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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乡试,宴会 ...


  •   终于到了秋试之时,第一场进场时间为八月初八的凌晨。当夜城内各条街巷,灯火若游龙,青石板的路面上,不时响起脚步声,此时那些秀才考生无论家世如何、学问如何、性情如何都心情紧张、不发一言,只一心向贡院而来。
      文清和费洪学也一同到了贡院,只见两排全副武装的兵士肃杀的列在门前,早已到来的考生自觉的让出一片空地,场面极为安静,只偶尔有些短暂的低语。
      四更时分(丑时),贡院大门打开,监门官一声令下,考生们只能带着随身的笔墨排队进入贡院。之后就是搜身,为了防止作弊,考场将各同乡打散分入各房。按规定,考生要将外面的儒衫脱下,只穿着一件小衣接受搜查,若是考生举止不妥引起搜检官怀疑或他看谁不顺眼,甚至可以勒令其赤身接受检查,这样的场面每届都不少见。
      文清和费洪学分开后,进入一房,原计划轮到她的时候给搜检官施个障眼法的,没想到那个搜检官只是搜了搜她的衣袖,连外衣都没有让她脱,就放她进去了,弄的她一头雾水。
      不管怎样,文清领了号牌在小吏的带领下进入了狭小的号房。破晓时分,有小吏发了试题和一个小篮子(装着一天份的茶水、几个馒头、两个熟鸡蛋和三根蜡烛),然后退出去锁了房门。
      文清这次算是切实的体验了一把古人考试的艰辛。用了大半天时间作了七篇八股文,中午也只就着茶水吃了那两个鸡蛋,检查了几遍没什么问题,想要交卷时想起了刘罗锅的遭遇,觉得太早交也不好。到了酉时三刻,小吏打开房门进来询问是否点蜡烛时,才交了卷,出场走出了贡院。
      扫了一眼门外三三两两出来却没有离去的考生,没有发现费洪学的身影。她看到广场的一边元柏和冰岚挺身站在一辆马车前,身边跟着张和,车后还栓了两匹马。几人看到文清出来想要迎上来,摆手制止了他们,她径自走过去。
      元柏接过她手上的东西,冰岚却作势要给她把脉,文清有些好笑的说:“不用这样,你家少爷的身体好着呢!”
      张和却接过了话头道:“林公子不知道,中午的时候有位秀才老爷在里面晕倒了,被两个兵士抬着送了出来的。依小的之见,您还是让冰岚大哥看看的好,不说后面还有两场,小的和大哥们也安心不是?”
      文清转头笑道:“你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你主子那么稳重的人,再这么下去小心他不要你!”
      他赶紧笑着作揖道:“小的说的可是实话,林公子别吓唬小的。”
      “好了别耍宝了,知道你是个好的。”文清让他起身,又对元柏他们说:“我没事,就是想洗漱一番,里面的环境叫人不敢恭维。”
      元柏道:“要不要属下先送少爷回去?”
      “不用了,费大哥应该也快出来了,我们等他一起回去。”文清上了马车靠在窗边闭目养神,冰岚终究是跟着上来给她把了脉才放心。文清非但不觉得烦,反而很开心,这些都是他们对她的关心。
      天将擦黑的时候,费洪学走出贡院,接他上了马车,又叫冰岚给他把了脉,倒是让他感动了一番。一路无话回到家,用了饭就各自去休息了。
      如此又是两回,十三、十五两日过后总算是走完了这一遭,文清和费洪学两人都没有相互讨论的意思。众人一起过了一个温馨而特别的中秋节,剩下的就只等放榜了。
      闲来无事,文清托了费洪学给林靖启蒙。她虽然有陆续教他一些东西,但是大多事些常识什么的。至于古文,还是觉得有个本土老师系统的给他讲一遍比较好,费洪学博学又不迂腐,文清觉得正合适。正好他一直就很喜欢林靖,自是欣然同意。

      之后每次上课,看成熟稳重的费洪学被林靖的一些奇怪问题给问住,是文清的新乐趣。期间,费洪学结识的几个朋友相邀,文清也跟着他参加了几次聚会,多是登高游乐、谈论诗文,没什么意思,她仍是不怎么说话,不过她风采、气度具佳,虽有些冷清,他们倒也愿意邀她同来。
      不知不觉就到了月底放榜这日。文清和费洪学两个还没怎么样,林安和张和他们却紧张的不行。早早的起来,又是安排人去抄榜又是准备赏钱等等。接下来就是等着了,不管张和等人进进出出、来回走动、一刻都安静不得。文清和林靖一起用了早饭,又玩了一会,就请了费洪学到小花厅里了喝茶。
      这边离贡院有些距离,等千枫和千柳抄完全榜急急回到家,外面才传来锣鼓声。文清中了第十二名,费洪学好些,是第六名。不说先后两拨衙役如何来报喜,林安如何发放喜钱等等一通忙乱,之后众人和张和又欢天喜地的准备庆祝,连平日冷冰冰的冰岚都一脸笑意。
      文清和费洪学也都松了口气,相互道了喜就一起看起了今科桂榜。费洪学找到认识的名字会高兴,没有也只能惋惜一声。她却没有特别想关注的人,随便看了看,知道了解元是安徽桐城的方苞,又发现有个人名字很有趣,就笑道:“大哥你看,这个人叫包咸,哈哈!”
      费洪学看她这样有些无语:“贤弟就是太促狭了,以后见了包兄可别失礼。”
      文清忙收了笑,正色道:“知道了,我就是觉得有趣。对了大哥,明天就是鹿鸣宴,之后你有什么打算?和我一起进京吗?”
      他想了一会,有些怀念的说:“我想先回家看看。”
      “也好,我也要派林安几人回苏州一趟,大哥可以和他们一起走,相互有个照应。回去后大哥替我给伯母请安,有机会我会去拜访她老人家的。我给伯母和嫂子还有侄女和侄子们准备些礼物,大哥帮我带去。”
      费洪学推辞道:“贤弟有这份心意就够了,礼物就不用了...”
      文清有些不高兴的说:“只是我的一点心意,费大哥再推辞就见外了。”
      “好吧,你总是有理的。”
      她笑道:“那是当然,听我的总不会错。不过鹿鸣宴上还要大哥多照应,你知道我最不善诗词的,万一我被点到,大哥可要帮我。”
      费洪学无奈的摇头道:“知道了。贤弟这么聪慧,怎么就不愿在诗词上费些心思呢!”
      “我也想啊,可就是没有那方面的才能!呵呵,不过也不碍什么事。”
      “你总是有理的。”“呵呵。”
      所谓鹿鸣宴,起于唐代,沿袭至今,于乡试放榜次日,宴请新科举人和内外帘官等,歌《诗经》中《鹿鸣》篇,司称“鹿鸣宴”。
      第二日上午,文清和费洪学来到了府学没多久,宴会就开始了。座师和新举人齐聚一堂气氛很好,知府大人向举子们道了贺又饮了几杯水酒离开后,众举子也都活跃起来,观看歌女献艺还不够,又有人提议大家一起吟诗作对。
      顺着座位轮了一遍,有那声望高的、名气大的作出好诗,便会引发阵阵掌声,而那诗才平平的也会赏脸拍上几巴掌。文清用准备好的格律诗应付过去,就坐在那里看他们各个诗情高涨、力争高下。百无聊赖的尝了一口酒,觉得不好,就偷偷拿出一小瓶果酒小口的喝起来。
      没一会就觉得有些晕,赶紧停下来,打算拿给费洪学尝尝,转头才发现他的位子上坐了一个清秀的少年,看穿戴也是新举人,就摇着瓶子笑问:“小弟弟,喝酒吗?”
      他蹙了一下眉道:“我叫史贻直,字儆弦,今年十八了,你几岁?”
      文清有些无力,她按按头道:“我叫林瑾,字文清,今年二十...恩二十一岁?反正,你要叫我哥哥。”
      “哼,明明看起来不我还小。”史贻直径自拿接过玉瓶喝了一口,立时觉得琼浆玉露也就是这样了,又喝了几口,才问旁边看起来有些醉的人:“文清,你这是什么酒,还有吗?”
      “就是果酒啊!恩,还有很多。”文清打算出去吹吹风,以前没喝过酒,没想到她酒量还真浅,不过这种晕乎的状态倒是很有趣,“儆弦弟弟,和我一起出去转转吧。”
      史贻直看她摇晃着站起来,赶紧过去扶她坐下道:“别叫我弟弟!你都站不稳了,还是别折腾了。过一会宴席散了,我送你回去。你住哪?”
      文清摆摆手道:“没事,我清醒着呢!我住在家里,你呢?哦对了,费大哥去哪了?我们要一起回去。”
      “谁知道你家在哪?”史贻直孩子气的嘀咕了一句,才道:“我住太白楼,费兄被同年叫去了,你们既是一起来的,他会回来找你的。”
      文清其实真的是清醒的,先前看他是世家子弟,又少年得志,就顺势看看他是怎样的人,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最后得出结论:虽有些傲气,却也是心性和善之人,值得交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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