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双骄]人间九秀
文案
慕容九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被一个叫江小鱼的小流|氓所害，丢失记忆受苦受难，最后不得不在一群乡野村夫的围观之下，嫁给了朝不保夕的江湖游侠黑蜘蛛，而且竟然觉得很幸福？
慕容九觉得简直难以理解。
如她这般的女子，天生就该立于顶端，坐视一众少年侠士为了她一颦一笑打破头才对。
所谓平凡的幸福，她弃之如履。
1 是梦非梦
这一夜，慕容九从睡梦中惊醒。
她做了一个梦，在梦里竟然度过了自己的一生，以至于她此刻甚至分不清自己所在的是现实还是虚妄。
怅然地坐在绣床上半晌，她伸出双手碰触自己的脸颊。
手指可以感觉到光滑细润的年轻皮肤，而不是干涩松弛的橘皮。
然后她放下手，怔怔地看着自己白玉一般的双手。
……不是梦。
这里，才是，现实。
这个梦境是如此地真实，她甚至还记得躺在床上等死之时床边满堂的儿孙与那只紧紧抓住她不放的枯槁之手。
但梦境毕竟是梦境，只是这稍许一段时间，她在梦境中经历的许多细节都已经模糊不清，只能记得寥寥几个人物和大致轨迹。
昔有庄周梦蝶、南柯一梦，今有她慕容九梦尽一生吗？
她久修化石神功，心硬如铁，况且再真实的梦，它追根究底也是个梦，因此虽然遇到了这样的奇事，但却并没有对她的心境造成什么影响，于是慕容九晒然一笑，很快将这奇怪的梦境抛在脑后。
外头已是晨光熹微，光斑循着窗格渐渐透入室内，她起身下床，选了一件她平日里最爱的翠绿色衫子，任由婢子穿戴洗漱完毕，才走出房间，练了几把暗器准头，便往饭厅走去。
虽然今日她起得早，但九秀山庄里的侍女早已习惯她古怪的脾气，自然早早就摆好了早食，然而她进厅中的时候才发现里面还有一个人在。
“你……？”
坐在桌前正用早饭的高大少年拿着馒头的动作顿时僵了一下，讷讷道：“九姐。”
慕容九皱眉，因为昨天夜里那个时间跨度长达一生的怪梦，她竟然有种恍如隔世之感，听到少年唤她“九姐”，她才想起来，这少年是她的表弟“玉面神拳”顾人玉，乃是神拳顾家的弟子，因为他的母亲、即慕容九的舅母希望他们能结亲，故时时遣他来九秀山庄做客，此时他正在庄中。
顾人玉个头虽大，性子却有些怯怯，向来再老实勤恳不过，日日晨起勤练不缀，往往慕容九前来进早食时，他已经用完，两人正好错开，不想今日慕容九起得早了，就刚巧在这处遇上了。
慕容九平淡地“嗯”了一声，也坐下进早食。
她虽然看不上顾人玉比女孩子还容易害羞的性子，倒也并不讨厌这位表弟，只是厌烦家中长辈总想把他们两个凑成一对儿罢了。
不过顾人玉可没有她那么淡定，他向来有些怕这位性子冷硬的表姐，立刻就有些坐立不安的样子，他本来已经吃到一半，此时却是不敢先离席，只好慢腾腾地吃着，等到慕容九用完早食要走了，他才一推桌盏站了起来，却是惹得桌盘叮叮当当地作响。
慕容九回头瞪了他一眼：“做什么！？”
顾人玉似乎缩了一缩：“没……我……我……”见慕容九不耐烦等他讲完，已经转身要走，连忙道：“九姐，你要去哪儿？”倒是连说话都利索了几分。
“去后山，你别跟来！”
说是这么说，但顾人玉还是紧紧跟在她身后未曾远离，慕容九也只好不去理会他，拣起自己的花锄和花篮，往山庄后山走去。
慕容九拿着花锄可不是为了栽花的。
九秀山庄的后山有从各地移植来的不少珍惜花草树木，除了颇具观赏性之外，许多植株也有不小的药用价值，她仔细辨认着自己需要的植株，小心地将它们采到自己的花篮中，而顾人玉则远远地跟在身后，两人倒也相安无事。
然而走过一处树丛，她却突然听到了隐隐的人声。
慕容九眉头一皱，这里本就是属于她们九秀山庄的地方，在八个姐姐出嫁的如今，这片后山更是成了独她所有的乐园，山庄的下人自然不会到这里来游荡，而如果不是知道顾人玉向来心细，不会踩踏这里有用的花草，她也不会放任他跟在身后。
所以那出声的必然是个外人，只是不知道有多少花花草草被这样踩掉了。
循着人声，她运上轻功向前飞掠，顾人玉显然也听到了这响动，尽管有些畏惧这位表姐，但此时遇到变故也是最先反应过来要保护她，不着痕迹地拉近了与她的距离。
慕容九很快就发现了入侵者，一个是体型瘦长、长着小眼睛、穿着碧绿紧身衣的中年汉子，一个是粗布衣裳、看身量还是少年的年轻人，还有一个倒在年轻人边上、已经晕迷过去的少女，小眼睛汉子和年轻人对峙着，从她这个角度却是正巧背对着那个年轻人，看不到他的正脸，只能看到那个小眼睛汉子的脸。
小眼睛汉子正冲那个年轻人亮出狞笑，“……我要叫你慢慢地死……”
年轻人嘻嘻笑道：“但你动手时却要小心些，我今天早上吃了条蛇祖宗在肚子里，还未消化，你切莫不小心伤了你的祖宗。”
“小鬼，临死还要贫嘴！”
小眼睛汉子厉声一喝，举剑就向着年轻人刺去，那年轻人却是举起一条棍子一般的物事挡了这一剑，反手向对方刺去，慕容九定睛一看，那条“棍子”竟是条灌注了真气的死蛇！
但小眼睛汉子闪开之后反而得意地一笑：“你妄动气力，毒性发作更快，死得更早。”
说话间，那汉子举剑再攻，年轻人勉强挡下几记，双手却也明显渐渐无力，应该是那汉子之前说他中了毒的缘故。
“小鬼！你还有什么花样？”
窥准这个机会，那汉子一把剑抵着年轻人的胸腹，一分分向下刺。
那年轻人却是放声大笑：“剖肚子乃人生一大快事也——”
擅闯九秀山庄，还竟敢在这里随便杀人！
慕容九心中有气，手指间夹着从腰间“七巧囊”中拿出的三根钢针，向那汉子的刀甩去，这时那年轻人也正说到后半句：“——不想我江小鱼竟在无意中得之！”
听到“江小鱼”三个字，慕容九脸色大变！
2 命中因果
——江小鱼是谁？
这本是个在江湖中无甚名气的名字，在一天之前，慕容九从未听过这个人的名字。
但这个名字却在昨夜慕容九的梦里出现了。
黑蜘蛛、江小鱼，这是慕容九昨夜的梦境里印象最深刻的两个名字。
记得黑蜘蛛是因为在那梦里，他成了慕容九的夫婿，与她携手走过了大半程人生；而记得江小鱼，则是因为这个人成了她梦里境遇的转折点——
在梦里，她遇到江小鱼后，因为他的冒犯而想将他置于死地，甚至也差点成功了；后来江小鱼装神弄鬼出现在她面前，吓疯了认为他已死的慕容九，从此她前尘尽忘又流落江湖，受到了诸多苦难，最后在家人的安排下嫁给了黑蜘蛛。
可以说，假如没有江小鱼这个人，梦境里的自己也不会度过那么一段惨淡的时光。
但是慕容九在醒来之后并十分不在意。
因为那只是一个梦而已。
作为知名武林世家的女儿，慕容九自然熟知各种江湖传闻，她确定自己根本没听说过有什么新出道的少年英才叫做江小鱼的——他只是个梦中出现的、莫名其妙的假象。
至于黑蜘蛛，慕容九倒是听过他的一些传闻，从没人见过他蒙面巾下的样貌，也不知他具体年纪，有传闻他已是个中年男子，但家世不明，出道几年来才德声名也丝毫不显，除了一门“神蛛凌空，银丝渡虚”的轻功在武林中可算是数一数二之外，几乎没什么可称道的地方。
既然本就没有江小鱼这个人，那么她要嫁给黑蜘蛛什么的就更无稽了。
慕容九连顾人玉这样神拳顾家的嫡子、与自家有亲有旧又年少有为的少年俊杰都看不上，更别提一个连家都没有、疑似是个中年老男人的江湖游侠了……虽然在慕容九的梦中，自然见过他拿下面罩的样子，比外人揣测得要年轻许多，成婚时也仅有二十岁许吧，但那毕竟只是梦境，还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呢……总之，简直是荒天下之大谬！
——但江小鱼出现了。
慕容九久修化石神功以来古井不波的心境出现了一丝慌乱，因为她发现目前的境况竟然与梦中她第一次见江小鱼十分相似！
……不，简直是一模一样！
尽管细节的部分记不得了，但还记得那时是她和顾人玉从臭名昭著的“十二星相”之一、碧蛇神君手下救了江小鱼和昏迷的铁心兰！
不论慕容九如何惊疑，此时的小眼睛汉子——碧蛇神君见自己手中的剑被钢针断成四截，也是面色突变。
“什么人！？”
听到他的大喝，慕容九总算从心乱中走了出来，勉强按捺下心里的烦躁，她并没有回答碧蛇神君的话，只是带着顾人玉从藏身处走了出来。
听到她的响动，那年轻人——江小鱼将头转了过来，而慕容九也终于得以见到他的真容：他其实很英俊，脸上有一道从眉角挂下来的疤痕，但这疤并没有损伤他的英俊，反而让他的脸庞有种说不出的味道，即便到了此时，他也仍旧慵懒而顽皮地笑着，眼角带着一丝狡黠。
——果真是江小鱼！与梦中的长相一分不差！
慕容九复杂地看着他，将江小鱼盯得一阵莫名其妙，心里暗道难道这姑娘看上我了？
“原来是九姑娘。”
又是碧蛇神君的声音打破了沉寂，他显然认出了慕容九，笑容有几分勉强。
慕容九却没有看他一眼，只是对江小鱼道：“你叫江小鱼？小鱼儿？”
江小鱼心思转得快，觉察出碧蛇神君的僵硬，就料到见到这姑娘，自己和铁心兰这是死不了啦，于是也放松了一些，只是连他这天下第一聪明的脑瓜子也绝想不到慕容九此时在想什么，顶着她那奇怪的目光，道：“不错，你认得我？”
“不认得。”
“呃……”这冷冷的一声让刚想问她怎么知道自己的小名叫小鱼儿的江小鱼噎住了。
慕容九将冷漠的视线重新投向碧蛇神君。
她当然不想救江小鱼，甚至恨不得他立刻死掉——刚刚那一小段时间她就想清楚了，不管梦里的事情是不是接下去会真实发生的，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会发生，以她的性子亦会将江小鱼斩草除根。
但不能是在这里。
九秀山庄自从建成以来，就没有发生过一起杀人流血的事，这是九秀山庄自祖辈传下来的赫赫威名，也是武林同道给慕容家的面子，绝不能丢在她的手上，所以哪怕她再恨不得江小鱼死掉，也绝不能让他死在这里。
于是她不再理会江小鱼，只对着碧蛇神君淡淡道：“很好，你还未忘记我，但你莫非忘了这是什么地方，居然要在这里开膛剖腹，你的胆子也未免太大了吧！”
碧蛇神君低下头，颤声道：“小人以为这里还未到禁区，所以……”
“现在你知道了么？”
“现在知道了。”
慕容九声音更冷：“既已知道，你总该知道怎么办吧？”
碧蛇神君惨笑道：“是，小人知道。”
说罢，他就用手中的断剑，将自己的左手齐腕斩断。
慕容九点点头：“好，你现在可以走了。”
得到她的准许，碧蛇神君立刻捂住还在渗血的断手截面飞也似地逃了，连掉在地上的手掌也顾不上了。
“你不能放他走……不能放他走！”
一个女声骤然响起，是不知何时苏醒过来的铁心兰，但慕容九当然不可能听她的命令，只是瞥了她一眼，问道：“为什么？”
铁心兰指着江小鱼道：“他已中了剧毒，只有碧蛇神君的解药，否则他……他……他就只怕活不过今天了！”
慕容九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容竟然十分灿烂，但却让铁心兰看得心头一冷，“他的死活，与我又有何干？”她不去找江小鱼麻烦就已经很对得起他了。
顾人玉出声：“九姐，咱们救救他吧。”
慕容九却厉声道：“多嘴！”说完，她转身就要离开。
顾人玉吓了一跳，尽管慕容九平日里脾气就十分乖戾，但突然这么大的反应却是前所未有的——然而他又怎么知道慕容九此时混乱的心绪呢？
他只好低下头来，低声道了一句“对不起”，就跟上慕容九的脚步。
铁心兰还想再求，江小鱼却是拉住了她，眼珠转了转，闪过一丝狡黠之色，大笑道：“咱们何必求她。”
铁心兰难道：“但你……你……”
江小鱼大声道：“这里风景秀丽，就连枯枝败叶也有人打扫干净，必定不会长什么荒草，用来作埋骨之所岂不是上佳！”
他自负天下第一聪明人，这揣度人心的本事自然是他敢认第二、无人敢认第一了，竟然已经从之前慕容九和碧蛇神君寥寥几句话中推断出了两件事：一，慕容九其实并不想救他；二，慕容九救他只是因为不想他死在这里。
因此他就偏偏要死在这个地方！
慕容九离开的脚步已经停住，脸色也已经变得如块石头般，冲顾人玉道：“将他们两人带上！”
3 张菁来到
做过梦的人想必都知道，刚苏醒时对梦境的记忆是最清晰的，而即便是做了一个印象十分深刻的梦，绝大多数梦的内容不消小半个时辰就能忘个精光，只能留一个大致的印象。
回庄的路上，慕容九就在使劲试图将早上那个梦的细节想起来，可惜早上她还觉得这个怪梦十分真实，现下仔细回想其中过程，却已经一片空白，除了大致走向、江小鱼和黑蜘蛛之外，她几乎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方才能想到梦里跟江小鱼的初遇，还是她先被勾动了印象、觉得这场景十分熟悉才记起来，恐怕再过一会，就连这残存的印象也剩不下许多了，只能徒呼奈何——得窥天机这种事，果真可遇而不可求。
放弃了徒劳的努力，慕容九才将心思抓了回来。
她久习神功心法，本来应该是冷透了的性子，之所以对江小鱼反应那么大，一方面是小鱼儿确实天生油嘴滑舌，擅于勾动女孩子心弦，另一方面，不得不说也是那个梦留下的印象的缘故。
尽管旁人看来，能够与人相爱厮守一生，这个梦的结果或许是好的，甚至可以说，没有江小鱼，梦里的慕容九和黑蜘蛛也不会在一起，可慕容九却不会这么想，她有自己的想法和野心，她想要的可不是什么情爱、相守……甚至觉得无法理解。
如她这般的女子，天生就该立于顶端，坐视一众少年侠士为了她一颦一笑打破头才对。为什么梦里的自己跟一个无名游侠在一起，会感到十分幸福？
所以，她对于江小鱼把她吓成失心疯流落江湖、又几度捉弄她这种事，只有痛恨和厌恶。
梦境与现实互相映照之下，令慕容九不由生出一种“此人果然是我命中劫数”的宿命感。
在顾人玉扶着他进庄的这段时间里，江小鱼还有闲心好奇地四处探望九秀山庄内部的陈设，顺带跟顾人玉聊天，没几句话就将顾人玉的身份背景给掏了出来。
慕容九看着他就来气，偏偏又不能任凭他就这么死在这里，看到已经到了顾人玉平日里住的小院，立刻停步，冷声冷气道：“进去。”就自顾自走了，留下顾人玉跟他们唠话去。
九秀山庄占地本就不小，她和双亲、八个姐姐各自有自己的院落，现下他们都不在，院落也全部封了起来。
除此之外，就是顾人玉所居住的那几排客院了。慕容九对他出言帮江小鱼说话也有怨气，因此明明有其他空着的客院，还是让江小鱼去挤顾人玉的院子。
至于慕容九自己，则是提着药锄和满了小半的篮子，回了自家院落。
她平日里也常备些药物，既有配合练功的，也有备着不时之需的，对药理也粗通一二。她看出江小鱼是中毒，索性直接将之前配好的清毒散拿上。
九秀山庄坐拥偌大产业，给她配用的药物自然是最好的，慕容九虽然不知江小鱼是中的哪种毒，这清毒散也足够他活命了，只希望他好了赶紧走人。
当踏入顾人玉的院子，正听到江小鱼在顾人玉说话。
只听到：“……常言说得好，近水楼台先得月，你只管紧紧盯住她吧，这主意一点也不错，哈哈，一点也不错！”
顾人玉被他取笑，虽然燥到不行，还是老老实实答道：“这……这是家母的意思，小弟我……”却没说下去了。
慕容九听到这里就知他们说的是自己，气顾人玉就这么跟江小鱼编排她的八卦，何况她天性自负，即便不喜欢顾人玉，可也绝对忍不了有人敢嫌弃自己。
她快行几步踏入院中，“这是舅妈的意思，因此你本不愿来这里受气的，是么？”
顾人玉看到她的脸色，也知这是反话正说，立刻惶恐万分：“我……我不是这意思。”
“顾少爷，这里可没有人请你来，也没有人留着你，舅母虽当你是宝贝，别人可不稀罕你！”
顾人玉听了讷讷不语。
慕容九几句冷语找回面子，侧身看到那“罪魁祸首”虽然面色青黑，还是一脸看了好戏的表情，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当的一声把瓶子扔到江小鱼面前的桌子上。
“一半内服，一半外敷，三个时辰内，你这条命就捡回来了！”
江小鱼嬉笑着学她的语气道：“我可没有求你救我，也没有要娶你做媳妇，你用不着对我这么神气，别人虽当你是宝贝，我可不稀罕。”
慕容九冷冷地瞪着他。
面对慕容九的死亡光线，江小鱼恍若未觉。
他大致猜出慕容九救他是因为不想他死在九秀山庄，但也不想把她惹毛了，毕竟自己养伤什么的还是要靠这位九姑娘的“大发善心”。
他对人心的分寸拿捏得无比准确，也不再说下去逗慕容九生气，一边嘴上还要占几分便宜，一边已经十分乖觉地喝下药液，完了还咂巴下嘴道：“这药怎地酸得像醋。”然后将剩下的药倒在之前被碧蛇神君伤到的伤口处。
慕容九冷冷道：“我虽然救了你，一样还是可以杀你！”
江小鱼笑道：“你不会的，你看来虽狠，心却还是不错。”
这话说出来就多少有种讨好的意味了。
他没有恶意也非好意，只是在哈哈儿等恶人的调|教之下，这讨人欢喜的功夫已经成了一种习惯，一种本能，尤其是讨女孩子的欢喜，连那不男不女屠娇娇也哄得开心，更何况是个还未出茅庐的小姑娘。
若是别人说这话，慕容九嘴上不说，心里肯定是受用的，只是说话的人是江小鱼——面对平生第一大敌的讨好，她脸色反而更冷，厉声吐出一句：“你不说话没人当你作哑巴！”
江小鱼见拍马失败，吐了吐舌头，顾人玉有了之前的经历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是好奇今日慕容九的火气怎地特别大？要知道平日里她冷归冷，也极少乱发脾气的。
正奇怪着，只听到外面传来一个女声：“慕容九妹，你在哪里？……小姐姐来瞧你了。”
听到来人的声音，慕容九已经飘然出了院子，屋内的江小鱼却是笑不出来了。
铁心兰也认出了这个声音，呆呆道：“莫非是……是小仙女张菁？”
顾人玉不明所以，答道：“不……不错，她和九姐是好朋友。”
江小鱼苦笑道：“这世界怎地如此小……”
张菁虽然也追着他们两个要燕南天的藏宝图，却并非出于贪心而是对母亲的一片纯孝，是以他还真狠不下心来整治她，偏偏她还追着两人不放。
江小鱼倒是不怕她，可上次逃离的时候，他占了她不少便宜，以张菁的个性，这次遇见恐怕无法善了，而自己伤还未好没法动手，连运气逃离都没法，此时听到张菁的名字顿时头大如斗。
铁心兰这边还在失措着，那张菁已经快步走了进来，见到他就大声道：“果然是你这小鬼在这里！”倒像是专程来找他麻烦的。
江小鱼强打精神，嘻嘻一笑：“许久不见，你好吗？”
慕容九随着她进来，问道：“菁姐，你认得他？”
作者有话说
，还差 