷,自我感觉面色却是潮红着的,仿若有一股血气直冲天灵盖支撑着马上随时就会坍塌的体力。
找不到正确的方向,所有的奔走都是无用功。可不能停下来,好象只有不停左突右奔才有希望。
女人甚至在心底瞎闹叭嘞地定义自己不是怕死,只是不想死得这样默默,这么难看,就这样做了山林里的鬼,先是饲料后成肥料地葬身埋骨于此。
至少也要有一个人见证过她此刻的努力与无助才是,总要有人来转述一下她今天最后一刻的遭遇和心灵历程吧?如果捎带着还能抚慰她一下,那该多好!
脑电波相当紊乱,瞎盼望也没盼望到点子上。居然不是盼望着能出去,而只是盼望着能遇到个抚慰她的人就好。
女人啊女人,居然到这般天色还只是幻想着横空出来一个人听她絮叨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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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下山地虚虚实实,有上面布满花草好看的,却一踩就塌一大片,反而粗石沙砾的却支撑着她的脚步。
我们都是老天爷最宠爱的孩子,李璇美当然更是。所以那个早上曾应承尹玉书只在山脚下望望,而今却在纵深腹地四处流窜着的家伙,居然还真给她发现到不远不近处有一盏飘摇着的灯火。
山坡竹亭子下面藏着顶帐篷,灯火是帐篷外悬着的露营灯。帐篷拉链没有拉上,大敞着口,象是弥勒专程来普渡女人。
一个男人正撅着屁股背对着李璇美,安置过夜的家当。
哟,看不出来,还是个挺有情调的人。危机意识稍淡,李璇美心底深处的小坏水开始往外冒。
譬如说,她在帐篷里恬然入睡,听风声雨响,做着美梦,老天爷居然还在外面安排男人站岗放哨保卫她。
女人丝毫没有意识到,风雨夜林中的这顶帐篷严格归属来说同她并无必然联系。她就是觉得在柳河县此时此刻,能被自己不幸遭遇到的男人一定是个有情调、不够数、不细致的人。这种人,她有信心只要稍假词色,定然能令其乖乖在帐篷外无上荣焉的放哨。
一厢情愿,受之有愧,女人充分想象着这个人费了多大劲儿才把帐篷扛进山里,在她落难的必经之处支好。而后双手顶奉着献于她,象为埃及艳后献肝献肺所做的那样。
男人拾掇完里面,将身子理直,转向外圈,不是不吃惊地发现浑身净湿,还在往下滴嗒着水,狐仙出现的年轻女子正毫不见外,深情抚摸着帐篷的纹理,摆明一幅今晚安置就靠它了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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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目相触,两人同时第一刻惊然,第二眼认出了对方:“是你!”
看起来,都很高兴居然能这样重逢。幸福有时也可以同爱情感情无关,陌生偶遇的缘分也常给人以幸福的感觉。
见李璇美咧嘴笑,男人也直爽道:“咱们见过!”
虽料猜,男人应该会记得。然,直说之下,李璇美还是有些小得意地报上自家姓名,至少认为人家很想知道...
(未完待续,明日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