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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如是白昼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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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子宣闻言愣了愣,多少年了,有人敢这么无礼的跟自己讲话。
看着这小子身上缠缠绕绕的绷带,瞬时间有些不愉快,伸手一挥,所有的咒符都变得无影无踪,只剩下苍白的绷带挂在他身上摇摇欲坠。
没有咒符的止血功能跟止痛功能,郝长安不知为何有些舒了口气。
身体上的疼痛抵消脑袋里轰炸似的痛感,不再那么难以忍受。
鲜血逐渐从身体内渗了出来。
祁子宣眼睛转瞬之间变成了全黑色。
但是他极力忍耐着鲜血的味道仍旧在他鼻子周围环绕。
明明沉睡多年,费尽心思压制的那个东西竟然开始躁动起来。
意识逐渐的模糊,祁子宣无意识的从身上拿出一把匕首,冲着郝长安就冲了过去。
郝长安心中一惊,那人的眼里都是杀戮之气,纯粹的简直就是一点理智都没有了,要知道自己并未做什么啊。
这人现在是真的想杀了自己!
可是郝长安怎么可能避得开祁子宣的攻击,不说是祁子宣不攻击,他只要挥挥手,郝长安从整个世上消失不见也是可能的。两人的级别相差之大,郝长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匕首的前端没入自己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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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月亮的光华太过明亮,你是否会忘记星星。
平常的,如同凉掉的白水,生活这么如同水流一样进行着。只是那些早晨的雾气容易让人以为自己生活的这个世界看起来并没有那么真实,而活着的我却总是分不清现实跟幻想边缘。
就好比你降临在我生命中的那一天。
头发凌乱的好像是野狗的毛,深深的黑眼圈,深深的眼眶,惨白的面色好像是已经饿了很久,手里拿着易拉罐的空罐子,不管是从哪个角度看,你都不是个正常的人。
也许就是正因为你不正常,才让貌似是正常的我如此的深深的为你着迷。
我甚至想过,你是不是吸过毒,脸上恶煞般的神情是不是表露了你的内心。在我没看到的时候你也许打架,骂人脏话,不爱干净,乱搞。你那么不正常,不按正常人的生活轨道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前进着。
好像那个我做过的一场梦境:在空旷的房子外被围上了黑色的栅栏,我站在院子里,透过重重叠的的栏杆望着外面。一个黑色头发的小男孩不知何时开始从栅栏外望着我,黑色的眸子像极了是天上亮了的星星,就连那破旧的衣服,凌乱的头发,都散发着光芒。
我漂亮的银色头发丝下生长的却是不同于你的晦暗。我用一切的假象来隐藏自己的心跟你存在的世界相同的真相。
妈妈温和地对着我说:“子宣,这是你的弟弟。”
我的弟弟?我抬头,望见的是一双被薄雾笼罩了的眼睛。我低下头,扶了扶眼镜。
“嗯。”鼻音发出后,我表明我已经知道了。
“你们从小时候分开应该很久没见过了,不如去院子里聊聊天,子宣,带你的弟弟一起去院子吧。”妈妈说。
“嗯。”我伸手想抓住他的手,可是伸手过去后握到的只是一阵轻风。他转身走在前面,没有等我的意思,或者说,他没有等整个世界的意思。
我们一点都不像。
我可以耐心的等待,我可以把所有的情绪都埋在心里,我干净的衬衫,被熨的笔挺的裤子,我戴着眼镜。而他,只是野狗一只。
听妈妈说这只令人厌恶的是没人要的野狗曾经跟我长了一张一摸一样的脸,他是我的双胞胎弟弟,后来因为不同的生活环境的原因,我们才渐渐地不再跟彼此相像。
“明天上学你要跟我一起吗?”我停下了脚步,对着他渐行渐远的后背,不想做什么表情。
他停住脚步转过头,疑惑的模样。
“妈妈帮你办了入学的手续,跟我一所学校。”我耐心的解释。
“嗯。”他转过身不再看我,用鼻音给我的回答。
然后两人之间再也无话可以说。
第二天的时候,我吃完早饭,拎起书包,没见到他,我恍若以为自己是在梦中看见的他回来了。我问妈妈,他上哪去了?妈妈告诉我,他已经先走了。
“走了?他难道知道去学校的路?”我不解,传言中的他,不是从那个令人嘲讽跟恐惧的地方刚刚出来么。
“他总有他的办法嘛。在外面生活了那么些年,总会要比一般的人更独立一些。”妈妈温柔的笑道。
“独立?”我哧笑,如果住在精神病院也能算得上是能够独立的话。
“妈妈,我去上学了。”我说完,然后离开家。
慢慢的走向学校的时候我总觉得有什么事情我忘记了,就好像小时候的我故意扔在阁楼里不让弟弟找到的宝贝盒子,里面都是我想在我们生日的时候给他的惊喜。可是我怎么也想不起自己到底把它藏在了阁楼的哪里。
我走进教室的时候刚好看见他,他坐在的地方隔着我不是很远。我走上前。
“你不在这个班。”我冲着他说道。他忽然惊奇的抬起头,冲着我咧嘴笑着。
温暖的笑容刺得我的眼睛干涩生疼,我不由的很是恼怒。
“你笑什么!白痴,你走错班了!”你以为我会脱口而出这种话吗?怎么可能,我只是极力的压制着自己的怒气,神色冷淡的对他说:“你穿的是我的旧校服,不过穿在你身上真的很奇怪。”
他愣了一下,随即低着头将已经摆开了的书收回我用下来的旧书包,长长的刘海挡住了眼睛。他提着书包,没有回答我的话,头也没回的离开了。
“怎么没听说你有个弟弟啊,你们两个还长的挺像的呢。”上课的时候,前桌回头对着我打趣道。然而在我的心里,这种打趣无疑使一种讽刺。
“我跟他一点都不像。”他只是一只没人要的野狗而已,我不想笑。
第一天很快就过去了,但是我听说他的课只上了一半便被老师罚出去站着。
后来我听说他们给他起了个外号,精神病。他长得的确像一个病人,性格也像一个病人,连他的思想都是病着的。
我知道的,小时候的他进过精神病院。他在那里在很小的时候就接受那些精神治疗,他眼神空洞着,大脑空白着。他饱受痛苦,我却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不是说双胞胎们都会有感应吗?怎么他饱受那些的时候,我却心安理得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呢。
因为我们根本就不像。
晚上的时候,他在院子里,他一整天都没有吃过饭但是悠然的坐在竹椅上,冲着我问:“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吗?”
“名字?”我疑惑了,但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你不是答应过你不会忘记我的吗?”他笑。
我更加的疑惑了,“我说过吗?”我只当他是在胡言乱语。
他没有回答,手臂支着膝盖,歪着头冲着我无奈的笑,长长的刘海斜到一边挡住一侧弯弯的眼睛。
你为什么要一直一直地冲着一个没有心的人笑呢?你是要让我记起什么吗?
“哥哥。”我好像是在梦里听到了声音,“不要忘了我。”
可能连自己的弟弟的名字都忘记实在是不太合常理,我问妈妈的时候,顺便问起了他的名字。
“祁子宣啊。你怎么能忘记他的名字呢,你们小的时候感情那么好的呢。”妈妈有点责怪的说道。
听完妈妈的话,我觉得我应该是听错了。
“妈,我问的是他的名字啊,不是我的。”
我又重复了一遍。
“祁子宣,他叫祁子宣。”妈妈奇怪的说道。
听完我更是疑惑了:“倘若他是祁子宣,那我是谁呢?”
妈妈忽然也惊奇起来:“对啊,你是谁呢?”
我的梦醒了。
我又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