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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布兰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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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稍稍往前退回一格。
雷斯佛德号的夜晚注定无法平静,只因为一个女人。
因为船长室发出的巨响,所有人都被惊醒,一群大男人全都聚集在饭厅里,平时热闹的船上,此刻,却鸦雀无声。
他们三三两两的在圆桌前坐着,有些意兴阑珊,有的甚至还在打着哈欠。
休带着那女孩进来,所有人的视线迅速集中到她的身上,原本的睡眼朦胧瞬间变成了聚光灯,照得她无地自容。
休把她带到中间,自己走回原位,坐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
她的身上还挂着香克斯的披风,双手紧紧的拽着,头已经垂到了胸口,刘海挡住了眼睛,整个人恨不得缩成一团。
从垂下的头发缝隙间,她偷偷抬眼打量着面前的红头发男人,轻轻咬住了下唇,委屈地红了眼眶。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只是……想找他帮忙……
她什么都没有,能用的只是自己的身体,她并没有恶意。
为什么让这么多人看着她?
为什么要给她难堪?
这个温暖的像太阳一样的男人,也像那些人一样吗?把她当成低贱的女人?
贝克曼看着香克斯僵着一张脸,不由在心里叹了口气,开口问:“你叫什么名字?是什么身份?来自哪里?”
“我叫布兰奇,巴巴罗萨·布兰奇,从教会区来的,我之前一直住在教堂。”她的声音低低的,却也软软的,带着浓重的鼻音。
拉基推了一个推车过来,上面摆着琳琅满目的食物和酒,笑着对香克斯说:“老大,脸色不要这么难看,你吓到人家小姑娘了。”
他把酒和食物放在桌上,每个桌子上都有了酒,迅速的就被瓜分。而酒又让这些人迅速复活,气氛不像原来那么紧绷了。
拉基偷偷递了张纸巾给那个女孩,又装着若无其事地推着车离开。
莫特的角度正好能看清拉基的动作,一笑,都没来得及调侃他,又因为想到了某个惊人的消息而喷了酒。
他面前的艾尔正好中招,被喷得一头一脸。他愤愤地抹了一把脸,一把捏住他的衣领提了起来,“你小子故意的,是吧?!”
莫特没有看那一脸凶相的艾尔,也没有还嘴,甚至都没有挣开他的手,这在以前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
他只是转过头,看看贝克曼,又看看站在中间那个女孩,又转回了头继续看着贝克曼,呆呆地说:“副船长,如果我没记错,巴巴罗萨,是教会区的国姓。”
艾尔也是一呆,看向那女孩,“你不会是说,她其实是个公主之类的吧……?”
两个人一齐转头看着她,莫特甚至被艾尔还提在手里,两个人俱是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一脸傻样。
休摸着下巴,提出了不同意见:“但是巴巴罗萨·奥托,才二十几岁,能养出这么大的女儿?”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你几岁?有十五六岁了吧?”
“我……”布兰奇张口就要说话,香克斯却突然出声打断她:“如果你撒谎,我们什么都不会帮你。”
布兰奇抬头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又垂下了头,“我十六岁。”
休眯起了眼睛,几步走到她面前,像仪器一样,从头扫到脚:“十六?那发育真的有点快。唔……欺骗医生的话,永远生不出男孩子的哦~”
要知道,对于注重血统的皇室成员来说,这会带来巨大的问题,更甚者会动摇皇室的统治。
布兰奇一惊,立刻说:“十九!我十九!”
一个高大的身影在她身边站定,巨大的阴影把她整个人都笼罩在身下,她侧头看过去,只能看到他手里捧着的东西。
那是……
她原来的衣服?!
站在她身边的高壮男子是老实憨厚的乌瑟尔,注意到她的眼光,他甚至还对她和善地笑了下。然后才对着贝克曼说道:“副船长,小姑娘的衣服拿来了。”
贝克曼夹着烟的手指指着莫特,让他去检查。
莫特睁大眼睛,反手指着自己,“我……?”
贝克曼点头,莫特还要挣扎,看到香克斯正看着他,于是认命地走上前去翻翻捡捡。一件套头圆衣,一件大麦提袍,一个十字架吊坠,看到某样东西的时候莫特脸黑了。他沉着脸,抬头瞪憨厚脸的乌瑟尔:“乌瑟尔,检查衣服不用把小姑娘的内衣裤也拿过来吧?”
噗!
布兰奇听到这群大男人想笑又使劲憋住的声音,听到莫特的话,她更用力抱紧了自己,她感觉就像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扒光了衣服一样难堪。
香克斯扫了一眼众人,顿时让所有上扬的唇角拉成水平,所有人都正襟危坐,一脸严肃。他挥了挥手,下达船长命令:“其他人回去睡觉,干部留下。”
“是!”
不一会儿,这些人就走了个干干净净,只剩下十个干部。
“莫特,你继续说。”香克斯抬了抬手示意。
莫特理了理被扯皱的衣领,清了清喉咙,装腔作势够了之后才开口说道:“修女的衣服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云波巾和头上的布带。除了这两样,其他的她都有了。当然,不排除在海里掉了的可能。”
香克斯摆摆手,示意莫特退回去,他看着面前的小姑娘,“布兰奇,你说找我帮忙,你想我做什么?”
布兰奇好像突然被惊醒一样,浑身一抖,抬头看了一眼香克斯,又低下头去。
“我想请你带我去教会西区的一个小镇,我想见我的妈妈,她就快死了。”
就这一眼,香克斯看清了她的眼睛里的眼泪,他有些无奈地抓抓头发,揉了揉眉心,口气转软。
“你别哭了,我又没怎么你。”
对于这种事,不管他是27岁还是37岁,都没有足够的应付经验。
拉基笑,调侃他:“是呢,老大。是这个小姑娘怎么了你~”
香克斯看了他一眼,又转向布兰奇,“你的妈妈是谁?莫特说巴巴罗萨是国姓,你是皇族吗?”
布兰奇吸吸鼻子,用力点了点头,“我是,我是公主,我的父亲不是现在的皇帝巴巴罗萨·奥托,而是前任皇帝巴巴罗萨·亨利。奥托是我叔叔。”
“你说你要去看你妈妈,那不就是太后?太后不在国都皇宫里,怎么跑到西区的小镇了?”耶稣布看着她就想起了自己的儿子,父爱泛滥,搬了把椅子给她坐下。
“你为什么会在海里?这片海域,离教会区可不近。”罗伊少有的一针见血,犀利非常。
布兰奇想到了什么让她害怕的事情,她的声音在颤抖,整个人都控制不住地颤动。
“他们……他们把我塞进木桶,扔到了海里……我很害怕,很害怕……我以为我要死了……”
她的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流,顺着她姣好的面容往下淌,落在香克斯的披风上,染湿了一大片。
拉基递了杯热可可给她,耶稣布拿着纸巾给她擦脸,“可怜的,你别急,别怕,我们会保护你的。你慢慢说。”
布兰奇喝了口热可可,稳了稳情绪才继续开口说道:
“妈妈在父亲病重的时候就派人把我送到了教会,拜托给了教皇爸爸照顾。后来父亲死了,教皇爸爸扶持奥托叔叔上位,奥托叔叔违背了对天主的誓言,让腓力公爵很不愉快,腓力公爵和奥托叔叔准备开战。
现在教会区已经开始打仗了,西区……西区是重灾区,那里是三不管地带,奥托叔叔把妈妈囚禁在了西区的那个小镇,我很担心……
我只是想去见妈妈,可能是最后一面了,但是奥托叔叔担心我会和他抢帝国的皇位,所以他在路上派人杀我……
叔叔,叔叔要杀我……
我想去见她,只是想去见她……
求求你们帮帮我……我只是想去看看我的妈妈……”
“啪!”
香克斯捏碎了手里的酒杯,鲜血混合着酒顺着他的手滴落到地上,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他。他摆了摆手,解释:“没事,只是……”
他抬头看着她,“小姑娘,我们送你去教会区西区,送你去见你的母亲。”
“真的?”她惊喜地看着他,眼眶里还残留着泪。
香克斯点点头,对着她身后的舵手艾尔说道:“艾尔,你通知大家,明天我们起航去教会区。”
“谢谢你!”布兰奇激动地站起身,不停地鞠躬:“真的谢谢你。”
她的感激,显得那么的真实。
香克斯摆摆手,指着耶稣布,“你带她去房间,让她早点睡。拉基,给她准备点吃的。巴萨,到了最近的港口,你帮她买点衣物和需要的东西,钱从耶稣布的份里扣。”
巴萨眨眨眼,指着库房的方向:“那不是有菲……”
“重新买!”香克斯想都没想的打断他,大家都惊了一下,但是他的下一句话立刻让他们都笑了起来:“耶稣布乐意掏钱。”
巴萨摩拳擦掌,笑得不怀好意:“好嘞~一定让耶稣布大哥好好出点血!”
其他人见事情解决,也下去休息了。
布兰奇被耶稣布搀扶着往外走,低头敛眉的她只在思考一个问题——究竟是哪里出了错?她的计划天衣无缝,怎么嗅了香的香克斯会把她扔了出去?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休自然是要留下来给香克斯处理伤口,但是意外的是香克斯把贝克曼也留了下来。
香克斯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怎么看那个小姑娘说的话?
贝克曼吸了口烟,非常随意:“她的说辞是经过自己精心安排的,她在之前就想过怎么和我们交代这些事情。她在说谎。”
休手脚极快地给香克斯把玻璃渣子都剃了出来,好奇地问:“副船长,你怎么知道?”
贝克曼指着香克斯的手反问:“如果你来形容刚才老大捏碎玻璃杯的情况,你会怎么说?”
“老大捏碎了玻璃杯,在人家小姑娘说话的时候,把人家都吓傻了,不知道抽得什么疯。”休答得飞快。
贝克曼教他:“你看,你先说的是令你印象最深的部分,老大捏碎了玻璃杯,然后是这件事发生的时候,最后你给了评语,表示一种完整,事情说完了。你再想想布兰奇的话。”
休顿时就明白了,她按照事情的先后叙述,三言两语就交代清楚了她的敌人,她遇险的原因和她的目的。
“但是,老大怎么会同意?而且,刚才为什么不让巴萨给她菲尔库房的衣服?非要耶稣布掏钱买?”
休和贝克曼都看着他,香克斯白了他一眼:“哪壶不开提哪壶。”
贝克曼也看着他,“比起这个我更好奇的是,为什么你在吸食了布兰奇点的催情香之后还会把她摔出来?”
“对啊!老大,催情香对你没用?”休看着他神情紧张,“大早晨的都没有反应,你不会身体出什么毛病了吧?”
香克斯给了休的脑袋一下,露出八字眉,非常无奈地看着他们。
“你们想到哪里去了?我身体好得很。只是她选的地方不对,如果换个地方,我没把握她不会得手。”
地方?
换句话说,布兰奇选对了人——整艘船的最高领导;
选择对了时间——清晨,男人意志最薄弱的时候;
用对了香——催情香;
只是选错了地方而已……
因为,那是菲尔的房间,菲尔的床!
他不可能在她的床上,做对她不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