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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Part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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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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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上一个人而不让他知道,已经不容易,不让全世界的人知道,更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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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生把我扶了起来,我看着他的鼻子,觉得这个高度似乎特别眼熟。他森冷的扫了一着被我推倒还摔得不轻的两人,望着眼神明显闪躲的季节,开了口:“你可以啊,平时在学校怎么都没看出来你有这么大的能耐呢?”
白发女生很明显被我那一肘子给激怒了,一站起来就准备继续来拉扯我,却被那男生一把挡住了。
女生发怒地冲那个男生吼道:“操!你他妈少多管闲事!”
我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老眼昏花了,因为上一秒还满脸凶狠状的季节居然在低头抬头的瞬间,眼中就溢出了满满一汪泪水,影后啊,演技太他妈高强了吧,她嗲着声音开口了:“姐,算了。柯睿,你不要误……”
叫柯睿的男生打断了季节:“干嘛?误会什么?误会你不是在打人是在跟人家玩捉迷藏?用不用我把你打人的照片交给学校大家一起玩玩?”
“柯睿,你听我说,是这个女人耍心机抢了我去参加比赛的名额,我不跟她计较,我让她去参赛,可她居然还在学校堵住我骂我嘲笑我,你看,我胳膊上的淤青都是她掐出来的,我只是忍无可忍了想找她谈谈,让她不要再这样对我了而已,没想到她竟然出手打我,幸亏我猜到她会这样才叫了我姐姐一起来,要不然我真不知道会被她打成什么样子。”
季节原本就长的娇小可爱,现在更是声音柔弱惹人怜,眼睛在昏暗的小灯泡下泛着水珠,一不小心滴落下数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掀起袖子还真的一片红青,看得人好不心疼,连一边的白发女生都看得目瞪口呆,一时间做不出任何反应来。
“真的吗?”柯睿的语气明显变得柔和下来,他走到季节身边轻柔的托起季节的胳膊,仔细查看起上面的淤青。
我无法抑制地嘴角露出冷笑,我是个隐形人,季节呢?是学校里的焦点之一,柯睿来时我和季节都瘫在地上,而且那两人明显就是相互认识的样子,我还有什么可说的?就算那男生要相信季节我也无话可说。
我突然感觉很恶心,想吐,从心底里泛出来的感觉。
那男生也是影帝啊,有一个转瞬而已,就猛然恢复了之前的森冷音调,他说:“季节,你把我当傻子唬呢吧?还是你以为灯光暗了点儿我就成睁眼儿瞎了?你这淤青我能看不见是你自己刚才掐出来的?你也忒下得去手了,真的,我由衷佩服你。”
季节的脸由白变黑,由黑变青,由青变红,红里还透了点儿紫,紫的那么的美,可她再美最后仍是一句话也憋不出来,爬起来愤恨的扭头走了,我腿一软,又一屁股坐了下去。
男生以为我怎么了呢,赶紧伸手来扶,被我挥开了,我又瞅了眼他的鼻子,开口问他:“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
他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低下身子蹲到了我面前:“我跟你一个学校啊,说的再详细点儿,我叫柯睿,四班,和黎斯屹一个班儿的。”他见我没反应,继续诱导,“而且我就住这个小区啊,就你家前面那栋楼,前前后后碰见了起码十几次了吧,你就一点儿都记不起来?”
我摇了摇头。
他叹了口气:“好吧,那你应该只是记得今天在学校撞我的那一下。”
我又看了眼他高耸的鼻梁,确认这个确实跟我今天在学校穿着礼服撞见的那个是同一个,我说:“明明是你撞的我。”
他大声地切了一声,然后一个人小声嘀嘀咕咕:“真是的,我这么帅一张脸你居然一点印象也没有,太不给人面子了。”
虽然柯睿这人我没见过,但各种传闻还是听过的,什么级草啦校草啦镇校之宝啦多囧的称号都有,但说回来这人确实生了张好脸皮,他那个又高又挺的鼻子完全就是个地标性的存在,虽然他的美貌我不否定,但我还是很大声的回切了他一声:“自恋狂。”
我伸手把一边的裙子捡起来,再把散落满地的照片拢一拢一并捡了起来,裙子没被烧到,而且幸好是丝面的,也没弄得多脏,我跟个七八十的老太一样从地上爬起来,头晕的厉害:“所以说你和季节是什么关系?”
柯睿苦笑了下,上前一步来架住了明显有些站不稳的我:“我,是黎斯屹的朋友,她,是黎斯屹的追求者,就这关系,也就是说我和季节没啥直接关系。”
我心里面抽搐了一下,果然是黎斯屹的追求者啊:“你认识我?”
“认识啊,一班的郁沐阳嘛。”
“你为什么认识我?”
柯睿一副我把他怎样了似的的痛苦表情:“因为……因为我跟你一个小区一个学校一个年级还跟黎斯屹是朋友啊,要不然还能因为什么?”
我哦了一声,突然想起来我闻到的那股焦味,开口问柯睿:“你刚来的时候有没有看见哪儿被烧着了的?”
柯睿有点欲言又止的样子,犹豫着开了口:“你头发刚被烟头烧了一小撮。”
我顿了一下,伸手把我的头发拽到眼前来,那个触感不同了,样貌也不同了,连颜色看起来都不一样了,我的眼泪终究还是没能忍住,噼里啪啦的滴了下来。
柯睿叹了口气,手足无措地看着我哭:“你悠着点儿哭啊,我可没带纸。”
我原本无声地流泪流的好好的,结果就被这厮一句话给逗乐了,我想我笑点真的太低了,我从自己书包里翻出纸巾,擤了把鼻涕,站在原地缓了会儿。
柯睿看我差不多镇定下来了,开口问我:“我送你回家?”
我很坚定的摇了摇头:“我要去剪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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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发师散开我及腰的长发,挺吃惊的抓着我烧焦的头发仔细观察了半天:“准备剪成什么样子啊小妹?”
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活了17年从来没变过的黑色长直发,长度及腰,斜刘海,似乎打我有记忆,我就保持着这么个发型,我的脑袋里突然回想起季节的话“黎斯屹那种人你连和他站在一起都不配!也不好好照照镜子掂量掂量自己”,我仔仔细细的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我郁沐阳怎么了?我有鼻子有眼有耳朵的,我差别人哪儿了?我怎么就连站在黎斯屹身边都不配了?
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长发:“剪成短发,直刘海。”
理发师给我提建议:“哟,就这么剪短了啊?剪得多短?这么短?”
他在我头发上比划着,我摇了摇头:“剪到长度不超过下巴。”
柯睿在后面待不住了,他跑过来坐到我旁边的椅子上,抓着我头发比划了半天:“喂,你确定真要剪短?你确定自己现在足够清醒?不会后悔?”
我斜了他一眼,一把打掉他的手:“不后悔!剪吧!”
后来,我觉得特别累,我就闭上了眼睛,剪刀在我耳朵左右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我觉得自己像是睡了一觉,但身边发生的事情我又听得一清二楚,比如理发师叫我低头抬头的声音,比如店员招呼顾客的声音,洗头时水流发出的唰唰声,门开了又闭,闭了又开的声音。
直到理发师拍了拍我的肩,喊我看看长度怎样,我睁开眼的一瞬看到的并不是自己的头发,而是镜子中黎斯屹的脸,熟悉又陌生的脸,他仍旧皱着眉,神色冷峻,但我直勾勾望过去的并不是他惯有的毫无波澜的眼,那瞬间我看见的眼,里面有一缕热烈的感情,我没能来得及捕捉那是哪种感情,下一秒他就又恢复如常了。
我把视线移回来,看着镜子中的人,想了那么一小下才想起来那分明就是我自己,我点了点头:“就这样吧。”
柯睿整个人跟打了鸡血一样激动的不行,一蹦一跳的跑到我跟前不停摸我头发,后来他不小心触到我额头,叫了一声:“呀,你头怎么这么烫啊?”然后就把一只手附到了我额头上另一只手搁在自己脑袋上,然后又叫了一声,“呀!你这不会是发烧了吧?黎斯屹你过来摸摸。”
黎斯屹闻声走到我身边,我闻到了那股熟悉的,总能让我安下神来的,只属于黎斯屹一个人的青草般的味道,他伸出一只手,附到我额前,我的心跳都滞了一下,他的手比起柯睿的有些冰凉,或者说我是真的太烫了也说不定。
我问他:“你怎么会来?”
他就触了我额头很短暂的一下,然后便放下手说道:“柯睿打电话叫我过来的。”
“所以你都知道了?”
“嗯,差不多吧。你发烧了。”
我也有样学样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然后竟然还有力气抬头对着黎斯屹笑了笑:“哦,我回家吃点药睡一晚上就好了,明天比赛我不会缺席的,你放心。”
“不是比赛的问题!”黎斯屹突然提高了声调,我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像是生气,虽然我根本想不懂他到底在气什么,“我……我俩先带你去医院看一下吧。”
“不用了吧,医院都关门了。”
这次换柯睿暴躁了:“喂!你这人有没有公德心啊?与其到时候病的越来越重得找人专门伺候你,还不如趁自己现在还能走能说的赶紧去看好不行啊?”
说实话我当时真想一口鲜榨果汁喷死他。
后来去医院量体温,38度4,做了几个化验后医生就给我开了瓶退烧药让我先去挂着再等结果,我扎上针坐到观察室的椅子上,整个人都像散了架一样,眼睛再也睁不开,就那么坐着昏睡了过去,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等我重新清醒过来时我隐约听到了我妈和黎斯屹的谈话声。
黎斯屹说:“阿姨,对不起。”
我妈说:“又不是你的错你对不起什么啊?阿姨谢谢你还来不及呢,别自责,别想太多了。哎,小柯你回来啦?医生怎么说?”
柯睿声音还带着点喘:“ 阿姨您不用担心,医生说就是普通感冒加上嗓子发炎,问题不大,让郁沐阳好好休息休息就行了。”
“今天真是太谢谢你们两个帮忙了,阿姨改天一定得请你们两个吃饭。”
黎斯屹说:“阿姨您太客气了,要不然我们俩先走,让郁沐阳休息吧。”
“嗯,好,快回去吧,路上小心。哎哎小黎,你的衣服,外面冷,别把大衣忘了。”
“不用了,就给她盖着吧,我坐车回去,不冷的。阿姨再见。”
我把头埋进黎斯屹的大衣中,闻着只属于他的味道,眼泪突然就流得不可抑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