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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   新生开学,我也被当成新生了!关笑嘲笑了我。我没有反击,只是暗暗唾弃:姐姐看起来有那么年轻吗?
      所以当我一大清早提着简易的行李箱重返还在冷清着的校园的时候,大二那群小兔崽子们见我面生,就一窝蜂的挤到我面前嚷嚷着:学妹,我帮你拿,你哪个系的啊?学长带你注册去。我握紧我的行李箱一头黑线,想当初我刚入学的时候,怎么没有学长那么积极主动啊?跟着我一起回来交学费的关笑,站得远远的笑开了花。当我异常冷静的对那群打了鸡血一样兴奋着的学弟们说明我是大三的你们的学姐时,他们脸色就变了,不懂是尴尬还是愤怒的一窝蜂散了。留下更尴尬的我。
      关笑走到我旁边,围着我绕了一圈:看不出来,你在别人眼中还那么年轻啊!
      我横了他一眼,然后无视他的存在。无聊的人做无聊的事!
      九月是个秋高气爽的季节啊,当我汗流浃背的把生活用品、床铺等都整理妥当的能停下来休息时候,我依然觉得天气宜人!
      忙活了大半天了,宿舍还是没半个人影,我坐在地板上想了很久,才想起她们上个学期期末约好了开学提前来,然后逃课几天去丽江八日游来着。哦,看来还要等上好几天才能见到她们啦。我想想又开始后悔,当初我怎么没答应跟她们一起去来着,现在好啦,就我一个,想干嘛都提不起劲来。但是又想想,好像我没钱才没跟着去的。好吧,这个世界有钱走遍天下,没钱寸步难行!
      干脆就着刚打扫完的光洁地板躺着吧,反正也不打算出门了。
      楼底下热闹非凡,我就想不明白会有哪个学校新生跟老生会在同一天开学,只怕就只有我们这个不走寻常路的学校了吧!
      躺了好一会,地板的凉意渗过皮肤直达心底,让我昏昏欲睡。然后就在这时,关笑打电话来了,压着声音问我:整理好了没,都快一点了,饿得慌?
      我哼哼着回他:都睡了。
      关笑就火了:老子站在你楼下等了你将近两小时,隔几分钟就打一次电话给你,你不接就算了,还有胆子拒绝?
      我愣了,激灵着打了个抖,睡意全无。关笑那边说:宫小米,给你两分钟,立马下来,陪我吃饭!
      我刚要回击,那边就传来了忙音。我恨得牙痒痒,我叫你等了,还有胆子跟我嚣张?
      关笑给我两分钟的时间是实行不了的,我是将近过了二十分钟之后才下楼的,拍了拍衣服,当着他的面把乱蓬蓬的头发捋顺了再乱蓬蓬的扎个马尾。关笑看着我笑:宫小米,你真不是个女人!
      我再拍拍衣服,捋头发:关小笑,你话那么多真不是个男人!
      关笑带我去学校旁边的川菜馆,刚坐下,我就跟他摊明了:我没钱,这顿饭得你请!
      我说得很严肃,关笑就笑了:你丫的住我那里两个多月一毛钱没给我就算了,现在就这么一顿饭你都抠着,你不怕天打雷劈啊?
      我拍拍衣服,然后死不要脸的回他:我每天给你打扫卫生、洗衣服、做饭什么的,难道不是当抵消的吗?你见哪家的保姆尽责到除了陪练还陪吃陪喝的?
      关笑同学没理我,找个服务员来点菜,在小服务员热情的注视下翻了翻菜单,就径自点菜:剁椒金针菇、水煮鱼、炒时蔬,这个青菜我要加多点辣、加酸笋炒的。
      我赶紧插嘴:我要喝汤!
      关笑没看我,继续点单:那来份小的例汤,今天有什么汤?
      点菜的小姑娘立马笑眯眯的说:先生今天有冬瓜海带排骨汤、马蹄水鸭汤还有无花果丝鸡汤,请问你要哪个?
      我在旁边继续插嘴:有芥菜汤吗?
      小姑娘明显素质很高,还是笑眯眯的说:有的,有车螺芥菜汤,是需要这个吗?
      关笑合上菜单:那要一份小的,两碗米饭,嗯,再来半打窝窝头吧。
      小姑娘还是笑眯眯的接过菜单,再笑眯眯的说了句:请稍等。就合着别的小服务员把小方桌上多余的餐具撤下去了。
      我喝着茶感慨:服务态度真是好啊,关笑同学您要多来啊!
      关笑拿筷子敲了下我头:给你吃了,你还不消停,就会拿我消遣,你不怕天打雷劈吗?
      我撇撇嘴,喝茶。
      关笑含着口茶,问我:辅导员问我,您什么时候交学费,我妹替你回,你自己看着办哦。
      我再次撇嘴:不就是前两年把学费拖欠得久了点吗,有必要开学第一天就追着我要吗,显得我多穷啊,多伤我面子啊!
      关笑就笑了:你说你读这破学校就两年,你就年年托到第一个学期将近结束才上交,今年都是最后一学年了,您说人家能不急吗?没钱跟哥哥说,哥哥精神上会支持你的!
      我咬牙:这顿饭你请,从明天开始,往后数一个月我的伙食全你请,我没钱!
      关笑侧头笑:行,你嫁给我,我请你一辈子。
      我喝茶,回嘴讥笑他:得了吧你,我要是嫁给你,估计那会全天下的女的都死光了吧,再说,那不叫请,叫养,文盲,你明白?
      这小饭馆出菜速度挺快。
      我狂撬螺肉的时候,指挥关笑分半碗饭到我碗里,可能吃相跟动作都不太好看,把老远一个刚好看这边来的小服务员吓得眼珠子都不敢动。
      我冲着她笑。回头我就跟吃相很斯文的关笑说:哎,我跟你比起来,我才是男人。
      关笑挑着鱼刺,夹着白花花的肉团晃晃:你才知道啊?
      好吧,男人就男人吧,有吃就行啦。
      我吃得正欢的时候,关笑就问我:你学费筹够没有?
      我含糊回他:打工这几个月加上之前兼职得的一些钱,刚好够吧,不过交完后我怕就分文不剩了,所以等国庆之后我再交吧,我尽量这几天找个工资高点的兼职把生活费搞到手先。怎么,你有工作要介绍吗?
      关笑还问:你怎么不管你家里人要钱啊?怎么感觉你不管哪要钱都是自己掏从来不问家人要啊?怎么,那么独立啊?
      我翻了白眼:我家穷,一家老小都得养,哪来闲钱供我这个好吃懒做的祖宗啊?好啦,这个话题到这,换别的。
      关笑笑笑,没搭理我。
      我低下头回想,我已经多久没打过电话家了,两个月还是三个月?都忘了。其实打不打都一样,真心不懂说什么。我从初中开始住校,从县城到我家小镇搭公车至少要晃一个多小时才回到家,我又晕车,四面开敞的城市公交我还勉强接受,县城那种小小,窗户不怎么大的公交我真心受不了,坐一次吐一次,所以一年下来我都回不了所谓的家几次。不了解家里的情况,也没话要对她们说的,从我十二岁开始,能让我打电话回家的动力只有要钱的时候,寥寥几句就找借口挂了,因为不想听她抱怨我花钱多的话语。我也不爱回家,不管什么时候一回家没呆几天我接下来所有的呆家里的时间就要听她更年期的咆哮,实在心里不舒服!
      她是我妈妈,生我养我但我很不孝的不爱她!
      我想到了今年年初,刚过完大年初一没几天,我跟我大哥在客厅抢电视看时,莫名其妙的争执到对待妈妈的态度要怎样时,我们吵了起来,越吵越凶,最后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说过什么,我大喊一句:你有什么资格管我,我爱怎样就这样,关你毛事?
      然后大哥就扬手扇了我一耳光:就凭我是你哥!
      眼泪当场就飙出来了,我扬起脸就回击:你算我什么哥,我有你这种哥真可耻……
      她听到声音开门从房里跑出来,就着我刚挨了一下的脸又扇了一耳光:怎么说话的,大过年的就不能说点吉利话吗?我都不知道我怎么教你的,那么没教没养的。
      我就心寒了,我劈里啪啦的流眼泪,又冲她喊:你什么都不知道,干嘛这样说我?
      大哥在旁边:你这是什么态度,养你十几二十年你就养成这么不伦不类了吗?
      我说:我是不伦不类,那你们干嘛还叫我回这里,我明天就回学校,那才是我家,她教我养我了!你们什么时候教我养我了,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回来了,你们教训我好玩吗,有成就感吗?
      接下里我就回房间锁门,很没出息的躲被窝里哭。我不知道她们在客厅商量什么,很久很久之后,她来开我房间的门,没开成就在门外边喊我,喊了很久。我收了收嗓子:我睡了,明天早上搭车走,你别喊了。
      她说:离开学还有一段时间,你待到那时候再走不行吗?你哥大后天就要回去上班了,没人跟抢了。
      我说:我就是要回学校了,没空待着。
      她停顿了好久,就说:没空?你时间都要用那去,天天游手好闲、伸手要钱的人都好意思说没空吗?我生你养你,叫你做件事都不能吗,那我还生你干嘛,早应该一生出来就丢出去了?
      我听到这里,心情一下子又下降了几百度,眼泪更凶了。我回嘴:那你你不应该生我,生我干什么?明天我就走,你就当我不存在好了,我以后不会向你要一分钱!
      她也火了:你要是明天敢走,你说的,以后别想从我这里拿到一分钱。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我第二天就提着我简单地行李走出搭车,都不用怎么收拾屋子,因为我的东西向来很简单。
      她站在客厅没有说话。我也没有说话。后面她说了句:你别管我要钱,要我也不会给你的!
      我冲她笑了笑,不是因为什么,只是想了一晚上觉得自己幼稚得不行。然后我就出门了,出了门我又笑了,这次眼泪跟着出来,想不出来,这算一个怎样的家庭!
      我信守承诺的不再跟她拿钱,然后原本一个月打一次象征性的电话也省了,有时候我想起来会打一个回去,有时候穷得实在熬不下去了,就打一个电话回去,要钱的字眼生生还是憋回去了,象征性的问候几句就挂了。要么是她想起我来,就打来给我,也会几句就挂了。
      想到这里,我无奈的笑笑,继续吃饭。
      关笑坐在对面看得我出神,良久才说:宫小米,没事吧?
      我冲她龇了龇牙:我能有什么事啊?
      他说:你一下表现得那么忧郁,我怎么知道你?
      我怒视着他:吃你饭,我忧不忧郁关你毛事啊?再说,我也是一个文艺女青年,也有愤青深沉的时候,怎么,你有意见?
      相视一笑,我们就沉默着吃饭。我不知道关笑心里在想什么,我只能继续这样跟他相处着,然后毕业之后,各奔东西,互不相欠、两不相挂。
      接下来,我们都安安静静的吃着,谁也不说话。但是我有一点点的不安,原因不明的不安,想找点话说说,但是却不知道我该说点什么。
      沉默着吃完,关笑招手叫来了服务员买单,我坐在旁边不想动,看着关笑微笑着跟服务员说话,态度和蔼,笑容可掬,看起来很好看的侧脸,给我安心感,突然觉得关笑这人真的很好,阳光的大男孩,认识了两年了吧,可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跟他成为朋友的,而却关系还很不错!
      关笑算得上是对我最好的一个朋友了吧,对他发火也可以不用担心关系会变得很差,可以相互调侃还不会引起病变,他不用我手忙脚乱的笨拙的去哄,不必担心离开很久之后关系会变得陌生,他还对我很好。说老实话,我真的开始喜欢他了,我从小到大,没人对我这么好过,还不求我能回报点什么给他。
      我们并肩走出门口的时候,我回头对他说:谢谢。
      我反应过来,也觉得自己莫名其妙的头脑发热。我尴尬的笑笑,关笑也笑着拍拍我的头,说:说什么傻话呢,吃傻了吧?
      我跟着他后面慢慢走,踩着他的影子前进。然后,他回头对我说:宫小米,今晚我们去看场电影呗。
      我还没反应,他又笑笑:我请哦!
      我立马答应,心想:关笑你妈给你取的名字真好,真搭你这个人!
      六点的时候,我准时在校道的小凉亭上等关笑。
      校道依旧很热闹,来来往往的人声,车轮滑过的声音和轱辘着的行李箱的轮子声。
      我慢慢意识到,我是一名大三的学姐,全校最老的油条,一无所有,连笑都不敢发出声音更别说发出别的声音了。
      我找了张石板凳坐下,看周围的景色。突然有种想出去走走的冲动。长那么大我都还没有出过远门,最远的地方估计就是来读大学的这个城市了。
      突然觉得自己是个土包子,从里到外都只是膨化的面粉,没有杂质的那种!且且来说应该是索然无味的馒头吧!
      像我这种年纪的,声名在外的、腰缠万贯的、学富五车的这种年纪的孩子大有人在,他们也许在欢笑、也许在哭泣、也许在感动、也许在烦恼、也许在闹着小别扭、也许正在努力着,但是他们有共同的特点,朝气蓬勃着满怀希望的过着自己的青春少年时光,而我估计只能算是一穷二白的,没有希望、看不见未来的吧?
      那么我接下来该干什么呢?
      我是否应该从头开始把我之前浪费的所有努力补回来,还是顺其自然走下去,还是埋葬自己?
      校道上的欢声笑语,让我想起了一句话:我们所有的善良、热情和奉献,都将会被世界这容器磨砺得面目全非,然后要么坚决的死去,要么在绝望中带上世俗的面具去迎合、去面对、去改变!
      当我打算放空自己,不要去胡思乱想的时候,关笑出现了,他探过石栅栏轻轻的凑到我耳边说:嘿,在想什么呢?
      这真的是老实不厚道的吓了我一跳,我撇撇嘴,压了压狂跳的心脏,打算不跟他一般计较。
      我还是踩着关笑的影子跟他出去的。关笑在前面催促我:走快点,我都要饿死了。
      催了好几遍,我火了,我说:你丫来之前不会吃点东西啊,饿死你也是你活该,我还欠你的吗?
      关笑就笑,看得我莫名其妙的直翻白眼:神经病!
      关笑:神经病也是带出来的!
      这时,我电话响了,我一看屏幕:童锡?
      立马接:喂,童锡吗,找我有事?
      童锡那边淡笑:没事就不能找你啊?诶,你今天开学好玩吗?我这边也新生开学,整个校园都快翻天了,可火了那些趁机做小生意的鬼孩子们。
      我也跟着笑:那你还不趁机找个斗车带几个车夫去批发多点回来,往女生宿舍门口一放,不出两小时就会去赶货的,这不仅仅是小赚一把哦,说不定还有艳遇呢!
      童锡:得了吧,我可不要这种艳遇,命不好来着,无福消受啊!
      我:还是你得了吧,估计是你看不上吧,还好意思跟我扯命不好,你让我这扭曲着的生命情何以堪?
      关笑皱着眉头看我:童锡?有必要笑成这样吗?
      我用眼神回他:你懂什么!
      继续和童锡打哈哈,关笑眉头越皱越紧。
      最后我告知童锡,我和关笑正要去看电影,童锡在那边呵呵的笑,说:那你们赶紧去看,我就先忙自己的事先,拜拜!
      通话到此结束,时间不长不短的刚好五分钟,这数字准得可把我高兴了一阵。
      关笑还是皱眉:宫小米,你别童锡扯那么多关系,他可不是什么好人!
      我还是乐:关笑,你嫉妒吗?
      关笑一本正经的表情让我也深沉了起来:宫小米,如果我说我是嫉妒了,怨恨了,你能别理那人吗?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答了:那个,你们之前事,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有必要记恨那么久吗?不值得吧,多伤和气啊?其实童锡这人挺好的,真的,没有那么坏。
      说完我都想自己抽自己一巴掌,这是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然后关笑又自己笑了:走吧,说了请你看电影,再不快点都散场了。
      我追上去问:你买票没有?
      关笑很理直气壮:没买!
      你个丫的,没买这也算请看电影,万一一会没票了呢,岂不是白忙活一场?我去,一会看不上电影,看我不当场给你给劈了!
      我一路小跑,关笑还是走得飞快,我喘着气大喊:你个白眼儿狼,没看到姐姐我腿短吗,你脚踩风火轮干嘛?
      引来了一众路人直盯着我俩。尴尬!
      关笑停下笑:风火轮?只有你想得出来。
      我骂他:还不是你逼出来的,你有脸取笑我吗?快走,你没见别人都当我们是神经病一样观赏着吗?
      关笑憋着笑揽过我肩一直抖。
      我无奈了,关笑什么都好,可是有时候就像神经病一样。
      有一句话这么说:物以类聚。
      好吧,我能站在他旁边,证明我有时候也是神经病吧。好吧,做神经病也蛮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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