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前传（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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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在大荒之东，深海以南的一片土地上，整个世界营造出歌舞升平的繁华，没有沧桑。可是在层山背后，烟火寂灭处的一个小村庄里弥漫着异常悲伤的气氛。这个村子不大，人们勤劳勇敢团结一致积极进取互帮互助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活泼开朗乐观大方，而这个夜晚村子百来人围着一个尸体，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死亡表情有些悲壮。死者名字唤“阿莲”，虽名字有些让人不忍心再继续看下去这个故事，但她尊老爱幼团结邻里保护小动物不横穿马路无不良嗜好，所以各路看官可以忽略这个有些装逼的名字。所有人都感念这个大家看着长大的女子死得如此凄婉，垂泪的垂泪，晕厥的晕厥。村里的傻姑娘回来后被吓得面色惨白，毕竟一起交通事故就发生在她的眼前。村里的人用上古遗留的办法保存这这个只有十六岁的尸体，以此来祭奠……
当然，这只是不明状况的女主神经大条太过无聊意淫出的。事实的情况是，那个傻姑费尽心力带回尸体后，村里的几个熟人将她裹了几尺素布埋在了村口的黄桷树下，生与死那时的人们比我们能够看透……
一冥界
汨汨忘川河，诡谲幽冥司。
在冥界的忘川河畔，一袭白衣的女子静静站立，神色淡然而寂寥。
与所有古老的传说中描述的一样，忘川河，奈何桥，孟婆汤。往来的灵魂没有停歇，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就来到了这个地方，并在基本都觉得自己有些口渴的时候坦然地从那名名唤孟婆的姑娘处接过一碗属于自己的汤，然而，他们将再没有机会来思考自己的前生，人们总是会在不断地毫无意义的思考中进入下一个课题，并且永远没法回来。我熟悉这样一个程序，在边上依稀可以见到那些喝完那碗不明味道的汤后面容更加安宁，没有惆怅，亦没有悲欢。奈何桥上的鬼魅虽熙熙攘攘却也井然有序，这充分说明冥界的治安是比人间好了那么一大截，也说明这个世间人多了，导致地府的统治也变得纷繁复杂。待久了，什么都思考过了，便忍不住戏谑。
我在冥界待着着实无聊，由于放眼四处都是一派黑白灰，一些花花草草树木也全被阴霾笼罩，所以根本不知道今夕何夕，没有日夜轮转，我在那儿站立着连看斗转星移的乐趣都没有。忘川河看起来跟家乡的小溪并无二异，我某次想把脚探下去感受下久违的水的抚摸，却被看守的小鬼制止，他说，你要是想你的魂魄荡然无存或是想沦为牲畜的话，只管下去，我不拦你。这着实是十分有威慑力的话，因为远处落下河的鬼魂挣扎几声便没了踪影，真是吃人不吐骨头啊。于是我吞吞口水，把脚拿了回来。
其实我并不是喜欢玩水的天真女子，主要是我死的时候，脚上被一头马拉了一坨粪便，这直接导致我的心理阴影久久挥散不去。对，我死了，我跟尘世的那些眷念着我的人一样，许久才接受了这个事实。是那个叫孟婆的妖娆女子告诉我的，她态度不太好，或许是这个工作做久了的缘故，我脾气好，并没有有什么埋怨。
饶有兴致地看着远处孟婆的店面，一个鬼忙来忙去，要安慰那些受了伤的灵魂，要给他们一一递上那无色无味的孟婆汤，还得照顾店内一边懒洋洋不知道晒什么一边品着汤的变态鬼。我觉得她其实可以上报阎王爷再调给她几个小鬼，帮忙跑跑腿擦擦桌子什么的，或是多修几个桥，再多开几个分店。貌美的姑娘做这般惨绝人寰的工作，着实是不太不人道。在人间的时候，村里的老人告诉我，幽冥司的老大叫“阎王”，横眉怒目，红发上竖，长相无法言喻的恐怖。
但是，这个看守我的小鬼长得还蛮对得起观众，我多次想找他聊天，但他始终一幅冰山脸，尽忠职守绝不多言，于是我基本上是一个人在自言自语，偶尔几个路过的小鬼会好奇地望望我，让我无比苦恼，于是放弃聊天的打算。因此在这不见尽头的忘川河畔，我看起来那么凄凉和寂寥…
记得前不久我还在人间的某个小村子头跟小孩子捉迷藏，帮老奶奶过马路，偶尔还当当红娘帮隔壁的傻妞物色郎君，可就是这么一派和谐的时候，我不知道为什么心血来潮想进进城，又不知道为什么神经大条地想去不太繁华的大街对面的脂粉铺看看脂粉，更不知道为什么在城中臭名昭著的恶少驱着马车驶向我时我竟然怒目相向而没有条件反射地跳到一边，这直接就导致了我在人间安安稳稳地生活了十六年后死于肥马之下，在我咽气之前我清清楚楚地看到那恶少的马在我雪白的脚踝上十分不怜香惜玉地拉了坨屎，于是我悲愤地咽气了。灵魂在对着不明状况的恶少骂了半天，对着亦不明状况的跟我一起进城的傻妞说了句：“傻妞，你要把我的尸体收拾干净再入殓啊！我家的三只老母鸡就给二婶，大黑子就帮我养着啊！”后成功地被阴司的两个小鬼带到了地府。我从小就没爹没娘，活下来可谓是个奇迹，主要是村子里的人民风淳朴，帮衬着带大了我，所以，死亡对于我来说其实也并没有那么可怖。这又充分说明车祸是最常见的一种灾难，过马路不走人行道迟早是要遭殃的。我在来冥界的路上思考良久，得出结论，我的心血来潮完全归功于那天我来葵水！
我想，在冥界地府中可以称作是一道风景的就是黄泉路两边盛开的浓艳腥红的曼珠沙华。我在人间的时候，听村里的老人讲故事，听到这种花，很是惊讶，心想，在地府这么阴暗的地方怎么会有花开放呢？如今见着，真真地吓了一跳，那长长铺开的光火似的红，指引着奔赴轮回的灵魂，在地狱，好像残存了那么些温情与希望。可是我，却被流放在这里，不得生，也不像死。在我站立的地方亦长了这样的一株花，看起来十分孤苦无依，微弱的红，曼妙的身姿，花心花蕊都像是血泪的颜色。我提起裙边，素白的手想要去摸摸那不带照耀的花朵，忽然想起这十六年来恬淡却寂寞的时光，一个人就像是这样的一株被世人遗忘的花一样，竟然兀自像是要留下泪来，我估摸着模样应该十分可人。
由于我可人的面容、情绪和身姿以及抚摸的动作，终于吸引了某鬼驻足。在手指快要碰上花瓣的时候，一个声音在背后响起。“曼珠沙华是身含剧毒的花，姑娘是竟不知道么？”虽然是鬼话，却与我是这么久以来听见的唯一一句“人话”，我压抑着想要冲过去拥抱他的心情，慢慢站起身，转过头脸上犹挂着几丝忧愁。
“我自然是知道的，只是已经是死人了，这不知是实是虚的魂魄可也是会中毒的么？”我欠欠身子，表明我是个有礼貌的姑娘。方才抬头望了望说话的鬼。这一望不打紧，却充分暴露出我生前是个见识浅薄的女子。
兴许，真的是我的见识浅薄，没有见过大世面，因此也没有见过许多男子，对美男的概念知识也就急剧缺乏。我见着他，比我足足高出一个头还多，穿墨绿色的袍子，发是如乡间夜色的纯色的黑，极细致地束在头上，随意地插好了一根墨玉雕琢出的簪子，腰上束着银色的带子，垂着一块墨色的圆玉。听说喜欢玉的人都比较有品位，看来他是个又有钱又有品位的人。至于见识浅薄的我为什么知道世上有墨玉这种上层社会才配备的饰物，纯粹是因为我某次进城去当铺当听说是在我襁褓中随着我一起出现在村口黄桷树下的一块玉扳指，这枚玉扳指便是墨玉的，这么说起来，将我丢弃的双亲兴许是大户人家，还很大户。
“曼珠沙华所含之毒是可以腐入灵魂的，甚至导致轮回之人多世早殇。姑娘倒也不怕了么？”他回答了我刚刚的疑问，顺便还冷了我一句，嘴角挑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可是眼睛却如古潭不惊波光。我轻轻晃了晃脑袋，心里却瞬间不安定了。努力回忆我这些时日是否在不经意间碰过这种妖孽的花。可是，按照孟婆姑娘的说法，我貌似是无法进入轮回的。说起来，也没有什么值得细细思量的了。
传说中的孟婆汤是用人生前一生的眼泪熬成，里面凝结了或长或短的一生中各种酸甜苦辣，在冥火的炙熬下，浓缩成一碗清汤，你喝下它便忘记尘见所有。当然，由于人的心境不同，喝出的味道自然不一样，因此，孟姑娘（人家确实不老，没必要将人家喊老了的。）还可以提供加点作料的人性化服务。可是轮到我时，我还没来得及说，在我的汤里面加些葱花不要盐，她便一脸茫然地看着我表示抱歉，说并没有属于我的那份。我瞪大眼睛很是不解地问她为什么，她却一幅事不关己的漠然表情说也许某个环节出了点问题。真不是个善良的姑娘，不能理解我其实不太想长久待在这里的复杂心情。我在类酒肆的小店口与她理论良久，按照传说的说法，我努力回忆我是否没有流过眼泪，事实证明，我确实记不起我什么时候流过泪，但是，依照常理，这出生的时候终归是有些眼泪的吧？但是由于站着位置良久引起了后面鬼群的骚动，孟婆便令一小厮带我到一旁，说是等出行天庭会议的冥君回来再做商量。后来，我便这般百无聊赖地苦等了这么久。
那个主动跟我说话的鬼君想来是这幽冥司中赫赫有名的人物，不需钱物打点的情况下，我便被带离了忘川河。我没有拒绝他的指引，因为我完全没有发言权，或者说是我其实毫无主见……这个地方与忘川河片区确然不同，似人间一般，不再是一样的色调，一样的阴暗。要不是看着那个冰山一样的小鬼仍然在我身旁，我定以为他们经过讨论把我放回人间造几滴眼泪再下去，如此这般就太过惊悚了。
那位鬼君坐在我的正前方，眼神深不可测，端了一杯茶，看似悠闲地品着，暗红的瓷杯与修长手指映衬得极好。我偷偷打量了这个地方，跟人世的一些特大户的厅堂无异，雕着镂空的花的木窗，朱红色的高门，深蓝帘帐，还有竹色的屏风，整间屋子的摆设简单而不失威严，一览无遗后会自然想到这主人却而吧实是十分有品位的。男子座椅后面两个人模人样的小鬼轻轻地挥舞着扇子，我努力感受了一下，确实没有打扇子的必要。但是大户总归是要有个大户的派头。因为经过我初步判定，这位鬼君确然是冥界的大户。
他终于放下茶盏，看着我，我生性纯良，未学过读心术之类的谋生技艺，因此不知道他着眼中可有任何深意。我吞了吞口水，按捺不住狐疑：
“那个……请问……？”舌头打颤，忘记了要说什么。
“你一生境遇竟如此惨淡，我会送你去你将去的去处。”他打断我的话，声音清冷地让我觉得隐约有冰冻的寒气。可是我并不是问我的去处和来因，想必这种事情自然是不需要我来讲诉的，他来找我必定已经知晓。我只是想知道他是谁？而错过了这个问的时机，我后来才明白，后头的大半路都再没有记起应该问什么！对于他兀自评论我的人生，其实我是有些不满的，虽不精彩也不至于惨淡二字一言以蔽之了吧？这里果真不是人该待的地方，如此没有人情味。（咳咳，忽略天然呆女主已经忘记自己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而后又是一阵深深的沉默，我被这沉默弄得特别困，于是再次询问好看男子是否要帮我至轮回。可是他转以而类似温柔的眼神看了我一会儿后，便拉起尚未回神的我纤弱的手出了门去。
“这是要去往何处？”
“末址之境。”
（未完待续……）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前传（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