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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神秘巨树 ...

  •   巨树依旧挺立,挂满各种符纸的树干,足有十人合抱。在香案后,树干如青铜一般威严。明亮烛光照射下,香烟围着树干缭绕。
      现在,神祠内外没一个人,正是下手的好时光。庞建贵就是这么打算的。他观察过,这个大门根本从来不开。而神祠内也没什么看守。他可以在这里安逸地想怎么挖就怎么挖。
      等事情办妥之后,他还可以趁夜深人静,怡然自得地离去,就象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这个神祠,被这里的人奉为圣地,等有人进来,发现圣地的树下有个大坑,已经是很久以后的事了。
      怪了。庞建贵突然发现很不对劲。他把带的武器靠在香案上,拍着自己的脑袋。受了这么多惊吓,他回忆起他是怎么落到这个地方的。
      靠!我他妈冒着蹲大狱吃枪子儿的危险,抱着钱亡命,为的什么?就为在这莫名其妙的鬼树地下刨大坑?
      庞建贵脑子清醒过来,他看了看四周这死寂无人的巨庙,突然发现自己渺小无力得可怕。他不禁上去又攥紧了锄头,倒退着向大门走。
      他突然不动了。
      本来幽寂的神祠内,烛火突然颤动起来。这是因为庞建贵听到一种声音。一个女人的声音:
      庞建贵……庞建贵……庞建……
      声音十分微弱,但是足以让庞建贵听清楚。庞建贵失魂落魄地看了一圈,没见一个人影儿。连老鼠都不见一只。
      庞建贵搜索了一阵,眼睛往下慢慢搜寻到树根部。他伏在那铺地的青砖上,果然,那个呼喊他名字的声音,就从地砖的下面传出!
      庞建贵脸色发绿,他小心翼翼地用铁锹撬开一块地砖,下面只是黑色的泥土。但庞建贵还是听到那个喊他的声音从地下传来。
      他挥起锄头大干。我们已经知道,庞建贵是山里苦娃子出神,在他小时候上学之余,在家里后山坡那两三亩薄地拼命劳作,是家常便饭。他家很可怜,不要说如今乡下很常见的手扶,连犁地的老牛都养不起。全靠最原始的方式,凭着锄头刨地。
      所以他干活很快——就在这个时候,庞建贵似乎又变回了十几岁时的少年学生庞建贵——他没多长时间就刨出一个一米多深的打坑,接着锄头当的一声,似乎碰到什么金属,金属下面还是空的!庞建贵立刻精神大振,他弯下腰,看到一个已经看不出颜色的金属板盖,上面有一把巨锁,锈成一团。庞建贵趴在那金属板上仔细谛听,没错,那呼喊他的声音更大,更清楚了!
      庞建贵举起锄头,只砸了两下,那把巨锁就碎裂成几块。也不知道那锁究竟锁了多久没人动过了,早就朽了。庞建贵此刻也是鬼迷心窍,也不想想,人如果真的被这样一把锁关了这么久,怎么可能还活着呢?
      不过庞建贵定了下神,望着脚下黑黢黢的洞口,还是去取来一把粗壮的蜡烛,探进那个洞口。那洞口里透出凉飕飕令人汗毛倒竖的冷气,还携带着一股泥土和说不出的腥味。庞建贵见蜡烛在洞口燃烧得很好,他这才擎着烛火,慢慢走下那个洞口。
      脚下很软,全是潮润的泥土。但也很挤,庞建贵举着蜡烛惊呆了。他正走在一个迷宫的顶端。这个迷宫就是那棵巨树大得看不到彼岸的根系了。
      庞建贵骇异地举着那根小儿手臂粗细的白色蜡烛,我刚刚已经反复提示过:庞建贵是个极聪明,极老练,阅历极丰富的人。他虽然只有三十八岁,阅历却比得过五十七岁的老头子了,心机也斗得过行骗二十年以上的职业老千了。他已经嗅出,这蜡烛燃烧时发出的气味是一种油,而大学毕业的他熟读史书,自然明白,古时蜡烛是金贵物品,平民老百姓只能用油灯,因为古人当然不可能有工业蜡,他们大都是用牛油制作蜡烛的,神奇一点的,传说还有用东海鲛人的油膏制作蜡烛的———所以老鼠特爱吃这玩意儿。现代人用的化学石蜡,老鼠是不会大开胃口的。
      但是庞建贵现在根本无心去想;这里根本不见一只牛羊,从哪里取来动物油脂的?无数粗大的根系,似乎把庞建贵整个笼罩在怪兽的肠胃里。而这些根须不但粗壮,而且密集,相互交织缠绕,遮盖了庞建贵的视线。
      但庞建贵最震惊的还不是这庞大无朋的根系,而是三个原因:
      一、这些根系竟然裸露在土层外,而不是扎根于土层之内。要知道,越是庞大的树,根系必然越发达,入土越深,否则难以抵抗风雨;
      二、这些根须仿佛有人修剪过似的,虽然长的短的,粗的细的,密如蛛网,但却整整齐齐留下一条通道!庞建贵手里的蜡烛正好照见一条向下的楼梯,两边的根须和墙壁一样密实;
      三、他听得更清楚了,从深幽的底层下传来喊他的名字的声音,女人的声音!这才是一切古怪里最古怪的。在这个地方,有人知道他?什么人会住在一棵树下?
      庞建贵如果是个傻瓜,那么,也许他早已束手就擒。更有可能他从一开始就没运气坐上本市最大一家企业的一把手宝座;如果他胆子没那么大,也许他早就屁滚尿流逃出神祠,或者宁可投案自首也绝不愿意冒死外逃。正是有奇福者必有奇祸。这些优点他全占上了。他举着蜡烛往下走,走,走……
      似乎永无尽头。本来,植物地下根系的深度,就是地面高度的几倍,甚至几十倍。
      庞建贵走到最下一层,走出最后一个门,他来到一个巨大的,石头铺设的广场!而树的根须在这里猛然收缩,束成了一条!就像无数管道,归入一个主管道,扭曲着,纠结着,庞建贵见过无数树根,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形态异常的根系。但这还是次要。他看见,这个主管道,连接在一个人的光裸的脊背上。而这个人,长有数米的头发披散在地上,双手双脚摊开,脸朝下趴着。
      从细腰丰臀来看,这是个女人!
      为什么这棵巨大的树,根系是连接在这个女人身上?
      庞建贵走过去,踩着头发到女人面前,他用蜡烛照了照,女人一动不动。庞建贵问:“是你在喊我吗?”
      聪明人,可以省略不少解释。庞建贵单刀直入,而对方却并不回答。
      庞建贵困惑了,他等待一会儿,终于一咬牙,用手背触了一下那个女人的裸露的肌肤。
      冰冷。是活人才怪。
      庞建贵猛然提起那女人的头发,让她抬起脸对着自己。他啊的一声。这张脸眼脸紧闭,脸色青绿,但是,庞建贵敢用他那一箱子钞票和金条打赌:虽然肤色不同,他认识这女人。不然,他庞建贵也不会象看见恶鬼似的惊呆,连动都不能动了。
      女人的眼睛慢慢地,慢慢地对他睁开了。庞建贵和她四目相对,一时浑身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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