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许慎》燕然秭归

5、重回小学学堂（一）

　　“灵堂失火？”许慎扬起眉毛，一脸诧异。
　　“对啊，昨夜突然起了大风，挂在灵前的布被香烛点燃了，听说当时火红的光照亮了整个灵堂。对了，你刚做恶梦了？出这么多汗？”许慎感受许谨摸在自己额头上的手。
　　“姐，我刚做了一个噩梦，我梦见秋千断了，我摔得好疼，我哭着喊你，你都不理我，姐，你以后会不会不理我。”许慎拽着姐姐的衣角，撅着嘴说。
　　“我们是姐妹，有今生没来世！所以，不管出了什么事，我都不回让你一个人”许慎顺从地跟着许谨走出卧室。
　　来到灵堂，许慎看到悬挂在房梁上白色的帷幕已经被烧毁了一大半，在浓重的香烛气息中还能闻到帷幔烧焦的味道。看着周围的人沉默地清扫，看着烧毁的不能再用的桌子，许慎千万般滋味涌上心头，那是爷爷亲自砍树制作的桌子，都一起烧没了……
　　爷爷的棺材终是被抬上了山，在这片山生活一辈子的老人，终究是和那方山水融为一体。看着眼前新翻的泥土，许慎想起前世那座荒草丛生的坟墓，那块墓直到她死也没上墓碑，初高中的时候，她还会在清明的时候去上上坟，后面，后面就没有去看过爷爷了吧！为什么呢，还是害怕吧！害怕想起死不瞑目的爷爷，害怕……
　　站在山腰的许慎，看着山下一片片已经收割的空荡荡的稻田，心空落落的，金黄色的阳光照在金黄的麦秆上，看上去极美丽，实则已经失去生命，霉变腐败缺少的仅仅只有时间。灿烂的阳光照在身上竟感觉不到任何温度，从林间吹来的风也吹不散心中的阴霾。
　　吃过中饭，帮忙办丧事的人先后离开，留下的只是一堆食物的残渣和一堆香烛纸钱的烧过的痕迹。看着父母打开爷爷的衣柜，拣出爷爷的遗物，搬到在烧纸钱的火旁，利落地扔进火堆，被火吞噬的衣服好像曾经灿烂的生命在失去价值后被人遗弃毁灭。许慎的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第二天，许慎单独前往学校。许谨已经在镇上念初一，而许慎还呆在村里的学校念小学五年级。走在十几年没走过的路，拎着母亲准备的饭盒，许慎感叹着物是人非。小道上沾着秋露的枯黄的野草“邂逅”许慎的小脚，留下一串湿漉漉的脚印。许慎听着水渠里清水汩汩流动的声音，迈着沉重的步伐，或许只有回到学校，许慎才能暂时忘记心中的阴郁。
　　是啊，回到学校，自己心情应该会变好，所以回到学校吧！
　　“嘿！慎儿，你想什么呢，喊了你好久，你都不应我。”许慎低下头，看到一只白嫩的手绕过自己的肩膀，缠在自己脖子上，回过头看着眼前带着笑颜的刘丹，此时，刘丹晶莹剔透的眼眸透露着喜悦和纯真，上翘的唇角跳跃着调皮的阳光，梨涡浅笑。
　　“刘丹，不好意思啊，我…我家庭作业没做，担心被老师骂啦！”许慎低着头，装的可怜兮兮地说。
　　“切，你就别装了，我知道，你肯定做了。还有，我铁石心肠，你装也没用，哈哈，对了，你没事吧，听说你爷爷…”看着刘丹一脸担忧，许慎感到稍许安慰，嘴角僵硬的弧度终是软化了点。
　　“我没事。”许慎吐出心中的浊气，放开嗓子大声地说。
　　“没事，那你书包呢？”
　　“书包？”
　　“你不是伤心过度吧，上学居然连书包都忘了带！”许慎看着自己手上孤零零的饭盒，额头上爬上一串长线，太久没读书，居然连书包都忘了。
　　“哈哈，我猜中了吧！没带书包，不过也没多大关系，你家发生了这样的事，老师应该不会说你。”
　　两人踱着矮短的小腿，手牵手来到学校。山的尽头，太阳徐徐升起，金黄的阳光落在头发、睫毛上，流光溢彩。
　　站在校门口，看着有点斑驳生锈的校门，许慎想起前世在他们毕业的第二年，这所小学彻底败落，五六年纪散了，村里的孩子在四年级后，不得不转到其他地方去读五六年级。而每个班只有几个学生，最多的只有十个。许慎了解的这么清楚，是因为她曾和小学同学尹烨儿聊天的时候，谈到烨儿她弟弟悛儿在学校的成绩，慎儿记得悛儿一脸得瑟的吼道：“我考班上第七名！”，而烨儿立马拆了他的台，“你好意思，你们班就十个人，说好点听点，考第七，是不好听，就倒数第三。”
　　那次许慎了解到，曾经的母校彻彻底底地败落了。那次，她独自一人晃到学校，看着校门荒草丛生，觉得物是人非，果然是最伤感的词。而现在，站在门口的她，看着干净的地面，百感交集。
　　“你怎么不走啦，快迟到了！慎儿，慎儿”感觉有人扯自己的衣领，抬头一看，原来自己又神游天外了。
　　“噢，没事，我们快走。”许慎感觉自己提着饭盒的手一阵僵硬，原来在不知不觉中自己已经紧紧地攥着了饭盒的提柄。看着学校围墙边一圈女贞树，还有那苍翠可爱的玉兰树，这一切说明，原来自己真的还活着，自己真的活过来了，重生以来，第一次觉得自己不是行尸走肉，而是枯木逢春般有了生命力。看着树影下斑驳跳跃的光影，许慎觉得好像有被折射的阳光在窥视自己，那种触摸阳光的感觉让她的脚步变得轻盈。转过头，拉着刘丹，跑上三楼，嘴角终是倾泄了一丝笑意。
　　我坐哪里呢？勉强记得教室位置的许慎，看着传来朗朗读书声的教室，迟疑地停下脚步，最后还是不得不推开门，走了进去，看着眼前一片黑压压的脑袋，许慎觉得头一下子疼了。许慎的班级是该学校人数最多的班级，有四十多个学生，现在到校晨读的也有30多人左右，看着十几个空座位，许慎觉得头更疼了。
　　“慎儿，你怎么不进去？”许慎看着微喘的刘丹越过自己朝自己的座位上走去，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往里面走，才走两步，就听到有人喊“咦，许慎，你来了，待会儿交数学作业，学习委员说今天必须交作业。”许慎看着对自己说话的坐在第三组第二排的男生，要自己交作业的肯定是小组组长，所以……
　　顺着第三组看下去，许慎很幸运，第三组就只有第五个座位是空的，“嗯，我待会儿拿给你。”许慎非常心虚的往后走，因为，她忘记组长叫啥名字了，其实不怪许慎的，小学毕业后十多年没联系过的同学，怎么可能会有印象。
　　许慎从来没有认真记过谁，就算天天见面的人，你问她对方五官是什么样子，她都不一定说的清楚。而且前世的她性格偏激、怪异，经常板着个脸，同学关系处理的不是很好。除了几个深交的同学，其他的同学她选择了遗忘。
　　许慎记得前世，她在老家的汽车站等车的时候，多次遇见老同学，但她一般都分不清对方是小学同学还是初中同学，甚至都记不起对方是谁，只是隐约有种熟悉感，每每这种情况，她就大弧度地弯嘴角，一脸惊喜的和对方打招呼，“你好，好久不见，你最近怎么样啊…… 我车要走了，下次再聊，拜拜！”看着老同学离开，许慎拍拍脸上僵硬的肌肉，深深地吸一口气，他是谁啊，但马上，她就忘了刚才那个老同学长什么样，而重遇的经历就选择性地抛在脑后了。
　　许慎的“健忘”“记不住人”的后果就是她发现，她连同桌都忘了。许慎瞄了瞄同桌，再瞄了瞄同桌，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自己的同桌原来是个古典小美女，弯弯的眉，带点轻烟般清愁的眼，一头轻柔飘逸的只夹了一个小猫图案的发夹长发，明明还是一个小孩，就可以看出美人的轮廓。伸出手戳了戳同桌的肩膀，“作业借我对一下答案！”
　　同桌竖起书缩了缩脖子弯下身来，小声的问：“你刚说什么？”
　　“作业借我对一下答案。”接过同桌的作业本，许慎看了两眼封面，白沫，白沫，原来古典小美女叫白沫。随后，许慎以借书抄笔记、对作业等手段再次认识了身边的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