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可待(GL)》索灵

10、第十章 真相

　　银色的小轿车稳稳停在了鹅卵石路的尽头，六年没见，秦可待出现在了蒋念然的视野中。
　　还跟上学那会儿一个样，一回家就奔着后面草场去斗鸟弄狗，家里的鹩哥儿被她教成了唐诗复读机，这会儿在瓜子仁儿的引诱下又唱起了《东方红》。两只小藏獒对着生人呼哧呼哧的哼着，却被它们的父母，两只纯种铁包金拱到一边，“赤利，多吉姑娘！”，“哼哼”见到老朋友一人两狗滚立马到了一起，“哈！赤利，够了够了，你的口水太多了！”被獒爸压住用粗糙的舌头舔脖子，实在是招架不住了。“赤利，呼呼，起开，去！”童阿拉放下秦可待的行李，揪住鬃毛把赤利从小主人身上拉了开来，这时秦可待才发现角落里有一只白色的毛茸茸的小东西，“童叔，那是什么？”。
　　“哦，那是小雪獒，从班车上救下来的，得着犬瘟，差点么就死了！拿给多吉养么，争吃争不过这两个小伙子，这两个护食得很嘞！”边说边笑着用粗糙的手拍拍身边两个小獒。
　　秦可待走过去抱起这个警惕的小家伙，好轻，怎么饿得这样瘦，瞪了两个耀武扬威的小獒一眼，让你们护着多吉姑娘的奶，我给小可爱喂水牛奶去，哼！
　　秦可待抱着小雪獒急急忙忙地冲进家门，便撞进了一个温香软玉的怀抱，好奇地抬起头来，在看到眼前的美女以后喜笑颜开“舒姨，你真的来了？”
　　“怎么，我来你不欢迎么？”故意摆出生气的语气，急忙上下打量了一番，还好还好，没人照顾着还长得不错，没瘦没病，谢天谢地。
　　“哪里哪里，舒姨，你别冤枉我。好些天不见你，我好想你的。”说着钻到对方的怀里蹭了蹭。
　　“你尽哄我，好了好了那么大了还撒娇。你要是心疼我还给我搞离家出走这一出？害得我担心死了！这么不乖，该打！”“啊，不要，我错了我错了”舒赢朝她屁股上轻轻落下两巴掌，复又宠溺的搂着咯咯笑的秦可待进到家里去，“怀里抱了什么宝贝让我看看，咦，是小狗儿呀，好可爱哦。”
　　“嗯，是只小雪獒，被那两个欺负吃不饱，我给她开小灶！”
　　“好了，别只顾着玩儿。”说着用眼神瞟了一眼楼上，“你姨在书房，快去吧。”
　　秦可待立即撇下嘴，挤挤眉毛，用脚尖踢了踢沙发脚，闷闷答了声“哦”。恋恋不舍地把雪獒交给舒姨，焉焉儿地上楼去。
　　“姨姨。”秦可待不似刚才在舒赢怀里的娇憨，立马正经起来，同蒋念然打招呼。几年不见姨姨，还是一样的威严，甚至比以前更让人有种不怒而威的感觉。
　　“嗯。怎么突然回来了？”
　　“我...”
　　“喔是什么意思？”
　　秦可待不说话，抿着嘴。心里想得是蒋念然是不是为自己买房的事情又生气了。
　　“长大了，骂不得了是吗？”
　　“唔，不是。”
　　“那为什么不跟你舒姨和我说一声就跑回来了？”
　　......
　　秦可待不敢狡辩，撅着嘴望着地数木地板的块数。
　　蒋念然拿起一旁舒赢填好的烟杆，不经不慢地点上，放到嘴边浅浅地咗了一口，呼出一口白气。
　　“为了回来买房子？”眼睛瞟了站着的人一眼，又盯着手里的平板琢磨起来。
　　秦可待不禁出了一把汗，姨姨肯定知道了房子的地址 ，会不会以为自己还对金夕念念不忘，她会不会生气啊？
　　其实秦可待一直不清楚蒋念然对她早恋还是个同性恋到底是什么态度，当年蒋念然赶来医院看自己，紧接着就把自己送去德国，没对这事儿发问过自己一句。其实，自己姨姨跟舒姨的关系这几年悄悄琢磨也能悟出点门道，但秦可待实在拿不准姨姨心里头的想法。
　　正在秦可待为这个历史问题恼的满脸纠结的时候，蒋念然不满地扫了她一眼，心里头当然知道她琢磨什么，哼，心不放到正道上，怪不得做了错事还浑然不知！
　　“别想那些不该想的。今天我只跟你谈一件事！”
　　“嗯”秦可待立刻立正站好。
　　“你所知道的欧文是谁？”
　　“钢材进出口商人啊，做大贸的，哦，还是我师兄。”
　　“哼，第二个问题，他让你做投资理财计划的资金是哪里来的？”
　　“嗯，他说是他家族做生意赚的，不会理财，想请我帮忙。”秦可待心里还有丝小小的得意，自己做的几笔投资绝对是风投界的经典之作，想来那些老前辈都被她打的一败涂地，很是有成就感呢。
　　望着秦可待还略带高兴地表情，蒋念然轰然大怒！
　　“啪”平板被拍在了桌子上。“蠢”！蒋念然用食指咄咄点着平板上满满的资料，“好好看看，这就是你的师兄，这就是你做的蠢事！”
　　秦可待从小最怕的就是蒋念然发脾气，这下子被吓了一跳，小心脏砰砰跳到了嗓子眼儿。急忙把平板拿过来细细看起来。
　　秦可待脸色越来越黑，眼睛瞪得鼓鼓的，狠狠咬着牙根。
　　怎么可能？自己被骗了吗？该死，真该死！
　　不知怎么的，一下子感到胃好痛，脑袋重的要命，气怎么也喘不上来，秦可待身子一软，直直地往地下堕去。躲在门口的舒赢一个箭步冲了进来，忙把快摔在地上的秦可待捞起来抱在怀里，“阿乖，顺气！顺气！不气，咱们不生气，啊？”
　　蒋念然也吓了一跳，连忙跑过来，着急火燎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舒赢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把秦可待折过来，在她屁股上狠狠掐了一把。只听一声“哇”，伴随着秦可待几滴眼泪淌下来，两个大人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舒赢拍着秦可待的背等她呼吸慢慢平复了，这才愤然对着蒋念然，“你怎么这样骂孩子？阿乖从小有气死病你不知道吗？要你好好跟她说的嘛，这要是出事了怎么办？”。
　　是了，怎么忘了这一茬儿了，蒋念然也有些后怕，后悔的不行，看着舒赢怀里抽泣的孩子，语气也柔和了许多，“那你先带她休息休息去，我下午再跟她说。”
　　舒赢生气地瞪了蒋念然一眼，那意思是，这样了你还要说？
　　蒋念然尴尬地皱了皱眉，“算了算了，改天再说。”
　　“唉！”舒赢也是拿这两个人没办法，一个脾气硬得跟石头一样，一个又气性那么大，真是难搞。

　　舒赢简单冲了冲身体，拿着软软的毛巾帮这个埋在被子里的小乌龟擦着头发。
　　“都这么大了还要舒姨帮你洗澡，羞不羞？”
　　“哼”不理人，又扭扭屁股往被子里钻进去一截。
　　“呵呵”舒赢捏着小耳朵把她脑袋提出来继续揉着头发，“还生气啊？你姨姨脾气就是这么硬，她嘴狠，但是心里都是为你好知道吗？”
　　“唔，我没生姨姨的气。”秦可待扭了扭从被子里爬出来，“我生自己的气。真没用，唔...”。
　　“哈哈，我认识的几个前辈都对你挑的项目赞不绝口，要低价收购那家高新科技公司的比德潘被你气的跳脚还高血压呢!啧啧，你可是本事大了去了啊！哪里没用了转过来我看看？”
　　“您就别挖苦我了，唉。”秦可待皱着眉低着头，心里权衡着该怎么办。欧文现在在哪里？他会不会跑了？自己会不会被请去喝咖啡？还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中东人知不知道这些事？真是烦恼得很。不过，欧文，敢扮猪吃大象，这么骗我，不会放过你。
　　“阿乖，告诉我，当初为什么做这些事？”
　　“在培训班的时候，他老来问东问西，我看他那么笨就随便教教他喽。后来他请我帮他，我想与其让他拿着钱浪费掉，还不如看看自己有没有能力，所以就.....哼，没想到他都是装的，在我面前装得什么都不懂，背后却这样坑我，我......”
　　“好了好了，不想了，不许生气了啊。”
　　“哼，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只想着报仇啊？有没有想想你该怎么自保哟？洗黑钱，啧啧！”
　　秦可待一下子焉儿了下来，怎么都会有些害怕。
　　“阿乖，你知道你错在哪了吗？”
　　“嗯，不该轻易相信别人。”
　　“还有。”
　　“嗯？”
　　“你最不应该轻易看低一个人。你看到他比你笨，没你能干，你就看轻他，其实这种人才是最会让你吃亏的人。而且，人心是很敏感的，你眼里没他，言行上必然会让人察觉，这是一种下意识的防备，而别人恰恰能察觉你的这种防备。而有时候，你的防备正在造成别人对你的攻击，你懂吗？”
　　秦可待认认真真地听着，脑子里回味着舒姨的话。
　　“阿乖，你还小，太不懂得人情世故，以后你要面对的人更多更杂，一定得改你这种难得把人放在眼里的习惯。”
　　“嗯，我知道。”
　　“这次的事就当做一次教训，剩下的事你不用操心，有你姨和我在，别怕。”
　　“可是...”秦可待还是有些惴惴不安，也不甘心就这样放弃报复欧文。
　　“别不甘心，以你现在的能力还拿他没办法。以后倒是给我长个心眼儿听明白了吗？”说着狠狠给了她屁股上一巴掌。
　　“哎哟，好疼。”秦可待捂着屁股蹦得老高，“舒姨，你刚才掐得可真狠！”。
　　“狠？我不下重手你早就没气了。这个小没良心的，一天到晚吓唬我。”
　　“唔...我错了嘛舒姨...别生气了，不漂亮了。”
　　舒赢搂着怀里这个小坏蛋，真的像搂着自己的孩子一样，气她更忙不赢去宠她。
　　其实，比起蒋念然，舒赢对秦可待的疼爱可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从看见刚出生的小小的可待舒赢就觉得和这个孩子有缘，再后来秦可待的父亲离世，母亲远赴他乡，舒赢就经常带着她，她也只跟舒赢亲近，这之后舒赢更是异常宠溺她。这多少弥补了秦可待父亲早亡又与母亲分离的遗憾，也在蒋念然对她严苛管教的历程中让她感受到一般孩子拥有的溺爱。而且在德国这几年秦可待都是住在舒赢家，两个人的感情倒是亲密的很。

　　舒赢像小时候那样把秦可待给哄睡着了，就换了身衣服从卧室出来了。
　　刚下到客厅，就看到一个不速之客，阮燕琴。
　　“哎哟，舒赢来了。多少年不见了，你可一点儿没变，哟，真是越来越年轻了。”
　　“呵，年轻自然是不可能的，不过女人么，哪个年纪有哪个年纪的活法，过得有滋味那怎么看都有看头了。”
　　“啧啧，这舒赢不愧是国际范儿，说什么都透着大道理呢，呵呵。”
　　舒赢只是客套的回应着，反正心里头不想跟这个女人有一点交情。舒赢就是这样，她平时总是一派温柔豁达，能容下任何人任何事，但是也有逆鳞，那就是蒋念然，谁要惹了蒋念然，比惹她自己还让她生气，对阮艳琴这个胆敢差点要了阿然命的女人，她是从心底里恨着的。
　　“表姐，你说的我会去看看的，不过今天可可回来了，我估计这两天走不开。”蒋念然坐在沙发上淡定的将话题拉了回来。
　　“哎哟，小家伙回来了。几年不见了诶，大姑娘了吧，刚好，这次一起回老家来，来我们那散散心，心情肯定特别的好，我闺女不是大她一岁吗？两孩子也好多亲近亲近。你说呢，阿然？”
　　“这个...”
　　“哎呀呀，就这么说定了，我给你们安排好一切，只管人来到就好。”
　　“那，那就麻烦表姐了。”
　　“说哪儿的话，一家人甭客气，一定得带可可来啊，我一定让她姐带她好好玩儿。”
　　“嗯。”
　　送走了阮艳琴，舒赢小声的叫了句阿然，语气中带着委屈。不是替自己委屈，而是提蒋念然不值，人家差点害死她，她还这么帮那人，真是气死个人。
　　蒋念然往书房走了几步，想想还是回过头来，“你不是下礼拜才走吗？跟我们一起去老家玩玩看有没有时间。你倒是去过，嗯，去不去你自己拿主意吧。”
　　“嗯嗯，去呀。”舒赢高兴地赶忙答应，笑的像个孩子。
　　蒋念然只是点了点头，又平静地转过身去。

　　晚饭时间，睡眼惺忪的秦可待被告知了这个消息，只是心不在焉儿地答应了，心里记挂着小雪獒，不知道张妈她们给她喂奶没有。
　　等蒋念然放下筷子，餐桌上的人也都跟着把碗筷放下，宣布就餐完毕。张妈带着一个小姑娘迅速的清理了餐桌。
　　晚上黄金时间，蒋念然在书房继续工作，秦可待追在小雪獒屁股后头给她喂奶，舒赢和张妈等其他女眷皆排排坐于沙发上，神采奕奕地聊着正在看的选秀节目。
　　这样的日子，似乎蛮安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